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君 作者:江南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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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殊言冷冷淡淡的回应他:“沈二爷怎么有空到这儿来呢?”
沈郸用手抚摸着下巴,微笑道:“我想见你,所以就来了。”
夏殊言愣住了,他对这直白露骨的表白毫无经验,不知如何招架。他知道自己生的漂亮讨人欢喜,却也未曾料到会有男人对他如此惦记,夜色中他看不清沈郸脸上的表情,只能瞧见他高大英挺的轮廓,心中一片茫然。
沈郸十分喜爱他发呆的模样,趁着这机会走近两步,攥起他的一只手,径直抬到嘴边,轻轻落上去一个吻。夏殊言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立刻将手抽了回去,只觉得双颊微微发烫,瞪着乌黑亮泽的大眼睛,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沈郸陪着他沉默,并不着急说话,他深知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道理,安安静静地对视几秒,远比千言万语更有效果。直到夏殊言红着脸偏开了头,他才道:“谢谢你下来见我,晚安。”稍稍鞠了一躬,他转身朝轿车走去。身侧的长随手脚麻利的为他拉开车门。
夏殊言在他背后咬了咬牙,冲他喊道:“你别再来了!”
沈郸呵呵一笑,十分有耐心地回答道:“这我不能保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想见你了。”
夏殊言转过脸不去看他,耳朵根却也慢慢红了。他思忖着该说些什么话反击,这时忽然一阵冷风吹过,他哆嗦了一下,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他急忙伸手摸口袋中的手帕,却发现手帕并没带在身上,他忍着鼻子上的一片冰凉,恨不能立刻奔回屋里。
沈郸很及时的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夏殊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擦了。面子比里子可重要的多,尤其是在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面前。匆匆忙忙的收拾完毕,他想也没想就说:“我洗好了还你。”
沈郸很快活的笑了笑:“这么说我们还能见面?”
夏殊言一怔,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但想要拾回来也已迟了,只得恨恨地道:“你别来找我!手帕洗好了我自会叫人送去给你。”
沈郸故意长叹一声:“不过区区一块手帕,不值得夏先生费心,扔就扔了吧。”
夏殊言赌着气,脑子一热,张口就道:“不过区区一块手帕,我送去给你还不行吗!”说完了,他才意识到要后悔,抬眼再瞧沈郸时,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笑,一副诡计得逞的模样。
“明晚我还在这儿等你。”他说,还意犹未尽地飞了个吻:“祝你有个好梦。”
说完他挥了挥手,潇洒的一转身,坐上轿车离开了。
夏殊言见他走远才转身回去,留下满地鸡皮疙瘩。“什么好梦,噩梦还差不多!”他一边想一边悄悄上了楼,冷不防夏正清从房间里出来,将他吓了一大跳。
“哥!”他以为事情败露,心中砰砰直跳,急忙开始思索借口。
“你怎么脸这样红?”夏正清见他一脸慌张,又追问一句:“不舒服吗?”
“不不不,没什么!”夏殊言伸手摸了摸发烫脸颊:“我……刚才睡的热了,起来走动走动。”
“小心着凉,早点睡觉。”
夏殊言连连点头,三两步的逃回了房间。月光正透过窗子洒在地板上,亮的像一方小小的池塘。他在黑暗中坐了一会,等脸上的热褪去了,才回到被窝里躺下。
夏殊言本以为,按沈郸的脾性,只要自己对他不理不睬,他自然就会知难而退。谁知这人仿佛中了邪,隔三差五的就要来夏公馆一趟。他也尝试过干脆连楼也不下,想叫他白跑一趟,怎料对方竟执着的很,见他不愿下来就死活不走。他担心沈郸在门外逗留太久会被夏正清发觉,只得硬着头皮下去见他。
他见了沈郸,劈头就道:“不是说了叫你别来吗!你这人怎么这样……这样不讲道理!”
沈郸波澜不惊地道:“我又没有别处可以见你,只好来这儿了。”
夏殊言瞪他一眼:“可我一点也不想见你!”
沈郸也不恼,笑眯眯地道:“那你怎地还是下来见我了?”
