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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可及 作者:听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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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阴差阳错 爱情战争 虐恋情深 相爱相杀

  他听到母亲发出一声吃痛的呻/吟。伴随着什么东西被扔在地上的声音,她被毫不留情地甩到了木板床上,完全没有缓冲的时间,男人沉重的身体就随之覆了上去。木板床又开始奏起“嘎吱嘎吱”的声响。在一片若有似无的樟脑味儿中,元驹捂住耳朵,闭上眼睛,百无聊赖地数起数字。
  等到他将“100”数到第十次的时候,他发现衣柜外面恢复了平静。
  元驹松开手,把耳朵贴向冷冰冰的柜门。
  走了吗?
  还没有。男人翻了个身,带动木板床又发出一阵摧枯拉朽的声响,接着是打火机被打开的“啪嗒”声。
  浓郁的烟味儿顺着衣柜缝隙飘进来时,元驹不太适应地吸了口气,被呛得无声咳嗽起来。
  一支烟过后,男人开口了。
  依旧是那些已经听过了无数遍的荤话,元驹本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可就在他将好奇心收回的前一秒,男人话锋一转,得意洋洋地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你李哥我,马上就要大赚一笔了。”
  逢场作戏已是驾轻就熟,母亲立刻娇笑着说了几句恭喜的话。
  大概是那笔钱的数目确实巨大,又或者是母亲的讨好恰好戳中了男人的欢心,他没有停下来,反倒随手指了指那个被他扔在墙角的东西,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看到没?靠的就是这么个小东西。”
  小东西?元驹被他说的内容所吸引,好奇地趴到门缝上,费力向外看去。
  他看到一个布满污浊的麻袋,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表面有些诡异地突起。
  会是什么呢?元驹使劲扒着门缝,几乎要将整个眼珠子都挤进其中,只为看出一点端倪。
  “能让李哥挣大钱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东西,”母亲甜腻的附和时断时续地传来,“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
  她突如其来地一停,与此同时的衣柜里,元驹也猛地一抖。
  他们都看到了麻袋里的那个东西明显地动了一下。太明显,就像是一个人在蠕动。
  一股心照不宣的沉默在房间中蔓延。
  “啪!”——男人又点燃了一支烟。
  这时元驹才看向男人。让他惊异的是,他首先看到了一个硕大的、乌青的胎记,像块膏药般糊在男人的鼻梁中间。
  那胎记如同阎王爷判案时不慎打翻了一砚墨,在这个转世的男人身上烙下刺目的痕迹,让人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被吸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男人用力地吸了口烟,鼻梁间的胎记也跟着扭曲。他几乎将半支烟身都一气吸尽,然后仰头吐出一个烟圈。
  烟圈慢悠悠地消散,男人用夹着香烟的那只手拍了拍元驹母亲的脸颊,“啪啪”的清脆声响中,烟灰像撕碎的纸片般零零散散地落在被褥上:“做你该做的事儿,别想些有的没的。”
  母亲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却在听到男人的下一句话后,蓦地转为苍白。
  元驹当时正好奇地望着对方,就见男人忽然转过脑袋,像盯住猎物的豺狼般,直直地看向柜门:“毕竟你也不想柜子里那个小家伙出什么事儿吧?”
