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礼物 作者:天空/star82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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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喔,"易卓翻了翻眼睛,"你可真小气。"他让他的勺子沉没在粥碗里,"四年多了,都。"他抱怨地道。
"但我一直都没找到个机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好东西'。"关隽鹏撇了撇嘴,又送了一口粥到自己的嘴里,"呃......那应该是咱们第一次约会?"他咬着勺子道。
"嘿,是吃饭。我开口的时候可是动机很单纯的。"易卓纠正道,然后咧嘴而笑。
他们第一次一起吃饭应该就是在那天,他送骨头汤给骨裂的关隽鹏的那天,而且是他发出的邀请,就在他们第一次参加全国青少年篮球联赛期间。
"可能对你不是。"关隽鹏思忖着说。
"那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关隽鹏咽下口中的玉米饼,抬眼看易卓:"我是说进入那年的青少年篮球联赛决赛。"发现对方不解地看着自己,他进一步解释道,当然不需要更明确,那季联赛改变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运,而且,几乎是创造了奇迹。"你实现了。"
"如果我不,"易卓夹起一枚西兰花,"说不定你会折磨我三年。"他笑道。"就像那次,你会咬我。"
关隽鹏对易卓的取笑只能做出个隐忍的表情。"只有一次!"他无奈地道,"而且不是因为你让我失望--你从没令我失望过。你只是惹火我......"
"就像兔子?"易卓继续笑道,"说起来......我想是因为兔子,"稍微认真了一点,他说,"他提议的双中锋,当时着实唬住了一批人。"
"对。"关隽鹏点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兔子有时候会提点好建议......跟他联系了吗?"叉起一块腌肉,他问。
"他知道。"给出这个回答花了点时间。易卓垂下眼,看着自己的鸭丝粥,"他......呃......猜出点什么,然后警察带他来过病房。"
"什么?"关隽鹏问,目光逼视着易卓,神情就像是被出卖。
"罗斯杰知道我活着,从......大概是一开始。他比我知道的要早,那时候我还在昏迷。"易卓舔了舔嘴唇道,毫无疑问他有点紧张。
"所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关隽鹏笑了一声,推开自己面前的餐具,抓起了张餐巾纸擦手。
"鹏鹏,"易卓伸手去拉他,想阻止那个暴怒的男孩离开餐桌,"你当然不是......"
"别碰我!"关隽鹏像烫着了一样的甩开易卓搭在他胳膊上的手,站起身,"我当然不是最后一个了,这地球上有六十几亿人呢。"他冷笑着说。
"鹏鹏!"易卓仰起头来看着关隽鹏,眼中是混合着恳求的愤怒,"你是我唯一一个想告诉的人,我希望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除了你!"
"所以......这大概就能解释为什么我会知道的这么迟?"关隽鹏无法掩藏那种深切的受伤神情,"你想告诉我,可是你不能,因为你没法信任我。"
他可真把易卓给堵住了。
在易卓的记忆中关隽鹏的言辞从来都没这么锋利过。"......我信任你,"好一会儿他才能开口,"我害怕你会受伤。"
"对,"关隽鹏怒极返笑,"知道你死了就不会。"
"你不明白,"易卓摇头道,"有些时候还不如死了!"他的声音震颤,"那些情况比死讯要难以承受得多。"
"可罗斯杰就能够。"关隽鹏两手抱胸,"他很坚强,在危急情况下他比我更值得期待......在你需要的时候。一直是那样。"
"我没期待过他......在那个时候。"易卓想找一种方法来解释明白。他在很多时候都期待过罗斯杰,比如应付球队危机,制定战略战术,又比如当身在万里之外的陌生环境时易卓指望罗斯杰来替他关照关隽鹏,易卓可以托付一切给罗斯杰,但他没有把他当作活下去的唯一原因。至少在那个时候没有。那时候他已经不能指望罗斯杰任何事了。"而且我也让他离开了,当我能控制局面的时候。"
"担心连他也承受不了?"关隽鹏问,但立刻就后悔了,他突然地挪开视线:"那混蛋没跟我说过一个字!"他烦躁恼怒地说。
"他赞同我的想法。那时候让你置身事外是看起来最好的选择。"还有比现实更好的证据吗?关隽鹏没有跟他一起崩溃,而是成为篮坛新星,前途无量。易卓不需要用更多形容词来比较说明
"对,我还活着。"关隽鹏苦笑,"你想看我没有你的生活?你们都想看。如果你认为那真的很好为什么还要回来?!"
