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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风筝 作者:箫云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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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怅然若失

  陆明宇伸出筷子,把那盘茄子里的辣椒拣走了:“我爸不吃辣椒,他胃不好,吃多了会胃疼的。”
  他又夹起一块狮子头,然后拿出一边的糖罐倒了点糖进去,把狮子头在里面沾了沾才夹出来:“他吃狮子头的时候必须沾糖,不沾糖的话就咽不下去。”
  很快又是一块羊肉:“除此之外,羊肉入口之前要过一遍水才能入口,他总说羊肉里有一股膻味,只有过了水的羊肉,才能把膻味去掉——”
  他说了半路,终于忍不住抬眼,紧盯着陆筝扯开了唇角:“——多会自欺欺人啊。”
  这下连单细胞的周滨都看出不对了,他把筷子悄悄放回了碗边上。
  陆筝终于抬眼望向了陆明宇,一双眼竟是浅淡的看不出情绪,只是语气里夹杂了一点微不可察的恼怒:“不想挨打的话,有什么话就回家再说。坐下吃饭。”
  餐桌上的空气渐渐凝固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陆明宇慢慢地、慢慢地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我偏不想回家再说,你能怎么样啊?”
  太难看了。
  这种死缠烂打的样子真是太难看了。
  王婶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脸上也跟着不好看了,但她还是不想放弃:“小陆啊,我有个亲戚家的外甥女这几天正好要被调到这边的学校来搞教研,这孩子人好心善,就是一门心思想着学习,这一念就念到了博士,连个对象都没谈过,可把她妈妈给愁坏了,据我对她的了解,她就喜欢你这种性格的人,要不哪天我给你牵俩线搭桥,一块儿见个面怎么样?”
  “喜欢他什么性格?”陆明宇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有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不长毛就不说出来的性格吗?”
  噼啪一声,陆筝把筷子砸在了桌子上,额角上的青筋难得冒了几条出来:“我再说一遍,坐下吃饭。”
  呆坐着的周滨被烫到般抖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忍着心痛夹起块肉放到了陆明宇碗里:“大家都消消气,有什么事儿还是之后再慢慢商量吧?”
  陆明宇重重坐回了椅子上。
  他再不看周围的人,只把目光重新投到了碗里,噼里啪啦的筷子和瓷碗磕碰过后,那小山似的米饭很快就少了半碗。
  连桌上的菜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王婶虽然觉得面上无光,但还是努力寻找着话题:“那咱们先不谈这个,小陆,你真的要去职业技术学院当保安吗?这几天虽然在戒严招人,但咱们都知道那就是个形象工程,也不是个长久之计,你完全可以去培训学校当老师或者随便找个补习班当家教啊,实在不行就去哪个学校面试试试,教师技能之类的只要练练粉笔字就成了嘛。”
  “谢谢王姐关心了”,陆筝也不再吃饭,只默默盯着碗沿,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已经不想再当教师了,请不要再说到这件事了。”
  好像整个屋子的灰尘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那些雾霾将他涂抹得如同素描上成片的暗影。
  整张脸都晦暗不清。
  王婶打量着他的侧脸,越看越觉得熟悉:“小陆,你以前有没有参加过那个安槐市的青年教师优秀技能大赛?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和你的侧脸很像的人啊,是在网上还是在报纸上来着,好像哪个代表教师讲话上啊,哎呀好久之前的事儿了都记不太清······”
  “王姐,是您记错了”,陆筝微微转过脸,那个熟悉的侧面在王婶的记忆里模糊了:“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于是王婶只得打着哈哈给自己圆场:“哎都好久的事儿了记不清楚也正常嘛,我绝对是这段时间被我们班的皮孩子们给气晕了头,小陆你也别介意啊,快吃快吃,一会儿菜都凉了。”
  真是糟糕透顶的一顿饭。
  陆明宇直到回家的时候,都觉得王婶那张脸上的笑意都是用面具拼命维系起来的。
  连关门声都比平时沉重了许多。
  而陆筝的表情看上去比平时更加沉默,乌云压顶,眼角眉峰都是苍白堆积起来的暗淡黑影。
  陆明宇咽了口口水,难得感到了一丝恐惧,但他根本不是个会在陆筝面前示弱的人,于是他开始寻找可以让自己扳回一局的谎言:“喂,我说,那个,那个······我交了个女朋友。”
  陆筝突然转过了头,陆明宇后退一步,感到自己的颅骨被刺穿了,头皮发麻地哀嚎起来。
  “不许带女孩子回家住,也不许影响学习。”
  陆明宇忽然心头一喜,刚想张口说点什么,却见陆筝已经快步地走回了自己的卧室,把门顺手关上了。
  ——只这一句话就没有了么?
  ——你都不会说些别的么?
  ——一般的父亲会这么对待儿子的“早恋”么?
  那点油然而生的窃喜如同被人当头用一盆冰水浇下去,那点小火苗还没等燃起就熄灭了。
  熊熊燃烧起来的却是另外的大火,他想也未想就几步上前,甩手冲动地摔开了陆筝的房门:“你在害怕什么啊?带女孩子回家怎么了?带女孩子开-房怎么了?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么,在不能负起责任的时候就搞大了女人的肚子,然后让那个女人生了个野种出来?!生了个野种也就罢了,连那个女人都不要,居然把这个累赘甩给了你,你还把这个累赘拉扯到了这么大——”
  ——你后悔了吧?
  ——你其实想把我丢掉吧?
  ——如果不想的话,为什么不理我呢?
  ——“啪。”
  一声拖长了的巴掌声,在静谧中仿佛放大了数倍,连心跳都跟着缓慢了下来。
  脉搏缓慢地牵拉着手腕,奔腾的血管狂涌奔流,然后凝固在了心脏底端。
  心脏上好像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啸汹涌着灌了进去。
  真冷。
  被风吹起来了啊。
  陆筝眼角抖动着,他慢慢地回过神来,似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五指山很快青肿了起来,陆明宇的半张脸很快成为了一个发酵的面团。
  指骨的痕迹清晰地在少年的脸上安营扎寨,不知多久之后才会拔营离开。
  陆明宇的眼角微微红了起来,他的睫毛迅速眨动着,拼命想要把软弱的泪水逼回眼眶里。
  太丢人了。
  像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一样。
  他后退几步,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还帮陆筝关上了房门。
  只是这短短几秒的时间,这个少年身上的血液仿佛被抽空了,他似乎变成了一个色彩单调的石像,轻轻一碰都能碎裂一地。
  徒留粘不回去的渣滓。
  陆筝上前几步想要抓住他,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握住。
  一声重力关门时的巨响。
  他们被阻隔在了薄薄的门板两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明宇(在风雨中大哭):“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你怎么敢打我!我再也不会和你见面了!”
  陆筝(扑上去拉住他):“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啊!”
  陆明宇(拼命摇头,转身想跑):“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你一直都在骗我!一直都在骗我!”
  脑补的完全停不下来啊摔!(琼瑶奶奶对不住···)
  跳戏了吗~~跳戏了吗~~~
  
