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间阁楼,一段往事。
张宇空和许戈,相遇相知,却不知是否能够相守。
冷淡腹黑攻X热情软萌受
——圣光忽悠着你,打伞的鱼,合著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宇空,许戈 ┃ 配角:余季连,马佳佳 ┃ 其它:
☆、楔子
水色的棉袜踏上阁楼斑驳的木梯,久违的重量压得木料咯吱咯吱作响。开锁,推门,淡淡的霉味夹杂着尘土气息扑面而来。阁楼中的一切映入眼帘。柜子矗立墙角,桌子横亘窗下,书卷凌乱,一如当年。只是多了一层薄灰。灰尘被开门的风带起,在明亮的光线里肆意飞舞。
那一刻,张宇空仿佛透过晶亮的尘埃,看到了许戈的笑脸。
暌违十年,他终于再一次推开这扇门,再一次踏进这间阁楼。
张宇空慢慢走到桌前,午后的阳光很亮,他微微眯起眼睛,手指拂过一本倒扣着的书。灰尘的滞涩感从指尖传到心底,带起如潮往事,把他的脑海填得满满当当。
张宇空一度以为,这么久过去,该忘记的早已忘记,不该忘记的也早已模糊。唯一清晰的,不过愈发尖锐的执念而已。然而此刻,他方才明白,一切只是掩藏,从未遗忘。
十年后,他第一次纵容自己如此回想许戈,微微上挑的眼角,清秀纤细的眉峰,微厚的下唇,原本以为模糊的脸纤毫毕现,甚至似乎数得清每一根睫毛。仿佛许戈仍旧窝在椅中,两条腿跷在桌子上,闲闲的翻着书,听见动静,转过脸来冲他一笑,眼角弯起,露出一口不算整齐的小白牙。
恍如昨日。
这间阁楼属于一间有些年头的大房子,在临江市远郊,是张宇空祖父留下的产业。张宇空还是学生那会,每逢暑假,总会来这里住上一段时日。
十七年前,张宇空高一,那一年,他遇到了许戈。
作者有话要说: 恩,这是,第一次贴没写完的东西,不确定是否会坑但尽量不坑。
关于张宇空和许戈的过去,现在,将来;也叫昨天,今天,明天。
水平有限,望谨慎观赏。
☆、张宇空
高一暑假,张宇空一如往年回到老宅过暑假,用他父亲的话来说,是让他回去忆苦思甜,修心养性。不过这房子虽然不光鲜,却也算不得差,在四面的低矮瓦房里,两层带阁楼小楼格外鹤立鸡群。修心养性尚可,忆苦思甜却实在谈不上。——若说苦,多半也是苦在不得不自个儿打扫整个二层小楼——于是张宇空一度怀疑,忆苦思甜云云不过托词,自家老头子不过专程派他回来打扫罢了。
张家隔壁是一个小院,摇摇欲坠的砖墙围起两间黯淡肮脏的低矮瓦房,似是年久失修。一到下雨天,多半就是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张宇空第一次见到许戈时,正是个下雨天,他闲来无事,站在阁楼上观雨景,准备借景抒情,写一篇暑假日记,名字已取好,便叫:《萧萧雨落如华年》。
狂风卷过,大雨初落。张宇空站在窗前,正构思到第二自然段时,邻居家的门开了。
一个瘦猴儿般的身影,在噼里啪啦的雨幕里极其敏捷的窜过小院,钻进了院角搭来做厨房的棚子。过了一会儿,这瘦猴儿又钻了出来,怀里抱着满满当当一堆菜盆饭碗,胳膊下还夹着一只水瓢。这个时节去搬这些东西,张宇空稍稍一想,就明白一定是屋内需要抗洪抢险。只见那猴儿抱着一堆东西窜回去,半道儿水瓢没夹住掉了下来,砸在泥水里,他转头看看,伸手去捡,结果一个没拿稳,抱着的盆盆罐罐哗啦啦滚了一地。
张宇空看着那小猴儿在大雨里团团转了几圈,把自己转成了个泥猴儿,方才拖泥带水的把一堆滚满了泥浆的盆盆罐罐搬进了屋子。
张宇空不禁笑出声来,构思好的开头早已飞走,他背着手看着邻家小院,边踱步琢磨着那小猴儿的身份。
邻居家是一对三十余岁的中年夫妇,打从张宇空记事起就住在张家隔壁,膝下只有一个六岁的女儿。这小猴儿看起来十多岁,大约趁暑假过来走亲戚的。
“有趣。”张宇空想,“扔到动物园猴山上,差不多也能以假乱真了。”
第二天一早,张宇空吃早饭时,大门响了。轻轻的三下,再三下,听起来有些犹豫。
张宇空拉开门,就看到一个营养不良的小萝卜头站在自家门口。大大的脑袋,纤细的身子,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好似一把灰扑扑的高粱杆,只有小脸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闪闪发光。
小萝卜头眼神闪烁了几下,低下头,有些不自在的问:“那个,我叔叔说你家有梯子,能不能......”