他错了。他错到了点子上。但或者某种程度上他对了。
"我知道比起跟我在一起,你独自......熬过之前那一年半要好得多。这是真的。"易卓摇头,但这跟之前那个不赞成的摇头不一样,他看起来很迷惑,很痛苦,又很懊恼,"我只是不知道回来是不是能让你今后感觉好一点。对不起,我真的......"
"停!"关隽鹏有点慌了。这绝对不是他想要听到的,他只是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你知道我需要你。我一直需要你。你知道这个所以你会回来,而不是继续那狗屁的‘把他排除在外'的计划!"
"我希望是对的。"易卓轻声说,眼神有点恍惚。关隽鹏其实并不是一直需要他,可能从前是,他们还小时,但过去的一年半他就完全摆脱了易卓的影响。他做得更好。关隽鹏成熟了,他不一样了,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不一样了。"
关隽鹏现在不是有一点慌,他是非常!他并不想,绝对不想让易卓感觉受伤。"易卓,听着,"他走过来,不再保持那种‘别碰我'的姿态,而是蹲跪下身来,让自己的视线与易卓同高,"我很幼稚,"他解释,用最真挚的眼神看着易卓,"我生气是因为我没有感觉到。我一点也没感觉到,但是罗斯杰他发现了。他......"声音稍微有点破碎,关隽鹏垂下眼皮,过了一会儿才抬起来,"我搞砸了,又一次。所以你看,你回来是对的。如果你不管我我就是个混蛋。我需要你看着我,就像从前那样。"
关隽鹏承认自己是混蛋可不常见,虽然很多时候他给人的感觉明明就是。不管现在易卓的心情到底多沉重,他还是忍不住为关隽鹏的剖白笑了一下。然后,那种感觉又回来了。"我不是过去那个易卓了,鹏鹏,跟你想要的不一样。"他能感觉到,就在每一次心跳之间,那种衰弱、无助和恐惧。他平静不了,现在就连那28×15平方公尺的空间都没有。他没有任何能持续下去的东西--希望,梦想和信心。而他所有的只是一直隐藏着的自卑以及以此而生的敏感多疑。这比黑暗更可憎。"我给不了......"
"够了!"关隽鹏猛地站起身,"你就是你,这就是我想要的。"他说的那么坚决就好像这样易卓便会认同。这就是事实的真相。"我从没想要一个完美的人。而就算这世界真的有一个,那么他也会生老病死。不管发生了什么,易卓,我有你这就够了。"
易卓靠在轮椅靠背上,把头也仰靠上去。他疲惫得不想再争辩。瘫痪和他所经历的无数次的手术不是单纯的生理问题,它们就铭刻在他心里。他残缺不全,鹏鹏不承认,可又能否认到几时?
