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开始+番外 作者:抱头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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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装作为难的样子故意压低声音说:“宋检察官,您看这事儿闹的。我肯定是相信您的,但是今天这是接到群众举报,动静儿挺大,上级机关也派人了。而且这里这么多人,我要是单把您放走了也有点太内什么了。要不您稍微委曲一下,配合程序跟我们回所里一趟?”
宋文逸一听眼泪都要出来了,这要是跟着回派出所还说得清吗,明天肯定全单位都知道了,可是他又无法反驳,毕竟人家是按照程序办事。他简直要跪下来求张民警了,想说两句好话再求求人家又不知道怎么张口,蛰蛰蝎蝎欲言又止的。
那副眼中带泪嘴唇张张合合的样子要是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可以称得上楚楚动人,可是换他这么一个带把儿的真是说不出的腻歪人,张民警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忙着把男男女女们按性别分堆儿登记,宋文逸最后就这么着被带回派出所了。
警察也没想怎么难为他,就是觉得这么个玩意儿吓唬着玩。平时检察院说起来级别跟公安局一样,但是普遍文化素质比较高,而且程序上又有推翻公安局立案决定的权力,因此态度上总是高人一等。现在总算逮到个机会恶心恶心他们,警察们都暗暗憋着坏水儿。不过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系统的,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再说宋文逸确实无辜,场子里的人没有一个认识他叫得出他的名字,在派出所呆了一夜做了笔录也就把他放了。
派出所的大门宋文逸都快踏烂了,但那都是因为公务,带着国徽的骄傲进进出出,这次却是来丢人的,老宋家祖祖辈辈还没出过被折腾到局子里的英雄人物呢。
刺眼的阳光让他抬不起头,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过街老鼠,宋文逸恨不得能顺着下水道缝溜进去。
昨晚没去医院也不知道婶婶怎么样了,昨天一下午今天一早上矿工,处长又该骂人了吧?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呢?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让你想死,死不了还得活受罪。
手机皮包昨天都落在单位了,宋文逸身无分文只能坐11路,幸亏派出所和检察院离的不远。
他拖着灌了铅腿慢慢往单位走,一辆黑色保姆车突然插到面前,把宋文逸吓一跳,车里坐着几个跟他一起放出来的昨天party上的男男女女,毫不知耻地还在那里叽叽喳喳。宋文逸心头一阵厌恶,要不是他们这么不要脸,自己也不至于被警察抓走。
他一眼都不想多看他们,转身就要走,车喇叭突然刺耳地响了一声,宋文逸抬头一看,司机看着眼熟,他想了一会,是昨天天台上那个男人!昨天警察收网的时候这人应该是在天台上躲过了,哼,一丘之貉,漏网之鱼。
宋文逸两道眉毛都拧到一起了,正想走开,那个男人冲着他开口了,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玩世不恭的口气:“你现在跟谁的?”
这没头没尾的,宋文逸根本没听懂,下意识就说:“什么?”
男人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下车来走到离宋文逸十几厘米的地方,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说:现在有主儿没有?没有爷包了。”
宋文逸终于听明白了,怒气喷薄而出,把他的眼睛都激红了,他死瞪着男人,咬着嘴唇,死死握紧两个拳头,头上的青筋暴出来,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男人看他不说话,轻哼了一声,不耐地说:“行了,别装了,从昨天跟上天台就开始演,还没演够啊。给个话儿吧,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亏待伴儿。。。”话还没说完宋文逸就扑到他身上挥起拳头照他的脸拼命地打,嘴里大喊着打死你!打死你!
从小到大宋文逸受过很多侮辱,但从来没有被人在方面羞辱过。他不知道他都这样了,为什么这些人还是不放过他。
他好像是他爷爷生的,生下来就是孙子,像孙子一样活了半辈子,永远都是忍,永远都是受着,他从来不伤害任何人,为什么总是有人不放过他。
父母是这样,抛弃他,让他从小寄人篱下,老师是这样,不但不教育他,反而总是奚落他贬低他,同学同事是这样,孤立他嫌弃他,周卓是这样,对他好把他捧到天上给他幻想,然后把他摔倒泥里。而所有真正爱他的人,叔叔婶婶妹妹,总是厄运缠身。眼前这个人,自己没招他没惹他,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却也可以肆无忌惮地来羞辱来耍弄。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宋文逸彻底疯了,面前这个人变成了父母、老师、同学、同事、周卓,最后变成他自己,那个懦弱无能,任人宰割的窝囊废,他恨他!他最恨他,恨谁都不如恨他!
