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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番外 作者:中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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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欢喜冤家 青梅竹马

  卫微听到问话,心中一震,面色僵硬起来。
  赵如磨注意到卫微忐忑的神色,突然明白过来:“你昨天要问的就是这个?”
  卫微不知道赵如磨如何福至心灵,突然明白过来昨天他在驿站书房磨磨蹭蹭不敢开口最后还被赶了出来时要问的就是这个。
  两个媒婆不知道赵如磨说的什么,听见他又说:“两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两位请回吧。请替我回话说,令媛本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奈何鄙人却不是良配,只能辜负厚意。实不相瞒,多年前鄙人与一名高门淑媛定了婚约,过了六礼,不想这位淑媛未及过门却一病不起,撒手人寰,那时鄙人立誓终身不娶,如今她的音容笑貌仍如在眼前。令爱天生丽质,必定能够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便是配个平头百姓,做正经夫妻也比找不知底细的外乡人来的妥当。”说到诚恳处,声音低沉,面色悲戚,不似作伪。最后一句又像是讽刺。
  两位媒婆面色一红一白,似有疑问,还要说些什么,被赵如磨强行打发走了。
  房间内就剩两个人在,卫微颇不自在,想到刚才说亲的事,试探道:“你不愿意推掉就好,何必杜撰出一个未嫁而殇的未婚妻出来,到底不吉利,也不知道忌讳。”
  赵如磨笑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我演的不像?”语调轻快,看起来明显心情愉快。
  卫微下意识回:“得了吧你。”还有下半句没有说出口,你不是一直这副德行吗?咽了下去,毕竟不是之前了。说完后整颗心悬着,怕他觉得唐突。
  赵如磨没注意到卫微的这些心思,说:“非如此不能打发她们,你看这两个老女人一大早来干了什么?刚才她们说什么你听见了吧?一般老丈人挑女婿,不是求富贵,就是求钱财。我无权无势,既不富又不贵,他是瞎了哪只眼看上了我?先说多好的家世,多好的姑娘。姻缘未说动先表明女孩儿愿为妾,做外室的。正经提亲是这样的吗?求的又是什么?这个不成,那个又来,一个接着一个。这架势,我若是没有自知之明,还真以为自己貌若潘安,富如邓通,才高子建呢!这些人,摆明了别有用心,不花些功夫哪里打发得了,我又有什么好忌讳的。”
  卫微皱眉道:“你总是想的这么多,万一她们只是好意呢?”
  “好意?若是好意,那都是好人家的儿女,配了我,岂不是糟蹋了?” 赵如磨满不在乎,问,“你大早上跑到我这儿来,是有什么事?”
  卫微不知听到这些话该作何感想,无视最后一句打岔,鼓起勇气继续:“说到底,你至今独身,为的什么缘故?”
  这是自重逢之后卫微第一次明确问什么,之前各种场合不是有事情耽搁就是有外人在场,而且问的是这么一个带试探性、不太好回答的问题。这是一个不安全的话题,一般成年以后,人们通常聊些八卦以及各种没有营养的话题,对别的话题闭口不谈,不然就是不安全的。因为毕竟我只关心官府最新政策,并不关心你。而这个问题有点越界。
  赵如磨不知卫微为什么问这个,也许是他想的那样,也许只是卫微一时抽风。他本可以将早上对媒婆扯的谎再对卫微扯一遍,反正没人知道真假不是。他也可以做出恼怒的样子让对方知难而退,但是不知怎地,他不想这样做,最后说:“因为我的未婚妻子德容兼备……虽然最后没成,但是我不能忘记他的脸。”又摊摊手,“家里又没人管我,就蹉跎至今了。”
  卫微没办法知道赵如磨说的话的真假,但是对方脸上的悲伤是真的,无法伪装。就好像他真的曾经爱过一个人,最后没能在一起。但还是就着他的话问:“便是你行事荒唐,太太也定是不依的。”
  卫微看见赵如磨沉默下来,马上意识到自己问了蠢话,只有正室才能称太太,赵如磨又不是太太养的,于是改了口问:“令堂近来如何?”
