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惑 作者:红糖/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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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你可真能洗!”
郑加洛一打开厕所的门,就看见郑远臣等在门口,“你刚才蹿的太快了,还没给你换的衣服呢。”看着他递来的睡衣,郑加洛的脸腾的红了,他还光着呢!
都是男人,一起洗澡换衣服都没什么大不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别扭,也许是太久没洗澡,以致于反而不习惯干干净净的样子了吧,没有泥壳子的掩护,好像又被扒了层衣服似的……郑加洛红着脸迅速往身上套衣服。
“给你收拾出来一间,快睡吧。”郑远臣绕过他身边走进浴室,开始飞快的脱衣服,嘴里还咕哝着:“早知道你洗这么半天就和你一起洗了……”
“谢谢……”
“啊,没事。……哎?你跑什么啊?知道是哪屋吗?右边那件,开着门的……”
当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雨,雨水被风鼓着拍打在窗玻璃上,漆黑夜色里,好像有看不见的妖魔在窗外撕吼。郑加洛趴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紧,一直以为在可怕的天气里守着温暖的床褥是最幸福的时刻,可是现在,凄风苦雨却好像在加速心情的决堤。
根本不是火灾,明明是爆炸,有预谋的爆炸。
他还记得,父母说带他去旅游的,机票是凌晨一点的,但那大包小包的行囊怎么看也不像是为短期旅行准备的,加洛坐在车子里看他们不断往后备箱塞行李,看看二楼自己卧室的窗户,隐隐觉得这次离开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准备就绪后,父亲发动车子时,加洛忽然嚷着要再去拿上他的画和画板,母亲说到那边再给你买新的,他说:“那我要我的画!”
父亲摸摸他的头,打开车门:“爸爸去给你拿。”
母亲叹着气埋怨他不懂事,加洛笑嘻嘻的看着父亲从后门进屋,然后二楼卧室的灯就亮了,不一会,母亲的手机响了,父亲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来:“洛洛的画在哪呀,我怎么找不到?”
“笨死了,等着我上去吧。”母亲匆匆收线,临关车门时还不忘瞪他一眼,“都这么大了还任性,真不让人省心。”
然后,爆炸就发生了。
在巨响传来的一瞬,父亲还从窗户里探出头对他笑,手里扬着那叠画稿:“还是你妈厉害,终于找到了……”
“怎么了?加洛……加洛?醒醒……”被大力握住肩膀摇晃,陌生的年轻声音在对他说:“怎么还怕下雨啊?幸亏来看你一眼,怎么哭成这样……大小伙子的,羞不羞?”
从窒息般的抽泣里平复下来,已经是好几分钟以后的事,加洛意识到自己做梦了,梦里亲人宠溺的笑容和剧烈的爆炸声仍炸得他心脏割裂般的疼着,他无意识的抓紧面前人的手臂,泪水止不住掉落。
郑远臣看到他醒了,松了一口气,配着雨声,他哭得可真够慎人的,在门外都能听到,当时还以为他是怕黑或是怕打雷,这么一看,原来是做噩梦了。
郑远臣叹了口气,停住摇晃他肩膀的动作,任他紧紧抓着自己,加洛大口的喘着气,泪水仍在不争气的冲刷脸庞,雨声依然那么大,好像为了衬托他无助的心情似的,他庆幸郑远臣没有开灯,才能不被这个陌生人看到他痛哭的脆弱样子,只是有些东西憋太久了,一时怎么也收不回去。
郑远臣就那么坐在那里,感受着这个孩子对他的依赖,随即露在袖口外的手臂感觉到一阵濡湿,然后是新的热乎的液体流下,滑落,再变得冰凉。
这孩子在哭……
他没作声,用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背,慢慢拍着,用哄娃娃一般缓慢而轻柔的节奏。加洛异常的温顺,就这么靠在他的胸前。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他轻声叹道,话音落下,感觉怀里人僵了一瞬,随即……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恸哭。
“怎么了怎么了?”他哪知道刚才随口一句安慰正是这孩子母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加洛?”一直冷声冷气的孩子忽然这么大哭起来,郑远臣挺手足无措的。
“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们……”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事情却在此刻说给了这个陌生人。
“……他们不会死的……是我,我要爸爸去拿……那画……都是我……”郑远臣努力辨别着哭声中参杂的细微话语,总算弄明白了这孩子在说什么。
“不,不是你,即使没有那事,他们也会找机会伤害你们的。”
“怪我……都怪我……”加洛的脸埋在他的胸口,郑远臣胸前已经变成湿乎乎的一片,天晓得这孩子攒了多久的眼泪。
“你能活下来你父母一定很欣慰,不会怪你……”
“真的吗……他们……不怪我?”加洛仰起脸,昏沉黑暗里因为哭泣的关系,只有眼睛格外明亮,湿漉漉的映着一窗水色,几滴泪水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郑远臣怔了一霎,随即道:“怎么会怪你呢,你能活下来,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他们都在天上看着你呢……”
“在天上……看着我?”加洛下意识扭头向窗外看去,窗外除了阴郁的雨水别无他物,他还是看了好久,哭声也渐渐止了,转回头盯着黑暗中和自己同样模糊的脸问:“真的吗?”
“真的。”
夜雨敲打着窗,渐近寂寥,相互握着的手始终没有放开,过了好一会,加洛轻轻问道:“你为什么一个人住?”
郑远臣笑了一下:“我父母不管我,十五岁开始我就一个人了。”
“……你想他们吗?”
