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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不破戒 作者:冢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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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甜文

 
“香盗昨日去过藏经阁?”虚生十分诧异,呼吐的气息顿时大乱,良久恢复平静道:“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难道你不知道?”怀明墨被虚生的反应吓了跳,仔细分辨他语气中的虚实,“今早郑大哥从达摩院那得来的消息,且当面和虚悟大师确认过。虚悟大师所阐述昨晚交手人的武功路数,是香盗无疑。”
 
怎么会……虚生哑然无言许久,掌心不知何时沁出冷汗,凉意更是从脚底上窜。若是论轻功,他尚可猜是花星楼相助,可他清楚虚悟的底子,花星楼要用冥象神功与虚悟对打,难是其对手,假使被纠缠住,定难以脱身。那是谁假扮自己什么?又为何要相助自己?虚生沉默良久不得结论,忽觉身旁有一手搭上自己手腕,他瞧了眼这只似玉纤指,无声息地缩了手,“我与香盗素未蒙面,互不相识,岂会知香盗来去。”
 
“那你怎会知道香盗会去无妄崖?”
 
“自是猜不透,以防万一罢了。”
 
怀明墨鼻息轻哼,轻笑道:“这么巧?”
 
“无巧不成书。缘来而遇,缘去便散。”虚生侧目直盯怀明墨,眉目间有稍见的柔和,淡笑道:“一品居相识,难道是怀公子故意跟踪贫僧?”
 
“天下事哪有这么多巧合,于我或是缘,但缘见未必是天定,可能是人为。”怀明墨道出心结,忽而哼笑道:“莫忘了,绾妃与陛下的相遇,是机缘,又是布局。你可告诉我,究竟什么事缘,什么事局。”
 
“人为或是天定,无缘人为亦不能见。”
 
 季德恩在前听到身后嘀嘀咕咕,忍不住放慢脚步,不满道:“你们在后面说什么悄悄话呢?”
 
 “没什么。”怀明墨稍稍加快步子,撇下身后两人跟到辛里身旁。
 
在众人眼里,怀明墨是个温似润玉的世家公子,莫说做出失礼的举动,哪怕是气恼蹙眉都不会示意在人前。眼下他忽然做出任姓的举动,顿令季德恩分外吃惊,直瞪眸子来回转头呆看。
 
虚生淡笑摇头予以回应,亦只说:“确实没事。”
 
季德恩神情间的顽色兀地敛起,庄肃的眼眸紧盯虚生,少见认真的模样,“妙僧之妙,是在才学还是身份?我不想知道,我只认我那个妙僧为朋友。”微有顿挫,他略有伤感道:“怀明墨心子清如明镜,以诚交人,还望留情。”
 
会被察觉是意料中的事,虚生面色平静,似懂非懂地淡笑看季德恩,净得似天落的雪子,让人实在无法与阴诡联想到一起。季德恩无声盯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顿觉自己是不是有所误解,后一刻又觉眼前人不可测。
 
无言互视许久,季德恩想再说些什么,远处传来虚慈声响,“入屋吧。”
 
 
 
 
第30章 第30章
进屋时,虚慈关怀地用目光寻问。虚生只以浅笑回应,面对屋里另两人的灼灼目光,他亦是磊落无别色。屋里人除师兄,便是客,烧水沏茶事自然是落到自己身上,虚生坐在离客偏远的炭炉旁,看似漫不经心的顾着炉上水壶。
 
焦急前来的是怀明墨,入屋后最心不在焉的亦是他,好像全然忘记来的目的,一门心思全在观察虚生身上。
 
虚生面色静如平常,暗里不禁咋舌,做诸多障目手段,偏遇到个执着的,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逼自己认是香盗的主,实在难对付。
 
虚慈拎起水壶,给在坐几人个倒杯凉茶,笑道:“不知几位施主找贫僧何事?”
 
