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公子徒离忧 作者:兰陵申屠氏
Tags:情有独钟
说完便在梁声的脸上亲了一下,梁声自从在倚红楼挂牌,这种事早已是轻车熟路,臊也没了,三纲五常,君子之道早丢在爪哇国去了,也就顺势亲了徐渭一下,然后便同入罗帐一时春梦,莺娇燕香。
事后,徐渭起床回家,梁声便在床上流泪不止。
次日,徐渭换了件墨绿色的衣服,来到倚红楼,梁声挽了徐渭手臂,来到后花园中,在赏荷厅内备下茶点,赏起荷花来,徐渭道:“如是只是看荷花,没什么乐趣,不如作些诗来,才算两全其美。”
梁声道:“作诗倒是好,只是原本就是游玩的,如今要费这个脑子,岂不是不能尽情愉悦了,倒不如来对诗,我说上句,你说下句,或者你说上句,我说下句,若对不上来,就罚酒一杯,如何?”
徐渭拍手称赞道:“此计甚妙,不过还要说出出处才好。如今需要用个骰子来掷个数,也好定了谁上谁下?”
说完便让自己的小厮粉郎去梁声房中把骰子取来,徐渭接过骰子说道:“娘子,是你先掷还是我先?”
说完那眼睛瞟着梁声,梁声说道:“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又是‘夫为妻纲’,还是相公起先吧。”
徐渭平日里从未唤过梁声娘子,今日只是调戏他一下,谁想梁声已是个女子心性了,既得了这个丈夫,又兼有才貌,岂有不谄媚之理,也就应承下来,唤了声相公,徐渭听得这一声相公,兴奋的不能自禁,便上来扯过梁声的薄唇,亲了一下,然后柔声细语的说道:“娘子这般爱我,为夫岂有不爱娘子之理,还是娘子先掷。”
两人你推我让,倒真像是夫妻了,来来回回让了四五遭,最后还是梁声拿起了骰子,掷了一下是个三,徐渭也掷了一下,却也是个三,两人相视一笑,梁声又掷一次,这次是个四,徐渭也掷了四,徐渭道:“这就怪了,如何娘子得了什么,我便得了什么,难道是天定的姻缘不成,定取了那‘一生一世一双人’。”
梁声微笑不语,又拿起骰子,狠命一掷,是个五,徐渭是个六,笑着说道:“难怪你是我娘子,前面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却是‘夫为妻纲’,大一。”
梁声道:“这不是要我在对诗上把你压下去了不是,也好相敬如宾,不然总是我处于软弱之处,可是不和谐了。我看看你有何计谋,尽管是出来便是,我绝不会怕你的。”
徐渭道:“山有扶苏。”
梁声道:“荫有荷华,出自《诗郑风》。”
“彼泽之破。”
“有蒲与荷,出自《诗陈风》。”
“结修根于重壤。”
“泛清流而灈茎。出自曹植《芙蓉赋》。”
“接天莲叶无穷碧。”
“映日荷花别样红。出自杨万里《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
梁声做了打住的手势道:“也该换换了,事不过三,该轮着我发问了。”
“娘子,请出题。”
“吴姬自唱采莲曲。”
徐渭想了半天,竟没想出来,急得他抓耳挠腮,梁声道:“是要喝一杯呢,还是要喝一杯呢?”
