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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归处 作者:沧海末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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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花季雨季

  “真是狂妄。”安远杨不带感情的评判我的话,我也知我的大逆不道,由衷笑着说:“不作为的神,算什么神。”
  “那这个神不会有被摧垮的时候?”
  “只要相信,就会一直存在。具有无力感的时候,想想那个信仰,就产生继续做下去的勇气,这不正是信仰存在的意义?”
  安远杨沉默了。把玩着那个飞机,印上了几个血指纹。
  我不想让他伤口接触东西,夺了过来,同时有些不解:“很多模型都是半成品,为什么不去做完它。这个飞机,机翼需要再打磨打磨,插口可以做凹进式的,机窗用塑料做会更美观。”
  “喂,黎暻。”他鲜少喊我的名字,声音冰冷潮湿而粘腻,像极了窗台上那条蛇,我的皮肤居然有了颤栗的触感。走近我,以不容拒绝的力道粗暴地抢了回去。安远杨打开窗户,一股凉风吹来,我的颤栗感,更加严重,丝毫不受外界酷暑的影响。
  他把拿着飞机的那只手放到外面,一松。然后。
  木质的飞机,终究不能飞翔。他承载着主人的梦想和希望,摔得粉身碎骨。
  这是只能从逻辑推断的结果,十五层楼上根本什么也听不见,看不到。
  “你看见我之前没有接触过模型吧。”他并没有疑问,而是一个肯定句。
  我看见安远杨眼角有泪水滴下,面上还是毫无表情,像个石灰人偶。腔调用力把持地平静
  “你一直都是这么,不留情的,不费力的,踩上别人的成果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我是蹒跚学步的孩童,那你就是有筋斗云日行千里的孙悟空吧。”
  安远杨的情绪亟待崩坏,我没有安慰过他人的经验,但听说过一句话,最好的安慰就是在别人不满的时候安静地聆听,所以我只是僵硬地站立在那里,心里抗议一句别把我当猴子。安远杨把头转过去,不知是盯着窗外的世界,还是试图寻找木飞机坠落的轨迹,总之避开了我的视线。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你说,我听。”蠢到家了。像是挑衅的安慰话。
  他的崩坏似乎是关于我的,那么说,是我让他变成了这副样子?
  扭曲的快感和涌出的内疚让我不知所措,两者以我的心为基柱交织纠缠,牢牢包裹起心脏,不让更多感情溢出。兴奋的我,雀跃的我,痛苦的我,难过的我。
  “有的人就是这样啊,只需要踏出一步,就到了人家踩脚踏车走无数步的地方。因为起始点就不同。山顶的人仰望天空,而山脚的人只能仰望山腰。”安远杨努力维持平静的语调样子,就像在因不堪重负而浑身颤抖的骆驼,等待着命运宣判的那一根稻草。是坚持到底还是半途而废,就看那一根。
  我又无法理解了,他人的无力感。安远杨应该是神秘的,冷静的,奇特的,掌控全局的,堪称强大的,我丝毫不觉得我有比知道很多东西的安远杨强。照内心实说:“我不认为我有哪一点值得让你受到这么大的伤害,也并不认为我哪里有比你好的地方。”
  在他面前,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变得渺小而不堪一提,他的眼睛里,仿佛从来不曾倒映出我的身影,这是我一直纠结而又略恼火的事情,安远杨一直是超然世外的调调,其他人的喧闹与他无关,像个用大字写成的谜,身上每一部分被无形的胶带牢牢包裹着。时至今日,我才知道,自己能给安远杨,造成多么大的影响,他还是一副累积甚久的样子,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想到这里,我脑海中愉悦的弦啪得一声断了,冲破理智的牢笼,愧疚的部分完全融合进奔腾的隐隐兴奋里,随着心脏的跳动,运输到身体的每一处血管,每一个角落。
