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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舞如蝶 作者:七夕到底有多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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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啊,尽管陆冠英爱着程瑶迦,程瑶迦也深爱着陆冠英。却遭到程瑶迦师父孙不二强烈反对,因为一部《九阴真经》,陆乘风跟全真派有着仇恨,也根本不同意这门亲事。他们两个人还必须听从父辈们的安排在擂台上拳刀相向。这对一对恋人来说,是多么无可奈何柔肠寸断的事情?不过还好,最终他们因为黄蓉的原因,最后结婚了,这是多么好的一个结局。”
    我苦笑起来。
    我知道,老左跟我一样,他也是最喜欢简单的爱情故事。简单到象陆冠英程瑶迦这样,相爱,深爱,拼爱,到得到满意的结果,然后再被淹没在《射雕》这部恢宏的长篇巨制中不再出来。谁的功夫都可以登峰造极,谁的故事都可以曲折离奇,而我陆冠英和程瑶迦不需要这些,无需像梅超风为爱千里万里地流浪,不必像瑛姑为爱孤苦半生,更不要像穆念慈一样为了杨康,拿自己的青春甚至一生做赌注守到头来一场镜花水月。
    只要能守住对方,能得到钟爱,一所茅庵,半亩薄田,我亦满足。
    见我握着水杯发愣,老左连声说,“快喝点热水。天冷,要是等老韩他们下来,还不知道要等到几时呢。你可别再受凉了,以前的伤还没好利索呢,你可得把自己的身子骨看重些。”
    我笑着把杯子递给他,“没事,我又没出啥力,今天也不觉得困。你喝口吧,别老是光顾着我。”
    老左接过杯子,把杯子拧上盖子,说,“我不渴,等一下你渴了冷了再喝。”
    老左壮胖,可能蹲久了脚有些发麻,他站起来,跺跺脚,又拧身看着苍龙岭上的天梯笑道,“都说华岳神庙灵验,可惜你这次上不去。希望老韩能给你求个好签。”
    “你信这些么?”我问他。
    “信。”
    他语气坚定。
    “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会是怎样的结果?”
    “怎样?其实,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他嘿嘿笑起来,脚下的一颗小石子可能有点垫脚,他抬腿,把石子儿踢远了。
    小石子蹦了蹦从山峰上滚落下去,什么声响也没有。
    “这样挺好,这样是什么样?”,我不明就里。
    “就是这么样嘛。你看,你眼下跟老韩在一起,你们都是高高兴兴地。看见你高兴,看见你们高兴,我也很高兴。这就行了。我,挺知足的。要是你们这次不让我来,要是你跟老韩也不理我,我现在都不敢想,我是咋地生活。”
    老左呵呵地笑着,他的表情不像是伪装出来的。他笑起来的样子永远是我最熟悉的那种实诚样子,也是我看了最不能设防也最安全的样子。
    “哥,看,这何必呢?你应该有你自己的幸福。你得找个人,像你这样的好人,像你这样比谁都不差、心地还这么好的人,应该有那么一个人实心实意也对你好,你也很喜欢的人来配你,要不,这世界就太不公道了。”
    “啥公道不公道的?你那样想也没啥,不过,我觉得自己不可能再那么做了。即使有个象你说的那么一个人存在,我也没有啥热情对他了。这几年,这些事,经得还不够吗?小辉,我这个人,你可能还不是全部了解。无论世上啥事,我只求一个心安理得。你看,我是跟她离婚了,但是,我知道,错不在人家,是我耽搁了她。我这辈子欠了她的,可她没有容忍的度量,却反过来伤你,这跟我也脱不了关系。我不是在替他赎罪,我也无法替她恕罪。别的我也不说了,我真实的想法就是看着你高兴就行了。你就像那台子上的演员,我就是你的观众。你把自己的戏演好,我就跟着高兴了。”
    我忽然觉得想说服老左很难。
    每一个人可能都在给自己在人生中定位,而在这个阶段,想给老左一个改变,除非他自己愿意,别人看起来真的不能够。
    人生是一场戏,今天华山论剑,明天决战京城,有人逐草沙漠苍茫,西北望射天狼。生旦净末丑,有人饮吴酒看吴娃双舞郡亭枕上看潮头,有人烟柳深处深宫锁重楼铜雀台上舞风流,而老左,在一出出别人的悲欢离合故事里只愿做寂寞的看客,任岁月蹉跎。
    “你觉得,如果把老韩和张文清这次的竞选之争比作华山论剑的话,谁是剧中的郭靖呢?谁是西毒欧阳锋呢?”
    为了让老左不再想令人沉重的话题,我不假思索地问。
    可话一出口,我马上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竞选目前已经尘埃落定,老韩当选是不争的事实,还问这干嘛呀?
    老左笑道,“往远看,所有的纷争,自古以来都象王熙凤说的那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射雕》这剧,始于丘处机和江南七怪的一场积年豪赌,终于一场巅峰对决华山论剑。从故事的本身上说,只论武功的话,华山论剑最后真正的赢家是西毒欧阳锋。而从邪不压正的角度来说,胜出的却是一代新侠郭靖。张文清与老韩之较于郭靖与欧阳锋,不存在可比性。”
    我吐吐舌头,站起来说,“我们还是下山吧!”
