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时 作者:朱夜/red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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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省吾叹了一声:“靠!你们两个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真的受不了!”
朱夜惨然一笑:“说来话长了。让我来慢慢告诉你吧。”
2月18日 下午2点47分
320国道某收费口,巡警随机拦下一辆车检查驾驶证。冬天,戴着墨镜的司机引起了巡警的注意,他不免多看了几眼。突然司机着慌地加大马力冲出收费口。巡警跳闪避开,在地上打了个滚,翻身爬起来掏出对讲机喊道:“帮我拦下前面那辆蓝色POLO车!捉牢车上的人!”说完跳上摩托车,发动马达追去。
下午3点25分
交巡警大队的办公室里,抽着烟的警官接起了电话。他听了几句,眼睛顿时亮起来,把烟拔出嘴巴,对着话筒嚷道:“真的?捉牢了?”
下午3点48分
经济犯罪特别调查局大楼里,2组的警官正在电脑前整理输入数据,撰写报告。外面走廊上跑着另一个年轻的警官。大楼里中央空调开得很热。他只穿衬衫,拿着一张笔记纸,一边抹汗,一边跑过一间又一间用玻璃门隔开的办公室。他奔过2组办公室,兴奋地探头对里面的人大喊:“捉到了!捉到了!”又向走廊底的主管办公室跑去。写报告的人吃了一惊,失手落下一叠笔记,正好按在回车键上,电脑屏幕顿时拉出长长的一片空白。
下午3点52分
陆凉仍旧在办公室里和保险公司理赔经理核对着保单和各种保险记录。突然门“嗵”地被扑开,刚才因为手机信号不好而跑到外面去接电话的陈涛生满脸通红地连声说:“捉到了!终于捉到了!”
理赔经理吓了一跳:“什么?杀人犯捉到了?”
“不是!”陈涛生指着陆凉说,“你知道的!那个人捉住了!”
“那个医药代表?”
“对!”陈涛生说着便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我要失陪了。我得马上去调查他。”
陆凉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陈涛生不解地说:“可这个人和你的案子没有什么关系。”
陆凉笑着说:“和季泰雅有关的事情现在全和我有关。反正我们这里已经查得差不多了。”
下午4点30分
陆凉跟在陈涛生背后进了看守所。陈涛生的脚步快得他几乎跟不上。陈涛生看见手下的警官便追问:“怎么样?他交待了什么?”
“他是因为用假驾驶证被捉住的。但是现在完全不抗拒,问什么说什么。”
“说的可靠性呢?”
“需要去医院核实。但是从现在已经说出来的,和我们在医院的调查全部符合。”
“太好了!”陈涛生抑制不住兴奋,“剩下的我自己来问。”
审讯室里坐着一个40来岁的男子,剃着平头,墨镜插在米黄色大衣的口袋里,脸色铁青。
陈涛生的问话直入主题:“黄为民,你去年12月以前在什么地方工作?”
“为奇迹药业做推销。”
“产品是什么?”
“是**片,治疗糖尿病的中药。”黄为民说得非常利落,陆凉一看就想到这个人做推销员的时候肯定很精干。
“你对普济医院推销过这种药吗?”
“推销过。”他换了一个姿势,“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你们其实想问那个临床试验的事情,对吧?”
陆凉看了陈涛生一眼。陈涛生倏然又变成沉静而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对。你最好配合我们,把一切都说清楚,争取从轻处理。”
24小时 下午 2 追忆
朱夜推开门,小心地朝暮色中的屋里张望。他身后伸出一双手打开了电灯。在黄色的白炽灯下,小屋顿时显得温暖起来。
“哇噻!你这小子福气不错嘛!”
“叫什么!别叫了!”他身后的手一把把他推进屋子。朱夜走进屋子,一个角一个角地看过来。季泰雅甩下外套往门背后一挂,扑到床上,两腿往床沿外一搁,得意地冲着朱夜眯眼笑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岂止是还可以!”朱夜在床沿边坐下,“现在居然有单位给职工这样的宿舍!”
