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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剑出燕京 作者:轻微崽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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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铁汉柔情 恩怨情仇

  更鼓响,第三次烟火在中安上空炸开,只见陈硕嘴唇在动,却听不见他说话,话才说完,陈硕便起身出去,到隔壁等待。 
  李蒙拇指压住脸上血口,等烟火的声音过去,才提起华服瞥了一眼,钻到屏风后去。
  三人都在换衣服,随从等在外面。
  不片刻,瘸着腿的饕餮,弓着背的李蒙,和毫发无损的骧贤坐上宝盖花车,在无数艳羡、好奇和听不清的窃窃私语里驰出东街,从官兵清理出的一条道上,飞奔向皇宫。
 
☆、一七九
 
  
  宫灯一盏一盏,亮在空旷宽阔的宫殿前方,一直照上丹陛,绕过正殿。寂静小道上的青石,入了内宫改换成白玉。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香气,明明很好闻,李蒙却觉得骨髓里都透出一股寒凉。大雪已经化去,宫中也遍是火树银花,这里的灯比在民间能见到的更加华丽斑斓,整个偌大后宫,仿佛将夏日天上的银河,拉扯到地上来。
  先是由陈硕领入殿内,皇帝早已上座,霍连云也在。其余官员李蒙都不认识,当年与他父亲相熟的那些,也曾是这里的常客。如今金灯依旧,璀璨鎏金的装饰沉寂地匍匐在殿内,只换了陌生的脸孔,来做皇帝的座上宾。
  行跪拜,入席,礼官唱和,珍馐美馔鱼贯而入。
  庄严古雅的曲目从乐师的琴与笛中流淌而出,红衣轻薄的舞女蹁跹起落。
  要是父亲没有被杀,要是摄政王当政,这样香风熏人的场合,便会是他的人生了。
  李蒙端起一杯酒,御酒入口醇厚,宛如一个优美的大家闺秀,不辣不浊,温婉如玉。
  舞毕。
  天子赐匾额,礼官尖细的嗓音再度绵绵不绝地唱和,李蒙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见到宫侍穿梭来去,那是名副其实的厚赏,金银财宝不计其数,御笔钦书的十方楼匾额,通行四方的皇商令牌,是饕餮跪接的。
  接着群臣散,连霍连云也退出殿去。
  一名太监站在李蒙面前,尖嗓子报道:“陛下召见,请少侠随杂家来。”
  李蒙这才浑身一颤,从昏沉沉的虚无感中落回到地上,他是听见天子点了他的名,说是他师父不在,所以由他代替他师父去说说话。
  中安皇宫,建于五百多年前,那时还没有大秦,赵家的第一位皇帝,提倡节俭,不欲劳民伤财,将前朝皇宫略为修缮,改作大秦皇宫。
  如今辉煌浩大的宫殿,曾经不过是十四间宫室,正殿两间。
  最终李蒙是在一间金碧辉煌的宫室内,见到现在的皇帝。  仙鹤细长优美的脖子高高扬起,尖喙衔着灯火,照亮赵乾永的脸。
  他瞥了一眼李蒙,就有太监为李蒙安排座椅。
  赵乾永在喝一碗汤,席间他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慢条斯理用一碗汤。
  良久,赵乾永擦净嘴,太监又替他擦了手,撤下汤盅汤碗,四名宫人退出去,唯余下一名贴身随侍在跟前。
  李蒙注意到,赵乾永与他见面,身边连个侍卫也没留。或者那太监是深藏不露之辈?
  “你师父近来,似乎身体不太好?”赵乾永问,他眉微微上扬,居高临下看李蒙,眼角已有了细细的纹,在赵乾永的年纪看来,他是显老的。  
  “尚且能过得去。”
  赵乾永眼睛微眯起,顿了顿,唏嘘道:“先帝给朕留下的惊喜不少。当年为了这位子。”他拍了拍坐着的椅子,“母后为朕扫清道路,朕没有手足至亲,想不到还有你师父。”
