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番外 作者: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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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内情的二人自然知道东是怎麽帮的忙,既不光采更无可宣扬之处,琴子这番话说出却是为了什麽?!
抬眼看了琴子一眼,见她仍是盈盈浅笑,脸上并无特别表情,东不暗骂自己多心,瞟开了眼去,视线落在外面的一株树上。
东的笑容浅淡:「锦织会长如此喜欢您,便是别的方法也会带您回来,与我却是没有太大干系。」
心里最最在意的约莫便是这事了,虽然刚才因为相叶一番话,东已想得明白,对於此事也已看开,但要他为这屈辱感到光荣或接受谢意,他却还是办不到。
「但若不是你,他又怎会这麽快、这麽乾脆的舍弃我?!」
话声如方才一般轻柔婉转,东却隐隐听出怨毒。转过头去看着琴子,她美丽的脸上依然沈静,如水的瞳眸依然流灿,但流转着的不再是蕴蕴的柔和而是阴沈的险厉和那麽明显的…悲哀。
她盯着东絮絮说着:「我知道他谁都不爱的,但他对我总是有那麽点不同,所以我也总还存着些希望,存着他是爱我的希望。」
转过头去不再看着东,琴子陷入自己的思绪,脸庞浮上的笑如此甜蜜:「便算是我天真吧,但他的笑容却也让我的梦有些真实的色彩。後来我怀孕了,我以为会像别人一样,被他逼着拿掉孩子,但他却对我更加好了,还承诺我会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和他的孩子,这可不再是梦了,是真的,真的。我原以为我是被上天遗弃的孤魂,却不料到了最後,他还是眷顾我的…可是…我的梦才成真了多久…」琴子倏然笑了起来,笑的歇斯底里几乎失去控制:「不,我的梦根本没有成真。因为你,他竟因为你便那麽理所当然的舍弃我,舍弃我们的孩子…」
倏然瞪着东的眼底是赤裸裸的怨毒:「我们母子俩竟只值你的一夜…」
倏然瞪着东的眼底是赤裸裸的怨毒:「我们母子俩竟只值你的一夜…」
苦笑了一阵,东实在说不出什麽话来。他只是个棋子、是个藉口、是个让琴子来到锦织家理由罢了。
那不堪的一夜,宫本哪有半点得偿所愿的畅快和得意,有的只是疯狂的报复,那喑红的眼里与现在琴子眸里的怨恨无奈哪有两样,若真要辨出不同,只能说宫本的多了…悔恨!
被闪过眼睛的光芒闪回了神,东看到琴子手上竟握着一把匕首,那匕首精光锐锐看来锋利无比,刀光闪过琴子美丽的脸上,让那笑容显得更加诡谲可怖。
「我恨你…」琴子扬起手上的刀,随着自己的怨念朝东狠狠刺了过去。
对於这刀,东可以轻松闪过去,也几乎闪了过去,但在看见琴子收势不住往前跌去的同时,身体佛彷有了自己的意志定住不动,琴子的跌势终止在他怀里,随之刺过来的刀子他只能顺势架开,挥过的刀锋虽然没有造成太大伤害却也带起了一溜血光。
东感到小腹和手臂上传来一阵疼痛,但他丝毫不敢大意,握着琴子的手腕,小心地阻止着她过激的动作。
「放开我,放开我…」琴子不住的挣扎。
「琴子小姐,冷静点。」东低声喝道:「小心别伤了孩子!」
琴子楞了一下,随後更加失控的喊道:「他的孩子他都不要了,我还顾着干嘛?!」说完後刀子竟不再往东身上刺,而是往自己肚上刺去。
东被她吓得心惊胆跳,更加握紧了她的手腕,琴子神智已在疯狂边缘,气力竟大得连东都没法制住,实在握不住了只好顺着劲儿让她画向别处只让她别伤了自己,这麽一来才短短功夫东身上又是挂彩几处。
「那不是别人的孩子,是琴子小姐自己的孩子啊!如果连琴子小姐都不要他,别人如何还能爱护他?!」
琴子的动作顿了一下,眼里疯狂混乱的光芒也黯了些。