夏殊言见他耍起无赖,急的一跺脚:“你明明就知道原因!”
沈郸笑道:“总不至于是可怜我风露立中宵罢?”
夏殊言呸了他一口:“这些话你留着对别人说去!我不想听。”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分明就像情侣间调情似的拌嘴了,他平时伶牙俐齿的一个人,到了这种时候也只有干着急的份。
沈郸存了心要逗他,若有所思的点头:“你不愿下来,那就只好我上去,顺便也跟夏老板打个招呼。”
夏殊言气得呼吸为之一窒,觉得此人实在是可恨到家,竟敢动用夏正清来要挟他,不由怒道:“要是敢惊动我哥,我一定饶不了你!”
沈郸连连点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夏殊言恨不能一巴掌扇过去:“那你现在就给我走,以后别再来了!”
沈郸见他火急火燎的模样实在太过可爱,忍不住笑了出来:“那可不行。”
夏殊言以为他在嘲笑自己,一张小脸气得通红,他胸口一起一伏,只觉一股怒气在其中徘徊,马上就要爆炸开了。“你,你简直——”简直什么呢,他斯文惯了,实在说不出什么富有震撼力的话来,倒是自己憋着气,一不留神让口水呛到了,咳得天昏地暗。
沈郸迅速抢上前,一手擒着他的胳膊,一手抚上他的胸口,轻轻的拍打着:“别急别急,我总在这儿,又不会去别处,你慢慢说便是了。”
夏殊言咳得眼冒金星,好容易缓过气来,却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倚在对方怀里,更是惊怒交加死命挣扎。沈郸力气比他大得多,轻易地将他两只手按住了,任凭他急的满头大汗,总是动弹不得。
“夏先生,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他凑在他耳边,鼻尖抵上他颈后的肌肤,轻轻磨蹭。
夏殊言被他折腾的气喘吁吁,这时勉强安静下来,惊怒交加地道:“你说!”
沈郸道:“我想请你吃个饭,还望不要推辞。”
夏殊言内心十分想要推辞,但此刻正给人搂在怀里,言语之间也落了下风,更担心夏正清随时撩开窗帘看到他这狼狈不堪的样子,只得咬咬牙,道:“行!不过你先放开我!”
沈郸果然爽快地松了手,笑嘻嘻地看着他。
夏殊言将衣衫整理了一通,略略想了一想,道:“沈先生,我想你是有些误会。我对你……并没有那种意思,也请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了。”
沈郸点点头:“这我晓得。”
夏殊言见他如此淡然的便接受了事实,反倒一愣,心想他别又打着什么别的鬼主意。果然沈郸抱起了双臂,慢悠悠的开口:“我可以等。”
夏殊言心道:我等你个大头鬼啊!
沈郸斯斯文文地抚弄着袖扣,不紧不慢的说:“将来的事没个定数,话也不必说的太满,兴许你哪一天就突然爱上我了呢?”
夏殊言眉头一皱,心道这混蛋是打算跟自己杠上了!他这一辈子从出生到现在,一路顺风顺水,从没有磕碰的时候,自然而然地生出些高高在上的傲气,这时候被沈郸用话一堵,竟莫名燃起了斗志。他自认为绝不可能爱上沈郸,那干脆就借此机会,狠狠将他奚落一番,也好一解心头之恨。
“那就走着瞧!”丢下这句话,他便转身朝里走去了,听见沈郸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个礼拜六下午五点,我在这路口等你。”
他的脚步顿了顿,终究忍住了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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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跳个舞
? 三天后,下午五点。夏殊言鬼鬼祟祟的溜出家门,果然看见沈郸的轿车停在路口。他压低帽檐,急匆匆的走过去。沈郸下了车,笑意盈盈地为他打开车门。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贼,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直到车子驶出了几条街外,他才长吁一口气,三魂六魄也依次回了位置。这一闲下来,他才发现沈郸一直在盯着他瞧,脸上有些挂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看什么看!”
沈郸笑而不答,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夏殊言懒的理他,转过了头去看窗外风景,却听他在一旁耳语似地低声道:“我就喜欢看你。”
他耳朵根发了热,忍不住在心里惊奇:这人肚子里到底还藏了多少肉麻兮兮的话?