  赵如磨偏转过头,半晌才说:“母亲早就不在了。”
  卫微接连说错话,又探到了令人失望的消息,秉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赵如磨扔了一句:“千八百年前。”
  卫微见得到对方明显搪塞实在是意志消沉,提不起精神再探问什么,好歹还记得昨晚卫员外的嘱咐,将赵如磨请到卫家做客。
  赵如磨以为是要前去相商昨天自己交代的事,想着时候摸底,不能一再耽搁,于是一口答应了。去房内换了身行头,摸了几吊钱备在身上,二人便一起出发。赵如磨见卫微情绪低落,一路默不作声,他却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不多时便到了卫府。
 
  第18章
 
  赵如磨见卫微情绪低落,一路默不作声,他却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不多时便到了卫府。
  赵如磨一边走,边四处打量,心里感叹:这就是你长大的地方,我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卫微看到赵如磨像到了天宫似的四处张望,渴望将每一处都收入眼帘的样子,慢慢在后面跟着,一边说些自己年幼时发生在各处的趣事,惹得赵如磨阵阵发笑。
  卫员外早在正厅候着,赵如磨执了父礼,由卫微扶卫员外坐了。不知怎的,赵如磨觉得卫员外看自己的眼神还真是奇怪,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不,这不可能。
  老残在一旁,见了面打趣道:“老弟却是个明白人,今儿这事办的地道。莫非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成?”
  赵如磨知道他说的是今早的事,心里奇怪消息怎么总是传的这么快,接口道:“最近有什么风声?”
  老残回答:“没什么,就是河间有撮合姻缘的习俗。你且听我说,就在离这里十几里的不愿处有座村庄换做牛头村的,村里有户人家姓郑,郑老爹在抚院当差,日子过的得当。有一个女儿,自幼娇养的,生的一副好相貌,郑老爹一心想要择个乘龙快婿,挑了邻村的生员,出了名的孝子,一个姓匡的秀才。谁知一年半载之后,秀才发迹了,单独去了省里做官,留郑家娘子随母亲住。匡秀才去了院台,谎报自己并未婚配,早有哪位大人家有适龄的小姐要与他结亲。匡秀才想前有蔡状元招赘牛相府的典故,那小姐又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嫁装又齐整,为什么不答应呢?于是成就了好事,如此数月,秀才回乡取结,发现原来前头的郑家娘子不好,已经去了。给郑家娘子按诰命妇人发的丧,他自回去和新人团聚。直到上个月他停妻另娶事才发出来,然而无奈何,郑老爹又能拿他怎么办,倒是生生地便宜了这厮。”
  卫微插话问:“铁叔说的热闹,怎么我却不知道有这事?”
  老残答:“就是这个月月初那几天郑老爹来你家说的这事,我碰巧在,听了去。你那时还躲在书斋里呢!”卫微不好意思地报之一笑。
  赵如磨想:原来他经常不在府中,老残所说的书斋又是何处?有机会得探问探问。正出神,瞥到老残正望着他,忙回说:“哪有什么先见之明,不过生性固执罢了。现今读书人风气不佳,不过多读了几本书,以为有了资本,便舍了脸面在俗世中捞些好处。对圣贤教导却不是真信,这种事见怪不怪,我辈又有什么办法呢?”
  荀域笑着说:“虽说如此,今日赵兄却让我等开了眼界,送上门的如花美眷却被赵兄眼也不眨地拒绝了,恁地读书人长了脸面。”
  赵如磨垂了眼帘:“子卿兄是在嘲笑我吗?”大家都笑了起来。
  荀域大笑数声:“非也,是赞你有先见之明。赵兄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那几个媒婆是受人指使的?”