  闹不清赵乾永葫芦里卖什么药,李蒙不敢轻易接话,只是沉默。
  “朕有个大哥,曾经威名赫赫,将北狄人赶出关外。后来你猜怎么着?”赵乾永问。
  李蒙不能不答,硬着头皮道:“隐退了?”
  赵乾永作势一拍脑门,“瞧朕糊涂,你也在闲人居见到了,闲人居的主人,便是朕的皇长兄。”
  这次没有让李蒙说话的意思,赵乾永站了起来,离开他尊贵的王座,歪在一旁坐榻上,两腿随意交叠在一起,一手支起下巴,赵乾永说:“不过是朕到他的山庄拜访了一日,把朕这兄长吓得,第二天就人去楼空。他躲着朕,你师父也是。十方楼是他娘一手创建,先帝当年最宠爱的妃子,创建起最完善的民间情报机构,为父皇效力。后来鸠占鹊巢,到了你师父的师父手里。”
  李蒙几次想打断他,又忍了下来。
  “现在传到你师父手里,算物归原主,该给他的东西,朕自然一样也不会少,谁让他是朕流落在外的兄弟呢?兄弟骨肉亲,知道不知道?”
  “圣上英明。”
  赵乾永似笑非笑地笑出来一声,那声音让人听着实在喜怒难辨。
  “天下间谁都可能说朕英明,奉承朕,唯独你,你不可能。”赵乾永摇摇头。
  李蒙心中一凛,进宫要解剑,他的无妄剑留在了宴席上。
  烛光在李蒙伤痕交错的脸上晃动,赵乾永以手背拍了拍他的脸,“你是李陵的儿,朕的皇叔,曾任命你爹做他的刑部尚书,朕回中安城的前夜,蔡荣与陈硕,替朕清理了一批官员。你的父亲也在其内。”
  赵乾永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抛在李蒙的耳朵里,让他口干舌燥,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
  赵乾永仰起头,大笑了一阵。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朕又不杀你。”
  “草民不敢揣度圣心。”李蒙满身的冷汗,从椅子上滑下,干脆利落地跪倒在地。
  游龙衔珠的靴尖轻轻抬起李蒙磕下去的头脸,赵乾永看着他,嘴角扯起一丝狡黠的笑:“要是知道朕把你吓成这个样,朕那兄长只怕要怪朕。”
  看到赵乾永朝自己眨眼,李蒙脸上一红。怎么连皇帝也这么敏锐。
  “单独召见你,朕当然是有事交给你去办,你想了这么久,猜一猜,朕想让你去办什么?”赵乾永一副无赖样,仿佛是赖上李蒙了。
  “草民不知。”只要不是让他杀赵洛懿,要是能摆脱朝廷,也不失是好事,可以办一办。
  “你是不是想,朕也许会让你去杀赵洛懿?”
  “……”李蒙愣了愣,“陛下看重骨肉亲情,自然不会。”
  “朕也不是没有想过。”
  李蒙的表情彻底僵硬在脸上。
  “当年才知道先帝在外还有个私生子时,朕确实动过杀了他的念头。何况他有一半南湄人的血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赵乾永道,“但他对朕没有威胁,朕不想再造杀孽,连皇长兄朕都能放过,还有谁能比他对朕的江山威胁更大。”
  “草民的师父,从没有过异心。”
  “你的话说得不对,你师父不是没有异心,而是无心。”赵乾永尖锐地捅破事实,“而他之所以无心,是没有得到过权势,不知道权势的好处。江湖人打打杀杀,从前他武艺高强,足以自保,足以保护你。朕要你做的事,便是当这一颗稳住他的棋,你们走哪里去,朕不管。每一个月,朕要收到一封来信,简单向朕汇报你们的情况。”
  李蒙张嘴就要拒绝。
  “朕富有四海,不会占你的便宜。”
  李蒙心中一动,“陛下的意思是……”
  赵乾永眉尾高高扬起:“不就是为李家平反昭雪,重建李氏宗祠,这有何难?”
  顿时一股热流从胸臆中腾起,冲撞得李蒙五脏六腑都叫嚣着疼,他想起埋骨苍山的全家,想起不能为父母离一个灵位,想起抄家那一夜无礼冲撞的士兵。倏然就红了眼圈。
  “就是隔个三五年,带你师父到中安来一趟。”赵乾永笑了起来,这次是真的笑,不含威势,不以权压人,他耸了耸肩:“没道理让朕做一辈子孤家寡人,皇长兄不理朕,是怕朕跟他抢女人,叫你师父放心,朕对男人没兴趣。”
