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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雪时晴 作者:禅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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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而且这东西,我拿着也没意思。可能是小时候没得玩,现在没脸玩。」路晏讲得不好意思,转身背对人叹气。
    「不要紧,只要你喜欢,我都奉陪。你缺的,我一样样的都补上。」严祁真将话说得笃定,大手握住路晏残缺的右臂,那右臂下面早就没有,却半点都不影响他对路晏日益加深的喜爱。
    路晏听着心里好笑又温暖,从前那仙人要是恢复了人性,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他其实也喜欢这样的严祁真,有脾气、有欲望、心中有情,不是淡然如霜、高高在上。回首启唇,话未出口,他看到严祁真头上飘落一张绣帕,滑落下来,严祁真接着它,他们俩抬头看,一旁墙里的楼阁有两个女子凭栏倚靠,她们其中之一将绣帕抛出来,看到严祁真接中自己的湃子又羞得躲进帘里窃笑。
    严祁真随手将绣帕挂在枝梢上就拉着路晏走了,後来不乏有人趁错身而过时向严祁真抛花扔帕的,路晏旁观忍俊不住,告诉他说:「这座城就是这样的,女子只要看见有好感的人就会丢手帕跟花。接着的人若也有意,会再从帕子上绣的花样或是她们给的线索去寻人。」
    严祁真把身上的花儿拨走,拉着路晏的手漠然离开,比以前还要冷面无情。半晌又问路晏说:「那男子若有相中的人该怎麽表示?」
    「那就多了,送香膏、芳泽、风车罗。」
    「……嗯。」
    路晏不知他是不是被自己取笑而不高兴,一路无话,严祁真带他去找了间旅店入住,进房以後觉得路晏老盯着他瞅,他投以疑问的目光,路晏才讪笑说:「我刚才说的那些是不是惹你不高兴?」
    「没有。要说不高兴,也是因为你看别人。」
    「看别人?」路晏了然回答:「因为她们向你示好,我这才多看了几眼而已。」
    严祁真把门关好,捧起他的脸问:「我跟她们,你爱看谁?」
    「你这是……」路晏羞於回答,目光游移,但已经让严祁真看透心思,後者面色愉悦低吟:「这就对了。所以往後你只要看着我就好了。」
    路晏往後退,动作僵硬逃到桌边坐下喝水,努力压下被勾起的所有旖念。他喝了口水,看到自己握杯的手在发抖。自严祁真入魔之後就对他百般诱惑,他心里喜欢却又害怕,不仅是怕严祁真的无常,也怕自己的私心,他好几次都想着:「如果能这样幸福的话,就一起堕落也好。」
    严祁真坐到他对面,双手包覆他抖不停的左手安抚道:「我晓得你不习惯我这样。不要紧,来日方长。以前我想把所剩的修为都给你,保你一世平顺,那时是不想要你为我难过才犹豫不定。现在我不仅法力远胜从前,也不像凡人一样短寿,就能陪你天长地久。你不要怕,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
    路晏闻言,涩然一笑,点头说:「我也不是非得要图什麽天长地久的,只是想在当下,两心相印。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从一开始,在我还是戮业的时候就这麽想的,只要你好,我就好。吕素那时也一定是这样想的。现在我也一样。」
    「傻瓜,我一切都很好。」严祁真想起陈年往事,冷笑道:「就算我变成凡人也会一样好。只要我还是我就行了。」
    「那时我也是这麽想的,就算因为我的缘故使你变成凡人,哪怕是时日不多……像那样霸占你。我很自私吧。可是我越来越配不上你,什麽都做不了,你究竟想要我什麽……我每天都在想这些,现在竟觉得在魔海的日子自在许多。
    没有你,想也无用,而你本就不必回应我,就像刚才那些绣帕和花朵,直接扔开就好了。过去你对我也只是如父兄、朋友般的关怀,是我自己想得多了,贪得无厌。明知道不可能什麽都攒在手里,但我还是想全都拿走。全都拿着,太沉重了,光想就沉得迈不出半步,所以……」
    「所以?」严祁真淡笑,眼神转为阴冷,拢紧双手将路晏的左手连同杯子握牢。「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你什麽都能割舍,唯独不能舍下我。配不配,我说了算。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麽,你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跟将来,你只要永远被我搁在心上就好了。」
