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样说,老韩的脸红起来。
我缓了一下,清了清有些干的嗓子:“我在认识你之前,还没有真正遇到让我如此动心的人。我那时与老左的交往,只是我冲动所造成的结果,到现在我都后悔不已。是我毁了老左!让一个我不爱的人为我付出这样多,我欠他的感情债永远还不清!
既然今天说了这样多,我也就多说说心里话吧,本来这些我是想让它烂在肚子里的。我甚至想过,如果下辈子还能托生成人,咱俩就真正地做夫妻,不管谁是男谁是女。同志这条路实在太难了!
如果我不能托生成人,就是当牛做马,我也要托生在老左家里,还清这辈子欠他的人情。老左是个好人,难得的好人。可是,从开始我就认为他的性格脾气不适合我。他可以做一个好哥哥,却不能做我的恋人,更不可能相伴终生。只是我运气太好,竟然能让他苦苦等着我,让他对我付出这样多,也让我平添了这样多的苦恼。我现在都说不清是我的福气,还是我的晦气。
我现在最痛心的是,自己的一失足,竟然造成了一个家庭的破裂,让一个孩子生活在单亲家庭中。当时我从感情上不能接受老左,还有一个原因,当初我不相信老左会带给我更单纯的爱,我不想和一个女人分享我的爱人!我也不愿意他离婚!”
老人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
“老左现在离婚了,他还在等着你!”老韩好像还有些不死心。
“可是,那不是我可以左右的了的事情了。我觉得只有你才能使我们的感情走得更远!你那么地强悍!我觉得只有你才能使我更坚强地对付以后所有棘手的问题!”
我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里,我的眼里又开始闪耀着泪花。
是啊,一个男人对一个男人产生了情爱,是多么地异常!(我不知道在我们看不到的高原的太空是否真有高级生命在主宰着世间的万事万物。但是,千百年来,多少圣贤都对神灵顶礼膜拜,我也就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我不知道,佛祖是否真的允许尘世上同性爱存在,但是,就是在现实里,在这个被几千年封建文化熏染了各个角落的古都,面对“同性恋”者三个字,人们都视为洪水猛兽,人人鄙夷,人人唾弃,始终把它跟艾滋病,性病和垃圾视为一类。
在别的方面,我们都是非常优秀的人,但是,就在这个人感情问题上,我们还生活在厚重的阴影里。弱水三千,我们难饮一瓢。四周暗流涌动,满是歧视的眼光。我们不可能站出来,光明正大地告诉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我们就是同性恋,不可能把这三个字当成金字招牌四处炫耀。
我们可以无所谓,但是,我们还有亲人,他们无法接受被人戳脊梁骨,无法接受别人的白眼和唾沫星。
人来到这个世界,要对得起父母和朋友,要对他们负责。正因为这样,我们一直像缩头乌龟一样,蜷缩在阴影和夹缝中。
可是,我也明明知道,我不光要对别人负责,同时也要对得起自己!我不能稀里糊涂到这尘世间走一遭,违心地憋屈地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去过一辈子。
同性爱,就是悬崖上的雪莲花,对我来说,它艳丽无比,尽管它长在那险峻无比的峭壁上,尽管雷电交加,尽管凄风苦雨,但是,我们爱了,我就要去采。
临渊羡鱼不如退庐结网,我不想苦自己一辈子,老韩也不想!
老韩低下头来,把抚摸我的手改为与我十指交叉在一起,紧紧握着。我明白,这次他相信我了。
可是兜了这么大圈子,老韩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哥,尽管我这样问你有失公道,可是我们有备无患啊!”,我依然盼望老韩,希望以某种方式能得到一粒定心丸。
“小辉,有一点你必须记着:只要你还爱哥一天,哥绝对不会放弃你!很多事情,都是你有你的千条计我有我的老主意。很多事情也都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跟哥只要一条心,只要这条心不变,我们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翻不过的山!到时候看具体情况,哥相信会有办法的。”
听老韩这样说,我的心里尽管有些七上八下,却也暖和多了。
我知道,有很多东西,有很多问题,原本也不能想得太多,虽然说心里要有底,可是往往到头来还不是上山打柴过河脱鞋?还不是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我们原本在心里也不必承受过多的负担。想得太多,生活中会丢失很多人生乐趣,日子也真是没法过了的。
只要我和老韩相互爱恋的心不变,一切还不是都会迎刃而解?
只要我们相爱,别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我们走一步是一步?只能这样了?”
我不甘心。
“眼下就是这样啊。哈哈,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要哥和你去领红本本儿?哥也想啊,就是没地方领去!再说了,随着人们思想观念的变化,没准儿等孩子明白过来,不反对也有可能呢。毕竟他们都在接受这高等教育,或许这是我们的梦,但是我们就等那一天吧!”
老韩把我揽在怀里,用他的胡子扎我的胸膛。
老韩的话又重新给了我希望,我的心跟着热起来。跟我老爸逼婚不同的是,老韩的孩子都在接受教育时期,社会在不断地进步,不同的思想观念在不断地改变着人们审视感情的角度,说不准,也难保孩子们会坚决地反对我们在一起呢!