  那眼神像一把刚从血肉里抽出的刀子,带着丝丝腥气和四溅的杀意,仿佛一瞬间穿透了木制的柜门,直插/进元驹身体,吓得他一下子跌坐在那里。
  这个客人和其他客人不一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天姓中的敏锐让元驹在电光石火间觉察到若隐若现的危险——他颤抖着抱住膝盖,把自己缩入衣柜的一角,似乎这样就能避开对方。
  母亲的嘴唇都开始抖动,却依旧若无其事地依偎进男人怀里:“怎么会,李哥你想多了。”
  “没有就好,要不是你隔壁那个小婊/子临时跑了,我也不会多说这些。”他半闭起眼睛,摩挲着元驹母亲圆润的肩膀。“哼!”男人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婊/子就是婊/子,成不了什么大事。不过人我已经到手了,跑了就跑了吧,只要她不干什么蠢事,我就好心放她一马。”
  说着,他摸摸元驹母亲失去血色的脸颊,既像安抚,又像威胁:“别干蠢事,以后我还会常来你这儿,到时候少不了你的。”
  母亲勉强笑了一下:“那就多谢李哥了。”
  等到男人真正离开,母亲这才惊慌失措地把元驹从衣柜里抱出。她反复摸着元驹的四肢,似乎是在确认对方的完好,语无伦次地说:“一一,一一,别怕,妈妈在这里。”
  一直到入睡,她都紧紧抱住元驹不肯松开,仿佛只要一松手,这个小小的身影就会在她面前消失一般。
  那天晚上,元驹做了一个噩梦。那张生有胎记的脸不断出现在他身后,追逐着他,将他驱赶到一个又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前,他四处奔逃,大声呼喊着“妈妈”,最后在母亲温柔的低唤声中,他哭泣着窝进那个熟悉的怀抱,才终于安心睡去。
  半夜,元驹从睡梦中惊醒,就感到属于母亲的那片温热不见了。
  他转身,果然,床的另一边已经空无一人。
  元驹穿着宽荡荡的睡衣,赤脚来到那个属于公共区域的客厅,就看到母亲跪坐在那台老旧的电话机前,紧握住话筒,口中不停地念着什么。
  她如同一尊雕塑,静静地、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夜色中。
  元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妈妈?”
  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唤,元驹母亲的身体猛烈地一颤。她转过头,大睁的眼中写满了挣扎。
  而她心爱的孩子此刻就站在房间门前,不解地看着她,眉眼间全是让人怜悯的天真。
  他还这样小,全然不懂世事的艰难。
  她看看迷迷糊糊站在那里的瘦小身影,又看看手中的话筒,这样挣扎了数次,最后还是把话筒狠狠地摔了回去,就像甩掉一块附着在衣服上的脏污。
  话筒砸中了免提键,寂静的夜里顿时响起一阵刺耳的“嘟——”声。
  “找死啊!”——某个房间里传出一声咒骂。元驹母亲抖着手将电话重新摆好,不时惊慌地瞅瞅四周,似乎生怕有人看到她刚才的举动。
  这时元驹已经走到她身边了。被她异于往常的举止所吓到,他拽拽母亲的衣摆,很小声地问:“妈妈?”
  此时此刻,她才终于从惊恐中逃离。她大喘了一口气,一把拖过元驹,紧紧拥住他,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胸口一般:“一一,别担心,妈妈没事了,妈妈什么都不会做,只要一一在妈妈身边。”
  做什么?打电话吗?元驹不懂母亲在说什么,只好就这样呆呆地被她抱着。
  第二天,在一片朦胧的薄雾中,元驹的母亲带着他,匆忙地逃离了那个地方。
 
第15章 后世果
  麻袋里突如其来的异动……客厅中母亲惊恐的回头……话筒上因为过于用力而突起的骨节……薄雾中渐渐远去的房子……种种画面像野蜂般在他面前疯狂地乱窜,最后重叠成一张不断张合的红唇——
  “一一,乖乖地等在这里,妈妈去对面给你买个蛋糕。”
  是了,他的母亲终于摆脱了那个不堪的职业,那一天恰好是他的生日,于是她选择用蛋糕来庆祝这值得纪念的日子。
  宽大的裙摆在雨伞下摇曳,穿过暴雨不停的马路。
  轰鸣的雨声充斥了他整个耳膜。他坐在公交站点的木椅上,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水花,氵朝湿的水汽一点一点漫上赤/裸的小腿,让他不禁生出一丝凉意。
  他就这样等了好久,才终于看到对面蛋糕店的门打开,熟悉的红裙走了出来。
  可是很不凑巧,刚好是红灯。
  提着蛋糕的身影又停在了那里。
  然后呢?
