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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之时 作者:B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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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日上午,向北值班,张风起一个人到外面转了转。
 
    虽说在城市呆的时间不短,但以前都是从工地到工地,很少有功夫注意城市的景致,琳琅满目的店铺倒也新鲜,只是人们的回头率让他不快。
 
    天蛮热的,身上发黏,吃了午饭,便回去了。
 
    向北已经到家,刚洗完,正好换他淋澡。
 
    从浴室出来,张风起找了指甲钳剪指甲。
 
    看他在沙发上曲着身体,向北搬了矮凳坐下,放他的脚到自己腿上,道,“我来。”
 
    张风起的脚趾和手指一样,舒展性感,只是脚背上的伤不禁让人的心一跳。
 
    用指尖摩挲着纵横交错的伤口,向北道,“风起,你不要再去工地了。”
 
    张风起没说话,午后的骄阳直射进来,照在他的脚上,微微发烫。
 
    向北抬眼看他,炽热的光线映照着两人的面庞,明亮却迷蒙。
 
    眼睛被光灼得难受,张风起低下头,望进正凝视自己的双眸,清晰的,深瞳里刻印着他的模样。
 
    “我很害怕。”向北说。
 
    张风起蜷起脚,踏在他膝盖上,“我想回家看看。”
 
    向北一愣,“回家?”
 
    张风起点头,“上午我买了火车票。”
 
    “多久?”向北问。
 
    张风起看着他,没回答。
 
    “一个星期?”
 
    “我不知道。”张风起说。
 
    向北坐到沙发上,将他揽入怀里,“两个星期,要是没有你的电话,我去接你。”
 
    张风起未置可否,或者他并不知道可否。
 
    
人与人的关系极其微妙,似乎只能依托特定的时间和地点存在,一旦时空转变,就会消失。只是,若当真情深意切,为何坐视分离?正如河面上各自乘的一叶扁舟,虽希望并舟而行,却什么也不做,任它随波逐流。
 
    这情字毕竟要排在许许多多更切实的物质利益之后。
 
    
人生之河大部分平淡不奇,并无多少恶波险浪,只需划几下浆,既可相从,然而愿意花力气的少之又少,却要在日后感叹人事无常,有缘无分。其实不过是附庸伤感的虚妄矫情。
 
    第二天,张风起上了火车。
 
    按时间,大概次日凌晨到家,但向北没有再收到他的消息。他走了半个月,音讯全无。
 
    过了两天,向北调换好假期,整点行装南下。
 
    飞机一小时到省城,再乘短途火车赶往小同庄所属区县的上级市,下火车坐长途汽车直达县城。
 
    天已经黑了。
 
    这里地处南北分界岭,方言除了以入声和平舌音为主之外,在吐字语法上跟标准音相仿,沟通起来困难不大。
 
    向北打听清楚,登上下乡的末班中巴。
 
    他高大英俊的外形和衣着打扮很引人注目。
 
    刚坐下,旁边的中年汉子就问,“不是当地人吧,城市人?”
 
    “是啊。”向北道。
 
    
车已经坐不下了,但客人还在继续上。因为是最后一班,白天去县里务工办事的都要赶这趟车回家。车内每个缝隙包括座位底下都塞的满满当当的筐子,挑子,扁担,麻袋,甚至还有一篓嘎嘎叫唤的鹅。
 
    人叠货,货叠人,视野很是狭窄。各种各样难闻的气味使车厢里的氧气格外稀薄。向北的长腿被压在一卷草席下,曲得难受。
 
    即使他坐过的最拥挤的地铁和公交车,也比不上这车一半糟。
 
    然而这些人似乎习以为常,理所当然的忍耐着,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向北身边的汉子和新上车的人打完了招呼,又问向北,“投亲还是访友?”
 
    向北道,“找亲戚。”
 
    “哪个村的?”
 
