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里,尽管和同学们舍友们很亲密无间,但是,我从来没用过这样的感觉,那种麻酥酥的通电一样的感觉不时在挑战着我的矜持。
有种叫做修养的东西勒令我甩开他的手,有种叫做沉稳的东西要我挣脱他的环拥,可是又有一种叫做自我的东西,却让我沉迷其间,还唯恐郭旌旗早早撒手。
那是一种令人羞霾,向往,惶恐,渴望的反复矛盾的感觉。
如果是在西安,我肯定会挣脱他的手,因为西安是个很传统化的城市,人们都因循守旧循规蹈矩,这样手拉手会让人瞩目的。
如果在西安,我肯定会挣脱他的怀抱,在大街上,不避不躲地男男相拥,注定会被人笑话死。然而,在这个能歌善舞的少数民族聚集区,在这样万众狂欢的街头,好像这样的亲密动作根本就没有人看。
人们都沉寝在无比的欢愉中,我们这样的动作也许就是每个人看见了都会不以为意的,也许会认为只是一种对盛况空前的艺术节的一个小小烘托和配合罢了。
我喜欢熟男,喜欢和熟男亲密的肢体接触,最初就来自于这个叫郭旌旗的汉子。他和我一样高的个头,剃的非常干净的大络腮胡。黑红的脸膛,厚厚的嘴唇雪白的牙齿。很饱满的男性的胸膛,粗壮的胳膊和大腿,不管是走路和跳舞脚下都虎虎生风。
郭旌旗会非常多的维吾尔族舞蹈,很多次在我的鼓动下在房间里给我跳着看。
郭旌旗会唱很多维语歌曲,我很喜欢听,尽管我听不懂他的西西纳西尕。
郭旌旗会说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会说很熟练的维语和简单的俄语。
我喜欢他身上那种汗腺蒸发出来的淡淡的气息,那是一种真正的男子汉的气息,没有丝毫的臭味,热哄哄地,就像一朵玫瑰,兀自散发着自己的气味一样。从那时起,这种气味就在我的脑海里芬芳,让我真真实实的知道,有一种人,在我生命中,我会去苦苦搜寻,苦苦等待,然后会忘我地和他相恋——我渴望和这样的熟男一起走过人生的四季。
我慢慢知道,这个叫郭旌旗的人,就像不远处的喀什葛尔的胡杨一样,让我忽然就非常向往那片风景,向往那种三千年又三千年不死不倒不腐朽的爱情——那片在众多风景当中很独特的,却不属于每个人都希冀的男男之爱!
是的,郭旌旗使我从此刻起改变了生活的轨迹。
美丽的阿克苏风光:
☆、105
我必须承认,就像小孩子贪玩一样,成年人除了工作以外,除了烟酒以外,最贪图的就是性欲望了。
阿克苏的大街上飘满歌声乐器声,街道上混合着浓浓的各种各样的体味。
尽管我对文艺有着狂热的偏爱,但是,这种鼎沸和热烈,却是我不太能受得了的。
尤其是那种尘土飞扬,还有那些欢蹦乱跳呼朋引伴,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的巴郎子让我也受不了。他们不是推搡你一下,就是不留神踩你一脚,弄得我跟个土贼一样。
我宁肯呆在屋里看电视转播,看中央台的几个著名主持人主持龟兹这盛大的节日。
而郭旌旗拉着我的手环拥着我的腰的时候,那种感觉却像鲜花吸引着蜜蜂一样紧紧地吸引着我。当他下午看我回来,再次邀请我上街去的时候,我还是去了。
盛大的文化艺术节持续了十天。
在这十天里,我在有意地享受着一个熟男也许无意的肢体亲密。
他每一天都在顽固地重复着这种近距离接触,却也从不对此解释什么。
我承认,他是一个非常憨厚淳朴的汉子。
就在艺术节结束后那天下午,见我从客户那里回来,他盛意拳拳地邀请我去喝酒。
他的理由是:大家相处都半个月了,相处的非常愉快。他说他非常珍惜这样的友情,很喜欢我这个来自内地大都市的帅哥。还有,再过两天,他参加的试前辅导就结束了。
盛情难却,我欣然前往。
新疆的菜以牛羊肉为主,调料以孜然胡椒为主。烤肉,手抓饭,大盘鸡,拉条子拌面,每一样都有着鲜明而浓厚的地域特色。
要的酒是伊力特曲,高浓度的纯粮精酿。
我没有说很多话,只是微笑着。
在郭旌旗滔滔不绝的汉语维语还有不知道什么少数民族语言的空隙,我不失时机地加上两句话,证明我是他的一个很忠实的听众。
我知道,认真倾听对方的话,是对对方最大的尊重。
其实,他的话我也没有听得多明白。只是反反复复听到他说到“朋友”这个词,而且用了很浓很重的新疆语音。他这样的语音让我新鲜,并且对这个词的兴趣更加浓厚。
我们喝的不少,一瓶喝完,第二瓶喝了一半。
我要去结帐,不管我怎么坚持,却被郭旌旗死死摁住我的钱包:“你瞧不起我!朋友,你瞧不起我!我比你大,你是西安的客人,你是远方的客人!朋友,等以后你在西安看见我的时候,你再请我!”
