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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风筝 作者:箫云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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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怅然若失

  王君顿时喜不自胜,隔着桌子就把陆筝抱了过来,啪嗒就往他脸上亲了过去:“哎!我这大孙子真会说话!还知道要叫奶奶!以后一定出人头地,给我们老陆家祖上争光!得!这事儿就我做主了!过几年就把孩子送到镇里的学校,上学的钱我出!”
  陆琪雨突然后退了一步,她抖着牙像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狮子,一头乱发似乎都能冲到天上,她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说不出口,于是只能哆嗦着嘴唇冲王君呲牙,转而摔了个碗就跑了出去。
  陆筝原本迷迷茫茫的眼神居然清醒了一瞬,他迈着小短腿从奶奶腿上滑下来,左右也顾不得了就跟着陆琪雨往外跑,临出门的时候还跌了一跤。
  王君一边打发着秀芬去追孩子,一边心里也有点后悔,但是还是端着不想表露出来:“我说说她,她竟然还不乐意了,丫头读书有什么用!念得再好,到头来还不是要随人家的姓!”
  陆成荣在一旁唯唯诺诺地打哈哈,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而陆琪雨并没有跑多远,而是跑了没多久就拐了个弯,直接藏到了邻居家的柴火垛子里,那家邻居早上出门的时候只是挂上门但没有完全锁上,陆琪雨早就练就了一身猴功,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冲进了大门,扑到柴火垛子上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那柴火垛子堆的比一个成年人都高,她那么瘦小的一个人扑在上面,竟是对比出了一种无奈而凄凉的意味来。
  既然她都能轻易地跑进来,对陆筝而言,随着她跑进来就更加轻松了,只是他还没站定,陆琪雨就不知从哪儿扔出来一根柴火杆,直接扎在了他的脚边:“你别过来!你就去上学吧!上学有什么好!我才不稀罕呢!”
  事实上,陆琪雨并不知道上学有什么好,她对于“上学”这件事情的概念十分之模糊,如果非要说出一个原因,那就是有一天,王君从城里给秀芬寄了一封信,那封信上洋洋洒洒有个八百来个字,秀芬只认得自己的名字,无奈只得拿着信封求爷爷告奶奶,最后又送了三筐李子,才求得那眼白翻到天上的知识分子给她把信读了出来。
  又陪着笑脸又陪着李子这种事,在陆琪雨看来简直就令人难以接受,在她看来,上学就等同于认字,只要认字就不会这么低声下气,只要认字就不会被人瞧不起。
  由此可见,她的自尊自傲是天生而来的,而且绝不允许他人亵渎,由此也可以看出,千万不要以为小孩子不记事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和他们说话,他们不仅记事,而且还会牢牢记在心里,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而在现实中的这个心情激愤的姐姐面前,陆筝也同样十分焦虑,他急匆匆地跑出来,也只是不想让姐姐这么难过,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笨拙地试图表达自己的意思:“姐······我,我不上学。你······你去上学。”
  陆琪雨“腾”地把头抬起来,眼睛都瞪红了,她心里对这个小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从本质上来讲,她欢迎他的到来,但又为自己因而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感到不甘,这么思前想后地纠结了许久,所能想出的也只有一个字能表达她的感情:“滚!”
  陆筝被她这前所未有的怒火吓得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陆琪雨更加恼怒,发顶上小小的旋都要冒青烟:“滚!你就是个别人不要了然后被捡回来的!你不是我弟弟!”
  陆筝吓得后退两步,他小脸都发白了,而且隐约觉得姐姐这话说的十分之不好听——几乎等同于辱骂。以他当时的年龄和阅历,他根本就不知该作何反应,于是他慌不择路地跑了。
  陆琪雨几乎是在片刻之后就后悔了,但残留的那点身为女孩的矜持和骄傲还是将她牢牢钉在原地,没有让他向着陆筝就直接追过去。
  结果陆筝那天晚上并没有回家。
  秀芬当天身心俱疲,好不容易伺候婆婆睡下之后就去看了看孩子,家里一共就两间屋子,她们三个女流之辈挤了一间,陆成荣和陆筝睡在一间,按理来讲,秀芬应该放心她那成年的老公能照顾好自己的儿子——但事实上她就是不放心,而多亏了这个“不放心”,让这个家那天晚上鸡飞狗跳,片刻都不得安宁。
  陆成荣睡得和死猪似的,呼噜打的震天响,秀芬有时候都打从心眼里佩服,他那么好的睡眠质量是从哪儿来的,不过无论如何,这屋子里也只有陆成荣一个,她在屋里屋外来来回回的转了几圈,连陆筝的影子都没找着。
  秀芬急了,下狠手推她丈夫:“成荣!成荣别睡了!咱们儿子去哪儿了?”