    我给老韩打电话问他们到啥地方了,老韩回说,正在前往西峰途中。
    皓皓接了电话说,“四爸,这华山要比我想象的还险峻得多,真是无限风光在险峰啊。这一回真是没有白来。一会儿我们就能看到沉香劈石斧了。哇哈哈”
    皓皓抑制不住兴奋,在电话里搞怪。
    “那好,你和你爸小心点儿,可能山顶风大,还有积雪,走慢点,操点心。”
    说罢,和老左收拾东西下山。
    到了下午五点多,皓皓红光满面地找到我们,依然兴高采烈。
    我笑着问,“累吗?”
    “不累。真的百闻不如一见啊。四爸,今天我算大开眼界了,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大好山河。华山真是名不虚传!”
    “那你说说,怎么一个大开眼界法?”
    “我不知道别的季节华山是啥样子,这大冬天的,就是因为冷,才更让人觉得它很独特。我感觉这华山就像我们大西北人的性格,高大,威猛,不粉饰,不遮不掩。”
    皓皓一副总结会的样子,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笑啥呢?我说错了吗?”
    皓皓睁大眼睛。
    “没错,没错,说得好。”
    我给他鼓掌。
    “就是嘛。四叔,我最遗憾的是这次来没能看华山日出。听说华山的日出,云海滔滔,气势磅礴,那该是怎样的大气啊?等到今年暑假,你再跟我一起来看,好不好?”
    我连声应允。
    吃完饭,回家的路上,我问老韩有没有在庙里烧香,老韩说是烧了。
    皓皓见说,忙道,“你们大人咋都这么迷信呢?这种唯心的东西也相信?你别提我爸磕头的样子有多虔诚啦。”
    老韩抿着嘴笑。
    我对皓皓说,“信仰跟迷信不是一回事。宗教文化,也是历经千年,内涵博大精深。不管那种宗教,都弘扬真和善。如果你信仰真善,你就会遵循它的路数去做,得到的也是真善的结果,这有啥不好呢?”
    皓皓眨巴着眼睛看窗外,似乎在思考我的话。
    末了,我们又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老左的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刚过了赤水,一辆黑色的宝马车风驰电掣地从后面驶过来,就在它与老韩的奥迪并肩而行的时候,忽然又减缓了车速,并肩行驶了大概四五秒后,它又加速向前冲了过去。
    “真是神经!”皓皓不满地嘟囔一句。
    在路上各行其道,车辆间难免会有一些小摩擦,应该互相容忍才对,我刚要劝阻皓皓,可就在这时,“砰”地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在了车后玻璃上面。
    那声音听起来很闷很钝,又是那么地响,就像一块橡胶弹珠砸在加厚的铁板上一样。
    回头看,后车玻璃却又完好无损。
    老韩减缓车速,抬头看一眼刚才超越的那辆宝马车,见对方是粤A牌照,再从后视镜看车玻璃也无异样,又把速度提回一百一拾码。
 
  ☆、311
 
我回头再看,觉得有点异样。
    老左的车原来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老韩的奥迪后面。老韩这么一减速,再一提速,没想到,不知哪儿来的一辆银灰色大奔,趁着这个间隙硬生生插在了老韩和老左的车中间。
    这是一辆挂着晋M牌照的灰色奔驰。
    晋M牌照是山西运城的车辆。运城毗邻着陕西,在这条路上,有一辆运城的车,实在是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奇就奇怪在,三条车道的高速路上,它偏不偏端不端地硬是要夹在老韩与老左的车中间。老左左拐方向想跟上来,它好像提前知道了老左的意图,跟着打方向左拐,等老左想要右拐的时候,它也跟着右拐,并且它把速度与距离把握得恰到好处,始终处于要和老左马上要碰撞,又迅速避开的状态。这样一来二去,老左的车就被它逼迫得跟老韩慢慢拉开了一段距离。
    皓皓也看出了蹊跷,喊道,“爸,是不是左叔叔遇到麻烦了?你看后面那辆奔驰,有点耍赖,它在跟左叔叔较劲呢。”
    “我看见了。”
    老韩边减缓车速,边盯着车内的后视镜,他低声应道。
    高速路上不能掉头和拐弯,谁都知道这个常识。
    “哥,停车,得去看看老左是怎么一回事。”
    我心里一片焦急,不知道那辆奔驰车在玩啥花样。
    虽说才是六点左右,但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路上的行驶车辆都早早地打开了车灯。
    在长长的高速路上,车灯看起来并不怎么多。
    今天是大年初一,这个时候,这个传统的节日里,家家户户该围着饭桌享受团圆饭了。
    “别急,先看看再说。”
    老韩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这种口吻,以前很少有过。
    他把方向盘向右边打去,驶上了应急车道,紧跟着,他把车速完全降了下来。
    看样子,老韩是想停下来,一旦那辆奔驰和老左的车超过了自己,他就会驾车跟在老左的车后面。
    就在这时,前面那辆始终行驶在奥迪前面不远处的黑色宝马忽然也停了下来。
    出人意料地,它迅速开始倒车,几秒钟后,它卡在了奥迪前面,也停了下来!
    老韩看见,他回头给我和皓皓说,“听着!不论发生啥事,你俩都不要下车!”
    老韩的话,我听了头皮发麻。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宝马车门一开,走下来一个三十岁左右剃着光头的瘦青年。他径直走到奥迪旁边,敲了敲老韩身旁的车窗玻璃。
    “朋友,出来一下,跟你说个事。”光头一口河南腔,冷冰冰地对老韩说。
    老韩并不理会,他回转头向后看。
    老左的车不知啥时候也停在了应急车道上,那辆奔驰同样死死地挡着他。
    我再回头,见从宝马车上又下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也是光头,不同的是这两个不光要胖得多,而且还人高马大,似乎比我还高着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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