辛里余光扫过虚生,慢条斯理道:“我们在来少林的路上,路过滨州附近的渡口时,听闻数月前曾出现过具腐烂见白骨的男尸。依据我们推测,此人是中悲乐极中的乐毒而亡。”刹那的停顿,辛里仔细观察虚生面上神情,那般沉静让他失望至极,却半丝不露情绪,缓缓道:“听闻虚慈大师出家前曾是毒王弟子,所以特来请教,不知大师您对此毒可有了解?”
 
“阿弥陀佛,红尘往事,我原不该再想起。”虚慈慢悠悠地开口:“贫僧是有听毒王谈起过悲乐极,且亲眼见过乐毒发作,但贫僧对悲乐极却一无所知。毒王毕生在寻悲乐极的秘方,始终无所获,贫僧恐怕帮不到几位施主。”
 
冷静下来的怀明墨,恢复清雅公子的模样,温言问道:“虚慈大师可知,这毒有解药吗?”
 
“贫僧没听说过有解药。”虚慈又道:“使出这毒的人是谁?”
 
季德恩不确信地回道:“估计是香盗吧。”
 
虚生无声给桌边人添水,善意提醒道:“香盗既是这么危险之人,几位还需小心为上。倘若穷追其后,保不准她被逼急会做出极端事来。万一无意身中悲乐极,那死得实在冤枉。”
 
“郑大哥发现那渡口有激烈打斗过的痕迹。莫不是那日香盗受伤,用悲乐极自保,我相信他不是滥杀的人。”怀明墨越说越轻,最后话仿佛只是道于虚生一人听。
 
季德恩生来耳尖,听到怀明墨的话,马上顺杆子维护香盗,“不错,从香盗出现武林以来,我就没听说过她有出手伤过人,更不提杀人。而且悲乐极已消失武林多年,久不听闻有在谁身上用过,明显不是被逼到绝境,香盗怎么会轻易用出。”
 
“真不知香盗给过表少爷什么好处。和狗腿子似得,尽会在后面帮他说好话。”辛里越发受不住季德恩护贼的模样,张口讥讽道:“要被季大爷看到表少爷这样子,仔细扒你的皮。”
 
“背后说人闲话,你也不像是个君子。”季德恩面带嬉笑,开口回道。
 
“子弥有话进来汇报。”虚慈望着屋外踯躅徘徊的身影,瞧门窗后的剪影,估摸藏经阁发生了大事。
 
子弥在屋外听到师傅换自己名字,吓得一震直起身,推门进屋,小声道:“师傅、师叔。”
 
虚生瞟见子弥手上熟悉的册子,心知肚明却故作疑惑地问:“藏着什么,这般鬼祟。”
 
子弥赶紧把手中书册递给离自己近的虚生,“禀师傅、师叔,藏经阁发现本星宿剑谱。”
 
屋里在坐的人同时传出惊呼抽气声,虚生拿过剑谱当即转交给虚慈,而虚慈也没翻开看上眼,转手放到怀明墨面前,“阿弥陀佛,还请怀公子一鉴真伪,若是真书,理当物归原主。若不是,贫僧要将此事禀告给住持和虚道师兄。”
 
怀明墨既知真本仍在隐世山庄,倒不用再辨真假,他只是好奇这本假册书真伪。他指掌反复摩挲书册表面,不禁轻笑,若不是他长久翻阅假剑谱,剑册一角已被他摸得有些磨损粗糙,旁人瞧来怕是找不出半点区别。
 
停下手间动作,怀明墨把假册子交给辛里,沉稳含笑道:“好生收着吧。”他又对虚慈作揖,“给贵寺平白添乱,还望少林海涵。”
 
“怀施主客气。师弟,我尚要去忙藏经阁的事,几位施主托你招待了。”虚慈抬手,僧袖轻挥两下,对子弥道:“跟为师去藏经阁吧。”
 
虚慈的话没说完,一桌人已全站起身,怀明墨忙道:“我们叨扰已久,先告辞回房了。”
 
“师弟,你送送。”
 
虚生立刻道:“是,师兄请。”直到虚慈的身影目不能及,虚生渐放端着的架子,似是开玩笑办说:“你不打算翻看下剑谱内容吗?仅凭书皮所用的绸子确实,会不会有点草率?”
 
