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如蝶 作者:七夕到底有多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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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以后再说吧。”在这样人流如织的商厦,和小唐这样的人,我不想呆得时间过长,尽管对老者和老韩的关系一直我感到好奇。
“你这孩子!”老人脸上有些兴奋起来。“怎么跟韩军一个脾气啊,这么直戳戳!要是老韩年轻时候懂事些,能混到现在这么个破村长吗?真是啥人找啥人!”
老人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注意到他的神情,他的眼神有些迷离起来。好像自己的一番话,把自己忽然带回到以往那遥远的岁月里。
跟很多人一样,我非常渴望知道老韩的过去,尤其是跟这位老者究竟有过怎样的交往。可是,老韩在我面前守口如瓶,我期待老人再说这些什么。可是,我今天实在是没有时间了,再说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老人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又和蔼地笑起来:“小辉,你今天有什么不高兴的事?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
“是吗?”,强装笑脸。
我有一种预感,像这样的老人,当他不打算说什么话的时候,我很难让他再开口。
“我得走了,真的,时间不早了。”
“哦?”老人脸上不悦起来,却难以掩饰一种兴奋,“那好吧,我给你个电话,以后有空的时候联系我!”
老人在上衣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我只得双手去接。
“诺,把这个拿上!”,不知什么时候,小唐伸过手来,递给我一个盒子。
我看了老者一眼,“我不能要!”
小唐笑起来:“你必须拿着。我干爹送出去的东西从没收回来过!还有,他从没有这样送过谁东西!”
“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家老韩是怎么复员的?”
老人尽管在笑,那笑容却让我分外不舒服。那是一种胁迫,是的,胁迫后的得意。
只得接了过来。我笑了笑把东西装进口袋,给他们点头,然后匆匆走掉。
开元商厦在西安最繁华的钟楼旁边,刚走到大街上,电话忽然响起来,是老韩。
“小辉,梅梅都回来了,你咋还不见来呢?”
“是吗?皓皓回来了吗?”
“也回来了,就差你了。”老韩呵呵笑着。
我心里温暖起来。
大街上涌满了行人。接个电话的功夫,不时有人碰我一下。
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出租车。
过了北门,想起刚才老人给我的盒子和名片。我打算从窗口扔掉那个盒子,不管它里面装的东西有多贵重!这东西,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一块丑恶的仙人球。
不过,我真应该看看那张名片,最起码我能知道这老人姓甚名谁,他是做什么的。
但是,我摸了一下口袋,才发现,我装盒子的口袋里空空如野,别说名片,连装过东西的感觉都没有了。
☆、184
再摸摸休闲服口袋,真的就像从来没有装过那只盒子和名片一样。
东西丢了!我打了一个激灵。
我今天这是怎么啦?净干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先是为了断掉老左最后的念想莫名其妙地给他打电话说卖房子,再是在老左的办公室和田真真不期而遇,然后在开元商厦碰见老韩三缄其口的那位老人,更莫名其妙地被他说得不得不接过那个盒子!
当初田真真那施舍一样的五千块钱还烧着我的手,那钱还在时时撩拨着我的羞耻感,而今,那老人的翡翠挂件又让我面红耳赤起来!直到现在一个人的时候,我也才对接受那老人的东西非常后悔,叫苦不迭起来。
我明明知道老人的话里有话,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老韩曾经跟这个老人有过相当密切的关系!想到这里,我觉得非常的不舒服。在老韩以前的诉说中,他只说过张文清和陈汉章,从来就没有说到过这位老人!老韩为什么要隐瞒这些,他不是说要和我过一辈子吗?到底是他有苦衷呢?还是他不屑一顾去说?到底是什么让老韩在我问到关于老人的事情的时候,使他讳莫如深闭口不言呢?这其中究竟隐含着多大的秘密呢?
老韩已经是我情感中唯一的一根可以抓住的稻草。正因为这样,我才接受了老人的东西。反正老韩现在已经不想告诉我其中的隐情。真正想弄清楚他们之间是怎么一回事,看来只有从这老人入手了。他的名片却这样莫名其妙地丢了,这使我很恼火。
我想,名片有可能是在钟楼旁边我接老韩电话的时候被人偷走的。
早听说在钟楼附近有很多小偷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时候,用袖筒里藏着一支长长的镊子专门摄取别人贵重的小玩意儿,谁知道今天我也这样被人洗劫了!我不免有些担心,谁都知道,钟楼边的邮电局门口是非常有名气的最早的西安同志聚点之一,我只希望那位得手的“君子”不要是个同志。
电话响起来,想来是老韩见我半天没有到催我的吧。我不由得笑了一下,这个老韩!
可是,拿了电话,却是老左。
“小辉,在哪儿呢?”老左的声音很急促。
“咋了,有事说事!”我有点紧张。
“她住院了!”
“你老婆吗?”
“我前妻。”,这时候,老左还不忘记纠正我一下。
“真的?咋就住院了呢?”
“就是刚才,把左脚歪了。”
“严重吗?”
“现在是走不了路,肿得老高。医生说得做手术。”听得出来,老左也有些紧张。
“你现在在医院吗?”