    “小同庄。”
 
    向北话一落,四周不少人道,“哪家的?”显然他们是小同庄的。
 
    向北迟疑了片刻,他不知道乡里人这么喜欢刨根问底,即使他是个陌生的外乡人,或者正因如此,才引起了他们的兴趣。但他确实需要问一问
 
    张风起家究竟怎么走。
 
    “张风起,张风起家。”向北说。
 
    问话的几个人噤了声。
 
    “张老五的小儿子吧。”其他村的人道,“眉眼多俊的。”
 
    “是了,”立刻有个老者答道,“那小娃儿可不是俊俏么。”
 
    这时一个年轻人插嘴,“张风起?他家都没了,你来……”
 
    随即他旁边的长辈拽了他一把,低声喝道,“就你话多!”
 
    没有人再接话,车内陷入短暂的宁静。
 
    灯熄了,至少超载三倍的车摇摇晃晃上了路,大概过于沉重,速度很慢,沿途不断有新上车的,令人惊讶于是如何盛得下的。
 
    人们重新热和起来,一些人小声谈论着小同庄张家,话音很低,向北听不清楚,只盼着快点见到张风起。
 
    颠簸晃悠了四十分钟,到了一个岔路口,向北背着包随小同庄的人下了车。
 
    外面是一片黑茫茫的平原,没有灯火,没有街市,听不见人声,看不见村落,只有头顶寥寥点星漠然的注视着大地。
 
    从未离开过城市的向北一霎那被苍茫,遥远和寂静笼罩。
 
    晚上七点,正是城市中华灯初上,五彩缤纷之时,这里却俨然入了夜。
 
    向北跟着这群人上了一条土路。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向北回头,是个年老的庄稼人。
 
    他小声说,“跟我走。”
 
    路坑坑洼洼,深一脚浅一脚,约莫走了五华里,才真正到了村庄。
 
    那老农在前头一言不发。农村与城市不同,四野空旷,房子与房子相隔甚远。
 
    不知又走了多久,那老汉停下来,指着一处房子道,“那里。”
 
    向北抬眼看的功夫,他已经走远了。
 
    这户人家比较拮据,院墙用石头垒成,枝条捆扎的栅栏则作为大门。
 
    向北推开栅栏,到正屋前敲了敲木门,“吱呀”一声,门开了。
 
    屋内透出瓦数不高的灯光,站在面前的是个中年农妇,乡村妇女中罕见的高挑身形,白皙肤色,确与张风起相似,但年龄只在四十上下,不知是张风起什么人。
 
    那农妇见是生人,问,“你找谁?”
 
    向北道,“请问张风起在吗?”
 
    农妇上下打量他。
 
    向北道,“我是他朋友,姓向,你跟他说,他就知道。”
 
    农妇点点头,“进来吧。”
 
    她是张风起的姑妈张月娘,家中只有他们夫妻俩,独生女在县里住校。
 
    但张风起并不在屋。
 
    张月娘打着手电,领了向北往后院走,在两座高高的草垛后,藏着一间低矮的竹门草房,里面一片漆黑。
 
    张月娘摸黑点亮了灯。
 
    
屋内完全是泥巴糊的,潮湿破烂,裂缝很多。落满灰尘的木桌上摆着老式的煤油灯和掉了瓷的水杯,还有煤球炉、暖水瓶、放盆和毛巾的架子以及一些生活用具,其它都是乱七八糟堆放的杂物。
 
    没有张月娘的指引,向北很难发觉在墙角的地上裹着一团被子。
 
    张月娘俯下身,轻轻的揭开被角。
 
    一张俊美的睡脸露了出来。
 
    张月娘连唤几声,“风起”,都没有反应。
 
    向北蹲下摸张风起的额头,手掌像碰了火,“他发烧了。”向北心惊道。
 
    张月娘道,“刚挂过水,药效还没上来。”
 
    向北问,“很长时间了?”
 
    “回来不几天,就隔三岔五烧,一睡一天。”张月娘道,“醒了,也是糊涂的时候多,明白的时候少。”
 
    “医生怎么说?”向北道。
 
    “开了退烧的方子,白天好些。”张月娘抚着张风起的脸,自言自语道,“我们风起身子骨结实,不碍的。”
 
    说话间,紧闭的长睫展动,张风起睁开了眼睛。
 
    “风起,”向北叫他。
 
    张风起坐起来,微微一笑,“你来了。”
 
    向北道,“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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