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开始+番外 作者:抱头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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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长一句三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宋文逸纹丝不动好像不是在跟他说话一样。
处长实在说不下去了,站起来:“那我就先走了,单位的手续我帮你办好,你出院了回来签个字吧。要是,要是不想遇见同事,你下了班来,我等你。你有我手机,实在有困难给我打电话。”
处长心里也不好受,宋文逸从入院开始就跟着自己,那时候处长还只是资深承办人,一开始嫌宋文逸笨,不怎么待见,没少给他小鞋穿,后来发现他虽然脑子慢点,但是做事很踏实,从来不偷jiān耍滑,也不记仇,对自己依然毕恭毕敬。而且宋文逸工作快十年,按理说早该分房了,就因为太老实挨人欺负每年都被别人顶了,作为直接领导他也有点责任,但是宋文逸从来没有跟他抱怨过一句半句让他难做的话。想到这些铁打的心肠也难免酸酸的。
正想着呢,手机上就来短信了,处长掏出来一看,显示宋文逸。
人性总是有复杂的一面,处长对宋文逸是真的同情,但同情是同情,谁也不希望被宋文逸缠上。处长嘀咕着我让他有事找我他不会当真了吧?打开一看,上面写:刘处对不起。刘处谢谢您,钱我一定还给您。
第7章
处长除了叹气也没什么别的可做了。说到底,宋文逸是个好人,就是又窝囊又倒霉,现在又惹毛了赵迪这小霸王,算是彻底玩儿完了。
从处长走了以后宋文逸就以同样的姿势目不转睛地盯着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病房窗外的天空从擦黑到浓墨到东方再次露出了鱼肚白,宋文逸也没有动一下。
六万滴,天大亮的时候宋文逸正好数到六万滴整。
如果一滴水0.05毫升,那么0.05乘以6万就是3000毫升,这些液体顺着血管流淌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除了变成汗水、泪水蒸发的部分,最后会在肾脏里变成尿液,充盈膀胱,然后通过尿道排出。当人肾脏功能减弱的时候这个过程就会变得困难,有的肾功能衰竭的病人几个月都不能自然排尿。
宋文逸笑了一下,那就多流点眼泪吧,哭你反正很拿手。
护工按时来了,宋文逸还没等人自我介绍就直勾勾地问:“您一天护理费多少钱?”护工说:“120,已经给了7天的了。”“我不用您照顾,退我7百行吗?”护工想想,说:“5百。”
宋文逸躺了两天能动弹了就办了出院,拿着住院卡退出来的9千多加上护工找的5百一瘸一拐的去了堂妹的学校,姑娘看他满头满脸的伤小脸都吓白了,一个劲问哥你怎么了,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怎么弄得这么多伤。宋文逸避重就轻地说摔了一下,不要紧。问了问婶婶的情况,堂妹说还算稳定,打了球蛋白以后烧基本退了,医生说准备开始化疗了。
宋文逸点点头,把用报纸包好的钱交给堂妹,很久以来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个被自己当成亲妹妹的姑娘。
很好,立立你很好,你已经是一个美丽懂事的大姑娘了。
宋文逸克制住眼里的湿意,依依不舍地说:“立立,哥要出趟远差,检察院成立了一个专案工作小组,要去外地封闭调查,时间不确定,可能快也可能慢。哥哥不在的时候就辛苦你了,照顾好妈妈,照顾好自己。哥哥会不定时地往你的账户里打钱,没钱了就给哥发短信,哥不能接电话打电话,但是可以看短信。”堂妹从来不会怀疑宋文逸的话,居然让他用这么漏洞百出的谎言骗过去了,还让他安心工作不要挂念。
宋文逸又悄悄去医院看了一眼婶婶,老人没那么好骗,宋文逸不敢让她看到自己满脸一看就是被人打出来的伤。她正好在闭目休息,安安静静的,由于皮肤焦黄从远处看很像一尊蜡像。宋文逸的视线很快模糊了,他躲在病房门后对着那个女人无声地叫:“妈妈。”
从医院出来宋文逸坐上了去检察院的公交汽车,下了车转到检察院旁边的一个电线杆子上,城市里的每一根电线杆子都是环卫工人和贴小广告者的斗争舞台,贴一层,撕一层,撕一层,贴一层,时间久了电线杆像得了皮肤病。
其实这种小广告到处都有,但是宋文逸上班下班经常看见,只知道这里,专程跑过来。凑近了仔细的看,这一轮贴小广告的胜出了,上面新鲜的广告琳琅满目,根治牛皮癣的根治牛皮癣,**的**,招聘男公关的招聘男公关,宋文逸也很快找到了他想要的广告,拿出手机记下电话号码,那张小广告写着:长期高价收购肾源。
宋文逸手都在抖,好不容易才播出号码,给广告上的电话打了过去,却一直没有人接听,于是他又发了短信,这次倒是很快回复了:感谢联系,请速往XXX账户汇款5000元以安排身体检查。宋文逸愣了,怎么我卖肾不是你给我钱吗?