“是啊,我偷空给你打个电话想说一声:这女人真是疯了,她口口声声说是你把她推伤的,她要找你算账,你小心点。”
我笑了。
“人到疯狂的时候,啥事都做得出来,我知道是她怨恨你,所以故意歪曲事实好找个理由,好把罪名都落在你头上。”
“呵呵,照你这样说,我得跑到火星上去?”
“毕竟她现在和我离婚了,我不可能还能管得住她。小辉,你再别犟了,小心些总没有错吧?房子的事情,”老左颠了一下,继续道:“房子的事情,我尽管给你办,你放心好了。”
不等我再说什么,老左匆匆挂掉电话。
我有些傻了。老左跟我通电话,一直是等我挂掉电话,他还一直拿着电话舍不得放下。而这次,他却把电话挂得异常的干脆。
我的神,亚当夏娃是受了蛇的诱惑,而那条蛇,又受诱惑于何人呢?
田真真,我对不住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常言说的好,该死不得活,该丢找不着。我也就这条小命,你想拿就拿去吧。我没有那种“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大无畏状态,与其我整日在惊悸与惶恐中度日,还不如携着一些人的惦念和爱恋苦笑着归去,有道是爱如烟花,不管是绚烂还是寂寞,绽放过就已足够,谁让我是个不被人认可的同志呢!
车到荫水坊。来不及再耽搁,我只能匆匆在市场上买些名贵的水果了。
到老韩家,梅梅跑过来开门,接住我笑起来:“四叔,客气啥呀,买这么多东西,怪沉的!”
梅梅的话,让我忽然想起,我只是一个客人。我心里有些凉,还是淡淡地笑一下。
“爸,我四叔来啦?”梅梅回头喊了一嗓子。
老韩系着围裙,手里还拎着锅铲,笑嘻嘻地出来:“小辉咋才来呢,梅梅念叨你多少遍了!”
看见老韩一副宅男模样,想到给孩子炒菜时候心里洋溢的幸福,想到一下午自己的几番遭遇,我的心里有些泛酸,我淡淡地笑道:“皓皓也回来了吧?你们一家子在一起,其乐融融呢。”
“啥你们的我们的?快来给我帮忙吧!我都忙死了!”老韩眼睛转了一下,笑着嗔怪我。
“爸,叫我四叔先进屋暖和暖和再说,你真不近人情,咋能让我四叔进厨房呢?还是我来吧。”梅梅这孩子,非常有眼色,说起客套话来,连一个陌生人也会感到无比的贴切。可是,这样以来,无形地把我和老韩的距离拉远了。
“四叔,你和皓皓去说一会儿话去吧。咦,什么味儿?爸,菜炒糊啦!”,梅梅夺过老韩手里的锅铲,向厨房跑去。
家里多个女孩,气氛就是不一样。看着梅梅的背影,老韩脸上又绽开笑颜。
“她男朋友来了么?”,我问老韩。
“说是明天上午来呢。你真傻,谁会领朋友傍晚来呢?”老韩笑呵呵地说,“咦,你这是咋了?脸上没有个欢喜模样?”
“没啥!”,我抿了抿嘴唇,看着老韩可亲的楞正的脸,要不是孩子在,我真想冲过去抱住老韩狠狠地哭一场。
“发生啥事了吗?瞧你那张脸,谁把你得罪了一样!”老韩不笑了,伸手指指我,“眼泪要出来了。”
老韩还是把手缩了回去。
我背过身,用拳头蹭了蹭眼睛,什么也没有说,向卫生间走去。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啊,自从认识老韩,我的眼泪便得不名一文了。我知道我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整天眼泪鼻涕像个娘们儿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讨厌,我无法解析我到底在争什么。
在卫生间洗脸的时候,老韩一直站在门口看着我,却再没有说一句话。
梅梅喊一声:“饭好喽,开饭了!”
老韩轻声喊道:“先吃饭吧,有啥话,晚上再说!”
“四叔!”身后一个孩子喊了我一声。
“哟,皓皓长成大小伙子啦。”,
我拧身,一个半大小伙子站在身后。十二岁的孩子,正处在变声期间。两个多月没有见这孩子了,发现个头又长了,都快撵上老韩了。除了眼睛,他别的地方完全是老韩的模子。只是身形有些瘦,脸色红彤彤的,嘴唇上已经轻轻地起了一层绒毛。
“四叔好,你也不去学校看我!”,小家伙嘴很乖巧。
“你四叔经常出差,哪有时间去你学校啊?”,老韩在一边挡驾。
“还不会挤时间?”皓皓顽皮地笑道。
“四叔,吃饭啦。吃完饭,我还有话跟你说呢。”梅梅喊了一嗓子。
我睁大眼睛去看老韩。
正好,老韩也微笑着看着我。
☆、185
吃饭的时候,皓皓非要跟我坐得很近。这小家伙,老是用那双和老韩不很相像的大眼睛看我。
我不由得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怎么啦?是不是四叔脸上的疤痕很恶心?”
“不是的,四叔。你的那个疤痕,更惹人多看你两眼。你本来就长得帅,这个疤痕,看着你更帅啦!”,皓皓笑起来,胖胖的脸上露出两个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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