张宇空有些迷茫,过了一会恍然大悟——这八成是昨天邻居家那只小猴子,昨天抗洪抢险,今天天晴了,来借梯子补房顶了。
他忙让小猴子进门,小猴子低头看了看自己顶出两个破洞的鞋子,摇了摇头。张宇空也不坚持,去后院储藏室找出梯子,顺手关了大门,跟着小猴子去了邻居家。
邻居家大叔姓沈,名贵,他媳妇叫杜春,这小猴子叫许戈,今年十一岁,是杜春表姐家的孩子,却不是来走亲戚的。许戈自幼失怙失恃,在亲戚间辗转数年,上个月才到了这里。
张宇空原本一边帮邻居扶着梯子,一边逗弄搬了个小凳子窝在旁边写作业的许戈,一边听杜春说着些家常琐事,听到许戈的来历后,他愣了一愣神,摆弄许戈头发的手停顿了半刻,一时居然摆不出一个合适的关切表情。
杜春长吁短叹,转眼从许戈那短命的爹娘说到猪肉又贵了,张宇空却是听而不闻,过了一会突然冒出一句:“许戈,去我家写作业吧。”
许戈诧异的抬头,眼睛瞪得滚圆,显得格外大。
张宇空露出一脸诱拐犯的笑容:“不会的我可以教你。”
小猴子就这么上了诱拐犯的贼船。
最初许戈很拘谨,脱了鞋子小心翼翼的踩在木地板上,地板咯吱响一下都要手足无措,紧张的看着张宇空的脸色。熟了以后,许戈就大大咧咧的把张家阁楼据为己有,桌上地上堆满了张宇空“小时候剩下的”全新的课本参考书和乱七八糟的“闲书”,每天过了中午就溜到张家,吃过晚饭才回去。
张宇空邀请许戈来自己家时,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事后想起,其实是有些后悔的。许戈一开始那点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他也不大看得上眼。然而熟了以后,他不由庆幸自己那一时冲动——这小子足够有趣,虽然养小孩比较烦心,好在不会无聊。而且许戈有一样好处——爱笑,笑起来圆圆的眼睛弯成一条缝,露出一口不怎么整齐的小白牙,看上去就想揉上一揉。
暑假匆匆而过,张宇空离开时,许戈搓着衣角跟在他后头送出老远,满脸的依依不舍。张宇空觉得好笑,捏着他的腮帮子扯了又扯,打趣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哭丧着脸干什么?知道的人明白你是送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送殡呢。”
他本是开个玩笑,却不料许戈听到这话,身子顿时僵在了当场,本来就哭丧着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一双大眼睛显得更加幽深,黑漆漆的看不出一丝情绪。这些日子见许戈天天说说笑笑的闹腾,张宇空几乎都想不起来许戈其实是被收养的。
杜春的话快速闪过:“这孩子从小就没爹没娘,哎,他爹入土那天,我见他端着瓦盆跟在棺材后头,那么小一个人,没了魂似的,就眼睛里还剩点活气,啧啧啧,看着那个心疼哟......”