他非常固执地坚持买单。
他着急的样子像个跟人吵架的小伙子。
看着郭旌旗提着半瓶酒的样子我觉得很可爱。
见过不少醉汉,摇摇晃晃,嘴里嘟嘟囔囔,思维混乱,见谁都想黏糊。
可毕竟郭旌旗不一样。尽管大家喝的不少,却没有任何醉态。
我喜欢西北汉子,喜欢那种不扭捏不修饰的豪爽劲。
时间已经过了二十一点了。
新疆有句民谚:早穿棉衣,午穿纱,怀抱火炉吃西瓜。可是九月份的阿克苏此刻依然有些暑气。
在内地,此刻早就过了暮色低垂的时分,早就到了万家灯火的时候。然而,此刻的阿克苏却像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迟迟不肯卸妆,迟迟不想安寝。
洁白的云朵漂浮在湛蓝湛蓝的天空。
尽管还吹着凉丝丝的秋风,而太阳,依旧不紧不慢地向西方挪移着,一如内地下午四点多的样子。
这就是极昼的特色。
这样的现象让我兴奋。
不想回招待所,郭旌旗说:“朋友,屋里太闷热了,咱们去看电影吧。”
偌大的电影院正在做着赔钱生意。
进去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剧院里正上映着我说不上名字的电影。
只在剧院的最中间坐了一对紧紧依偎的忘我的恋人。
我和郭旌旗就坐在最后排的角落里。
喝酒有点多,后劲反扑上来,我有点晕眩,我用手捂住有点发烧的脸。
“朋友,怎么啦?”郭旌旗一只手搭在我的膝盖上,脸凑上前来就问。
记得我当时穿了一件雪白的无袖T恤和一件咖啡色的中裤。
当郭旌旗厚实的手掌搭在我的膝盖处的时候,我强烈地感受到了他的体温。
“我可能喝的有点多了。”我哼哼哈哈,顿时羞红了脸。
“不会吧,朋友,看你很能喝的样子!”
作为住在同一个房间的两个旅客,郭旌旗从来不喊我名字。他只是反复地叫我朋友。
此刻,他仍旧一声连一声叫我朋友。
真的,尤其在这个激情燃烧的青春年代!尤其,在远离家乡的寂寞的异地,这样一种不期而遇的,压抑了我那么多年的,找不到慰籍的感觉突然就这么降临了!
☆、106
我的心里,舒服得就像清风徐徐地吹拂过一片盛开的梨花林子一样,滋润得就像一泓清泉流进一片焦躁的禾田一样。
这就是我的人生第一次。
我后来慢慢明白,就是因为这个郭旌旗,就是因为这第一次,世界上最吸引我的人,就成了他这种看起来很粗旷的中年男人。这种带有野性的,有着健壮体格的,还有些憨厚的人,才是我心中最值得珍惜的狂恋的红花。
后来,电影也没有看完,我们起身回了招待所。
洗澡后,就迫不及待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然而,除了紧紧地拥抱,亲吻和互相用嘴拥裹外,再也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亲密行为。
然而,我已经非常知足了。
后来分手的时候,我竟然还为他落泪了。
再后来,阿克苏的业务因为客户单位倒闭不得不停止了。
尽管郭旌旗给我连着写过几封信,除了给他回复了一封信外,他的信,我再没有打开过,直接就撕碎后扔到垃圾箱了。
有一种感情,你必须给他终结。
有些必须忘记,尽管他也许很美丽。
却是那样地不切合实际。
新疆,阿克苏,太遥远了,我只能摇头。
因为,我不可能放弃我的家人,也不可能因为他郭旌旗跑到遥远的几乎新疆边陲的阿克苏去,我也不甘和他像牛郎织女一样相望于两地。
我寻找的是一生的爱人。
我希望有人能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是一生一世!
哪怕我们的生活非常的平淡,我都会非常地幸福:他比我大,我喜欢;他疼我,我喜欢;等他老了,我天天给他洗脚,给他喂饭,给他洗衣,要是他走不动了,我就推着他的轮椅,看夕阳,看花谢花飞,看潮涨潮落,看云卷云舒。
我也知道,我有很多的缺点,任性和偏执。不过,我在长大!我需要包容!我慢慢会在包容和爱里,像凤凰涅磐,像蝉蜕一样,像蛹变成蝴蝶一样,重新获得新生命会塑造新性格。
因为,我真的期待爱——那种要和我今生共度来生续缘的爱!
当郭旌旗再次闪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知道是福是祸。
看到郭笙旗的一刹那,老韩的形象就直愣愣的闯进了我的脑海里。
☆、107
生活中总会有很多复杂的事情,就像一对乱麻一样堆积在你的眼前,需要你的整理。就看你怎么静下心来用了怎样的手段。
从一方面讲,我要感激郭旌旗。正是这个郭旌旗,让我看清了自己的情感方向,使我在选择自己情爱的道路时头脑清晰起来。
另一方面,他的到来也让我不安。
雪屏的电话,使我已经知道了老韩还在继续装修着我们的新房。那就是说,老韩根本没有打算放弃我。
雪屏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说老韩现在做事无精打采的吗?说老韩已经看着消瘦了吗?那就是说,我们的冷战也仅仅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窗户纸了。
问题是,谁来捅破这层纸呢?
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拉不下这个脸。
我捂住脸,脸有些发烫。
郭旌旗的酒量很好,五十四度的西凤酒很快就一瓶见底了,第二瓶也快喝完了。
说实话,我喜欢喝酒,我也喜欢能喝酒的人,更喜欢爽快的北方人。
北方人不会喝酒的很少。冬天气候干燥寒冷。比较恶劣的自然生存状态,酒往往成为驱寒的第一选择。酒文化也赋予了北方人爽直的性格,那种男性的利落和耿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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