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美人鉴 作者:灵修一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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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脸色微微阴了些,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恢复成以往的沉静模样。“原以为你会晚些知道,或者就此忍了。不过,现下看来倒是我犯蠢了。只是你……周身没有一丁点灵力,却还敢一人到我这沈府来,想必,是早已有了对策罢?”
“没有,我只是赌一赌,你与苏离权的交情有多深?”顾陶镇静答道。
沈姝脸色又是一变,“真是可笑,你手中没有任何筹码,如何与我赌?再说,苏离权……”她摸了摸小巧的白玉茶杯,“我与她的交情,不过尔尔。”
顾陶听她这般故意遮掩,心中便有了数。
沈姝不确定能否瞒过她,便道:“你独自来此,就不怕我灭口吗?”杀人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轻飘飘的。
“我活着对你的价值更大。”顾陶露出标准式笑容,“相信你也不想苏离权白白被人设计罢?”顾陶话音刚落,脖子便被人擒住了。沈姝平常看似柔弱,实则隐藏了灵力与武功,此时听到顾陶之言,身随心动,便想了结了她。顾陶身形比她瘦小,被举在半空中,动弹不得,只能承受着实力的压制。她没有想到,沈姝会因为苏离权如此激动。,完全失了平日里的做派。
顾陶一声不吭,也不哭喊,只盯着沈姝,倔强的模样让沈姝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她松开手,顾陶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是能说服我,我便不再计较。若是不能,那不用阮媚下手,我便即刻处置了你。”她规规矩矩坐着,左手盖住右手,放在大腿上,恢复成盛京贵女的坐姿。
顾陶喘过气来,重新坐到椅子上,向沈姝说了自己的打算。
沈姝初听时并不起意,听到一半身子有些微微向前倾,听到最后很是不解地看了顾陶一眼。
“我查过你,你是乌啼村人,从未离开过那里,为何对朝中局势如此通透,倒像是……像是在位者一般。”沈姝狐疑地看着顾陶,顾陶任由她瞧着,心中却道:“自然是有过在位的经历,万变不离其宗,管你是哪朝哪代,都总要弄些权力与党派之争。”
“只是,你如何证明尸气进了那烟花之地?”顾陶并不知道须长风是春月的人,自是不能以此证明走尸进了那地儿。阴宅有特殊的阵法和门窍遮掩,指尸盘无法辨别他处的尸气,故而当今云启帝并未接到甚么风儿。而顾陶带着小尸王,它还没有出生,但近来尸气已经有所显现,所以将屠尸人引到青楼并不困难。只是她不能告诉沈姝小尸王的事情,只随意扯了个谎:“颜安藏出身道家,对走尸颇有研究,是他告诉我的。”
“颜家?此事最好还是不要攀扯到颜家为好……张毕这环倒是不错,你要救人,我也不反对……但走尸之事,那日的须长风,是春月大弟子,你若能求得他相助,我便如你所愿。”
“春月的大弟子?”顾陶心中有些惊讶,但面上并未流露。
“只是春月是修仙之地,怕是不会轻易卷入此风波。须长风此人心姓坚定,你可要费番功夫了……”
“心姓坚定?”顾陶点点头,这话倒是很不错,单凭他对他那师弟的心意,便可见一斑了。二人商定一番,顾陶便告辞了。她回到驿站,便去寻了须长风,但他却不在驿站内。店小二说他这几日出去得很是勤快,都是快到亥时才回来,回来时也不传饭,常常一个人在楼底下坐着,坐会儿也就回房歇息了。
“这番情形,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顾陶一时想不起来,头也有些涨涨的,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秋冬之际,她穿的少,又常往外跑,身子有些经不住了。她也不回房,换了身衣服,提脚去了花满楼。
第33章 打压阮家
云启帝这几日总是睡不安宁,时常梦见可怖的画面,宫中便请了道人和法师,可几番搜查,并未找出甚么邪祟,反而是法师里头的一个屠尸人来报,说在宫外章华街处,指尸盘有了动静。
厚厚的盛京法典上,第七页第十条,明令禁止豢养走尸,有人敢违抗皇令,云启帝当即派了钦差,和法师一同,去章华街搜寻,隔天晌午,钦差便将相关人等一并带入宫中审问。
大理寺中,跪了一片人。阮籍、雪清洛、顾陶、太子,还有张毕和四名百姓。
知道了走尸之事,云启帝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容。各怀心思,各有疑心。
“太子——”云启帝脸上虽有病容,却仍保有至高无上的威严,用凌厉的眼神看向云承宇。云承宇缓缓跪下,拱手道:“这事确实是儿臣不好。一来那几日京中时有地塌方出现,儿臣在外抚恤灾民。恰逢公馆有闹事发生,听闻公馆处有坍塌事故,便去瞧了,但儿臣从未接触过走尸,怎会知道坍塌是由走尸引起的?所幸并无一人死亡,便好好慰问了伤者,将此事当做地塌方处理了。二来那日见阮家小姐怕得厉害,恐刺激了她,也不便多问,便让她早点回去歇着,现在想来,阮小姐出现得着实突然。至于这顾陶,她只说是来此拜祭先烈,却不想遭此大变,她也受了伤,儿臣实在不忍,便吩咐了御医替她诊治。”
“太子,你糊涂啊——公馆后宅塌陷,你虽禀了朕,但也该查个清楚啊!如此不明不白,如何御下?”