“原来想,现在……很少想。”
“可是我很想……特别,特别想……”
雨停了,月光照在他们身后的墙上,把加洛的影子浓缩成小小一团,加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看来更像某种乖巧的小动物。
郑远臣抽出一只手环上他的肩,揽进自己怀里,“睡吧,醒来就好了。”
汲取着彼此的体温,两个孩子都睡得很沉。
奶沫被一勺勺舀光,露出下面深色的热巧克力,更浓的香味随着热气溢出来,有点苦,苦里带着甜。
曾经有一段时间,郑远臣每天晚上都会带他来这附近散步,陪他向这边望一会,听他讲关于这个房子的记忆,直到天色全黑再也看不出什么。
那段日子,是郑远臣填满了他的生活。
郑远臣和父母达成共识,直接在法国那边办理了收养程序,加洛从此姓郑,插班进了郑远臣在读的那所高中,读高一,当时郑远臣读高三,高三的下半学期是最美好的半年,他们就像真正的兄弟,一同上学放学,中午抱着餐盒一起吃,为最后一片煎肉拌嘴,用锤子剪刀布决定谁去洗碗,周末像大多数同龄的孩子一样运动,逛街,购物……伤口不知不觉间平复了,加洛开朗了很多,郑远臣说时间是伤痛的良药,但是加洛却很清楚,自己的良药是这个“大哥”。
郑加洛的旧居被政府回收是一年之后的事,那时郑远臣已经考上了同城的大学,读经济贸易系,加洛却还在高中奋战,为能考上哥哥那所大学而努力着,得知这个消息时,他正从素描班回来,看到漆黑的废墟被移为平地,建筑工人紧张有序的忙碌着时并没有太大的失落,反而更好奇这里将会被改建成什么。
原来是间西点屋。
西点屋挂牌营业的第一天郑远臣正好回家过周末,两兄弟手拉着手成为这家店子的第一位客人。
永远是窗口的座位,一份巧克力慕斯,两杯饮料,看得见夕阳的地方。
热可可冷了,夕阳落尽,街灯渐次燃起,熟悉的景致陷入了夜色,加洛付了钱出店。
他并没有去G-Face,也不必问温洋,那个人的住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但他还没准备好再面对他。
那个巴掌扇得太痛快了。
第一次敞开心扉,却被一耳光扇死,一丁点希望都不给他留。
原以为他懂的,只是不明白而已,却原来,是他根本不能接受。
再见到他,还是自取其辱吧。
因为他知道自己,还在无可救药的爱着那人。
即使大赛被废也是没办法的事,左右都是失面子,他宁愿在同僚面前失,也不要在那人面前失。
郑加洛吹着口哨,沿着小街右侧慢慢走着,他忽然想去他们的老房子看一看。
说了,就破了。
“我说你小子到底存的什么心啊,那个面瘫……躲还来不及呢,你还逼他去找他……不是存心嘛……”猛灌下一口啤酒,亦清对韩飞颇有些怨怼。
“清儿,你怎么那么傻啊。”韩飞晃悠着手里的细长酒瓶,似笑非笑的,“你怎么知道他躲还来不及?”
“你才傻……”亦清给了他一脚。
“对我傻,要不怎么找了你呢!”韩飞嘿嘿笑着躲开。
“我靠,还敢躲,打是亲骂是爱啊!不许躲!”亦清把酒瓶往桌上一掼,整个身子扑上去。
技巧不够咱得靠重量压倒。
“哎呦!我靠……你还小点,还带挠痒痒的……我心领了,心领了不成嘛……哈哈……”韩飞被他压在底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就一双,顾得了上顾不了下,顾上了左边,顾不住右边。
“没看出来你小子痒痒肉还挺多啊……”亦清得了便宜没够,可劲的糟蹋他。
“没办法,天生的……哎呦别闹了!再闹我急了啊……哈哈……”
急?你敢!
有的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再加上还有点蹬鼻子上脸,听见这个急字,亦清扑腾在韩飞身上还真没完了。
这也算变相的压住他吧……
“靠靠……”韩飞笑得满脸通红,断断续续的喘气儿,真有点妩媚的意思,亦清看得有点回不来神了。
亦清这一愣,韩飞可逮着机会了,他一把攥住亦清的手,把手腕并一起在身后箍着,另一只手开始反击。
“哎?你丫怎么没事啊?笑啊……”从胳肢窝到肋下到腰侧再回到脖子根,他愣是没找着亦清的痒痒肉,任他怎么抓捏挠掐,亦清就是绷着脸不乐。
这……太不公平了!
“我没痒痒肉。”说完,亦清一个跨步从沙发上下来了。
“不可能吧,是人就有……等会我再找找。”韩飞坐起来,顺势搂住亦清的腰,又把他箍在怀里,在他耳边小声说:“何况是你……”
“什么何况是我?”
“何况是你这么敏感的身体啊……”说悄悄话似的,韩飞凑近他的耳垂,最后还嘬了一下,“啾”的,还出声了!
亦清的脸不负所望的红了,劈手就推他:“我靠!这是外边!”
“没事……死角啊,忘了?”韩飞牢牢搂着他,把他按在自己腿上,嘴唇仍是不离那耳朵,鼻息下沉,热气带着酒味吹进亦清的脖子里。
死角……亦清可忘不了,上次在这位置他们干吗来着?那时还以为韩飞是冤大头,替他点的果盘不值,切!早知道他是韩总的儿子,就再宰他几刀了,自己也多拿点提成不是?咳……现在想这个干什么,羊毛出在羊身上……宰他跟宰自己没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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