“本来是单位分配给人家的房子,”季泰雅仿佛漫不经心地说,“后来因为面积太小没有人要,所以做单身宿舍用。不要房租。人家搬出去住大房子,现在轮到我享受享受喽。”
朱夜忍不住在房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房间果然很小,只有10平方米,放下一个柜子、一张双人床、一张桌子和一个冰箱后,几乎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墙纸陈旧褪色。钢窗外缘生锈。然而这是位于市中心的成套的公房,厨房就是进门以后的一条短短的过道,但也算是有独立成套。卫生间里还有一只用水泥和瓷砖砌起来的很短的浴缸,有一套暖水管通向装在走道里的煤气热水器。朱夜打了个转回到房间,学季泰雅的样子四仰八叉地往铺着新被褥的床上一躺,双腿搁在床沿上。他舒服得忍不住拍拍季泰雅的头说:“真是个幸福的小巢穴啊!你在这里结婚都够了。”
“我要结婚做什么?”季泰雅甩开他的手说,“我还没玩够呢。走,我们去吃饭吧。”
“啊?”朱夜在床上翻了个身,“我以为你会做饭给我吃。”
“难得来一次,”季泰雅从床上坐起来,抬起膝盖爬过朱夜的身体,“还要花时间做饭,太不值得了。今天好好乐一乐吧。”
“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让我先看看你的巢穴?”朱夜支着脑袋不解地说。
“当然不是。”季泰雅轻松地跳下床,走向柜子,拉开门,“要去吃饭当然要先换衣服。”
朱夜侧过身,饶有兴趣地看着季泰雅解开蓝色羊毛V领开衫的扣子,脱下,叠好放进橱里的一个格子里,
然后很随意地解开白色衬衫的扣子,随手脱下,往旁边的椅背上一挂。他穿着白色紧身背心,在肩背部抠得很深,勾勒出他肩胛骨蝴蝶般的轮廓。朱夜吃吃地笑道:“你日子过得很好吧?我看你胖了呢!”说着他伸手在季泰雅后腰上拧了一把。季泰雅并没有逃避,反而转过身用拇指勾着背心的背带,挑衅地说:“怎么?要体现社会主义优越性不可以么?”他已经过了青涩的年纪,开始脱尽青春期最后一丝细瘦的影子,肩膀上三角肌的形状隐约可见,背心紧紧裹着胸腹,犹如贴身的第二层皮肤。
朱夜指着背心带子上的商标问:“这是什么牌子?好象是进口货的样子。”
“当然啦。是Kevin Klein,和内裤是配套的,一套内衣抵我外套两件呢。外套是小店买的便宜货。”
“奇怪,内衣买得这么好干什么?又没有人看见。”
“你这没情调的家伙!”季泰雅从衣柜里拽出一件粉红色的衬衫,“不跟你一般见识!”他穿上衬衫,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几条颜色不等的领带比划了一番,最后放下领带,在领口扣上一只水钻饰针,然后松开皮带,把身上穿的藏青色灯芯绒长裤褪下。久不打排球,远离日晒的生活过了这么些时间,他的皮肤露出本色。小腿上的细毛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他穿上白色西裤。他转过身,手扶橱门站着,望着斜倚在床上愣愣地看着他的朱夜。粉红本是最俗气的颜色,但衬着他明澈的眼眸和白晰的肤色,却意外地清爽宜人。隔了几秒钟,他扬了一下下巴:“该你啦!”
朱夜脖子一支愣:“什么?我?”
“是呀!你呀!我穿着这样,你准备怎样?还穿牛仔裤吗?”
“那个...我...”朱夜窘迫地摸着自己的腿,“我们到底去哪里吃饭?不会是什么规矩很大的西餐厅吧?在那种地方吃饭很不自在的。”
“放心,保证你很自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要什么有什么。”
朱夜仍然窘迫地摸着自己的腿:“我怎么知道你会来这一手?要是早知道,我就穿上西装来啦。”
“没关系啦!穿我的就行。反正我们以前衣服都是混着穿的。喂!你好象也胖了不少嘛!”季泰雅俯身去搔朱夜的肚子。
朱夜猛一下从床上跳起来:“住手!”
季泰雅哈哈笑道:“就知道你怕这个!哈哈哈哈!”
穿着三件套白色西装的季泰雅首先跳下出租车。接着朱夜迈出车门。他换上了烟灰色的立领套装,额顶厚厚的头发喷了摩丝重新梳过,显得气度沉稳。季泰雅伸手说:“发票给我吧。”
朱夜伸手阻拦:“你已经请我吃饭了,车费我来吧。”
“不要多想了。发票给我吧。”他伸手夺过朱夜手里的发票,看也没看上面的数字,往衣袋里一塞。
朱夜还不习惯他的新衣。他抬头望了一眼宾馆的霓虹灯,拉了拉立领,啧啧道:“泰雅,我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泡上有钱的老寡妇了?”
“去死吧你!”季泰雅轻轻地往他背上捶了一拳,“要泡也要泡有品的。”
他们坐电梯直上顶楼的旋转餐厅,选定了海鲜西式自助餐。穿旗袍的服务小姐迅速在桌上放上插在银瓶里的石楠和精美的餐具。季泰雅领着朱夜端着餐盘去选食物。装在不锈钢高脚盘里的龙虾和烤金枪鱼犹如雕刻般鲜艳欲滴。旁边既有西式的面包和奶油,也有中式的小点心,包括手指大小的油条,一根一根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季泰雅一边走一边介绍给朱夜,什么什么好吃,什么应该蘸什么调料。朱夜忍不住问:“你来吃过几次了?”
“2次。”他很直率地答道,“这里的龙虾并不是最大的,可是服务比较到位,不会因为是自助餐就偷工减料,所以我还是喜欢这里。”
“那就是说你已经吃过很多地方?”朱夜往盘子里夹了几块金枪鱼。
季泰雅不无得意地说:“不能算很多吧!我比较喜欢吃西式的东西,特别是意大利菜。现在吃这种东西的地方比较少,倒是吃杭帮菜最流行。”
优雅的音乐轻轻流淌。绅士淑女充斥的大厅里,衣香鬓影间,浅笑轻酌,酒未到三分,人已醺。
修长灵巧的手指握住高脚酒杯,纯净透明的白葡萄酒被包裹塑造出的弧形轮廓里,映照着整个富贵精致的空间。朱夜失神地望着季泰雅端着酒杯的手指,不敢相信这一切。他无意中发现,季泰雅竟然这样切合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仿佛就是为此而生。少一分精致便多辱没一分他的风采。
季泰雅笑道:“干杯!”
朱夜回过神来,碰了一下他的酒杯:“干杯!”因为觉得陌生,这一下没有碰好,两只酒杯不是正面相迎,而是差点擦身而过。朱夜有点尴尬,把酒杯送到嘴边,大口地喝下既清冽又酸涩的佳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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