从罗斯杰开始,到易卓结束。关隽鹏不知道自己到底蠢到什么程度,竟然会因为这个开始了一场战争。他有自己的理由,但他永远也不想易卓知道。他已经记不起来这是第几次争执,而他们从见面到现在还不足二十四个小时。显而易见的,易卓现在需要的绝对不是这些。
"粥冷了。我热一下。"关隽鹏看了看餐桌上凌乱的碗盏,易卓还没怎么动过--他几乎一口也没有吃过--而关隽鹏吃的那点也远不能填饱肚子。
易卓已经快忘了还有吃饭这回事。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食欲,相反的,他感觉自己更想呕吐。那样能让郁结于胸的憋闷减轻一点。但在开口阻止关隽鹏之前,他猛地意识到那个男孩在混乱之前也没吃什么。易卓还记得他在NBA时一天要吃七、八餐,否则就会对着食物流口水。
至少,他想,为了陪鹏鹏。那男孩需要健康的身体,有他这个累赘已经够了。
关隽鹏很高兴易卓肯重新回到桌前。如果从前他们吵架易卓会拂袖离开。从这一点上看易卓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但这种转变可没什么不好。
砂锅里的粥还温着,关隽鹏把两人碗里的剩粥都倒进垃圾袋里,重新盛过,摆在两人面前。
"温着,"他尝了一口,"还不太差。"关隽鹏看着易卓,目光里明显地带着请求的意味。他希望易卓至少能吃点什么,在艰难地重逢磨合之后,
易卓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鸭丝粥:"新手艺?"他问,努力地表现出一点兴趣。他跟关隽鹏两个都是地道的北方人,煲粥这些事情可一点也不擅长。
"不是太新,"关隽鹏又喝了一口--味道真的还行,如果易卓肯往嘴里送的话他会喜欢的。"在日本的时候学的。如果你想我们也可以吃寿司。"
日本,哈。易卓闷头吃粥。这是一种委婉的说法,他猜,就是从肖潇那里学来的意思。肖潇来美国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住在北京的阿姨家里,他们是广东人。
不过今天--不只是今天,过去的这二十多小时已经足够了。他们俩真的不需要另一场争端。易卓只希望能尽快结束这顿饭,然后让他回到卧室......或者其他什么地方,让他能喘口气。他是个废物,他的精神高度紧张,而且还在害怕。他需要一个空间能不必装作一切安好。
这从来都没发生过,以前,关于这样的恐惧。
易卓得到了一个下午的独处时间,因为饭后关隽鹏需要外出‘处理一些事情'。当关隽鹏弯下腰问他"行不行"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本该是那个说"小心点,别那么任性。必要的话跟你的保镖在一起"的人。
"别担心,"最后他说,"下午我只是想睡一觉......不,不用。我自己能行。"在关隽鹏能说点什么之前,他拒绝道。他知道那是什么废话,诸如"用我扶你上床吗"一类的。
关隽鹏没再坚持,"想吃点什么?我带回来。"他看着易卓,好像不能确定自己的外出是不是正确。显然易卓的心情不会太好,他能放易卓自行调整吗?
"没什么特别的。"易卓想了一下,说。他安抚地拍了拍关隽鹏的手,"我能行。"
关隽鹏在易卓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我尽快回来。"他说,直起身,眼里还带着无法拭去的担忧。"开着你的手机,我可能会打电话回来。"
他要是再继续下去的话,那可就成了老太婆了。易卓移开轮椅,示意关隽鹏可以离开。"我没问题,我不是第一天......这样。"
关隽鹏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下身来:"我来告诉你门锁怎么开。"他回头说。
易卓沉默地怒视着关隽鹏:想揍他。
"呃......我了解了。"关隽鹏闭嘴,逃离家门。
如果在定制这个约会的时候关隽鹏并没觉得十分重要,那么现在他百分之二百的需要它,一个跟易卓主治医生的面谈。
他跟易卓之间有很大问题,就像是一条看不见的深渊。在易卓受伤之前这种隔阂感是绝对不存在的,关隽鹏想知道在这一年半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跟易卓之间到底隔了些什么。 ?
这个约会是昨天半夜定下来的,在警察局里坐着的时候他跟莎拉--那个送易卓回来的女警察--聊了点......很多。那女人显然对他持敌对态度,就像他对她一样。不过话说回来,昨天的见面就是场灾难,两次都是,你能指望一个充满了同情心和正义感的警察对一个冷酷、暴力、自私而且接近恐怖分子的混蛋有什么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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