徐渭苦笑着说道:“娘子这般博学,我是抵不过的,我只喝一杯便是。”
梁声得意的说道:“此是张籍的《乌栖曲》,下句是‘君王昨夜舟中宿’。合该你不如我。”
徐渭坏笑着说道:“娘子白日里以文取胜,奈何晚间变成了软骨的毛毛虫了,我倒是常胜将军了,六出祁山,七擒孟获,将你打的讨饶了呢。”
梁声故作娇嗔道:“说你没正经的,这边就耍起疯来了,定是要用这酒把你灌的不醒人事,你才能不信口雌黄,口有遮拦。”
说完提起酒壶就来灌徐渭,徐渭被灌的急了,有些招架不住,被酒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几觉得嗓子不舒服,梁声忙替他捶背,又把那张如玉的脸低下来看徐渭,不想被徐渭迎个正着,两唇相吸,梁声忙推开徐渭说道:“该死的,我担心你,你却给我来了个声东击西,我断不会依你的。”
说着便要发作起来,忽然间,电闪雷鸣,下了一场大雨,他两个打闹了一会,便坐在一处赏雨打荷花,不一会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徐渭道:“这场景倒是让我想起了元好问的一首曲子《骤雨打新荷》,我闻娘子擅长抚琴,不知今日可否为夫君弹奏一曲。”
梁声道:“久不操琴,怕是生疏了,倒是捐了这个吧,一来我也好留点颜面,二来也不扫你的兴。”
徐渭捏了梁声的手道:“娘子的琴技,别人信不过,我还不知道吗,那一曲《春江花月夜》,就是专业的乐手,也未必能弹出那般流光四现,石破天惊,再说了,只要是娘子的手弹的,哪有不生香的缘故,为夫倒是爱也爱不过来,哪会扫兴。”
梁声推辞不过,便取来七弦琴弹,顿时,赏荷厅内蝴蝶缱绻,双燕横飞,芙蓉池内荷摆叶舞,双鲤戏水,徐渭应声念道:“绿叶阴浓,遍池亭水阁,偏趁凉多。海榴初绽,朵朵簇红罗。老燕携雏弄语,有高柳鸣蝉相和。骤雨过,珍珠乱撒,打遍新荷。人生百年有几,念良辰美景,休放虚过。穷通前定,何用苦张罗。命友邀宾玩赏,对芳樽浅酌低歌。且酩酊,任他两轮日月,来往如梭。”
风雅事毕,忽见家中小厮福全行色匆匆走来,说道:“少爷,夫人病了,老爷在衙门办公不得空,特叫小的来寻少爷回去奉疾。”
徐渭听此一说,脸色突然变了说道:“前些日子,我还瞧着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病了?”
“个中缘故,我也不知,大夫已在家里医治,管家昨夜如厕,不知招了什么怪物,现如今在家里发作起来,已叫人拿绳子捆了关进柴房,现在没有主事的,所以来请少爷回去照顾照顾。”
梁声听了说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你且先回去主持家事才是,不要再在这里混坐了。”
说着就催着徐渭走了,自己一个人冷清的把琴收了回房。
一日无聊之际,便打起靠街的一扇窗,往下面张望,从东街走出一个男子,容貌俊秀,身材高大魁梧,十八岁的样子,只是麻衣破布,一看便知道是穷人家的子弟,待他从窗底下经过时,梁声看得仔细,惊讶道:“这不是我蓝齐县和佘村的表弟秦殇,如今出落得这般好了。”
刚想开口叫住他,又想到自己现在身处红楼,如若叫住了他,岂不是暴露了自己,料想他这是往自己家去的,若将此事说与我母亲,岂不是要了他的性命,于是把话吞了回去,只当作没看见,关了窗户,自己在房间里闷闷不乐的。
不一会,听见有人敲门,打开一看,玉瑶琴绣步款款走了进来,说道:“近来,怎么不见徐公子来,倒是公子一人在这冷僻处,独自闷闷不乐的。”
梁声道:“徐公子母亲身子不好了,怕是要医上个半月才能好起来,所以看不见他。”
瑶琴道:“原来是这个缘故。”
梁声道:“姑娘,自我起了事,就不曾见姑娘与我亲近,莫不是姑娘嫌弃了我,做了这个事?”
瑶琴道:“公子,这是哪里的话,我也不过一届烟花女子,也低贱的任人欺辱,虽有心争洁,只可惜终陷泥淖中,又怎么会生此心,我有一句话,思量了好久,不知当讲不当讲?”
梁声道:“姑娘,我俩互为知己,有话但说无妨。”
瑶琴道:“那木八,自那日将心露出来,公子就不曾有过一点点心动,虽说公子的遭遇是木公子一手造成的,可是后来难道也是木公子造成的不是?”
