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歌 作者:踏秋而去
Tags:强强 阴差阳错 江湖恩怨
季为客:“……”
林问沥在一边补了一句:“你师爷也是,在外漂泊了十几年,十几年没跟他互相顶嘴了,哪是找找徒弟茬就能解决的空虚寂寞冷,你让他打两下吧,手痒。”
说着刘苍易忍无可忍的又和周谁往杀了出去,打得天地失色,惊天地泣鬼神,一边打一边还要互怼几句,不绝于耳的“自闭儿童”与“装嫩老头”交杂,在一片柔雪中扎眼得很。
但双方嘴角压抑不住的扬着,十余年不见的冤家,经历岁月扬沙,归来不是少年,多了两份相看两厌的惺惺相惜出来。在电光火石中,终于那点被磨得没了棱角的相看两厌也没影子了。
刘苍易本来这几天一直在烦恼刘归望要是真动心了该如何,打着打着,他看着周谁往手上的剑光突然想。
去他妈的,嫁就嫁娶就娶,爱干啥干啥,老祖宗那点破事凭什么过了这么久还得担着。
就不该被这狗屁恩怨绑着,什么狗屁祖训什么狗屁不共戴天,一块烧了扬灰。
他儿子刘归望这辈子得对得住自己,恩恩怨怨烦死了,喜欢什么就干什么,这点道理三岁小孩都知道。
“他为什么不像老庄主一样留在决门?”季为客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留不住他。”沈问澜轻描淡写道,“三个弟子,没一个出身安稳的。你别看你两个师叔那样,说句难听的,父母都不是好东西。他在山上没怎么入世,一时难以理解,对人之初姓本善产生怀疑,觉得掌门之位空有其名,觉得我足够了,交给我之后,下山了。”
季为客到底还是只在意沈问澜,想到梦见的不知是真是假的情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又不跟他们过,你是好东西就行了。”
季为客一开始没觉得这话哪里不对,过了两三秒,才品出些不对劲来。
“我又不跟他们过。”
过。
他脸上一下挂不住,腾地红了。
林问沥吓了一跳,忙道:“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沈问澜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看着外面打得正酣,搂着季为客的肩膀,附到他耳边悠悠道:“都过了几年日子了,怎么还不经说了?”
季为客:“……你不是这个意思吧……”
沈问澜心情也好多了:“你这不是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季为客:“……”
刘归望突然起身,再也待不下去了。脸色非常不好,三个字交代完抬脚就离开,“我走了。”
“少爷!”钱管家一急,庄主都没喊出来,“一会儿还要说正事呢!”
刘归望连头都不回:“我回头问我爹去,现在没空。”
“不是……您现在去找,他也不一定……”
刘归望直接消失在拐角,疾步走向自己的房间:“那我也去。”
周谁往这次真不打了,坐下来长出一口气,道:“真的舒服了!”
刘苍易面无表情,四周看了一圈,回头问道:“归望呢?”
钱管家说话有如蚊子嗡嗡:“去找……白宫主了……”
刘苍易刚送到嘴边的酒水一顿。
钱管家连忙接着解释:“老庄主!你别生气!少庄主就是一时糊涂了,事后您开导开导,他不会栽在白……”
钱管家说话刚说一半,刘苍易就灌了一杯秋鹿白,慢慢悠悠道:“没事儿,让他去吧,回头让他找我来,我跟他说说今天谈了什么事儿。还有,他若要跟你扯些儿女情长,你就不要扯什么江湖恩怨,想干什么干什么,就是那些风月事儿最好等现今局势安稳下来再说,别被隔墙有耳。”
钱管家怀疑自己耳背:“……什么?”
刘苍易正在斟酒,听他疑惑,权当他没听清,重复了一遍,“我说他爱干什么干什么,把百花宫的娶回来还是嫁过去都随便,就是先把精力……”
钱管家蹦了起来:“老庄主!?!!?”
“……你有问题?”