  安远杨那一根稻草,终于来临。我的话,犹如热油锅上浇的一盆冰水,给倾颓危楼增加压力的一块砖头,彻底引爆安远杨。他面上的淡然再也维持不住,表情开始扭曲,捂住泛红的眼眶,彻底哭了出来。声音还带着抽噎,但给我发射机关枪一般的话语。说是机关枪,似乎不太准确,更像是扔到自身面前的连环手榴弹,伤敌未知,自损八万,他一点点炸开自己的表象,露出不为人知的那一面,语气彻底变为歇斯底里。
  “你这是在炫耀自己拥有的东西吗?为什么需要审判你,因为你拥有很多,却摆出一副不在意的高傲面孔,在你的世界观里,你拥有那些是天经地义,根本不懂他人的渴望,有多么痛苦,他人的努力,有多么艰辛。而我,那天对自己审判的多一重罪恶,就是嫉妒。”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我父母见你吗,因为他们知道你的长相,没错,你就是这么有名,全班没几个家长不认识你。我不想让他们说看看别人家孩子有多出色,我为什么不向你学习,我为什么会比你差劲这么多,我在他们面前,和你保持着要多陌生有多陌生的距离,他们听其他家长和老师谈论你,好奇问我关于你的事,我装作一概不知。”
  “但我同时也有带着崇拜赞叹口吻说起异常的你的经历,我也作为你那些正常人眼里十分了不起的事迹,绘声绘色的传播者。光是让我看见你这样的人,我觉得已经是拓宽视界的事了。””
  “尽管和我没有丝毫干系,但和别人说起你这样的人是我的同学,我都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骄傲炫耀感,你是和我这样平凡的人,截然不同的存在。明明知道你也很辛苦,你也是相同的肉体凡胎,但还是不自觉的和你划分距离。”
  “我根本不擅长念书。很多很多的问题搞不懂,可我又没有足够刻苦的毅力去钻研,我发自内心的觉得那些问题,很枯燥无趣,可是什么是有趣的?初中时我能说一声好好学习,因此进入了这所高中,但年岁愈长俞发现,这样按部就班的人生,非我所愿,我想要更加多彩的生活,让我觉得我是有价值的生活。然而我能为之改变什么呢?这所高中里有着自己目标奋斗的人,让我认识到,我是个毫无疑问的,玻璃空壳。”
  “可能我比平凡人还不如,我想要的很多,但什么都留不住。过一段时间总会发现,那其实又不是我想要的,一直在寻觅,一直没有结果。我光知道我不要什么,却不知道我要什么。不要的东西丢不掉,想要的东西取不来。我不相信一切。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尝到的,统统有可能是虚假。”
  “这样的人生,注定一无所有。”
  “所以我如果不是人就好了,作为人类毫无特长毫无意外之处的我,存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安远杨说到最后,已然陷入了绝望。他抽抽搭搭的哭泣,句子被切成短片的词汇,而我能做到把词汇排列在一起,充分理解他表达的意思。
  绝望的安远杨,哭泣的安远杨,自卑的安远杨,激烈的安远杨,疯狂的安远杨,都是因为我引起的。
  真好。
  嫉妒是对一个人的积极方面,最大的承认。安远杨的心里,是有我的,他很在意我。在他心中,我原来是很厉害的,换而言之,我的地位很高。
  真好。
  我也像安远杨一样,努力压抑着,他压抑悲伤,我压抑愉悦。
  我看着安远杨因为我的喜怒哀乐,发自内心的,嘴角扯开一个弧度。幸好他背对我,幸好他没看见。
  我去找纸巾,给他擦眼泪,他挣开了我的手,我只好把纸巾塞到他的手里。转动我的脑子,让他停止哭泣。给亲戚家的那几个小孩遏止哇哇大哭,只需要看似凶狠的态度,不轻不重地在屁股上来几下,乖了一会给予糖果零食奖励,鞭子与糖果的戏码,就能治得服服帖帖。可是对安远杨?我绞尽脑汁想办法,起码不能任由他这么哭下去。我想把安远杨解救出来,从他的漩涡里。和暴露这一幕的安远杨相比,阴暗的,自视甚高的,狂妄自大的,俯视众生的黎暻,仿佛都变得光鲜亮丽起来,具有更大的积极能量。
  “很多东西不是看上去没有意义,就真的没有意义的。没有油渍的碗碟,公交汽车的扶手,流通市场的钱币,看上去都很干净,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天天擦拭的桌子,擦前擦后光可鉴人的样子基本无差,看上去完全是做了无用功,但那些都是有用的。把天天擦拭的频率,换成三天一次?一周一次?半月一次?一月一次?半年一次?等到做功的频率,减少到一定程度后,之前那些分散在每天日程里的东西,对比之下,就开始显露出作用了。”