正准备再打过去就听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怎么着,宁愿卖肾也不卖身?”宋文逸脊背一阵发凉,这个声音他听过没几次,但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了。他第一反应是跑,但腿又像灌了铅。冷静了好几秒,缓缓转过身,尽量不让声音颤抖,看着赵迪说:“你还想怎么样。”对面手插裤兜倚在跑车上带个墨镜的可不就是赵迪么。
宋文逸的目光很复杂,仇恨、愤怒、害怕、戒备,但最多的是无奈。电影电视剧里,那些老实巴交的人一旦爆发了往往都会获得扭转乾坤的效果,比如低三下四追求很久都不搭理的女神被备胎一吼就从了什么的,现在才知道那真的都是故事里的事,现实生活中焉儿了吧唧的人最好的策略就是一直焉下去,不然就会被人暴打一顿还丢了工作。
宋文逸躺在病床上想了一晚上,把自己的小半辈子演电影似的过了一遍,他自然恨赵迪,但是他最责怪的就是自己。是自己大路不走往网里撞,自己把自己洗吧洗吧送到了赵迪的盘丝洞,要是自己当时忍一口气不出手也不会被单位开除,要是自己没有跑到人家地盘上去寻死觅活也不会被抓进派出所,要是自己没有去炒股也不会想死,要是自己没有借给周卓35万也不会去炒股。。。。。。想到周卓宋文逸心口一疼。
不论如何,如今的果有早就埋下的因,这一环套一环的,说起来赵迪还真不是关键因素, 要怪就怪自己点儿背,这劲儿寸的。
宋文逸花了很短的时间就说服自己接受了这超越平均水平的**的命运,因为他从来没有过好运,他已经习惯了臭狗屎一坨接一坨地扑面砸来。他当时一遍遍地对自己说,不就是肾吗,多一个本来就是白饶的,不用白不用,反正有的人什么也没干它还自己坏了呢,那不是浪费吗?结果心理建设做了一把,现在到好,卖肾都卖不出去。
别人连卖国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都能玩出花儿来,怎么到自己这里卖块儿身上的肉疙瘩都无门呢?脸上浮出一个苦笑,怂人怂命啊。
赵迪看宋文逸满脸的阴晴圆缺,一笑:“不怎么样啊,遇见个熟人打个招呼呗。”说着摘下墨镜上下打量了宋文逸几眼:“恢复的不错嘛,才几天就能下地满街乱跑了,我就喜欢你这么皮实的。就是脑子不好使,会算账吗?肾一共就俩,卖一个少一个,屁股可是可再生资源。”话到后来又是一副流里流气的口吻。
宋文逸大病未愈全身是伤,一夜没睡四处奔波,最后的一招卖肾又进展的如此不顺利,心理生理双重折磨下人都要虚脱了,本来还打起精神防备着赵迪再给他来一刀狠的,结果一听这公子哥儿又是要说这些无聊的话,根本都不想再搭理,错身就要走开。
赵迪上前一步拉住宋文逸的胳膊,一手抬起他下巴,完全一副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标准姿势,表情却不复刚才的吊儿郎当,很严肃:“除了卖给我,你没别的路了。”
宋文逸拼命挣脱赵迪,可惜成效甚微,赵迪的两条结实健美的臂膀始终紧紧箍住他。这里虽然不是主路,可是人来人往的也不少群众,两个男人扭在一起自然少不了侧目,有的还是宋文逸的同事,哦,前同事。
宋文逸不停挣吧,赵迪深深地看了怀里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男人一会,终于放开他。
宋文逸跟被狗咬了似的跳出去老远,靠在电线杆子上喘了一会气,有气没力地对赵迪说:“你这么大的人物,何苦跟我过不去,我也没怎么你,你干嘛就这么不放过我?天台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有人,后来动手是我不对,可是你也没吃亏啊,现在我工作也没了,你还没消气吗?我现在给你正式道歉,你就原谅我了行吗?”说到后来都带了哭腔,要不是掐着大腿提醒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可能就真的忍不住了。
赵迪面无表情地听宋文逸说完,走过来也不管宋文逸愿不愿意,从他兜里掏出手机,输入自己的电话号码:“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别让我等太久,我这人没耐心。”然后开上车就走了。
