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犯 作者: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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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过柏安乔还是过来了,闪闪缩缩的,像是畏惧猛兽的利爪一样缩起了脖子,却又温和地把手搭在他身上。「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吧?」
接着三角巾便搭到自己肩上,眼盖上多压了一只热鸡蛋。不知甚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衣履停当了,柏安乔就坐在他左边,也把鸡蛋压在脸上,一边注视着电视里无聊的广播。
沉默使人难受,然而沉默亦能使时间延长。电视萤幕的光闪动不断,在很久以后单兆源才再次开口:「我们去看看宝宝吧?」
柏安乔没有真正的回应过他,不久以后他们却还是出了门。仍旧是那面窗、仍旧是那种气味,口罩把呼吐都困在狭小的空间里,他们载上了橡皮手套,像个笨蛋一样罩在粉紫色的保护服里,伸手套进那个圆圆的胶圈当中。
宝宝看来比上次精神多了,那只小小的手一感到有人靠过来,便缓缓伸出去活动着。似乎是无意识的,小手轻轻在空中摸索着,未几便握住了柏安乔的指头。不过是这样,柏安乔便笑了,眼睛弯弯的,像是个幸福的人。
单兆源盯着婴儿脚上那个胶圈,胶圈上有他母亲的名字。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逐渐把那模糊掉的字体放大,又再重新聚焦——
在那以后,他也常常来看,尽管还有很多的事情尚待他整理,眼里的婴儿还是一天一天地长大。很快那小东西就脱离了那透明的牢笼,安稳地躺在父亲的臂弯中睡觉。淡蓝色的棉布包裹着软绵绵的身体,婴儿回避着室内明亮的光线,转过脸来便埋首在父亲的胸前。
时间飞快地流动着,在这期间单兆源的手也好了,笔直地垂在腰侧,跟随他的主人安静地待在婴儿室门外。柏安乔大概又跟平素照顾宝宝的护士道谢了,鳏夫的立场分外容易得到女性同情,是以临别之时女士们都不觉表现得依依不舍。
单兆源仍旧站在门外,垂下的花束在脚边散发着香气,几片白玫瑰的花瓣落到他的黑皮鞋上,不免让人觉得可怜。他本来是想用茱莉花的,末了才知道那细小的花蕊不适合用来装饰。母亲的丧礼上用的好像也是白玫瑰,都是秘书安排的,他也不管那种事,只是麻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向来奔丧的宾客道谢,然后又坐回去,看着没有个正当身份的柏安乔屈缩在礼堂的一角折溪钱。
而那个男人现正满脸欣喜地抱着自己的后代,急步走向自己这边来。单兆源温和地笑了,他的头很痛,却巧妙地掩饰过来。柏安乔没完没了的在他耳边说着些需要注意的育儿事项,间中还停留在医院的走廊上,去看那些有关婴儿疫苗的海报。
「所以啊,源仔……」
自己已经变成他的家人了吗?单兆源看着那个人的脸,如此便能长久地生活下去,只需把他种种痴心妄想扼杀掉即可。小心翼翼地过活,顾虑对方的取向,单兆源完全可以家人的身份束缚住对方,前提是他必须另寻解决性欲的对象。
他不可以吗?可以的。
「我想,我还是留下来找份工作好了。」本来是条畅顺的道路,单兆源走着走着却停住了。
「咦?」
那张傻脸果然就抬了起来,单兆源几乎有点怨恨自己的嘴唇,它总是难以忍耐寂寞,以至一见到能滋润自己的目标便赶紧粘贴上去。
柏安乔没有反抗,不过那是因为抱住孩子才没法有更大的动作。单兆源迅速地移离开去,别过脑袋,迈开脚步,急急地便说了句:「要去看母亲吧?我们快走好了,不然到中午太阳就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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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照片被放在屋中一个干净的位置,用来供奉的鲜花每隔两三天就会更换,偶然还会放一点她喜欢吃的东西。她尚没有被人遗忘,尽管如此他还是每天跑到柏安乔房中睡觉。
睡觉,有时只是睡觉而己,有时顺便解决生理需要。柏安乔似乎也不太抗拒男人,单兆源舔舔唇,回想起那种含在嘴里的滋味——那天母亲的私人物品从公司里被送回来了,柏安乔拿着放有他们二人合照的相框发呆,而自己就乘时爬了上他的床。
「哈哈。」不过柏安乔还是射了,浓郁的,充满繁殖欲望的滋味。单兆源承认在大早上便想这些事情是有点猥琐,不过除此之外,他们之间似乎就再没有其他亲密的联系了。
单兆源从口袋里掏出了锁匙,他也像自己曾承诺的一样,在投资银行里找到了一份工作。那对他来说自然不是件难事,在这个世界里多知道一点内幕总是好的,即使是那个曾被他打歪鼻子的汤姆亦不得不下笔写了封推荐信……当然,那对他来说也不是必要的。
鐡闸打开的瞬间传来了吱吱的声响,单兆源想,是时候要下点机油了,一边便把步行的轨迹往左偏去,打算进门后便直奔进杂物房寻找需要的事物。不料此时眼角却掠过一个碍眼的物体,单兆源退了回去,就在客厅的沙发上,那个不速之客抱住宝宝,说了一声:「嗨﹗」
「你怎么会在这里?」单兆把拳头放进口袋里,握紧了手上的锁匙,怒目便盯着对方。
Mr.苏总是一贯地好整以暇,稍为把奶瓶偏斜点,然后便像个胁持人质的歹徒一样微笑:「我为甚么不能在这里?这里又不是你……」
单兆源盯了Mr.苏一眼。
