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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对流年(出书版) 作者:扑满/落花满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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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又轻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嘴唇有点颤抖。
  “真的没事……”叶锦年强撑着安慰对方。
  “我应该带点退烧药或者伤药的。”周亚言低语,满心的懊恼。发烧说明伤势有变,即使周亚言不通医理也知道叶锦年的情况凶险。偏偏他们俩现在被堵在这个地方,所谓的救援到底何时能到都是大问题。
  “你当你是哆啦A梦么。”叶锦年轻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要信我,我一定不会有事。”这句话太长,说到后来他的尾音都变得飘浮。
  周亚言抿紧嘴,从包里拿出水和一块饼干递到叶锦年嘴边:“吃点东西吧。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吃不下,不过好歹要保存点体力。”
  叶锦年依言,喝了一口水,然后含了饼干慢慢咽下,才又张嘴:“你也吃点,你也需要体力。”
  周亚言摸了摸包裹:“嗯,放心,我知道的。”拿起饼干轻轻咬了一小口,然后悄无声息地塞回饼干盒里。
  “时间过了多久了?”
  “没有很久,大概五个小时左右。”周亚言回答,“雨已经停了。”
  “那就好了。”
  “你再睡一下,等到天亮了我出去看看情况怎么样。”周亚言一边说,一边再度抱紧叶锦年。
  叶锦年沉沉睡去,他的身体底下,周亚方的左脚紫涨得可怕。
  
  天亮了,周亚言爬了出去,面前一片泥土和石块。
  他们的车子在石块里只露出左边一侧,望着那堆金属残骸,周亚言真的很惊讶自己居然能从里面爬出来。
  他撑着身体向四处望,曾经一片青翠的山脉此刻已经看不到完整的树林,只有稀稀拉拉几棵大树侥幸还立在泥土堆里,也多半是枝残叶败一片凄凉。
  而来时那条惊险的山路,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只剩一座被大雨冲刷过后的山,还有身上的累累伤疤。
  周亚言找了根被折断的粗壮树枝,支起身体向山下望时,心里沉到了谷底。
  他看不到一点希望的影子。
  左脚只要碰到地上,就是钻心的疼痛,可是跟让人几近绝望的现实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
  周亚言抬起手看手表,离他们遇难已经过去近15个小时了。
  这片山脉一片寂静,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更看不到人影。
  他们像被遗弃在世界的某个灰暗角落,只有那从层云中露出阴阴光线的太阳沉沉地照着他们,照着这一片破败残局。
  周亚言站了很久,直到支撑着树枝的胳臂再也撑不住体重,才慢慢地往回挪。
  胳臂那里火辣辣地疼,周亚言却似乎已经意识不到。
  等他挪回山洞里,叶锦年还昏昏沉沉躺在破棉絮堆里。他的脸色苍白,只有颊边一片潮红。周亚言不敢贸贸然察看他的伤口,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用破布浸了雨水给他敷额头。可是显然根本没有效果,即使只用额头测温周亚言都知道他的体温在一路飙升。
  周亚言坐到叶锦年的身边,轻轻地拍打他的脸颊,想让他吃块巧克力。但是拍了半天,叶锦年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最后只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唔唔”了一下后又沉睡了过去。
  周亚言的手开始发抖。
  两个司机的尸体还躺在离他们十米不到的地方,而他好不容易救出来的这个人,这个他本来想要珍惜一辈子的人,生命也正在渐渐流失。
  而他,即不能向人求救,也不能为他疗伤,什么也不能做,完全无计可施,只能束手待毙。
  心底的那些苦涩狠狠地揪住了他的心,一直泛到嘴里。周亚言不敢开口,他终于明白,之于这世界,他只是微尘。
  什么都办不到。
  用力地搂紧叶锦年发烫的身体,周亚言终于忍不住嚎了起来,心像即将要裂开一般的疼痛,却无法可想。他的嚎声像是即将丧偶的野狼,向天问你为什么要带他来,偏偏要带他走。
  
                  第十二章之六-第十三章之一
  周亚言真的很吵——叶锦年想。
  明明很想睡,可是耳边一直有人在嚎叫。
  “我还没死呢!”他很想大叫,可是偏偏没法开口,连动一下嘴唇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脸上脖子上都是湿润又温热的液体,耳边有周亚言的声音传来,却那么遥远。
  他像被沉浸到水里的人,那些声音离他如此遥远,就像有人在水面上冲着他吼叫。
  “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
  周亚言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他以为那个流氓一辈子都是嘻皮笑脸或者趾高气扬,又怎么会说出那么脆弱似乎很快不堪一击的求饶的话呢?