  “不去做,怎么知道没有意义?不尝试,怎么知道做不到?人生就是一辆有来无回的单向列车,乘客无法选择自己的车厢和序列号,不能改签不能换座。只能选择去看窗外的什么样风景。低头弯腰捡拾漏掉的东西是一辈子,平视前方直直挺立是一辈子,眺望窗外自由行动也还是一辈子。这趟开往死亡地府的列车,说漫长也漫长,说短暂也短暂,要在这趟旅途内,勇往直前,挑战不同的可能性,遇见想要的就不撒手,永远不要怀疑,现在你想要的,就是以后你想要的,过了这村没这店,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样才能更有趣啊。”
  安远杨眼神一片死寂,白色塑料窗框的窗户缝隙又被吹得更开了些。亚麻色棉质窗帘也被微风掀起柔软的弧度。他终于看向了我,只是轻轻摇摇头说:“你不懂的。”
  “我的人生词典里,很多等于很少等于没有,如果不是全部,其他的东西,全部一样。”
  “可是我达不到啊,我就在达不到的程度中,活了十七年,还要以这样的状态接下去,活未知的年数。”
  我靠近,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脊背:“没关系,你有全部的我陪着你,到目前为止,你是我唯一一个真心承认的朋友。我把全部的我,全部都给你。”我所言非虚,朋友,是指志趣相投,相处愉快的人,志趣什么的我不知道,但和安远杨相处,我十分愉快。包括他刚才对我哭泣的时候。
  安远杨能够正视黎暻本身的存在价值。
  他突然不哭了,我的安慰似乎十分有效,我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起来,我果然是万能的。他强硬地把我推开,和我面对面,我看见他眼眶残留着泪痕和红印,但他的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十分强劲,我的下颌被捏得发疼,眉眼带有郑重其事的意味:“总之,我是和你以前看不上眼的,鄙薄的庸俗大众,毫无两样的……人。”他说起人的时候,语调不太情愿,但又不知道有什么更恰当的说辞。
  “也许我更差劲一点,有着玻璃杯子的实质,但杯壁的制作流程里,加入了人的肮脏痛苦。”
  他把我下颌上的手松开,握住我的右手,像国家领导人会晤时的握手,又轻佻儿戏地晃了晃“我也的确把你当朋友,你如果想继续和这样的我做朋友,我乐于接受。等你离开为止。”
  看见安远杨因为我的话不哭了,我又开心了起来,与之前扭曲压抑暗自涌动的愉悦不同,这次是明媚纯粹的开心,装作手被握重伤脱臼的样子,甩甩胳膊,大叫:“喂喂喂你要废了我啊,你是练过铁砂掌的人吗,我身受重伤HP-999点了。”
  然后我伸出另一只手,五指摊开,正对安远杨。
  他问我:“干嘛。”
  “来击掌,做个fight手势吧,热血漫画青春校园剧里都这样。庆祝我们友谊的建立,等一下,这样说你岂不是之前都没把我当朋友?好过分诶诶诶,还是换成庆祝我们友谊的持续好了。”虽然知道这种热血行为,看上去很没有意义并且很蠢,但还是忍不住想做,就当打破之前低迷的气氛。
  安远杨看着我的目光深远又长久,回到了初见的时候“啧,其实你有时候也挺蠢的,在这次上,我比你聪明了一回,但这次你还是继续蠢着好了。有时候,也没有必要太聪明,无知者最幸福。”
  我刚想回嘴,却又怕再惹安远杨哭了,他现在嗓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面上的痕迹仍未消退,还是话锋一转,迎合他:“是是是,我最蠢,你最聪明。世上最聪明的安远杨,来击掌吧,come on。”
  他嫌弃道:“这时候不应该有个bgm之类的助助兴吗,光这样干,像个傻逼,你当你自己是热血漫画充满斗志奋斗的主人公?”我又被嘲讽了。
  我脑海里出现了一段旋律,嘴里哼起友谊地久天长的调子,原文是苏格兰文,语句直译为逝去已久的日子,无比感伤。可我更愿意理解为中文版的字面意思,对长久友谊的憧憬,对现在朋友的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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