「嗯,好吧,这里的确是你买下的私人地方。」Mr.苏可无可不无的给出了评价,才刚想把手举起,便猝然发现怀内有个易碎品。「哗﹗」
「你不懂就别乱来了﹗」单兆源见状马上便把宝宝抢了过来,这可恶的小家伙却是个爱生怕熟的,一到了他手里便哗哗哭叫起来,弄得单兆源一头蹉的,又是哄又是呵,好不容易才把小东西安抚下来。
这一阵忙乱无疑是落了他大爷的颜面,单兆源的脸色自然是不好看的,边替靠在肩上的宝宝扫风,边严厉地下了逐客令:「我以为只会在覆诊的时候见到你?」
Mr.苏却是微风不动的,跷起二郎脚来,交迭起握着奶瓶的手来,却在缓缓拍掌:「视乎客户情况,我也会做做家访的。」
单兆源一边扫着宝宝的背,一边却察视着家中的情况。柏安乔似乎不在屋内,看来是拜托了这个混账来看孩子的。单兆源巡视了两回以后,再一次重申自己主人的立场:「那你也该回去了吧?」
「啊,可是我的可爱的世侄的脸是永远都看不厌的呢。」凭着是母亲旧识的身份,Mr.苏摆起长辈的架子来,不免带点有恃无恐的味道。「当然啦,你的脸也是。」
「这么喜欢的话,你自己去生一个吧。」他抱着宝宝,收回Mr.苏手上的奶瓶,一边便冰冰的道。
「唉,真是无情……」Mr.苏看着空荡荡的手,嘴角一抿,倒又起了点使坏的心思。「说来你的家家酒还坃得高兴吗?」
「甚么?」
「不是吗?孩子、爸爸……啊,还有妈妈吧?」Mr.苏摆摆手,编起故事来,倒有点不负责任。「三个人幸幸福福的在一起……还好Jessica死了,不然在角色的分配上还真有点问题呢。」
「你说甚么?」似乎是看准了他抱着孩子便不能发动攻击,Mr.苏露出一脸轻挑的笑容来,笔直的视线像是就这样穿透了他。
「我说的有错吗?」Mr.苏搧搧沾到裤子上的纤维,看来是准备走了,优雅地摆动手脚走到单兆源身边,低声便笑说到。「他似乎很烦恼,说你们之间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了。还有点失礼地问,『同性恋都是这样的吗?』」
单兆源的脖子都有点僵硬了,极其困难地移到一边,张嘴便问道:「那你怎么说?」
「嗯,我们交情又不好。」Mr.苏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就如实说啰。」
一时间单兆源亦说不清自己是甚么表情,
「我说孩子啊,你就别太投入了,这不过是个偶然的机会而已。」Mr.苏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鼻子碰了碰宝宝的脸庞,那句话说起来,倒有点报复的意味。「真的那么喜欢孩子的话,就自己生一个啊。」
接下来那位客人把手放到铁闸上,熟门熟路地打开了开关,一边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有空多出来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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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觉得每次看见Mr.苏,都不会有什么好事。而事实亦正是这样,在Mr.苏来访的两、三天后,就如同那坏心眼的预言般,不幸的阴霾便降临到他的头上。
那一天单兆源本来过得很好的,不出意外地替客户赚进了一笔巨款,自然亦瓜分了可观的花红。他白眼看人,办公室内无能的人都依仗他的鼻息出气。他春风满脸,他笑脸迎人,他让秘书把下午的请假单送出去,不出一分钟人物资源部门的小女生便战战兢兢地打电话来说批准了。
单兆源用玻璃柜反射的余光收拾了一下自己,再没有比这天更好的了,新车的车匙下午便会送到他手上,他的生活过得既富足又安乐,愉快得使人麻痹了痛苦的神经。他想起孩子可爱的笑脸,忽略掉自己必须照顾宝宝的理由,单兆源回首向秘书交待了一下,昂首走出门去便等着回家。
「我回来了。」
当他习惯性地打开门时,那声音自然也是欢畅的。只是那个应当出来迎接他的人却坐在沙发上,背向自己,正面对着一张既陌生,却又熟识的脸孔。
脸孔的主人是母亲的律师。
「单先生。」韦律师机械式地点点头,似乎木无表情是一种专业守则般,教单兆源无从在对方脸上猜出任何玄机。
他困惑地皱起眉头来,不明白律师为何会到访自己家中。送给孩子的礼物很重——那是一台婴儿学行车——单兆源拐了个弯,寻找了个角落把东西安置好,回头又看着那两个人说道:「怎么了?」
那张脸寒碜地笑一下,似是急于要讨好自己一般,还没来得及抹去脸上的悲伤,便急促地展露笑容:「韦律师是来谈关于Jessica的遗产分配的……」
「哦,遗产。」他重重把锁匙投进玄关的鞋柜上,语气想必是不好的。
柏安乔似乎打了一下冷颤,韦律师却不受这风暴影响,摊开茶几上的文件来,便用眼神指示了单兆源应待的位置:「先坐下吧,单先生。柏先生希望我们会有一次比较正式的解说,我想你一起来听会比较好。」
「那是自然的。」单兆源慢慢地走过去,优雅地跷起脚来坐下,眼睛往旁边一飘,接而又笑道。「柏先生会关心也是正常的。」
柏安乔却不再说话了,直盯着前方,似乎窗外有什么风景可看。
「那么我们开始吧。」韦律师自然是不受影响的,说话既流畅又清晰,妥善地执行着自己的工作吧。「依照单清清女士的意愿,她资产的5%会捐赠慈善机构,而同时……」
平板的声线冷静地陈述各项明细,柏安乔似乎极其专心地聆听着每个名字,连怀中的宝宝也没看一眼。单兆源微笑了,肥皂剧般的情节,各种黑暗的想法在肚子里搞了一轮,流动到脸上却变成了和善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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