  “周……”他想出声,却没有办法,明明意识正在渐渐苏醒,身体却完全无力。就像在最深的梦魇里,连想要叫他的名字都没有办法。
  他几乎痛恨起自己来。
  “锦年?”周亚言的声音带点惊喜,把耳朵凑近他的嘴畔。叶锦年的眼皮动的很厉害,却始终不见睁开。过了很久才听到他的气音:“别怕,我没事。我们都会没事。”
  周亚言用力地抱住了他,把自己的泪水都灌进了叶锦年的脖子里。
  然而叶锦年又闭上了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叶锦年从斜坡滚落时,周亚言几乎魂飞魄散。
  
  面对叶锦年的再一次昏迷,周亚言决定自救。
  他一向不是悲观的人,即使面临绝境都有勇气。然而关心则乱,直到擦掉眼泪,周亚言才为自己此前的反应而羞愧。
  这种时刻,眼泪再金贵又能抵得什么用?
  叶锦年都有勇气说“我们会没事”,他这个还清醒着的人,又有什么资格绝望或者嚎哭?
  无论如何,死也要把叶锦年拖出这片无望之地!周亚言一边想办法,一边暗暗发誓。
  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难。要是身体条件完好时,他当然有信心背着叶锦年离开。但是现在的他,一条腿基本报废,自己走路都困难无比,何况还要带上一个人。
  试了很多次,他终于用那个大大的登山包上的带子缚住了叶锦年,又试了很多次才让昏迷中瘫软无力的男人趴到了他的背上,然后周亚言咬着牙拄着那根粗劣的拐杖慢慢直起腰,期间几乎能听到自己每一寸骨头的哀嚎。
  然而到底还是站了起来,虽然全身痛得像立刻就会散架,但他终于站了起来。
  比站起来更难的是往前挪,右脚只要一动,勉强支地的左脚就会痛到颤抖。周亚言真的很想把自己当成机器人,把痛觉从五感中抽离,然而现实是他只不过挪了一小步,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全是痛出来的。
  明明前一夜他能把叶锦年拖离车子和乱石,但同样的动作在现在做来却分外艰难。周亚言知道自己的状况也在恶化。
  可是还是得走,必须走。
  叶锦年还在昏迷,周亚言很害怕。
  害怕他再也不会睁开眼。
  就在这样的痛苦煎熬中,周亚言终于背着叶锦年离开了此前的藏身之所。
  然而情况比他想象得更难:这一路下去都是下坡,而很多乱石只要轻轻一碰似乎就会往下滑落。
  周亚言第一次理解了如履薄冰的含义。
  他恨不得多生出一双手一条腿,然而现实是他只能半爬半趟,一路心惊胆颤。
  才不过挪出短短二十米,周亚言已经眼前发黑,只能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喘气。他倒下的动作已经努力放得轻缓,却终于还是震动了叶锦年。
  叶锦年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一片阴沉沉的天,一座荒秃秃的山,还有面前占据了大半个视线的疲累却努力为他挺直的脊梁。
  腰部很疼,叶锦年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被拴着靠在周亚言的背上。无来由的,叶锦年想到了某些地方的母亲们习惯用背篓背着孩子行走道上,于是就迷迷糊糊地无声笑了起来。
  两人的距离那么近,他的动作立刻惊动了周亚言,周亚言立刻转头:“怎么了?压痛你了?”
