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旧事 作者:岩城太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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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他要闹得动我,下辈子也不能够,就算是上下八百辈子,也都只有我闹他的份儿。
于是我顺着他的话说:“那我没了马,还得麻烦你我共乘一骑。到时候我坐在后边,两只手往你腰上一揽。我只求你坐在我怀里别乱动,你最好穿得厚实些,穿的像一只熊就更好了,我怕我一时间忍不住就动了……”
宋清平把勺子往锅里一扔:“殿下的马好好的在外边院子里拴着呢。”
“那宰的是你的马?总归是我们两个得骑一匹马,我定力可不好了,真的,我不撒谎,你什么时候试……”
他突然喊我:“殿下。”
我笑应道:“什么?”
宋清平这时是盘腿坐在炉子前的,我弯着腰凑过去跟他说话。只消得一转头,他的唇便贴上来了。
他的嘴挺凉的,凉得我喉头发紧。
我收回我方才说过的话,他闹得动我,他很能闹我,不用上下八百辈子了,他想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我直起身子:“可以了,你赢了。方才还说我定力不好,你就来撩拨我。”
我裹着被子走回床边去穿外裳,装是随意提起:“二弟与晚照姑娘都定下来了,我们什么时候也回燕都去。”
“什么?”
“回燕都去见一见我爹娘和你爹,虽说平时没少见吧,但是还得见一见。其实我父皇知道的,我欢喜你。既然我父皇知道了,宋丞相也就知道了,陈夫子也就知道了,李将军、小皇叔他们也知道了。再说了,这回我大年夜的就把你往外带,他们肯定全知道了。”我忍着笑伸手去提衣裳,“你放心,我会负责。”
“好。”
我本想闹得他脸红一阵,我没想到他只应了这么一句话,宋清平的定力是愈发好了。
而现在我觉得闹他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这时候我一只手臂挂着外裳,另一只手拎着头发,转头对他说:“过来帮我提下头发。”
我们待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没在穿衣服的时候喊他过来帮我提着头发,我总是把衣裳套上之后再把头发拿出来。
宋清平多聪明的一个人啊,他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层?但他却什么也不问,走过来拢起我的头发。
我悄悄看他,真好,我怎么舍得再闹他?
第41章 这章说到解酒
酒过数巡。
我与宋清平一起喝酒,是没有什么章法的。两个杯子分别喝着,最后却能喝到一个杯子里去,谁也不记得哪个究竟是谁的了。
全都弄混了,所以也就没有酒过数巡这样的说法。
那时候宋清平正提着勺子在锅里捞东西给我吃,我捧着碗坐在他身边,也瞪着眼睛往看。
“左边左边,好大一块肉!”
宋清平拎着勺子却往右边,他很明白我说的究竟是哪一边,也很懒得去纠正我。
酒酣耳热,我往旁边挪了挪,实在是有些热了。
我突然问他:“你昨天晚上听见打更的声音没有?”
他放下勺子,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才回答说:“没有,我们昨天安置下来时,就已经过了时辰了。”
“我也没听见。”我把酒杯和筷子塞到他手里,笑着看他,“那你给我喊一个好不好?”
宋清平虽说正了衣襟,也坐得端正了些,一双眼睛却也是含了笑意的回看我的:“殿下真的要听我喊?”
我点头:“要听。”
他一手拿着筷子,一手又捏着酒杯,瓷的酒杯里还余一个杯底的酒水,我递给他时洒了出来,就淋在他的衣襟上。他大概是不好意思再看我了,便垂了眸子,一边用筷子敲打着杯沿,一边念道:“景嘉十七,山河犹在……”
我打断他的话:“清平。”
他抬眼看我:“什么?”
“不是喊你。”我纠正他,“是‘山河清平’。”
他继续念道:“景嘉十七,山河……”
那两个字被他吞了,不知道落在哪处。
我再说了一遍:“清平。”
他继续敲杯子:“景嘉十七,山河……”
“清平。”我解释说,“我这回是在喊你了——宋清平。”
宋清平笑了,却把杯子和筷子还给我:“殿下自个儿念罢。”
“我醉糊涂了,舌头也醉糊涂了,念不出了。”我把杯子丢到一边去,又戳戳他的腰,“我跟你说,我刚刚发现一件事,特别有意思。”
“什么?”