他承认沈郸高大英俊,风度翩翩,确实对他有着某种吸引力。他也承认他是个盛名在外的花花公子,将感情当儿戏惯了的,未必会拿出多少真心来追求他。但同他在一起就像是一种探险——顶有趣也顶危险的一种。
沈郸在大华饭店订了个包间,他知道夏殊言喜欢清静,便将跟随全部打发走,又按照他的口味点了满满一桌子菜肴。夏殊言口味偏甜,什么桂花莲藕无锡小排糖醋里脊统统来者不拒,总之越甜越好。他在餐桌上学起夏正清,斯文的不像话,沈郸几次想开口都被他一眼瞪了回去,也不知他是真的食不言,还是故意要气他。
吃完了饭,沈郸带着夏殊言下楼,这间饭店的一楼是舞场,装修的美轮美奂富丽堂皇,时间到了七点半钟,场中放了轻快舞曲,已有不少男男女女成双捉对穿梭其间了。两人坐了一会,沈郸便邀请夏殊言跳舞。
夏殊言摇头:“我不会。”他平日很少出入舞场,夏正清自己活的像个茅山道士,言传身教的也将他教成一个小茅山道士,只不过他年纪尚轻,性子又活泼好动,在南京的时候也曾和同学跳舞溜冰,只是他自觉技术极烂,不想在沈郸面前丢脸。
沈郸伸手将他拽离座位:“谁也不是一下就会的,不会我可以教你,包教包会。”
夏殊言还想抵抗,忽然觉得身子一轻,竟被沈郸提了起来,两步一走,就落在了舞场中央。四周都是人,张张都是年轻的面孔,幽蓝的玫红的光在头顶来回闪动,音乐从四面八方涌来,敲遍身体每个角落。在这富于感染力的环境中,夏殊言不由也动了跃跃欲试的念头,沈郸俯下脸在他的耳边道:“你跟着我的步子跳,一点也不难。”
夏殊言投去狡黠的一瞥:“你就不怕我踩了你的脚?”
沈郸只管笑:“你大可以尽情的踩,我没意见。”他握着夏殊言的两只手,摆好了姿势,仿佛语带双关地对他说:“这事不难,只须记得四个字,你进我退。”
夏殊言见周围人多,料想他不敢动手动脚,心思也放开了,故意道:“太高深了,我不懂。”
沈郸仿佛说给他听,又仿佛说给自己听:“不懂也好,你什么都不懂,我才高兴。”
夏殊言轻哼一声:“我不懂,所以显得你聪明么?”
沈郸摇头:“你可比我聪明多了。”
夏殊言得意的一笑:“算你识相。”
沈郸直看到他眼睛里去,忽然低声笑起来:“既聪明又不懂,天下间的两样好处,你都占全了。”
夏殊言一撇嘴:“要教就教,偏说这么多废话,你不教我找别人去!”说完作势要走。
沈郸急忙将他拽住:“哎!我教!”
他伸手搭上夏殊言的腰,这一次他乖乖的没有动。沈郸带他往左他就往左,引他往右他就往右,像只听话的小羊羔任人摆布。直到沈郸的手滑到他屁股上的时候,他才皱起眉头呸了一口:“哪有这样跳舞的!”
沈郸一笑放手,继续耐心教他舞步。夏殊言又是天生的好头脑,学什么都快。两人一个教的上心,一个学的用心,很快就跳了个有模有样。只是夏殊言到底初学,老忍不住低头去看脚下,脑袋瓜总不免蹭在沈郸胸口。
“别老盯着地上。”沈郸道,“跳舞是种交流,要看着舞伴。”
夏殊言抬起头,像模像样的盯着他瞧了一会,忽然顽皮地笑了笑:“你这张脸,有什么好看!哎哟——”他分了心,步伐一滞,一脚踩在沈郸的皮鞋上。见对方皱起了眉,他心中大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吧,就是你要我看你的!”他言笑晏晏,语气又这般狎昵,看的沈郸一阵心猿意马,他却浑然不觉,又将头低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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