  陆成荣哼哼唧唧地喷出个鼻涕泡:“嗯?”
  秀芬恨铁不成钢地继续推他:“小筝去哪里了?他是不是根本就没回来?哎呀我这一下午光顾着伺候咱妈了,咱妈现在还在那屋呢!要是明天她问起来,我看你怎么办!”
  陆成荣被“咱妈”这个词吓醒了,他“腾”地一声就从床上跳了起来:“那还愣在这儿干什么啊?赶紧出去找啊!”
  秀芬难得聪明一次,这辈子的智商估计都用在这天了:“我当时刚刚拿了勺子出来,就看见小筝跟着小雨后面跑出去了,现在那傻丫头都回来了,小筝怎么还不回家?”
  陆成荣气急败坏地踢了她一脚:“那还不快去问那蠢丫头!”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将陆琪雨从屋里偷了出来,酝酿了好久名为平和的情绪,可惜最终还是不幸破功,陆成荣怒上心头:“小死丫头,你弟弟跑去哪儿玩了?”
  陆琪雨抽噎着哭,上气不接下气,可就是死鸭子嘴硬地不说话,刚和她奶奶叫板之后,就继续梗着脖子和她爹妈叫板:“我不知道!他自己跑掉的!”
  秀芬上去就想拧她:“你说什么了?就你弟弟那个性子,他敢无缘无故地跑掉而且还不回家吗?现在告诉我我还不收拾你,要是让我问了出来,你可小心着点,我非得把你屁股打成八瓣!”
  估计是“打成八瓣”这个词语实在太具有说服力,陆琪雨一下子就把泪水憋了回去,但还是眨着眼睑试图挣扎:“他后来就是自己跑走了嘛!我给他说对不起他也不理我,我·······”
  她又委屈又难过,又觉得不公平了又觉得爸爸妈妈不想要她了,总之扯着嗓子就要开哭,要是真让她哭出来,都能把方圆百里之类的野狼都给引来。
  秀芬无奈,只得不轻不重地拧了她一把又哄了她几句,大棒和糖果拿捏得恰到好处,然后就把她送进屋里,和陆成荣两个人偷偷摸摸地跑了出去,既不敢惊动家里的太上老君,又不敢太过吵闹把邻居们也引来,总之就是这俩人难得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了一回,总算看上去像一对为人父母的样子了。
  里里外外跑了几圈,好话不知说了多少,跑了满头满脸的热汗,还是没人见过和陆筝相像的人。
  秀芬急得直哭,一个劲儿地跺脚:“这、这可怎么办啊?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明天要是咱妈醒来了问起来,咱们可怎么交待啊?是不是被人贩子给拐跑了啊?是不是被狼给叼走了啊······”
  如果陆成荣有文化的话,非骂她“喋喋不休的祥林嫂”不可,不过陆成荣自己连周先生是谁也不知道,于是只能绞尽脑汁的骂了一句:“没用的臭娘们!”
  秀芬一听就哭得更厉害了,她当时正靠着一家的大门,那门里的人约莫着是被她哭烦了,于是“咔吱”一声将门推开,一个梳着个发髻的脑袋随之探了出来,张口就喝:“在外人门前,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妇道人家罔顾纲常,这世道真是变了!”
