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1 作者:从R大到B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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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岭,我没有到过,好象父亲也没有。
那年的暑假,父亲决定要回家了,回家祭祀祖坟。
老家那里还是土葬的风俗,也许是生者给自己寻找一个凭吊的机会吧,爷爷已经去世30年了,奶奶追随爷爷也有10年的光景了吧。父亲已经有6年没有回去了,记得上次回家的时候,是因为我考上了大学。母亲电话通知我的时候,我正在实习的公司里领取薪水,填写实习报告,领带扎的让我总是感觉胸闷。一个信封是对我的全部的肯定,虽然很薄,自己却是很是满足和欣慰。父亲有做出很多关于我的决定,却从来不事前直接通知我,总是等到事情都办好了,再告诉我,我所能做的就是服从,也许服从是军人的天分吧,只是可惜我不是军人。很是佩服的是父亲,每次决定都能好似不经意间的恰如其分的合适我的时间安排。
一切都按父亲的作战计划安排好了,上了火车,母亲才偷偷告诉我,父亲是因为明年我就要毕业了,明年也是自己的本命年,父亲就想回家祭祀祖坟,希望能给我带来一些好运气,因为明年自己无论读书还是工作对自己来说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转折点。
告诉老人家的时候,也是我已经把什么都计划安排好了。电话那边的声音说我,你真是你爹的儿子,别人对你们家的意见就只能无条件的服从。老人家还是在公司里帮我们订了四张回老家的卧铺,父亲,母亲,妹妹和我。看到父亲的时候,突然发现父亲已经有些老了。需要很费力的才能把行李放上货架上,腰板也自觉不自觉的有些弯,自己印象中的还是能做100多个引体向上的父亲,还是那个很容易的把我举的很高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有些愧疚,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从心头慢慢的向上涌。
大伯的儿子老早的就在站台上等候我们了,热情的抱着父亲,淳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农用三轮车,把我们拉上就走了,因为从火车站到老家的乡村,还有5个小时的路程。做在车的后斗,很有敞篷车的感觉,也是很拉风。妹妹叽叽喳喳的和母亲说个不停,父亲点着烟,是努力的张望,好象是要把这一切都深深的装进他的脑海和记忆中吧。我有些疲惫了,就依靠着父亲的后背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偶尔路旁还能听到青蛙的叫声,和三三两两在路旁耍嬉的孩子。大哥大声的给我说着话,给父亲讲村里的各种变化。我们家的说话比较奇怪,母亲是标准的东北话,父亲是地道中原话,妹妹和我则是近似的普通话了,所不同的是妹妹的话语中带了一些上海的味道,而我则能把“丫,丫”的说的更为天衣无缝一些。
终于到了老家。很多很多人在聚集在村口,翘首等待着。父亲开始激动了,一根烟在手里从左手换到右手,又右手换到了左手。好客的大娘,婶子早已经烧了满满的几个桌子的饭菜,父亲兄弟七人依次落座,母亲和妹妹则被安排到另外一桌,老家这里的风俗很是奇特,女客是不能落座的。老家喝酒很奇怪,还有猜拳行令的传统,父亲显的很是兴奋,说话快的很多时候,我都听不太懂。大哥和我是唯二落座的晚辈。席上我轮流给父辈敬酒,说着祝福的话语。他们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接受,也许在他们眼睛里,我是一个对他们有血缘关系的陌生孩子,他们也想不明白我以后的发展和路途。父亲很是骄傲的把我介绍给每一个人。真的,那天,父亲脸上的皱纹都笑平了。接下来的日程都有了安排,每天的饭都被安排好了,一直到我们离开的当天。父亲在村口给那些儿时的玩伴散烟。或者看着村头的小孩子,在猜测是谁家的孩子。当得到答案肯定的时候,父亲欢喜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祭祀了。也是祭祖了。去的全是男人,母亲和妹妹都没有权利。
在一块杂乱的玉米地里,躺着我的未曾谋面的祖父,以及经常把父亲的名字叫成我的名字的祖母。坟头尖尖的,圆圆的,上面还有散落星星点点的娘娘花。烧纸,放鞭炮,父亲严厉的让我跪下来,对于土地,我真的有种天然的敬畏感,双手插进了泥土,感觉每个关节都在舒展,沿着经脉,一点一点的向上涌。父亲在坟头前划了个圆,喃喃的给祖父祖母说说话,流泪了,真的我是第一次看到父亲掉泪。
弯膝落地,双手掌心向上,头慢慢的落地,这就是五体投地了。心里喃喃着,我来看你们了,祖辈。
明年就是我本命年了,老人家也是。
周四的上午,我起的很早。赶上了头班车。
打开手机,除了有条祝贺我什么中奖的骗人短信,空空也。没有我期望的东西。
空荡荡的一瞬即逝的感觉。
坐在固定的教室位子,我等待着我的先秦文学。课讲的还是很好,从文到史,从史到理。只是那个女孩子没有坐到我的旁边,因为旁边已经被别人占领了。我还是有点恍惚的去看她,她也时不时抬头看我一两眼。下课了,大家都向外涌,我鼓足了勇气把她堵到了门口,有点很不自在的问她,你昨天没有给我发短信啊?没,你看你写的纸条。女孩子从钱包里掏出我那个方形的字条。你留了10位,少写一位,我怎么给你发啊,我想用排列组合的方式,可是算出的是个天文数字,因为我不知道你少留的是那一位。就那样她看着我就笑了,清清爽爽的。晕!我是紧张啊。
那天我们就在家园一起吃饭了,石锅拌饭,有点咸。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相见的机会就多了很多,大家经常一起自习,吃饭,慢慢的我才知道她才大二,和老妹同样的年龄。读的是数学专业。我把事情告诉了老人家,老人家说我也开始包二奶了,看来党风日下,我也就傻傻的笑了笑,没有做答。