“这书皮子的料不是一般的布料,要找到同样的不容易。”怀明墨迅速按下辛里要翻开剑谱的手,掌中所用力令辛里被压在中间的手略觉吃痛,“这料子宫里也难找到一块来,我不信香盗有这通天之能。”
 
虚生眸珠微动,淡笑道:“这般是我多思了。”抬头观天一望,虚生又说:“看这天,秋雨欲来,寒雨冻人易着凉。我陪你们回屋吧。”
 
山里的天变化多端,虚慈的厢房离客房不过数步路,天色愈发阴沉了下来。
 
怀明墨拉住出门要走的虚生,从屋里拿出把油纸伞,“带去,别染到寒疾。”
 
凭虚生的内力,根本不怕这细雨寒凉,他含笑推开油纸伞,“不用,雨一时下不来。”虚生朝怀明墨与屋里三人稍行礼,笑道:“贫僧告辞,几位师傅好好休息罢。”
 
季德恩脱下外衫挂上衣架,往炉中加进数块炭,正色道:“明墨,你好告诉我来少林的原因了吧。你们三个行为实在有够诡异,根本不是送过药王顺道前来,明显是在查些重要密事,而且与虚生和尚有关。”
 
“阁主是怀疑虚生和尚与香盗相识,所以想来一探究竟。”辛里睨了眼怀明墨,稍加修饰地解释,到底没把怀明墨所疑道出。
 
“虚生和尚确实朋友遍天下,可我从没听过他与香盗有相识。”
 
“苍烟雪景图,虚生和尚得来的实在蹊跷。”郑丰年实事求是地开口,“你真觉香盗会把画无意掉在山间,且不曾寻回?”
 
季德恩呆愣片刻,不确实地说:“是,不太可能。可也不能完全否认这个可能吧。”
 
“你这替人分辨的都说的这么心虚,可见你也是不信的。”事未明朗,辛里此时不敢挑明,所以稍组织言辞,笑道:“阁主没为难虚生和尚的意思。我们的意思只是想知道香盗在哪,问出背后陷害隐世山庄之人。”
 
虚生走后不久,屋外渐下起细雨潇潇。绵绵秋雨,雨势虽不大,却细密洒落,冒雨行路多时,保不准会淋出伤寒。怀明墨站在廊檐下,情不自禁想象起那清雅傲骨的身影,直到斜风细雨打湿衣襟,方回神收回扶在窗架的手。
 
“阁主要去哪?”辛里见怀明墨手拿的油纸伞,连忙阻止道:“山里寒气重,这会儿还下着雨,不宜出门。”
 
“雨停后你和郑大哥继续在寺里调查,还有派阁里人去查这假剑谱。这本剑谱非山庄被盗走的那本,星宿剑谱的绸皮子特别,你让人依这条线索查,一定能查出点眉目来。”怀明墨手稍用力把伞从辛里手中夺过,不由分说地跨出门,“我去去就回,你们不必跟来。”
 
季德恩望着怀明墨远去的背影,不解道:“明墨这是要去哪?”
 
郑丰年搔头同是满脸困惑,唯辛里一脸愁容,说了句旁人听不懂的话,“明知不可为,何苦呢……”这话说得让郑丰年和季德恩越发不懂,可再追问,辛里的嘴像被黏住似得,怎也撬不开。
 
虽来少林只有短暂一日,怀明墨已记住大多地形,特别是去往无妄崖的路,所以他原以为加快步子很快会追上虚生,哪知走到西苑仍没遇到人。他只得沿途继续往无妄崖疾走,纳闷之际忽闻山崖岔路传来的嗤鼻笑声,随后听到虚生地质问:“他还没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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