  转头对上叶锦年睁开的眼睛,他一下子哑住了。
  那人的眼睛里还有些迷糊,可是看到他那泛着血丝的眼眸就觉得心底某处安定了一些:至少这一刻,他还能这样看着我。
  “对不起,我会当心点的,你忍住。”周亚言陡然又生出些力气来,先是小心地把叶锦年松开放平在地上,然后摸索着从胸前的背包里拿出了巧克力和干净水,递到男人嘴边。
  叶锦年瞪着巧克力许久,才从迷糊中反应过来,于是张开又苦又干的嘴,把那块褐色的食物一点点含进嘴里。
  因为没有唾沫,那巧克力几乎化不掉,于是他又低头小心地喝了一口水,很快把瓶子推开,虚弱地说:“省着点……”明明应该是甜蜜的滋味,溶在嘴里却如此苦涩。那些味道似乎遥远地隔绝于味蕾之外,慢慢咽下去,也像是进了别人家的胃袋。
  周亚言闻言点了点头,把水瓶拧紧。简单的动作因为剧痛的胳臂而无法顺利完成,颤抖了好几下才终于搞定。
  叶锦年的心一抖,仔细端详周亚言。周亚言察觉到他的眼光,笑了笑,就要借整理背包的动作转过身去。
  叶锦年一把拉住了他,明明身体还很虚弱,也不知道分哪里来的力气,就这样牢牢抓住了周亚言的手。
  周亚言的脸痛苦得扭曲了一下。
  叶锦年的脸色更白,轻轻抬高周亚言的手臂,就看到男人的腋下一片血色。那是被磨破了的伤口,本来已经被糟蹋得一塌糊涂的衬衫在那个部位已经有了破口,隐隐能看到红肿的伤口。
  再看周亚言的脚边,那根粗重的代步工具上连枝杆分叉都没清理干净,一些大的木刺已经被染成粉红。
  叶锦年怔怔地看着,心中酸涩异常,这才知道周亚言打算背了自己下山。往回一看,那被压得变形的车子遗骸并不遥远,周亚言这一番活受罪,其实从距离上看来根本是无关痛痒的挣扎而已。
  然而心底某处很温暖,正是因为太温暖,所以又生出些无望的情绪来:这样的两个人,能否逃出生天?
  即使还没有力气思考,他们都知道要指望营救力量,可能性有多微渺,而自救……看来那么艰难,真的可能么?
  然后周亚言揽过了脸色阴沉的他,因为抬动胳臂的缘故他的动作有点迟缓,但是到底还是顺利地抱住了叶锦年,然后安慰地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放心,我们都会没事的。”
  口气平静又笃定,像是他刚刚跟老天平心静气商量并且已经达成了协议一般。
  叶锦年笑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周亚言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还没退烧,别逞强。”又从背包里找出了饼干,递了过去,“吃点,保持体力。”
  叶锦年看了看饼干又看了看他:“那你呢?”
  周亚言默默找出此前叶锦年咬过的巧克力,嚼下一块后又珍惜地放了进去。
  叶锦年一愣,看着周亚言嘴边消失的褐色,突然之间一阵羞赧,于是移了视线四顾,就这样直直对上了周亚言变形的左脚,脸色立刻变了。
  在促不及防的心理之下,直对了最差的结果,叶锦年只觉得心“咚”的一跳,有一瞬间停住了呼吸。
  他紧紧抓住了周亚言的手,张嘴想问“你怎么了”,居然没法发出声音来,只能“荷荷”嘶哑的声响。
  周亚言唬了一跳,等到对上叶锦年的视线,立刻用背包遮住了他的视线:“别怕,没事的,只是崴伤过了一夜发作得狠了,看起来吓人而已。”
  叶锦年固执地推开他的背包,想要直起身查看对方的伤口,却是眼前一黑,向前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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