打你,打死你个窝囊废!
他被愤怒刺激得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只知道一拳一拳地打过去。
第6章
男人没有防备挨了他两拳,其中一下正中腮帮子。宋文逸虽说偏瘦弱个子也比对方低大半个脑袋, 但毕竟是个成年男子,这一拳带着积攒了二十多年的愤懑,着实把男人弄疼了,而且车里的人看见他被打了也发出惊呼,都大呼小叫地从车里跳出来。这让男人觉得很没面子,从来只有他打别人,还没有别人动过他,如今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被一个弱鸡打了!
男人脸色立马就变了,眼里露出暴戾之气,一手抓过宋文逸两只腕子,另一手就给他胃部一拳,动作之快,谁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宋文逸就一口血吐出来倒到地上去了。男人还不解气,上去对着宋文逸一阵乱踢,一边踢一边骂:“你他妈的活腻了,敢打老子!叫你打老子,叫你打!”
胃部神经密集,加上宋文逸本来胃就有毛病,那一拳打得他半昏迷了,跌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最后一点意识支配着用双臂护住头部,对男人的拳打脚踢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车里下来的男女本来是下来帮架的,谁知风云逆转的也太快了,一看这个阵式要出人命啊,都赶紧去拉男人,嘴里胡乱劝:“算了算了,笛子你跟个出来卖的计较什么,打他脏了你的手。”
大家都是在昨天的party上看到宋文逸的,又看他一起被弄到派出所,全以为他是个面生的鸭子或者哪个人的伴儿。男人在气头上,身体又壮实,好几个男的都没拉住,一时间男的动手女的动嘴,乱成一团。
“干什么呢?!”几个警察听到动静出来一看,气得鼻子都歪了,好嘛,警察眼皮底下就打起来了,也太嚣张了,喝道:“派出所门口你们就敢斗殴?!这是来踢馆呢?!一晚上嫌没待够呢是吧?都给我进来!”
“别呀别呀,我们就是闹着玩。”刚放出来的几个人吓坏了,自己二进宫就算了,要是把这位爷折进去怎么得了,七嘴八舌的在那里解释。
男人冷笑一声:”都给我闭嘴!“说着把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一甩,对着蜷在地上的宋文逸补了一脚,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正好我要报警, 我被人袭击了,有人要杀我。”然后大摇大摆地进了派出所,往椅子上一坐,一双大长腿舒展着,跟到了自己家似的。他的小伙伴们也鱼贯而入在他身后站了一排。
警察们一看这架势,交换一下眼神,表情都是心照不宣。一个年长的警察指了指还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宋文逸对一个年轻的警察说:“你去看看那个横着的,该送医院先送医院。”
宋文逸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一片白色,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他一时间有点恍惚,大脑一片空白,这是。。。死了?轻轻一动全身散了架似的疼,尤其是胃部传来剧烈的疼痛,他才想起来自己是被人打晕的,打得半死,还没死全。
“醒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处长铁青的脸出现在眼前,宋文逸想叫处长,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反而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处长摇摇头, 给他倒杯水,略扶起他的头喂给他:”先喝点水吧,昏睡了三天了”。
宋文逸喝了水又躺下,喘了半天才说得出话:“处长,我。。。对不起。。。”他还没被打得失忆, 昏迷前的记忆串联起来一想,也大概知道是派出所通知了单位,处长来收拾他这一摊烂摊子的。
处长叹了口气, 居然不仅没有骂他,还伸手给他掖了掖被子。宋文逸突然不安起来,他宁愿处长骂他一顿,现在这样他有一种被临终关怀的错觉。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处长,眼神是祈求的,祈求处长千万不要判他死刑。
处长似乎也很不忍,一口接一口地叹气,最后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宋文逸啊,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呢?你一个人民检察官去跟社会青年瞎混什么?那些人也是你能掺和的?窝里反了吧?被打成这样,有意思吗?值吗?啊?”
宋文逸眼泪成串的往下掉,他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这个情况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哽咽着说:“处长,我不是。。我真没有。。。我就是路过。。。”
处长无力地摆摆手打断他:“什么都不用说了,那些都不重要了。现在赵迪一口咬定是你故意杀人,他纯属自卫,那一帮子狗男女都是他的证人。”
宋文逸满脸疑惑不解地说:“招弟?”