  李蒙被赵乾永戏谑的语气调戏得满脸通红,与赵乾永短短两次见面交谈,俱是畏惧他天子的身份和权力。现在才敢仔细看他一眼,却也不过是个两鬓沾染白霜,有点少年白迹象的普通男人。
  回到霍连云的府邸已经是深夜,李蒙以为所有人一定都睡了,却远远瞥见院子里还亮着灯。
  推门而入,发现饕餮和骧贤都在他的屋子里,黑沉沉的榻上,还坐着一个人。
  “大师伯、二师叔,师弟,你们在等我?”李蒙反手将门掩上。
  “嗯,我都睡着又醒来好几次了,你二师叔有话说。”
  李蒙走去将灯挑亮,看见霍连云憔悴的脸,那张脸上胡子也不知道几日没刮,看上去疲惫非常。
  “你们收拾收拾,现在就出城。”霍连云道。
  “不等天亮?”李蒙问。
  “不等。”霍连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眼神挣扎得厉害,“总之听我的就对了,我不会害你们。”
  见众人一时都没动,霍连云走到李蒙的面前,注视着他的眼睛,沉声道:“即便我要害你,也绝不会害你师父。”霍连云两手一分,露出自己腰腹缠着的绷带,“我重视他,远胜我自己的性命,你大可放心。”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视线在霍连云尚未痊愈的伤上盘桓片刻,李蒙当机立断,朝饕餮道:“大师伯,听二师叔的。”
  “那我去叫醒其他人。”
  霍连云竖起一只手掌,阻止道:“这么多人出城会引起注意,让他们慢慢跟上来。路上我再详细告诉你们,没有时间了,我们必须尽快动身,赶回瑞州。”
  一肚子疑问让李蒙想找个时间单独和霍连云谈谈,但霍连云只是催着众人赶路,夜以继日地骑在马上,每到一处城镇,就买马换马。虽然霍连云有办法弄到驿馆的马,但似乎出于不想惊动任何人,宁肯多花银子去买马。
  饕餮则对没有带走皇帝的赏赐耿耿于怀。
  九天赶路,只睡了两次,一次睡两个时辰,到瑞州城外时,所有人体能已经到达极限。
  天空黑沉沉的,还没有入夜,就黑得像入亥一般。
  “要下雪了,最好快一点。”饕餮道,他勒住马,翻身下来,并叫李蒙等人也都下马,城门不能骑马通过。
  不知是否因为天色阴沉,霍连云的脸色异常难看。
  “到这里了,二师叔,你还不说吗?我们为什么这么着急回来……”埋伏在李蒙心里的炸弹,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师父是不是有危险……”
  只顾往前冲的霍连云,脚步赫然停下,一个硬邦邦的声音说:“不是。”
  李蒙紧皱眉,只得牵马跟上,经过城门盘查,便翻身上马,跟着霍连云的马,狠狠数鞭抽得座下马匹一径飞奔。
 
☆、一八〇
 
  
  才刚拐进十方楼所在的那条街,天空中就飘下雪来,大雪披盖得李蒙满脸满身都是。霍连云马术出众,早已经跑得没影。
  李蒙也不确信他是否已经回来,回头也不见饕餮和骧贤跟过来,转念一想,所有人最后都得回十方楼来,也只能回十方楼来。于是李蒙翻身下马,十方楼大门紧闭,他右眼皮子一直在跳,拍门也忍不住急躁,拍了三下没人应,索性手脚并用,把门捶得摇摇欲坠震天响。
  隐约有个声音传来:“来了来了。”
  李蒙这才放下手,微微有汗的手掌心贴着腰间冷冰冰的剑鞘,试图安抚内心的焦灼。
  门内现出一张陌生的脸,是个少年人,李蒙没见过。
  “开门。”李蒙把脸一沉,直接一脚踹开左边门,要不是少年闪得快,恐怕要滚倒在地作马趴。
  大雪飘飞,李蒙吸了吸鼻子,清冷的空气钻入肺里。廊檐下一盏盏白灯笼被大风卷得摇摇晃晃,十方楼的屋舍年纪不小,天色一暗,就显得有些阴森凄冷,以前李蒙还小的时候,也不知道被吓着过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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