  秀芬和陆广荣两个被吓得把眼泪鼻涕“刺溜”一声抽了进去,这才看出他们不知何时居然跑到了知识分子门外,这知识分子年逾六十,姓陈名自修,据说还有个什么“字”之类的东西。沿着族谱往上扒,这人祖上也算是个王爷,原本也算称霸一方的数一数二的富贵门第,只是后来文-革-的时候被□□的厉害,这才卷了铺盖从京城逃走,最后来了这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小乡村定居。
  陈自修虽然家世已然没落,但是派头丝毫不减,平日里在家里写几个字画卖卖,时常有开着小轿车打扮的油头粉面的人找到他们家,只是很快就会被陈自修不吐一个脏字的、之乎者也着问候着老母骂出去。
  这个开门的却是他家的一个仆佣,穿着灰青色的长衫,柳眉倒竖的活像是个穿越来的角色,只是那脸谱活灵活现的可不像个古代人:“吾既问汝,汝缘何不答?”
  陆成荣在一边笼着袖子咂嘴,心想这富贵人家就是不一样,连仆佣都是从“飞力彬”请来的,说出的都是自己听不懂的洋话。
  那仆佣一看他那脸色,就知道自己这话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于是也只得自降身价和他们凑成了一堆:“是不是找你们家那个小子?那孩子迷路了闯进了我们老爷的书阁,这么晚了,估计也该睡下了吧。”
  这下陆成荣终于听懂了,他忙不迭地扑上前去,心里想的是‘那你怎么不来告诉我们!在这儿拿什么乔!’,嘴上说的却是:“哎呀我们家不省心的小子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们现在就来带他回家!”
  他这话音未落,就被另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给震在了原地:“谁想带他回家?”
  那门又被拉开了一些,两人这才看到,被他们腹诽了许久的陈自修陈老爷子正站在门前,手里擎着根桃木杖,正目光灼灼地向两人逼视过来。
  早过了蓄须留辫子的时代,陈自修还是留了不长不短的两嘬山羊胡子,他一说话,那山羊胡子就动上一动,好一副仙风道骨而又无比滑稽的姿态。
  陈自修拿桃木杖在地上撞了几撞,碎石在他杖下被打得咯拉咯拉直响:“这孩子今天就在我这里留宿,明日早晨会把他原封不动地送回去!”
  这老爷子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把卷成个小团的陆筝抱在怀里,陆筝小脸煞白,眼角还有两行哭花了的泪痕,在睡梦里还在时不时地抽噎鼻子,陈自修几近爱怜地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就把他又往怀里搂了搂,身上被沾染上泪水也不甚在意,不过转而面对那两个人的时候,脾气就说不上好了:“还不快走?准备让左邻右舍的都出来看笑话吗?”
  孩子还小不懂事,他这个活了这么这么大岁数的人还能不懂人情世故么?那家原本就只有个丫头,这段时间莫名其妙地就多出来个小子,这小子今天不小心闯进了他们家的书阁,居然胡乱趴在一本书上睡着了,被发现的时候灰头土脸,脸上都是被硬纸板压出来的红痕,说不出的可怜。
  而这孩子所谓的父母——从头到尾担心的都不是这孩子的安危。他们真正担心的是,若是这孩子丢了,他们要怎么向家里虎狼一样的长辈交差。
  这和那些还没有做好准备就生下孩子,然后又狠心把孩子丢掉的人有什么区别?
  陈自修越想越气,忍不住说话就不客气起来:“你们也别不拿这孩子当回事儿——说不定以后,给你们养老送终的就是这个孩子!”
  他这话说的已然是十分过分,说偏颇自然是有所偏颇,说生气,面前这两个人也同样生气,但是现在孩子还在那老不死的东西手里,而且已经说好了会明早原封不动的送回来——这两个不着调的爸妈少不得唯唯诺诺的应了,咬碎牙往肚里吞,憋着一口将喷未喷的老血,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陈自修冷哼一声,掏了方巾出来,把那张拧巴着的五彩斑斓的小脸擦了擦,一甩袍袖带起两袖清风,然后施施然回了院子,着人把门关上了。
  这两口子晚上忍了气睡下,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到底是忘了安抚睡在另一个屋子的佘老太君——不过转念一想,若是王君这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他们也不用去领了个孩子回来充数了。
  王君在他们刚有动作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城里那家的几个孩子一个赛一个的不省心,夜里啼哭起来就像几条小狼,这也让她的睡眠质量向来不好。她本想醒来之后就出门看看,但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就在暗夜里睁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屋顶,等到陆琪雨从门外回来,这精明能干的小老太太早就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进口奶糖,随时准备严刑逼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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