宋文逸哭笑不得,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演变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虽然他本人的生活非常单纯——主要是穷,想复杂也复杂不起来——但是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可以接触到社会的各类人等。这些年很多组织****的案件都摒弃了性别歧视这种传统陋习,女嫖男甚至男嫖男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宋文逸也处理过不少此类案件,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对象。
真的不知道这些有钱人是怎么想的,像那个赵迪,家世就不说了,长得也不难看,即使自己带着偏见去审视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又这么年轻,受过高等教育,这种人不管是喜欢女的还是喜欢男的应该都不难找到对象吧,怎么张嘴就是**?要买也不该是买自己啊,宋文逸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跟赵迪走到一起,不知道的肯定都以为他买赵迪呢。再说他明明看见赵迪那天晚上在天台是跟个女的在一起啊,自己再没有姿色,至少性别特征还是很明显的。应该只是捉弄自己吧?可是看着又不像。
宋文逸捏着存了灾星的电话号码的手机像捏着手榴弹,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删掉赵迪的电话,这样至少下次赵迪打电话来不会因为不认识号码而误接。正琢磨呢,手机突然又响又震动,把宋文逸魂都吓掉了,还以为赵迪这么快就打电话来了呢,差点扔出去。仔细一看屏幕显示的是宋文立,就是他堂妹,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来,赶紧按了接听键,宋文立的哭声传过来:“哥,你还在北京吗?快来医院吧,我妈不行了!”
宋文逸婶婶注射球蛋白以后烧就降了,各项指标还比较稳定,医院看家属对癌症晚期病人这么舍得花钱,以为是个不差钱儿的,也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就给他婶婶上了化疗,结果一化疗就不行了,体温一下子就蹿到41度,老人从化疗室出来就昏迷了。医院马上下了病危通知书,宋文立六神无主给宋文逸打了电话。
宋文逸到医院的时候他婶婶还没醒过来,医生问他:“还救吗?”救,就是重症监护室,一天好几千地烧着钱,用机器维持生命;不救,按照医生的说法,“这三五天吧”。宋文立脑袋点的跟鸡啄米似的:“救,我们救!”转过头望着宋文逸:“哥,我们还剩多少钱?”宋文逸觉得这个问题比雷峰塔还沉,直接把他压到水泥地里面去了。
宋文逸木头一样坐在医院花坛边儿上的石凳上,看着天边的晚霞隐下去,月亮星星升起来,初秋深夜的凉意透过石凳传递到全身,他打了一个寒战,回过神来,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几小时前才输入的号码:“我卖。”
第8章
北京号称采用会员制的酒吧很多,真正做到的不多,A-lounge算是其中一个,所以尽管才开不久,而且还在地段相对偏点儿的工体西路,还是受到一众二代的青睐,也包括赵迪。不过今天他有点不在状态,喝酒猜拳都心不在焉,隔一会儿就把手机拿出来看看。
“等哪个小妖精的电话呢?”赵迪又一次把手机拿出来看的时候被程越涛一把抢走,高高举起不还给他。“就是,魂儿都掉了。”李勤跟程越涛挤眉弄眼地说。
赵迪回国时间不长,跟其他人都是新相识,只有程越涛和李勤是跟赵迪一个大院穿开裆裤就认识的发小,一圈人里就他俩敢这么跟赵迪说话。
“你丫才魂儿都掉了呢。”赵迪笑骂着给了李勤屁股一脚,把手机夺回来,“跟你们猜拳还用全神贯注?用脚趾头都能赢得你当裤子。”“对对对,”一起来的其他人都捧赵迪:“咱们赵总魅力无边,什么妖精都一边玩儿去!哈哈哈。”
“哎,笛子,那天警帽儿扫场子的时候你是不是躲别处跟Amy打炮呢?怎么后来就你俩不见了。”Amy就是那天在天台上跟赵迪一起被宋文逸撞破的美女,是最近挺红的一个英文频道主持人,正跟赵迪打得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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