一翻身,把老韩压在身下。
这个男人,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既然我们爱的这样深,也这样辛苦,我就要把拥有他的每一时每一刻当成我们最后的一次拥有那样来珍惜!这样一天天一年年的过,也不枉我们相爱一场,难保我们就不能过到须眉尽白的那一天!
“哥啊,我要是搬过来住雅心园,你住哪儿呀?”
“哥在你对门儿还装修了一套房子,是为了做个样子。晚上咱们就住一个房子!”
“吃饭也在一起吗?”
“当然!”
“晚上睡一张床吗?”
“瓜怂,这还用问吗?”
“晚上做那个吗?”
“做哪个?”
老韩明知故问!
☆、178
朋友们,过年好!
我来继续讲我的故事吧。你们注意听,后面的故事更曲折。
在今天晚上,在暖和的炉火前,在这个无雪的冬季就要过去,春天就要来临的沉沉黑夜里,我像一个深情的花痴,眼里涌动着幸福的流光,我在不断地在回想我和老韩在一起的每一个片段,和所有的点点滴滴。
我甚至幸福地流下泪来。
我必须承认,老韩带给我的刻骨铭心的爱恋,让我不光是这一辈子无法忘记,哪怕是在时光的隧道里轮转几世,我也会记忆犹新。
我曾不止一次地说过,像老韩这样的熟男,他的魅力,就像是深秋的果园,总是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总是那样让人迷醉。
那时候,反复地在老韩身上寻找爱的沸点,寻找那爱的战栗,几乎成了我脑海里唯一想做的事情。就好像我要把出事那段时间遗漏的爱,要加倍地补偿回来一样。
我现在都几乎不能相信,那时候我有那样好的体力和激情。
等一浪一浪的激情在我和老韩的眼光里慢慢平息,当挥汗如雨被大口的喘息代替,等我们只有了相视而笑的力气,我把脸依偎在他的胸口,我反复问老韩这样的问题:
“哥啊,这一切都是真的么?”
“不是真的,难道还是假的?呵呵,你个瓜怂!”
“你是我的吗?”
“我不是你的,我是另外一个人的。”
老韩笑了一下,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已经把这问题连续问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他这次的答案我吃了一惊,睁大眼睛:“你是谁的?你说!”
“洪小军的!我是洪小军的,你是洪小军吗?”
老韩嘿嘿笑着露出整齐的白牙齿。
这个老韩,整天抽烟,牙齿上却没有一点烟渍,还那么整齐洁白,真是一个奇迹!
我心里跟喝了蜜糖一样,在他鲜红的唇上咬了一口。
“狗咬人啦!我要上诉,我要打狂犬疫苗!我要把狗嘴绑住!”
老韩嗷嗷地叫着,却并不反抗,直挺挺地躺着,任我张狂,他实在是一只纸老虎,现在。
我开始舔他的唇,用脸膛来回磨蹭他的脸:“以后,我和你就真的住一起了,你会变心吗?你不会把我扔到半路上吧?”
老韩使一把劲,把我推到,一欠身,压住我,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你咋还这么想呢?你咋还不相信哥呢?哥咋会变心,咋会把你扔半路上?你该不是到现在还随时打算扔下我不管了吧?”
我有些尴尬,我看得出来,老韩听到我这句话,是真的急了眼。
“我警告你,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可是发过誓了的。上次回华县,大叔要你结婚,就算我给你说分手,其实说那话的时候我心里跟刀子扎一样,那话也是违心话!你以为我韩军说话是放屁呢!我可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就不打算收回!以后,我不可能再和别人有和你这样的感情了,这感情可是一辈子的!你就是我的,要是我发现你再有二心,我就打断你的腿!以后啊,我要是再听到你说这种混帐话,小心我翻脸!记住,以后你想都不准想这问题!”
我吓得吐吐舌头:“哥,我记住了,我再也不说了!”
老韩这才转了笑脸:“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一辈子的事,哥早想好了,跟你一起到老。等老得那里也去不了的时候,咱们哥俩个就互相搂着躺在床上,握着手一起去另外一个世界!”
我一下就感动了。
谁说老韩不是个情意人啊?谁说老韩是个粗人?谁说老韩不会浪漫?
那一夜,我就这样紧紧搂着我的老韩,睡得极其酣畅。
我就梦到了满山遍野的桃花开了,梦到清波碧草,梦到了草长莺飞,梦到我和老韩在桃林里追逐嬉闹,梦到了到处都在回荡着我们的笑声。
我简直以为我的神仙一样的好日子就要从此无拘无束地开始了,直到那天早上老韩的电话声突然响了起来。
“爸,明天是元旦,我下午就回去了。有一个同学跟我一起回来。”
尽管我没有睡醒,可我还是分辨出这是梅梅的声音。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怎么这样郑重其事啊?”老韩脸上洋溢着笑容,那种笑容我很少看到过。
说老实话,看到老韩这样笑,我有些吃醋。
我这是怎么啦?尽管在老韩身上,我找到了好几种感觉,那种朋友,兄弟,情人,父亲混合的感觉,却从没有他对梅梅这种笑容那样明晰的慈爱,我不由得仔细端详老韩的脸。
“是女同学我就不用给你说了啊!”梅梅笑起来,尽管尽量压低着声音,还是掩饰不住心头的兴奋。
“哦,交男朋友了呢,以前没听你说过。”老韩呵呵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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