  赵如磨但笑不语。众人见提醒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继续打趣他。老残见赵如磨对这件事早有预料,不禁在心中为他如此洞察对手的心思而喝彩。
  几人插科打诨,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然而赵如磨始终感觉卫员外的目光看得他如坐针毡。
  开席的时候,卫微在赵如磨身边,轻声问:“听说你为令堂身体康健在菩萨面前许愿吃长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因为之前你分明荤素不忌。
  赵如磨抬了眼帘,诚恳地回答:“不,为老夫人身体康健是对外的一种说法。我戒酒、茹素、吃长斋,为的是修行。”修一个人的平安喜乐。
  卫微瞪大眼睛,你为谁修行?两人弃了这个话题,轻声交谈,一旁间歇性地传来卫员外的咳嗽声。
  老残看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卫微看的赵如磨,突然发现:恐怕自己当日为卫家的说情其实没有什么用,老赵和老曹是同一种人,虽然当面答应得好好的,面上也过得去,但最后帮不帮忙还得两说。以老赵的性子,死人的事情肯定是要避免的,但要说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对卫家多热络,估计不会。真正让老赵改变对卫家的态度的是卫家的长子。老残与赵如磨的交情算是匪浅了,仍旧不能使老赵在公事上有所倾斜。他俩的关系到底要深到什么程度,才能使赵如磨流露出不愿意让卫微受到一点委屈的意愿,即使罔顾他的职责?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这一屋子的人或坐或立,或大声疾呼,或低声交谈。老残看着与赵如磨说话的卫微,想着这个世侄以前是见过的,大部分时间一个人窝在书斋里,偶尔出现在人前。出现在人前的时候人们通常会发觉,这个年轻人神情疲惫,像是对整个世界提不起兴趣,从未真心笑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夺走了他的希望与欢愉。而此刻,卫微虽然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眼里有光。
  老残行走江湖多年,见过形形□□的人和事,他知道自己可能触到了什么雷区,但这是年轻小伙子的事,与自己有什么相干。于是笑笑,不再深究。
  大家说了一会子话,都有些疲倦,特别是卫员外年纪大了,精神不济。一名常随扶着卫员外进屋休息,赵如磨忧心地问:“员外的身子骨如何?”
  身边服侍的答道:“尚可,虽说不比从前,到底还硬朗,就是从狱中出来以后越发地容易疲倦。”赵如磨听完皱了眉头,不知老人在狱中吃了多少苦。
  卫微不赞成地瞪了答话的一眼,示意他下去。走到赵如磨跟前说:“下人没见过世面,一点子小病小痛当成好大的事。兄长不必放在心上。”
  赵如磨对着赶着来安慰自己的卫微点了点头,现在也不是伤感的时候,说:“请借一步说话。”
  卫微了然,将他引到一间小屋子里。二人在桌前坐了,吩咐下人倒了茶后退下。
  赵如磨先说:“员外年纪大了,恐怕受不得刺激。有些事,我先说与你听,你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员外。”
  “兄长说的是。”卫微连忙点头,做好了心理准备。本以为他会马上开口,但是等了半晌才听到赵如磨问:“你对你姐姐的事情知道多少?”
  卫微迷茫地回答:“该知道的应该都知道吧。”
  赵如磨接着问:“令姐的闺名可是这个字?”说完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划了一个字,随即抹了去。
  赵如磨看到卫微震惊的表情,知道自己猜的没错。继续问:“你知道令姐在南山有多少好友?那些是特别要好的?”
  “那时候姐姐与各家的小姐私交甚好,要说特别要好的……”卫微很奇怪赵如磨为什么问这个,还是照实回答。
  赵如磨微微颔首,接着问:“你们自幼感情就很好,她有没有告诉过你?”
  卫微奇怪地看了赵如磨一眼,想:我和姐姐感情好,你怎么知道的?最后回答:“我想起来了。是有一位,姓杨,杨秀才的女儿。叫什么姐姐没有告诉我。那时候姐姐与各家的女儿私交都不错,却与一个秀才之女最是要好。姐姐还说她与别个不同。后来,我记得后来南山结业之后那人就没了踪影,姐姐还为此难过了好久。每年都要说起她,后来姐姐遇到许少,成了亲后再也没有提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如磨见卫微回答的没有迟疑,不知怎地,心中暗喜: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而赵如磨是知道的。卫微的回答依稀唤起了赵如磨的回忆。他记得,那个时候他们就端平新法交换意见,闹得很不愉快,顺便提到了女学和卫微的姐姐。
  虽然赵如磨对卫微的第一印象很好,然而赵如磨本身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他们虽然同住,倒不是很亲近,卫微反而和别的学子打得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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