“父皇恕罪,儿臣无能,那日虽有心一探究竟,可宫中急召,说父皇身体不适,儿臣心急如焚,这才慌了分寸。还请父皇莫要生气,儿臣随您处置!”云承宇面上极为羞愧,言语中也没有半分推卸责任。
云启帝听他此言,怒气倒是消了不少,太子虽然懦弱仁义,但云启帝见他一片孝心,心中也很是宽慰。其实对于一个行将就木且疾病缠身的当权者来说,继承人的能力还在其次,若是野心太重,锋芒毕露,绝情寡义,他反而不安。云承宇极善藏拙,时而也会显露才干,又表现得极为孝顺,故而虽不是嫡子,却被封为太子,极得云启帝看重。
“宇儿啊,朕知道你孝顺。可日后办事,还是莫要如此马虎啊……”云启帝语重心长地教诲了他一番,云承宇跪直了身子,低眉顺眼,虚心接受。
“至于你们,有何要陈情的?”他看向雪清洛与顾陶。
“民女虽然沦落风尘,可这绝非我所愿意……”
“大胆,像你这般的平民,圣上面前都要称奴婢!”总管公公喝斥道。
云启帝瞧着她生得极其惹人怜爱,便道:“你便按你平日的习惯说话罢!”
“谢圣上——”雪清洛又继续道:“那日是奴家初次承欢,张毕公子喝了些酒,便开始胡言乱语,还将身上一处极其奇怪的印记给民女看,但民女已十分劳累,虽然听着,也不大明白。”
“那张毕说了些甚么?”
“张公子说,他是阮家的表亲,常帮着他们去买少年少女,死去的居多,但活着的也有不少。”
“你、你说这话,分明是诬陷于我!圣上,娼妓之言,怎可轻信?”阮籍面上惊慌,不想雪清洛继续说下去。
云启帝看了阮籍一眼,眼神像寒冬九月的冰霜,他震了一震,不敢再说话。
雪清洛继续说道:“张公子还说,这盛京只有阮府养得起走尸,一只走尸每年至少耗费百金。而阮府豢养的上等走尸数量,达到百只之多。至于一些次等的,每只每年随便也要耗费五十金。”
“你怎会记得如此清楚?”云启帝狐疑道。
“民女以色侍人,对客人的话自然要上心。”天启帝听了这话,看她如此姿色,心中只是可惜,便道:“你接着说罢。”
沈姝拜首抬头道:“张毕公子在奴家处逗留了数日,而作为香满楼的头牌,客人留宿的费用不菲,七日只是住宿,都要耗费三百金,更遑论打赏开销一类事物。张公子家中虽然富贵,但家道中落,若不是阮府接济,他又无官位和产业,何来如此多的钱财?想起前几日他说的走尸之事,我便留心起来,知道得越多,心中便越害怕。听闻豢养过走尸的人,姓情不稳,有时会突然暴躁伤人,奴家……”她撸起雪白的袖子,上面满是青紫的痕迹,“奴家虽为玩物,却也实在忍受不了这等虐待。那日钦差大人来香满楼,张公子又有事出去了,奴家……奴家想着圣上清明,定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才大胆跟了钦差大人前来。”她边说边落泪,眼泪如珍珠,不停地滚落,雪白雅丽的容颜,教人看了着实心疼。
云启帝语气微微缓和了些:“你知道那张毕去何处了吗?”
“民女未敢多问,只是张公子说落日前定会回来。”
“张毕已死。”云启帝道。雪清洛很是惊讶,“怎会……”云启帝想从她的脸上找出破绽,却甚么端倪也瞧不出。走尸之事被揭穿没几天,负责此事的张毕便被灭了口,是何人所为,再明白不过了。
许久,云启帝才看向阮籍,“阮爱卿,你可还有要辩解的?”
“臣、臣……一来,就算那张毕与臣有些交情,但他一破落户,臣已许久未曾见过他,又怎会将走尸之事委托于他?二来,臣俸禄是定数,每年五十金。虽然蒙圣上眷顾,时常有些好东西,但臣心中恭敬,一直供着,又哪里来的闲钱去养走尸呢?三来,且不说我与张毕甚少往来,就算我真的委托他去豢养走尸,臣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如何、如何会这等迅速杀了张毕呢?云启帝听他此言,虽是狡辩,也辩得有理,但看到大理寺呈上的一份东西,只将其打到了阮籍的头上,“你自己看看!”阮籍看着有些熟悉的纸张,捡起来,变了脸色。
“二十多处产业,东南西北四街都有,官商勾结,阮大人,好大的手笔!”云启帝明显是怒了。
“臣、臣……”阮籍在脑中迅速想着应对之词,“臣只是替旁人照看着,家中……家中从不曾铺张浪费,圣上,您、你可要明鉴啊!”阮籍惊慌之下,竟说出这等蹩脚的理由。
“圣上,那日民女去做衣裳,见阮大小姐出手十分阔绰,彩云阁五金一匹的浮光锦,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便买了十匹。臣女囊中羞涩,被阮小姐取笑寒酸,只能远远一观。”顾陶一直未曾言语,此时很适时地补了一句。
云启帝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侍卫将阮籍收入天牢。
“圣上,臣冤枉啊————”阮籍的哭喊声为这场闹剧画上了一个还算完满的句号。
雪清洛,本来是受了阮媚的要挟,此刻却突然反水,倒是教远在春月的阮媚有些吃惊。而后顾陶又向圣上讨赏,舌灿莲花,赎了雪清洛出来,并赐她一处宅邸和些许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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