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雪楼·万象心印+番外 作者:雅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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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没见过他。”回过身见象舟一脸莫名,辛佩祯笑了,“见了,你也不想理他。”
“很难看?”象舟小心翼翼地问。
“你以为他为什么叫鼍头仙?”
辛佩祯似笑非笑地丢下一句,让象舟自行想象,便去柜里找灯油了。象舟想来想去,只想出一个顶着猪婆龙脑袋、张着血盆大口的妖怪,把自己吓得发抖,忍不住向窗边挪了挪,心想万一妖怪来了,也好逃跑。反正辛佩祯应该是不怕妖怪的罢?点了灯,见象舟脸色苍白,辛佩祯还以为江素权把他伤着了,走过去拉着他的手,问道:
“是江素权刚才伤了你么?怎地摸着凉冰冰的?”
“不是……”
象舟觉得难以启口,低着头,摇了摇。辛佩祯紧张起来:“你莫唬我。真的没伤?”
“真没有。”
“那是为什么?总不是怕我罢?”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难过,象舟觉得有些对不住他,终于下了决心,小声答道:
“我怕妖怪。刚才你说那个赵安林,听着怪吓人的……”
“……”辛佩祯这才想起来,在莳花楼的时候,见到韦湘给他买闲书就问了几句,韦湘说过,象舟最怕妖魔鬼怪,压根听不得。怔了一怔,辛佩祯笑了出来。
“你可真是……唉!方净染都给你讲过些什么不入流的瞎话!赵安林是难看,也没难看到那种地步。好了好了,莫再胡思乱想,自己吓坏了自己。”
精舍里存着灯油、火种、木柴烧炭和米盐熏鱼等物,辛佩祯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代云儿了,用起来丝毫不客气,反正他财大气粗,走的时候留两锭金子就是。象舟坐在窗前,看着雪景,回过神再看屋里,已经和刚进来的时候大不相同,点了灯、烧了火盆,换了被褥挂了布帘,满屋通亮。辛佩祯拿了一卷厚毡布过来,嘴里咬了两个铁钉,将毡布往窗框上一按,两角用铁钉钉住。
“这就成了,晚上暖和。”
“你干活很利索。”
象舟称赞道。辛佩祯笑了笑,说道:“我可不是方净染。他一个书香世家的公子,打小没吃过苦,我可是在辛家的铁匠作坊里泡出来的,靠卖铁钉马掌破刀烂剑攒下了辛宜的嫁妆钱。我那死鬼老爹,咔嚓一下就死了,丢下老婆孩子没人管,那时我才九岁,妹妹弟弟要吃饭读书,还好家里有个作坊,我天天下了学就去学打铁,你去鄱阳打听打听,谁不知道辛家的铁匠作坊?赶明儿跟我回鄱阳,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艺。”
和他回鄱阳?象舟心下茫然,坐在原处,有点弄不明白现在的情况。怎地就能和他在一间屋里好好地呆着了呢?不是看见他就害怕、记恨他做下的那些事么?这算什么呢?
“心里是不是又开始犯犟了?”
捏着象舟的肩膀,将他拉起来,辛佩祯眯着眼睛,瞅着他,问道。象舟低了头,不答话。辛佩祯将嘴唇压在他的额上。
“你就是犟。看起来像是认命,心里头,硬得像铁块。我以前欺负你,都是被你逼的。”
“你胡说!”
象舟生气了,一把推开他,“我怎么逼你了?现在错的倒是我了?”
“就是你逼我的。”辛佩祯又抓住他的手臂,双眸深不见底,“我探不到你的真心,还能怎么办?对你好,你是那样,对你不好,你还是那样,你为什么不让我好好对你?为什么非要逼着我伤你?你也对我好一点,一点就够了,然后我就能对你好十倍,不行么?象舟,你看着我,你还恨我么?”
“恨。”
“真是犟。”辛佩祯苦笑着,松了手,“也罢,你不恨,反而不对了。我以为,你愿救我,是有些喜欢我的。我真是没用,从去年在淮南王府看上你,直到现在,不但没把你拉到身边来,反而越推越远。唉,我真不如死了算了。”
摇了摇头,他离开里间,撩了门帘,走出去了。象舟又坐回那把木椅,将双手放在膝上,默默地听着外面的风雪之声。天色越来越暗,雪花快要看不见了。突然,象舟站起来,在房间里寻了一圈,又跑到外间去,想找到那个自己恨着的、重伤在身的、说要去死的男人。最后,他推开房门,跑进了雪原。在白茫茫一片天地中四处望着,象舟什么都没看到。不知为何,他心里发慌,胸口堵得难受,风雪吹得他的眼眶发红,积雪没过了他的靴顶。
“象舟!”
辛佩祯从树林里跑出来,将一抱树枝丢在雪地上,沿着山坡向下滑,伸手拉住了象舟的衣袖,焦急道,“你站在这里作甚?”
方象舟猛地转回头,看见了他。辛佩祯看着他的眼睛,脸上慢慢现出几分诧异,随后是欣喜。
“来找我么?”