这也就是为什么宋清平总被我闹的原因,他这个人对我不留心眼儿。
换了别的什么人,全能知道我是在闹他,但他总是好认真的听我的话,有时候还想一想才正正经经的答我。
“你过来,我跟你说。”
宋清平果然凑过来:“殿下要说什么?”
“我发现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我拖了长音喊他的名字,随后才道,“你可以解酒。”
他下意识便反驳道:“我不可以。”
我解释说:“我一直念你的名字,确实还没有太醉嘛。”
他却还是说:“我不可以。”
“你不可以,那我就醉死过去了。”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又过了一会儿,我爬起来悄悄问他:“现在可以吗?”
他很正经的告诉我:“殿下,其实喝醉了之后,是真的不可以的。”
我说:“我没醉啊,其实你这个人就是可以解酒的吧?”
他好无奈的喊我:“殿下。”
“好好好,不可以不可以。”我哄他说,“等回了燕都,见过家里人,你就可以了。你放心,我从现在开始就勤加锻炼……”
他又喊我:“殿下。”
等到宋清平把我按到身下,亲了一顿,再问我他究竟可不可以解酒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宋清平是真的不能解酒的,而且他自个儿也会喝醉。
我伸手捏他的脸,反身跑走:“醒醒,你我各自解决,这事儿等回了燕都再说。”
我与他,虽然不能像寻常人家一般,敲锣打鼓的昭告天下,但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交付在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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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二月份的时候从北疆南下,晃晃悠悠的走,一直行了好几个月才到岭南。
这回没能在山林里遇见外祖,我们便直接去了岭南王府。
外祖拍了拍我的肩:“我以为你还是个臭小子呢,北疆的事儿我听说了,干得不错。正月里你父皇又下旨把你给废了,过了个好年吧?”
他说这话时宋清平就在我身边站着,我转头去看他,他这个人站得端正,拢着手,装出什么也没听见的模样。
外祖也反应过来,忙道:“你不当太子,像现在这样当个游山玩水的闲散王爷也是很不错的。”他很不自在的转了话头:“你在哪儿过的年?除夕那天晚上,你皇叔说你带着宋清平跑了,还派人给我们送信,看你是不是来了我们这儿。”
“我……”我随口胡说,“那时候不是旨意下来了,我不当太子了,一时间想不开,骑上马就冲出去特别远。宋清平不放心我,他就追着我出来了。”
外祖知道我在骗他,我不当太子了,我高兴得很。他用什么猜都能猜到,那时候想不开的应该是宋清平,我只是给他打掩护。
于是他似笑非笑的问我:“那现在想开了吗?”
这问的就是宋清平想开了没有了。
“那还用说?我哄人哄得可厉害了……”后边那几个字我说着说着就掉下去了,我把它圆回来,“我哄我自己,让自己放宽心。”
外祖不再提这件事。他们都觉得宋清平满心的执念,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我哄好。
他又问我:“你准备什么时候回燕都,你皇姊等着你回去就跟魏檐办礼了,你又老不回去,为了你,她都等成老姑娘了。”
“我……”我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今年冬天一准回去,外边的冬天实在是不好过,到处都冷得像铁一样。再说了,父皇下旨,让我没事儿别到他面前晃悠,我得把戏做足了不是?”
外祖一挑眉:“他说的是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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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当太子这件事,只有少数亲近的人能明白,有时候就连外婆也不是很明白。
我在岭南王府陪着她吃斋念佛,她就这么问过我。
我没把宋清平带着一起吃斋念佛,宋清平想得很准,我还是很害怕的。
要是遇见哪位法力深厚的和尚,一眼就看破了宋清平多赚了一辈子,拿出个金钵出来要把他给收了,那我怎么护得住他?
等宋清平被当做妖怪收走了,我就只能窝窝囊囊的收拾东西去寺庙里出家做和尚,每天提着扫帚扫一扫地,顺便想一想他。
那时候我陪着外婆念经,外婆念的是经,但是我哼哼唧唧的,口里念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她念完了就停下来歇一会儿,喝口茶润润嗓子。
我问她:“阿嬷方才念的是什么经?”
“心经。”她说,“不是别的什么经,是你心里的一本经。心里想的什么,就念出来。”
“念给佛祖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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