东继续说道:「琴子小姐的梦还在的,孩子真真实实就在你的肚子里,如果连你也放弃了,那梦就再也没有成为真实的一日。」
「是吗?!」琴子略显失神的喃喃念着:「我的梦还有成真的一日吗?!」
「有的。」刻意放低了声音,抓起琴子另一只手按在她自己的肚子上,东认真而真摰的说道:「他就在这里,只要琴子小姐不放弃…」
徐缓轻慢的语调佛如和风般抚慰着迷失混乱的心灵,琴子望着东的眼睛,自那坚定而温柔的眼里好似看到了承诺和支持。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肚子,水润的眼底已是一片平和安宁。
怕她伤了自己,东伸出手来轻声说道:「琴子小姐,把刀给我…」
听话的把刀子交给了东,琴子低声说道:「谢谢你,东山先生。」
东轻笑了笑,还待说什麽,突然间一阵天摇地动,房子里的东西全都跳了起来。
「地震…」
还是个大地震,东心里暗叫不好,抓了琴子想要跑出屋外,但天崩地裂般的强烈摇晃令两人连站立都是不能,眼见小件物品纷纷落下,大件东西也东摇西晃的要倒下,东只想着千万不能让琴子受伤,连忙压低了她将她护在身下。
在东的怀里什麽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地面强烈的跳动和摇晃,琴子感到自己的心都要随着这剧烈的晃动摇了出来。紧抓着东的衣襟,偎在他的胸前,那心音始终沈稳和缓,无穷的恐惧也随之渐渐消散。
「唔…」
突然听得头上一声闷哼,琴子连忙抬头问道:「东山先生…」
「嗯?!」低下头来是一片平静的询问表情。
「没事。」许是自己听错了,琴子暗暗想道,她却没发现东平静的脸上已是细汗密布。
好似永无止境的震动摇晃终於停止,东拉起琴子,说道:「待会儿还有馀震,我们还是到外面去。」
琴子点头,才走了两步便轻哼一声。东转头一看,见她脚上只着袜子,急切之间没有注意,踩到物品碎片之上,瞬间便把白袜染红,她脚上一痛,竟差点跪了下去,还好东见机的快,一把揽住了她。
「没事吧?!琴子小姐。」
「我的肚子…」琴子捂着肚子,语带痛苦:「好难受…」
30
糟,怕是动了胎气,东哪里敢停,告了声罪,直接把她横抱而起。这院落本来僻静,东出了屋外不见一人,脚下不敢停,便直往正院奔去。
快到正院时正巧也见锦往这里跑来,他连忙喊道:「锦…」
锦一进门便感到这阵天摇地动的威力,在大门口看得清清楚楚陈旧建筑物摇摇欲坠的模样,心里的惊吓和震撼只怕不比屋里的人少几分。
心里念头只有东提早回来了,是不是还在屋里?!随手抓了人问过才知他到琴子的别院去了。
丢开了人,连忙往别院跑去,却见东抱着琴子迎面而来,见他没事,提在喉头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再见他怀里的琴子却是满身血污,鲜红的血流淌在月白的衫子上更显怵目惊心。
锦急急把人抱过,问道:「怎麽回事?!」
「孩子…动了胎气…」东喘息未定,断断续续的说道。
「怎麽会弄成这样?!」锦又急又气,想也没想就是一句喝问。
「对不起。」东只觉自己没把琴子照顾好,听到锦的责备竟是一句解释也没有。
哪有多馀心思再理会东,锦只看了他一眼,便急急把琴子抱走了。
……
一场规模不小的地震带着几次馀震,木制的房屋到底耐震,除了屋里的东西里震得七零八落外,房子本身倒没什麽损伤,到了入夜总算平静下来。
在房间外等了半天的锦,见到中野医生终於出来,赶忙上前问道:「琴子状况怎麽样?!」
「受到惊吓,动了胎气,让她好好休息几天便没事了。」
「她身上的伤呢?!」
「脚底扎了下,没什麽大碍。」
「她全身的血,怎会没有大碍!?」锦略微不悦,只觉这中野也太随便了点。
看了锦一眼,中野说道:「那不是她的血,除了脚底,琴子小姐身上没有其它伤口。」
「怎麽可能?!」那衫子明明血迹斑斑,看也知道伤的不轻!难道…当时抱着她的是…东,受伤的是东?!
