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故事 作者:三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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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著他,竟然渐渐忘记了抵抗。你目不转睛地看著他,脑中竟然滑过一个荒诞得不可思议的想法──这会儿,简业是快乐的。
事实上,虽然简业总是在笑,温和地笑,但是你很清楚,他从不曾开心。即使是那些任务圆满完成的时候,或许得意,或许满足,但并不快乐。
可是现在,侮辱你……或者,确切而言,强迫你──他剥夺了你的行动力,违背了你的意志,但无论言语还是行为,的确并不曾辱没你。如果排除你不情愿的意志,以及你们相同的性别,你甚至可以承认,你不反感和简业上床──因为他是为数不多的你真正尊重的人之一。父亲或者兄长,令你提防甚至警戒, 但却无关敬意。
不提那些……
他强迫你,然後,这件事竟然……
让他觉得快乐了?!
这认知像一个大锤子一样砸晕了你。你觉得自己几乎就是简业电脑上一款小游戏里那只傻乎乎总是从地洞里探出头来的地鼠。
然後,越来越逼近的快感抓住了你。身体所受的刺激令你无法再连贯地思考下去。你被简业拖入了你从不曾到达的领域。你在此一片陌生,只能身不由己。
身下的侵犯不再变换节奏和角度,而是成了野蛮的冲刺。湿润结实的肌体狠狠撞击在一起,水声萎靡。可你的羞处却是灼痛一片,好像被火燎烤一般。就在此时,你被扳过脸去。下一瞬间,你的呼吸被掳走。
你悚然瞪大了眼睛,却因为终於袭临的浪峰而无法聚焦。
发生了……
──什麽?!】
06 简业
这是一个放纵的下午,以及夜晚。
我几乎有些舍不得放开怀里的人。但是再继续使用肌肉松弛剂,会对那腾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所以随著黎明渐渐迫近,我不得不走了。
穿衣服的时候,身後传来暗哑无力的声音:“为什麽不杀了我?”
是的,我知道。不处理掉眼下瘫在大床里的那个男人,相当於自杀。然而,这正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没有回答那腾的问题,只是径自淋浴,而後在客厅里佐著淡酒吃了一点东西,便走出了酒店的大门。
穿行在冬末的京都街头,我沿著街边的阴影,走过马路,推开了另一家酒店的门。付了点押金,我要了一个房间,是在看风景时选好的层次和位子。从这里可以很好地监控到那腾的情况,而我出来时已把该拉开的窗帘拉开了。
半个小时之後,那腾起身。他先从客厅茶几上取回了自己的武装,然後便迫不及待地进了盥洗室。运气不错,一直没有人打搅他,我这个半吊子的狙击手也就不用献丑了。不过……
啧,真是让人操心的小孩。他应该在清理自己之前,先吃点东西恢复体力。
我离开了房间,在路边弄了一辆车。
毫无疑问,以那腾正泽的性格,现在开始,他最重要的使命,不是“云雀”的任务,也不是挽回那腾家的危机,而是杀死我。
而在他得手之前的空隙里,我还有另一些事情要做。
07 那腾
你收拾好自己,走出来。客厅的餐车上,还留著两碟寿司,以及一份汤。刚才你就看到了。现在,你盯著它们半天,狠狠地把它们砸进垃圾桶,新叫了一份客房服务。
门口挂著“请勿打搅”。
怪不得一直没有酒店侍者敲门。他还是一贯的……
──打住!
他强暴了你!
他毁掉了你的信赖!
他为什麽、为什麽……
他对你做了那些!
……没什麽,只是搭档之间的“信赖”。会毁掉并不奇怪。你会报仇的。你会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
不,不够。杀掉他之前,你还会好好羞辱他,就像他对你做的那样。好好地、尽情地折磨他。
直到你满意为止。
你下完决心,如释重负。吃饭东西,你收拾行李,准备离开酒店。就在你走向电梯时,你的手机响了。
是父亲。
你以一贯的恭谨接听电话。
两分锺後,结束通话,你的心绪毫无波动。
如果不是昨天才知道的真相,你或许真的会按照父亲的指示去做。连简业都会对你做出那种事,父亲叫你去送死就很好理解了。
……这是什麽逻辑?