“是。”象舟低声回答,声音几乎被风吹散了。辛佩祯怔了一瞬,在雪地里放声大笑,躬身抱起象舟,一边笑着,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雪,向精舍走去。
“莫再弄了……出不来了……”
外面风雪已息,偶尔有积雪啪沙一声落到地上、树下;房内灯光昏暗,照得凌乱的床铺上影影绰绰。抬起手胡乱推着辛佩祯,象舟哭着哀求道。辛佩祯含住已经软下来的那一根*棒,舌尖舔着顶端,一把握住他的手,揉搓着。
“没事,我再亲你一会儿。今晚你是睡不成了,什么时候我把你全身上下都亲遍了,再说睡不睡的事。”
“不要……”
那粗硕的肉刃又捅进刚刚离开不久的*口,缓缓地在浅处研磨。象舟咬着嘴唇抽泣,被他抱起来,依偎在他的肩头。用力亲吻象舟的额头、眼角,辛佩祯将他的披散黑发握在手里,叹息着,将黑发送到鼻端嗅了嗅,又去亲象舟的嘴唇。
“象舟,象舟,你可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他呢喃道。象舟知道自己听过这句话,流着泪,应了一声“我知道”。辛佩祯勾着他的手指,上上下下亲吻他的身体,一刻也不让他离开自己。将自己挺进到最深处,辛佩祯叹道:
“就算要被你家那恶婆婆砍死,我也得把你留住。”
象舟抬起手,第一次抚摸了他的脸庞。这张脸,太硬了,戴了太多的面具,也太深沉了。但是,象舟摸到他的脸颊,又觉得那么柔软,好像只是个没防备的孩子。辛佩祯凑过去吻他的掌心,伸出舌尖湿湿地舔着。紧紧搂着象舟,辛佩祯一下一下地在他的身体里*插,吮着他的嘴唇,疯了一样说着所有他能想到的、有承诺意义的话:
“我娶你回鄱阳……!这辈子,你跟着我,下辈子,我再去找你,生生世世,你都跟着我,好么?象舟?我的象舟……”
☆、15 杀机初现
梦里,方象舟坐在扬州莳花楼那间房的床边,黑发如海浪披泻,亦如绿云,簇拥着那端整秀丽的面容。春燕衔着碧泥,在檐下筑巢,收敛了翅膀,轻轻停歇在辛佩祯的手中。
辛佩祯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看到了梦里的容颜。象舟坐着,靠着床头,黑发拢到耳后,不知在想什么,神色恬静。伸出手去捉住他的左手握住,辛佩祯问道:
“怎地醒这么早?”
“到时候了,就醒了。”象舟听任那只宽阔的大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缓缓摩挲,“我去厨房做些吃的罢。你再躺会儿。”
要是还能好意思继续躺着,辛大侠的脸皮未免也太厚了。昨晚可是他折腾了人家整整一宿,哪有他占尽了便宜还让抽噎着哭了小半夜的象舟弄东西给他吃的道理。刚从米缸里盛了一碗米出来,象舟一回身,看到辛佩祯站在门口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吃惊道:
“你跟来作甚?”
“帮你。”
“你……”象舟将碗放在灶台上,徐徐道,“你会打铁,但你当真会煮饭么?”
辛佩祯当真不会。厨房是他从不踏入的几个地方之一,只会吃现成的。从二十岁之后,他有了钱,也再没露宿过,基本上是连把食物弄熟都做不到。象舟一看就知道此人和方净染是一个路数,吃得讲究,但只管吃不管做。叹了口气,象舟示意他回去呆着。
“我做好了喊你,你就别添乱了罢。”
竟然被人说“添乱”,说的人还是自己搁在心尖上的那一个——辛佩祯有点受伤,觉得心口疼,默默地回去坐着了。他寻思了一会儿,琢磨着还是该去找方净染算账。自己这心口动不动就疼,肯定是他那一剑捅的!作为赔偿,让他把象舟给了自己,这样不就结了?他想得高兴,也不管方净染会不会吃他这一套,越想越美。象舟端了饭菜进堂屋,扯了代云儿的针线笸箩中的一根粗花线,随手将头发绑了,招呼辛佩祯来吃。第一次吃到象舟煮的饭菜,辛佩祯有点激动,一想方净染已经吃了许多年,又开始恼火。
“你可是伤口扯着了?”象舟喝了一口粥,皱起眉,“怎地脸色忽青忽白的?”
“没什么。你手艺真好。”
“你喜欢就好。”
象舟不再多言,安静地进食。他总是安安静静、眉眼平和,像停在窗台上的鸟儿,不惧生,但也不接近人,自己啄一啄青苔,梳洗一下羽毛,看着日头西移,拍拍翅膀回到房檐下的窝里——窝里等着的那个,是方净染还是自己?辛佩祯一边吃一边想,脸色更是变得飞快。象舟觉得这人八成是外伤未愈、内伤加重,吃过饭问他要不要帮他调息,辛佩祯本想一口答应,借此多亲热一会儿,考虑了一下后,又觉得还是应该让象舟保存实力,省得再遇上江素权。他知道,江素权此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自己在伤势大好之前,怕是真的要留在山上了。
“既如此,我下山去给少爷送个信罢。也把留在客栈的物事都取来。”
重新散开头发,对着铜镜束着,象舟说道,“本该一到夷陵就送信的,路上耽搁了几天,遇上你,又耽搁了几天,少爷和拾玉该着急了。”
“你都这么大了,他不该再拿你当小孩子一样惦记了。”
辛佩祯心中不爽,走到他身后,握起丰厚柔软的黑发,分了分,开始给象舟束发。象舟不想和他说方净染如何,就垂下头看着衣摆的水波纹。将鬓边的头发编了编,拉到一起,又拉出额际的几缕长发细细地编进去,用发带束了,整理了披发,辛佩祯俯下身,吻了吻他的眉梢。
“可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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