锦心下一惊,急忙往东房里奔去,待开了门见他已经睡下,才起脚步,慢慢走到床前。
只见他肚腹上、手臂上已经缠上了绷带,肚子上缠的还能看,手臂上的未免有些乱七八糟,想是他自己一只手不方便,随便包扎了事,锦看了只能摇头。
拉起他的手,想替他重新包紥,只见床上的人轻噫了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见他睡得不甚安稳,锦又怕扰醒了他,反倒不敢动了。
轻手轻脚上了床,在他一旁睡下,轻巧巧地调了个位置,避开了伤处,连人带被把他揽在自己怀里。
环顾四周,屋里收拾了一半,真是洁僻性子,人都伤成这样还顾着收拾,但也看出他确是伤得力不从心,否则不会只收拾一半!
心里揪了一下,在他颊上轻轻亲了一口,这才发现他身上肌肤烫得吓人,锦暗叫声不好,怎麽烧的这麽厉害,该不是伤得十分严重?!还是他身上还有其它伤处?!
再顾不得会吵醒他,锦把房里的灯全亮了打算仔细检查。
睡得模模糊糊的人只觉眼前一阵刺亮,身上被人家翻来弄去的不舒服,不悦的哼了声:「别吵人睡觉。」
「先告诉我哪里不舒服再睡?!」锦连忙趁着机会问道。
「哪儿都不舒服,睡着自然就全身舒服了。」神智根本不知游到哪儿去了,不悦的人应答得实在敷衍。
锦看他半梦半醒、不耐烦的撒赖样子实在可爱,故意捏住他的鼻子阻着他的呼吸:「不说就不准你睡。」
嗯了半天也躲不过,谁这麽讨厌扰人睡眠,皱了眉道愈加烦火:「手上痛。」
「还有呢?!」
「肚子上一点儿。」
「还有没有其它地方不舒服?!」
东闭着眼好一会儿没有声息,锦以为他又睡沈了,不料他又轻声喃道:「背上好痒,你帮忙挠挠。」
说完也不管什麽,自顾翻过身去,锦见他动作随便,又怕他压到自己伤口,连忙又阻又哄:「小心,小心…」
一句话没喊完,又被眼前景像看得不知要气要骂。只见他背上整片瘀伤红肿,破皮的地方血已乾涸还杂着脏污灰尘,显是根本没有处理。这人的痛觉神经都长到哪里去了,这样不喊痛却只说痒?!
再按捺不下,张口便喊人去请中野医生。
东迷蒙间听到中野二字,又自喊道:「小暮,别麻烦中野医生了,受伤的人这麽多,他哪里忙的过来,这点伤我自己能处理…」
原来这身伤就是这麽压下来的,锦心里不禁骂道,这混帐小暮,到底吃谁的饭办事,就不见他这麽听自己的话过。
「这就是你处理的结果?!」锦问得愈加阴冷。
「挺好的啊!」东抬起自己手,眼里焦距茫然,笑的却是颇为自豪:「瞧瞧,紥的很漂亮吧!?」
「那这里的伤呢?!」锦听了更加来气,扬起手便往他背上伤处拍去,虽然最後不忍还是收了大半气力,但那一下仍是把东给痛醒了。
呲牙咧嘴了一阵,看清楚是锦终於有些清醒,於是问道:「咦?!是锦啊!琴子小姐还好吗?!」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才好。
「你管得倒宽,不先管管你自己的伤?!」
见锦脸色不善,东想莫非琴子有事?!还是孩子不保?!再看锦的脸色愈加阴沈难看,心里更加确定自己想法,只怪那时没有多加留意,害她跌了一下,东既是内疚又自责。
「对不起,都是我没保护好琴子小姐…」
锦冷冷的截断:「我说你身上的伤!」这家伙尽是能扯,就没一次扯对!
楞楞的看了锦一眼,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肚腹,东说道:「都扎好了。」
「背上的伤呢?!」口气不由阴冷起来。
锦这麽一提,东才想起地震时好像有什麽砸到自己身上。
「难怪有点痛…」
见他这麽轻描淡写一句,锦真是要气到爆血管:「只是“有点”?!你要不要瞧瞧伤的多大一片?!这麽严重的伤口你自己没一点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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