周谁往提了一嘴:“你们北亿绝后了。”
“那不是我的事,我不管。”刘苍易淡定的给自己斟酒,把钱管家打发走,“说正事,你要说什么。”
“我要说——”周谁往也慢慢悠悠的,故意吊了人半天胃口,才道,“那孙酣,皮下面是忘无归。”
刘苍易并不意外,一杯又一杯喝着酒,准备听他的长篇大论。
“我在外的这几年里,什么地方都去过了。忌界楼八年前建立,楼主忘无归。我实在觉得这名字蹊跷,便去查了。果不其然是个假名,此人原名查不到头绪,但我潜进忌界楼一次,偶然听见有心腹如此唤他。
——遥远。”
第32章 第 32 章
“那时忌界楼刚刚出世,也不过是个下等势力,我正巧游历山水,路过那边。那边贫富极化极其严重,北城都是富贵人家,南城全是难民窟。
我那时候帮了一户大人家的忙,也听家中杂役说了不少八卦。听闻楼主忘无归心怀苍生,救济了很多难民。不少难民身上有脓包或者隐疾,都被忌界楼的人接进楼中救济去了。
可是听说,进了忌界楼的难民没有一个回来的。
富贵人家救急不救穷,深知难民就是恶民这个道理。所以还劝我莫要管这事,世间险恶,没山上快活。然而我还是去了忌界楼,看见了和当年九蛊一样的场景。
是九蛊,一模一样。”
刘苍易听到这儿皱眉,道:“以毒为道的门派多了去了,你怎么认定那就是九蛊?”
“看我,朋友。”
沈问澜指着自己道了一句,刘苍易看了这位现掌门一眼,顿时明白了。
遥远。
“只有九蛊的才会叫某个实验体为遥远,但他们叫的并不是实验体。”周谁往轻笑一声,拉长了尾音,直到被刘苍易忍不住拿眼刀刺了好几眼之后,才慢悠悠的接着道,“是那位楼主忘无归。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理应对这个门派恨之入骨的遥远之一反倒会成为将他们重振起来的支柱,说实话到今天我都不知道,按照年龄来讲,他这个遥远应当是问澜的上一个。”
“他不会留着自己的资料的,如果他不傻的话。”林问沥手托着精致的小酒杯,道,“遥远这东西成功的话有体质的,像……”
他话没说完,沈问澜突然如梦初醒般猛的转头握住了季为客的肩膀。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所有人目光都吸引过去。
季为客正在那儿对遥远这个词散发着无穷无尽的意难平,被他这么唐突的一按,距离一下子拉近不少,有点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
沈问澜摇了摇他:“那张纸!”
季为客还是眨巴眨巴眼发蒙:“哪、哪张?”
沈问澜死活也想不起来,但确确实实记得有这么一段。只能拼命摇了摇他,却也不敢太用力,只得咬牙切齿道:“写我的那张!扯到上一代了!”
季为客只想了三秒,就想到了,表情瞬间豁然开朗:“好像是有!”
“说人话!”
刘苍易让这群人搞的一个头两个大,当真恨不得拔刀出来一个个脖子都给抹了。
“有张纸上是这么写的,虽与上代遥远一致,可引众毒,最后却与上代背道而驰,众毒无用,非毒神所赐,更非遥远昭昭。故而我等欲杀之。”
季为客虽然看得一目十行,但跟沈问澜挂上关系的段落一字一句记得清清楚楚。这话说得周谁往眉头一跳:“所以关于你的资料多少提到了?”
“是。不过问花没带出来,怕刘归望看见多想,他都是照着记忆摹出来的。”
周谁往皱皱眉:“就这么点?”
“不是,还有些没摹完。”沈问澜微微思索一下,道,“他说有的段落大多数是和上代做对比,反正上代死了,没什么用,只挑了重要的写给我看了……”
刘苍易听到这儿二话不说喊了一嗓子:“老钱!”
门口待机的钱管家嗖的窜了进来。
刘苍易开门见山:“那俩呢?”
钱管家哪能不知道他在说谁,黑着张老脸,道:“老庄主……少庄主找了半天白宫主,根本没个影子,问了个丫头,那丫头也不过脑子,就实话说白宫主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就御轻功走了,少庄主听了,二话不说就出了山庄了……”
刘苍易听他放了半天屁没一个在点子上,脸色发黑:“……你说了半天,我只问你他俩在哪。”
周谁往淡然的给自己倒秋鹿白,听到白问花走了心里就有数了,笑一声道:“肯定在决门山上呢,那小子肯定冷静下来回百花宫了。”
刘苍易简直莫名其妙:“他回百花宫做什么?”
“他冷静下来就得从你儿子这个温柔乡里出来,怎么出来最好,那当然是看看残骸了。”周谁往丝毫不介意揭开过往,“看看被温柔乡一把火烧了的百花。”
刘苍易想至当年事,确实有这么一遭事把白问花从头得罪到尾,一时哑口无言:“……”
周谁往看出他担心的东西来了,轻笑一下道:“人家两个人的事你个糟老头子别瞎CAO心了,干好自己该干的。问花忘不了看过眼的东西,从小记姓就好,回来叫他摹出来就好,咱们就讨论一下,现在这境地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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