 
  ☆、耳光与倔强
 
  陆筝趴在洗手间干呕的时候,依旧分出点精神想了想今天的事情。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明明不想动手的。
  有十年都没有打过他了吧。
  陆筝看了看自己红肿的手掌,那些红纹到现在都没有消下去,可见少年的脸上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明宇那小子,一定不会给自己用冰块消肿的吧。
  要不要去看看他呢?
  刚刚想到这些,从胃里向上翻涌起的酸水让他难受得连眼角都逼出了泪光,每咳嗽一声,从腰上的神经线上就好像被人用推土机碾了过去,把痛觉神经都一根根地拉直了。
  疼的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了。
  天旋地转。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且不会回头了。
  他已经身在地狱了,不会把另一个人也一起拉下去。
  果然遭报应了啊。
  他在心里苦笑着想。
  洗手间弥漫着一阵酸臭,陆筝摸索着伸手去摸纸巾,却摸到了一块热腾腾的毛巾。
  他心神一震,却忽然感到嘴角被某个温热的东西覆盖了上来。
  那个力道轻重不均,陆明宇肿着一张脸不去看他,手上动作却不停,拿着毛巾粗鲁却不失关心地帮他擦着嘴角。
  陆筝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一杯热水和胃药就一起被塞进了手里,少年沙哑的嗓音随之响起:“再这么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话,我可不会再管你。”
  那张脸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羞恼,总之还是微微红了起来。
  当陆筝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手上的毛巾已经抚在了少年脸上。
  陆明宇惊诧地回头看他,陆筝手一抖,那块毛巾掉在了地上。
  于是陆明宇慢慢把毛巾捡起来,挤出了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我再去重新过一遍水。”
  他起身离开了。
  陆筝慢慢把手覆盖在了脸上,不受控制的、牵拉着化开的表情被阴影完全覆盖了。
  少年再次进来的时候,只是把滚烫的毛巾递给他就转身离开了。
  那个背影仿佛是在逃走,一秒钟都没有多留。
  很快,客厅里那台不知覆盖了多少厚灰的电视被人打开了,从电视里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那么我们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今日下午五十三十五分,在我县杩杉渡口又出现了多人盗窃团伙,他们专挑独自出门的学生下手,手段高明、伪装技巧出色,团伙中的五人今日已被拘捕在案,但仍有数人在逃,我市警方已经联合数所高校展开追捕行动,还请广大市民提高警惕,保管好自己的财物,出门时尽量注意安全······”
  到最后,电视播报的声音越来越大,简直就是震耳欲聋地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是因为自己要去做保安,让他感到不满了么?
  这个年纪的少年都是嫉恶如仇的吧?
  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希望自己的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吧?
  那么像他这个年龄的自己也是这样的么?
  陆筝坐在原地慢慢思索,往事如同牵扯着线团在他面前铺展开来。
  在自己十七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记忆最深刻的是家里乌烟瘴气的麻将桌,永远也不会停止的吵闹,还有在姐姐带回新男友时母亲的怒吼。
  怒吼的原因却是这个男友没有足够的钱,难以让她在赌桌上再来一盘。
  姐姐只是冷冷瞪视着母亲,然后当着母亲的面,和那个不知从哪儿带来的男友来个湿热的舌吻,两人的手都沿着对方的衣领裤腰钻了进去。
  舌尖上的银钉闪闪发光。
  划破了嘴角之后的血液顺着下颚流了下来。
  陆筝突然抱住了头,然后他努力甩头,试图把这些记忆驱除出脑海。
  不要再想起来了。
  而事实上,在客厅里的陆明宇只是无意识地调转着遥控器,根本不知道电视里的人在播报着什么,也不知道到底这些莫名其妙的人说着什么话。
  他的思绪已经飘飞到了那个夜晚,那个陆筝第一次去家具厂装柜之后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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