大概是想起过世的父母了吧。张宇空咳嗽一声,拐着弯的岔开话,逗着许戈。
许戈沉默。
过了一会,许戈抬起头来,黑黑的眼睛盯着张宇空,轻声说:“这种话不能乱说,我什么都没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 →_→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挖坑的小行家!!
☆、许戈
张宇空走了。
许戈站在原地,望着大巴离去的方向,很久很久。
日落十分,许戈回到沈家,就着十瓦的灯泡窝在床上翻着书。床在客厅的角落里,床前挂着条破破烂烂的帘子,算是不至于一览无余;书是张宇空借给他的,昏暗的灯光映出封皮上四个大字:《笑傲江湖》。许戈很喜欢这本书,羡慕令狐冲一手恣意的剑法和洒脱的态度,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也会长成那样的人物。他想起张宇空,斯斯文文,说话老气横秋,像谁呢?左思右想,忽然“噗”的笑了出来——岳不群——这家伙唯一能让他对号入座的,居然是岳不群。
笑着笑着,许戈沉默了。
他开始想念张宇空,张家哥哥对他很好,几乎纵容,让人不由自主得寸进尺。许戈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感受了,依稀记得,父亲还在时,似乎也是这般的温暖。
许戈父母早已过世,母亲病逝得早,七岁时,父亲干活的时候掉进一口机井,捞上来时早没了呼吸。
从那时起,许戈在亲戚间被推搡了四年。四年间,他从一开始的沉默变得爱笑。他知道自己笑起来会多讨人喜欢一些,大人们会多给他一口饭,娃娃们会让他多碰一会儿玩具。
十一岁那年,他来到沈家,一个多月后,遇见张宇空。
张宇空是他遇见的第一个“城里人”,第一次敲开张家大门的时候,那个戴眼镜的哥哥邀他进去坐坐,他瞄了一眼干干净净的木地板,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破了两个大洞的布鞋,摇了摇头。
张家哥哥对他很好,会教他念书,会带他钓鱼,还会做饭给他吃,好到仿佛又回到记忆里父亲还在的年月。
可是,张宇空走了,回到那座遥不可及的城市里去了。大巴车开走时,他第一次清晰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距离。
手中的书很久没有翻动过,许戈才看了一半,他目光落在“岳不群”三个字上,想起张宇空一副行端坐正的老师相,活脱脱一个“君子剑”。
以后还能见到张哥哥吗?他还会记得自己吗?
许戈忽然有一种冲动,他无比渴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城里人”,能够在临江市上学,上中学,甚至上大学。这样,也许和张哥哥的距离,就会更近一些。
开学第一天,放学铃声想起的时候,许戈犹豫了一会,抓着书包追上了刚刚离开教室的数学老师。他像条小尾巴似的缀在老师身后,想问的话在心头翻滚了好多遍,但直到老师发现这条尾巴时,他还是没勇气喊住老师。
数学老师姓叶,三十来岁,是个白净的女老师,看起来还算和善。她问许戈是不是有什么事,许戈吞吞吐吐半天,直到快耗光叶老师的耐心时才说出口。原来是打听怎么才能去临江市上学。
叶老师好笑之余也倍感欣慰——这年头这么有理想的孩子可不多。
叶老师讲了五六分钟,许戈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临江市的初中是按学区收学生,他只能上镇上的初中,只有考高中才有希望考到市里去。上一年镇初中考过去的学生,只有五个。他期期艾艾的问:“那,上高中要多少钱?”
听了钱数后,许戈一腔热情彻底熄灭了。
许戈成绩不算拔尖,小学转学数次,目前在班里也就勉强挤进前十。想考上临江市的高中,着实有些艰难。
退一步说,就算许戈真的考上了,又真能如愿吗?阿姨和叔叔虽然比先前的人家条件好些,但高中学费加上吃穿,那是个许戈想都没想过的天文数字,且不说阿姨家拿不拿得出这笔钱,就算拿得出——又有哪家人会花这么多钱供自己表外甥上学?
许戈天天照常上学放学,回到家写完作业就帮着叔叔阿姨做些家务——在人家家过活,多做些事总是没错的。他渐渐不再想念张宇空,毕竟,人家记不记得他都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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