很多时候,期望就会纷至杳来,再你不经意之间。
我似乎都忘记了自己还有那个交流生的机会,就是传说中的公费留学。因为时间的确是过的太久,以至于让自己想起来都有些脑袋疼。电话还是打了过来,在一个周四的下午,很是简单明了,手续办好,下周三的机票,需要和教务处协调好我的学业计划。当时还没有怎么的反映过来,那边就落了电话,空况况的回音。
很快自己的计划就罗列出来了,老人家在统筹方面有过人之处。周五白天准备行李,晚上回家,周日回京,周一和教务商量学业的变化情况,周二和老板商量毕业答辩,周三就走了,周四,周五,………………后面的日子我没有办法想象。
记忆不得那个宿舍楼的具体号码了,只是记得是叫做公主楼吧。我就在楼下等她。飘来了,还带着一串青提。陪我去理发吧。好的。她很顺从,也很乖。也许自己最为能接受的就是比自己年龄大的男性,和比自己小的女生吧。前者让我敬畏,后者让我怜惜。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两个女孩子在一起,感觉是浪费,因为每个女孩子都是天使,都需要别人的保护。
在三角/地的那个熟悉的理发店,我已经是老主顾了。还是那个阿姨。还是每次都问我同样的话题,今年大几了?研二。我默然从镜子里看着自己。女孩还在镜子里调皮的给我做着鬼脸,头发理的越短越好,我告诉阿姨。恩那。阿姨也是东北人。
很快就理结束了,一地的头发屑,柔柔的,软软的。
老样的价格,6快钱。
我们先去西门吃鸡翅,再去吃一碗燃面吧。好的。女孩总是很顺从我。
从学校到西门鸡翅店要经过一个宽阔的马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拉了她的手,凉凉的,无骨的感觉。一直都没有放开。她快乐的给我讲同室姐妹的故事,和她那不可能学明白的离散数学,我却很想告诉她,这很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她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说。
就这样,我牵着她回学校,回到面食部,两人要了一碗燃面。也许她观察到了我的情绪的变化,只是没有说。也许吧。
我不知道,当第二天她再拨打那个熟悉号码,得到的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时候的感觉。正如自己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的感觉是一样。
对不起,我道歉了。她,湖南益阳人。
母亲年轻的时候,绝对是矿上的美女,文工团的台柱子。
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是怎么相知,相爱的了,因为从来没有人给我提及到这个话题。只是知道父亲比母亲大6岁。
母亲是一个很贤惠的女人,事事都打点的十分有分寸和条理,让人甚至怀疑到是否母亲只有初中毕业。小的时候,我们家每月的一半的收入要用在我和妹妹的教育上,具体也就是我上体校,妹妹学一种叫做古筝的乐器。虽然前者现在变成了爱好,后者变成了妹妹抓狂的道具。妹妹生气的时候,就会练曲目,基本上就是苏武牧羊。这几乎让我郁闷到疯狂。我不知道母亲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否需要勇气,因为毕竟在我们那个小城市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样的运气的。也许母亲的想法很是简单,就是想让孩子健康成长罢了。
父亲和母亲的关系很好,那种相儒以沫的感觉。也许爱情在他们之间更为真实和贴切。记得那年的春节母亲生病了,坐骨神经疼,等到早晨我和姥姥去病房的时候,看到父亲正在自己拼命的揉捏自己的手腕。姥姥问问父亲是怎么回事。父亲就笑了笑,没有说话。后来我们才知道,母亲疼的睡不着,父亲就让母亲握住自己的手,安慰母亲,就这样母亲就睡者了,为了不惊醒母亲,父亲就挺着腕子握了母亲手一晚上,天明的时候,都麻木了。这才出现了刚才的情景。忘记了我当时是什么感觉了,只是记得姥姥听到后,眼圈红了。
我14岁的那年,父母双双下岗。母亲就在小区的楼下,自己支起了一个早餐摊位,来支撑生计。父亲是只帮母亲在家里把一切都煮好,做好,却从来不帮忙到摊位去做的,也许带者那种男人的自尊吧。也许是母亲也从来没有要求过。母亲只管卖饭,在摊位前面放一个箱子,让顾客们自己付钱和找零。寒暑假的时候,我和妹妹会帮忙,我主要是帮忙收拾吃剩下的餐具,妹妹管着上饭吧。好像是有我们兄妹帮忙生意会好一些,因为有阿姨从城东做车到城西来我们这里吃早餐,原因很是简单,就象看看我妈是什么样的母亲。我只是知道母亲在那些日子里,非常的高兴,头发梳的水亮,老豆腐打的都比平常时候满。
记得儿时,母亲就特别给我面子,只要是我的朋友到我家玩,尽管我那时也许也就十岁左右吧,母亲就拿对待成人的礼数来招待我的哥们。所以我的那些体校的哥们,都喊母亲作“干娘”。
母亲很少责怪我,即便是我没有考上高中,即便是我要那一个几近天文数字的赞助费来上这个普通高中,母亲都没有说什么。她经常都我说,她已经很满足了。她在我三四岁的时候,唯一的愿望就是我能象正常人一样的智商,她就满足了,真的很满足。
妹妹和父亲的关系好的让人眼红。直到现在妹妹放假回家,还会懒到等者父亲给她梳头,父亲也就笨拙的乐呵呵的答应了。也许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这一点,我相信。因为父亲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带着他的老姑娘,也只有妹妹才可以让父亲做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给父亲刮胡子。
我对妹妹可能是比较严厉吧,也许就是凶吧,妹妹总说,我就象她一个小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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