处长气得鼻孔都圆了,一下子站起来,声音高了八度:“合着这又跟人开了光屁股party又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还不知道人叫什么名儿呢?!我说就你这脑子你也敢去攀赵公子那高枝儿?!”然后就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一边数落宋文逸一边讲述那不属于咱老百姓自己的故事。
宋文逸被处长骂的狗血淋头这才顺过来,原来那个侮辱他的男人叫赵迪。虽然赵迪他没听说过,但是赵迪爸爸的大名却是太如雷贯耳了,连宋文逸这么孤陋寡闻都不可能不知道,正是亚洲地产巨子赵宏民,90年代以后全北京的新建楼房不管民用还是商用,有一多半姓赵的,是各大财富榜的常客。在中国当富人是很有风险的,往前数数那些曾经风光一时的top10富豪们,基本上是各领风骚三五年吧,然后要么就是在清君侧的政治斗争中倒下,要么就是携家出逃在好山好水好寂寞的国外去寻求政治庇护了。
赵宏民算个另类,一富富了快三十年,眼看还有越来越富的趋势,近十年触角延伸到南方,不久前才在香港剪彩了一个京港合建的最大的购物中心。坊间纷纷流传,赵宏民之所以能这么长时间如日中天,都是朝中有人,因为赵宏民的爸爸,赵迪的爷爷也姓赵。
宋文逸爬上去想跳没跳成的高楼就是赵宏民的宏达建筑集团旗下的,落成以后以一美元的价格“卖”给了他年仅23岁刚刚从国外学成归来的独子赵迪,赵迪又以大楼做价收购了宏达集团定向增发的优先股,成为了仅次于他爸的集团的第二大股东。新闻媒体对此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做法美誉为“娴熟的资本市场操作手法”。
那天晚上让宋文逸倒了血霉的party就是在庆祝赵迪完成学业加入他老爸的集团,正式注册到京城**的队伍中。可能赵公子这几步太招摇了,也不知道刺激到了谁,居然有人举报了他们,接警的警察也没有经验,真就带人去了,从此开启了宋文逸的噩梦。
宋文逸张着嘴半天合不拢,想不通自己明明只是这一场热闹华美的浮世绘中最不起眼的小蚂蚁,怎么最后酒尽人散了大boss们拍怕屁股不带走一丝晦气,全部的烂摊子都一个不剩的砸自己头上了呢?
处长骂痛快了,又匀了半天气儿,才坐下来:“现在知道了吧?赵迪也是你惹得起的吗?唉,说了不生气不生气还是没忍住,算了,现在再骂你有什么用?我知道你委屈,你这肉肉唧唧的德行,说你杀鸡我都不信还杀人,但是人证物证都在。人证不用说了,连物证也是该你倒霉,监控录像上也只看到是你先动手的,后来的画面都被他们挡住了。反正我长话短说吧,”处长停顿了一下, 看了宋文逸一眼, 飞快地说:“院里开除你公职,赵迪放弃追究你责任。”好像说得快一点这事就没这么残忍一样。
宋文逸完全呆了,跟不是认识似的看着处长,脸色跟床单一样白, 双手抓着被单没有反应。这个宣判书不在他的反应范围内,他想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赔偿对方医药费,院里再给个处分。
处长也于心不忍,缓缓说:“你也别怪院里,能做的都做了,这是最好的结果。你打人的时候是不是喊了要打死他?他们就抓住这不放非说你说故意杀人。故意杀人起刑就是七年,姓赵的是非要整死你不可了,我这也是。。。帮你壁虎断尾吧,丢工作总比丢命强。院里也知道你。。。你不是故意的,前面的医药费院里想办法帮你报了,住院卡上我又给你存了一万,应该够你住到出院了。护工也请了,工钱付到七天后,这一周你多卧床,外伤还是小事,胃大出血需要静养。你的手机钱包我都给你带来了,在床头柜抽屉里。我给你妹妹打了电话,这才知道你婶婶。。。唉,你们家怎么这么背?一个个都摊上什么事儿这叫。我跟她说你出差了,下周回来,后面的谎你自己圆吧,我最怕娘们儿哭了。。。以后自己长点儿心。。。现在这个社会你这样人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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