梁声待要说话,瑶琴继续说道:“公子,既说了这是劫数,躲不过,那么公子可曾想过,要不是木公子这一个人拉开此劫,便也是他人拉开,如此,公子难道还要怪罪木公子不成?”
梁声不语,瑶琴见他不语便说道:“公子,我有些乏了,要去休息了,就此别过公子。”
玉瑶琴掩门而出,梁声也不相送,却是在那里偷偷的笑了起来,你道他笑什么,原来是想起小时候与他那表弟在一起玩耍,一次梁声骑着竹马载着秦殇,秦殇搂着他的腰说道:“表哥,长大了我做你媳妇,要你这一辈子都背着我,保护我。”
梁声笑着道:“表弟,你又胡说了,表哥是男子,你也是男子,怎么能配成夫妻。”
秦殇哭着说道:“我不要嘛,我就要做你的媳妇。”
梁声怕他哭闹不止,便哄他道:“好好,表哥长大了娶你做媳妇。”
想他现在长得这般伟岸,自己不免动了心,倒是也开始臆想起来,后来竟在梦里相见,也得了些温存。
☆、【郊游】携佳人远游兰亭,遇强敌以死相拼
却说木八自那日与徐渭闹僵了之后,就一直在家里不曾出来,只是想佳人的心没有片刻停止,今日闲至晚间便又来了倚红楼想探访一下佳人,于是在佳人隔壁的一间屋子里坐着,侧耳倾听佳人在说些什么。
只听得里面柔声细语的念道:“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又听见一人说道:“既有此宝境,我二人何不寻个日子前去游览一番,倒可以游目骋怀,逍遥游一次。”
木八听了这人分明就是徐渭,便暗自恨道:“我取来的宝贝,倒是落在你手里,便宜的你四处招摇显摆,待我听个明白再作商议。”
又听徐渭说道:“你将黄历拿来我瞧瞧,择个吉日,我两双双把兰亭归还。”
梁声拿过黄历,翻了几页说道:“你看着日如何?”
徐渭拍手道好,梁声道:“此去路途遥远,又有许多不虞之事,需仔细准备才是。”
徐渭点头不语,二人又说了一会话,又将去那里要准备的东西列了个清单,然后作别,各自准备去了。
木八在隔壁只听得这日,却没听见具体是哪一日,心下里不免有些着急,但又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若那日他们要走必是大车小辆,前拥后簇的,我只需派羽衣每日前来查看便可,主意定就吩咐了羽衣一遍,自己来寻玉瑶琴,瑶琴开门将木八请进门,开口说道:“自那日与公子说了那番话,就不见公子在倚红楼里厮混,如今怎么又来了?”
木八道:“我来虽来,只不过是来看一眼那人而已,想之前我对他用情至深,奈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教我如何甘心,又怎么能忘记,既不能忘记,又如何不来这?”
瑶琴道:“话虽如此,公子可曾想过,这美人可能得长久乎?”
木八道:“我向来只是贪恋他的美色,如何想过这番道理?”
瑶琴道:“公子贪恋他的美色,那又怎么说用情至深四个字?这冠冕堂皇未免害人不浅,倒不如自此断了此厢,积点阴德,也是好的,不至于将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木八道:“姑娘言重了,我虽贪恋美色,可也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之理,况且又有诗云:‘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人生短短数十载,若看到心动之人,则又何须在乎真情还是假意,倒是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的,纵然有别人惦记着,至少在他最繁华茂盛之时却在我手中,以后别人得了,也不过是残花败柳,即使白头偕老,也难以补救青春貌美之时的欢乐,更何况我既是个爱色之人,爱屋及乌也是做得到的,因而我又怎么会不爱这人呢,我若不爱,又何必为他整日心烦意乱,又和旧日里的好友做了断交之举。故而十八层地狱之说想是过于担心了。再者姑娘所说的长久是何意?”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