  然后就在他眨眼的一瞬,一辆轿车像闪电般从他眼前疾驰而过,直直地冲向对面那个人影。
  一切都是在几秒间发生的——手中的蛋糕被撞飞,女人被高高抛起,像个纸片人一样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车中人甚至都没有下来查看一眼,就这样不带一丝迟疑地迅速掉头,扬长而去。
  他还呆呆地坐在木椅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是晃动的双腿停了下来。
  这一刻,仿佛电影猛地按下了静音键,喧嚣的雨声霎时间烟消云散。他在一片轰然的死寂中,跌跌撞撞地跑向对面。
  跑到女人身边后,他才看清对方现在的模样。
  她就躺在污浊的水泊里,嘴角溢着血沫,胸口艰难地起伏,不断有鲜血混进身下的雨水,丝丝缕缕地朝着地势低洼处流去。而不远处,曾经形状完美的蛋糕已经像一滩烂泥似的摊在那里。
  雨水、血液和奶油搅成混乱的一团,如同一个被孩子打翻了的颜料桶。
  她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但在看到他茫然的眼神后,她还是拼尽全力地做出一个动作。
  她像往常无数次那样,张开已经失去血色的嘴唇,极轻极轻、气若游丝地对他说:“一一……闭上眼睛……”
  雨势太大了,宛若弹珠般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砸得他浑身发疼,几乎睁不开眼睛,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他迟疑了几秒,接着听话地蹲下身,捂住了眼睛。
  黑暗中他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与此同时,一个念头攫住了他。他想,也许再睁开眼,母亲就会带着蛋糕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
  冰凉的手指忽然毫无预兆地摸上脸颊,元驹条件反射地一抖,回过神来。
  艾信鸥的轮廓仿佛被夜色淡化,莫名柔和起来。他眼带询问地望着元驹:“怎么了?”
  不慎窥知的真相无异于一击重创。元驹觉得胸口在隐隐作痛,却不得不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一些无非是因果循环、命中注定的事。他从来没想到会是这么荒唐的原因——是他母亲当年不曾拨出的那个电话,种下了现在这番结局。
  只能说艾信鸥在几年之后夺走他母亲的生命,早已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他看着对面的男人,用以前不曾有过的专注,从高耸的眉骨到泛白的嘴唇,再到那个隐藏在睡衣之下的伤口。
  原来是他……
  这是元驹第二次在艾信鸥身上产生这个念头。
  他已经不知道是该怨命运喜怒无常,还是恨自己弱小无力。在命运的这条长河里,他和艾信鸥都不过是一叶随波逐流的扁舟,随随便便一个浪打来,等待着他们的就只是灭顶的倾覆。
  他忽然就失去了恨对方的底气。
  如同被一道雷光击中,他猛地明白过来多年之后重遇艾信鸥的原因。命运将他送到对方身边,为的就是让他看清当年的过往。
  “元驹……元驹?”低哑的男声再次传来,元驹发现自己又走神了。
  他的反应实在不同往常,艾信鸥不免一改方才的态度,小心地问:“吓到你了?”
  他以为是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以及几近癫狂的报复让对方产生了惧意。
  这样一想,爱怜之意便在心底蠢蠢欲动起来。艾信鸥用粗糙的指腹摩挲元驹额角的那道伤疤,像是在安抚一只孱弱的小动物:“你放心,以后都不会再那样了。”
  “我只是……”他顿住了,似乎觉得难以启齿。
  他只是因为那个妓/女而迁怒元驹,看着比自己弱小的元驹备受折磨,他就仿佛看到了那个女人痛苦的模样,报复的快意便油然而生。
  但是现在再回首当初的行为,他才觉察出自己是多么的懦弱与可悲。
  半晌,艾信鸥继续说道:“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事到如今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做什么呢?元驹怔怔地盯着他。
  如果真的要追根究底,艾信鸥同样也是受害者。可是他的怨恨还有处发泄,不知真相的艾信鸥却是追都无处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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