不管怎麽说,那腾家这回的麻烦很大,大到没准会波及老宅和祖坟,哼……你虽然一直在努力试图让你的父亲承认你的母亲,可是比起让你的母亲死後也不得安宁,那些也就不重要了。
你走出酒店,抬头看了一眼蒙蒙亮的天空,裹紧外套,招了一辆出租车。
那腾家用来驾驭你的仰仗忽然消失了。其实母亲的临终遗言压根无关你的父亲,是你一直在为母亲不甘。知道和子是父亲派来的人之後, 你便开始留心那腾家的一切。现在,凭著这种了解,你轻易便能离开那腾家的视野。
你会狠狠报复简业的。但是在此之前,你想去看看母亲。
08 简业
我像一个幽灵一样,变换著妆扮,出没在京都市。在一个网吧里逗留几个小时,出来吃一顿饭,去人多的地方转转,换装,而後钻进另一个。我注册免费邮箱,留下几十封用最浅显最通用的密码写下的定时发送的邮件,而後在本地机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程序。这个程序会在邮件发送完毕五分锺时发作,结果是严重损坏硬盘。虽然对那些老板觉得抱歉,不过我想,这点儿损失,应该不会对他们造成困扰吧。
为了保险,我反复进行这个过程。
让我觉得奇怪的是,直到我在十个老板的财产里埋下了局部小炸弹,我依旧好好的,那腾也没有出现。既然如此,我决定去名古屋吃点地道的好东西,然後去吉野山坐等看樱花。
坐在新干线上,我静默地望著窗外。火车穿过隧道, 玻璃窗上倒映的人影更加明显了。一个年轻的大女孩朝这边看了好几次,不知与她的同伴们说了什麽,四五个都轻声嬉笑起来。我回了她们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压低帽子小憩。而胸口,忽然一暖一轻。
这个世界,本就该属於他们这样的普通人。
普通人虽然也有贪婪的欲望,但是总体而言,和平的意向更为强烈。因为他们的生命十分脆弱。而现在尚未浮出水面的那些异能者,他们高高在上,自我感觉太过良好。这令他们总是自以为能够操纵世界的走向,也令他们尝尝争斗到两败俱伤才肯妥协。
前一世,我接触过那些资料。无论是伽罗,还是各国政府,都暗藏了一把最锋利的刀。他们为了争夺被称为“宇宙开发的指南针”的新量子技术,最终掀起了第二次半世界大战。说是二次半,是因为由於核保护伞的存在,战争始终被控制在局部。
可那又如何呢?
伊拉克曾经有著中东最好的医院,但是美国的军事行动令医院得不到药物和器械供给。被摩托车撞到腿的孩子、发高烧的婴儿,还有无能为力、深感愧疚的医生,他们的生活,便这样给毁了。
──正义啊!多少卑鄙以你之名横行於世。下流的战争,只不过其一。
以前我做不了什麽,而如今……
我把日本志能属的情况发给中国潜龙,同时把潜龙的资料发给印度金佛,金佛的则给了俄国白熊。出於牵制考虑,美国引路者的最好给潜龙一份。公平起见,潜龙的往英国守护骑士那里也送了一份。诸如此类,一共三十多份邮件。
去争吧,斗吧,博弈吧。去挥霍你们的力量吧,随便以什麽名义。那样,新量子技术出来的时候,这个世界会比较有耐心坐下来谈一谈。
国家机器失去了最锋利的爪牙,会使地球更美好。
09 相见
【你像一条式神一样,沿著花木掩映的阴影,滑向前方的住宅。
近了,近了……
你抬头望向十四层。就是那户。简业就在那里。
你抿起唇,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轻轻一绷,指关节发出一串嘎巴嘎巴的清脆声响。熟悉的轻响令你感到一丝快意。
你不会让他有机会跳楼的。】
我从来不知道那腾的行动可以如此迟缓。我并不介意死在他手上,但是同时,我也不愿意等候他。
我租了一套能看到海的单身公寓,然後和房东谈了谈,扮成依靠编写软件赚到了点钱的年轻新贵,以比市价更好一点的价格买下了房子。这套房子里马上会死人,我不希望有人因为我的缘故而感到困扰。
奇怪,直到处理完这些杂务,那腾还没有到。处理食物不是我的特长。我从网上订购了一些evian矿泉水,足够喝上两周的水。
然後,我开始斋戒。
这样子,还能省去我勘察场地的麻烦。
前几天我搜罗了近几年的经典影片来看,还打爆了两三款游戏。这些都是以前没有做过的事。原来,那些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是这样娱乐的。
第四天开始,胃部开始麻木,四肢有明显的虚弱感,变得嗜睡。这是没有生存意志的人,在身体缺乏能量摄入时的自然反应,我干脆不再计算时间。渴了喝点水,醒来就发发呆,画画速写。速写训练本来用来画脸辨人的,眼下倒成了胡思乱想间消磨时间的好途径。
清醒开始离去的时候,我似乎又看到了那腾正泽。他举著枪,一副你欠我两亿美金的模样,果然无愧“零度”的外号。嗯,那腾这样的家夥,的确很……稀有。我在潜意识中会有些惦念,并不奇怪。
【你从顶楼一层一层地翻下来。十四层的那间屋子里没有任何声音。卧室里有微弱的灯光。借助红外夜视仪,你确定简业并没有在客厅的角落伏击你。这并不意味著阳台是安全的。但至少,是个可以尝试的突破口。
於是你从十五层的阳台倒挂而下,翻了进去。
没有陷阱。
然而你的心中却升起强烈的不安。你沿著墙角,飞快地蹿向卧室。到後来,你甚至放弃掩护, 拿出了抢杀的架势,几乎破门而入──简业从不曾迟钝到有危险接近却一无所知的地步,除非卧室里的人不是他。但是你之前的远程探视明确告诉你,这不可能……到底发生了什麽?!
房间里的确有人,而且的确是简业。你不加思索地扣下扳机,子弹没入人体的噗响里,简业微微“唔”了一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了看你,略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你略一愣。
呃,麻醉剂的效果似乎挺好……
不管怎麽说,现在简业落到你手里了。你终於能够松口气。
你收起枪,环顾房间。地上扔了不少速写纸,堆成一片。你捡起最上面的那一张看了看,是个古代打扮的小孩子。下面一张是夜色下的沙原,苍凉悲壮。第三张是四五个笑作一团的女生,背景似乎是地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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