    「我手疼。」
    严祁真拿走他手里的杯子,替他揉手,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听见声音充满委屈、怨怼和执念:「你是我的。路晏,你全部都是我的。我不会再忘记了,你也不要忘了。」
    这表白十足的孩子气,听得路晏心都揪成一团,又涩又疼,只能点头应一声,然後和严祁真又抱在一块儿。不过这会儿的严祁真可不像以前欲念淡薄,一手手又往路晏衣里伸,路晏警觉压住他的动作轻斥:「不可以。在外面不行。」
    熟料严祁真闻言面露喜色,确认道:「回万里晴就行?那得快把事情办一办,回去万里晴。」
    「我就说奇怪,只是出来走走,怎麽还要住店,你究竟要办什麽事?」
    严祁真神秘浅笑,食指的指腹往路晏下唇轻按了下,暧昧沉吟:「不是什麽要紧事。这座城没有什麽江湖门派或修炼者,对你来说安全,你且在此游玩几天,我去办完事情就回来接你。」
    「我不能一起去?」
    「你跟着我,我……」
    路晏被严祁真用露骨的目光凝视,这人连呼吸都变了,害他立时起一身鸡皮疙瘩,好像下一刻就要被拆吃入腹。他会意过来,点头轻叹:「好、我知道了。那你快去办你的事吧。钱留着,我自己看着办了。」
    於是严祁真又在客栈房里抱着路晏好一阵搂抱亲吻作为道别,离开时倒是很潇洒,也不回头看,独留路晏一人。那人一走,路晏煞时长吁一口气,整个人好像魂魄都被抽空似的呆在原处,良久才摸了摸衣领里面一块微疼的皮肤,那处已然瘀红,是严祁真离开前狠狠弄出来的。
    严祁真不在,路晏一时间也没兴致出门,直接躺下发呆。反覆咀嚼严祁真方才听似威胁的告白的话语,心里一阵阵的甜。其实他不在乎严祁真变成怎样,只要那人开心就好,虽然心中仍有些疑虑,但现在他只想先好好感受此刻美好。
    在客栈小憩了两个时辰,路晏被楼下饭菜香诱醒,下楼觅食。点了几样菜,让店家帮忙到隔壁打酒来吃,坐在角落观察久违的人间景色。这间店处在闹市里,生意十分好,後头还有专门供商人卸货堆放的地方,以及两座跨院,同一排都是食店,对面则是书肆、卖布和小吃的路边摊及住家。
    他专心吃喝,好像脑海响起一声剑鸣,转眼用余光看去,这店里一楼的格局大变,虽然还是客潮如流,但不同伙的客人衣着也都有很大的不同,有些看着就不像是人。路晏有所警觉,以为是有什麽人施展秘术引发幻象,却听见那些客人交谈间提到了月牍的名字。
    难道他一眨眼就来到月牍茶坊?这一楼确实不是他本来待的客栈,而且仰首看几乎看不清天井,上面是重重缭绕的云雾,有巨大的鲤鱼在上头游,四处都有这类奇异的景象。
    嗡──
    又一声剑鸣,路晏循声转头,窗外一座小池塘上有只兜虫,那虫子长得和赤宙极像,可是长戟上的花是梅花。虫子体型巨大如人类婴孩,体色灰黑透着莹润水光,乍看就好像一块石钵植着梅树。开满梅花的长戟彼端指着一个小金属人,那金属人站在水里好像在与谁交谈,可是除了兜虫和金属人以外谁都没有。这池塘水色深绿,不知是什麽液体,那金属人最後消蚀其中,不见了。
    嗡──
    又是幻听幻觉?这次是另一边,路晏深吸一口气回头望,喧闹的一楼通铺不在了,取而代之是一望无际的白色世界,有个全身雪白的男人背对着他站在那里,是曾出现在月牍身边的男人,据说叫白矢,能斩梦了断因缘。
    在白矢对面是个英气凛凛、俊美高大的男人,一身银甲手执长戟,看得出平日是怎生得张狂傲气,不过现在笑颜显露疲倦,但仍不失潇洒张扬的气势。
    是吕素。那个前生的他。
    「你就是那个能斩梦的家伙。」
    「是。」
    「凭什麽?」
    白矢轻哼,一扬手,一道银白流光窜过他修长手臂化作一把长而直的刀剑,他答:「凭这虹刃。说吧,你欲斩绝何物,愿付出怎样的代价。斩梦不比孕梦,月牍只捡拾他人精神残落的碎片,吾所取之物,是绝对无反悔余地的。」
    「哦。这样甚好,甚好。」吕素大手鼓掌两声,戏谑笑语:「那麽,就听我说吧。我要斩断此生和那人的孽缘,从此不相负。用我的来生相抵。」
    白矢身前忽然冒出另一个身影,像是那月牍,月牍忽然现身说:「且慢。这人还没替我把那只小虫找回来,你自己许愿要当人,此愿还没结果你就想草草了了,没这麽便宜的。你不要你的来生,那好,我替你收拾,不给白矢。」
    吕素嗤了声,他说:「反正我都不要了。你们自己去吵吧。」
    「但是我又不能白拿你的东西。」月牍出面,白矢也不再说什麽,吕素那头疲倦笑了下,对那孩子问话:「你想怎麽样?」
    「我月牍一向是不吃亏也不白拿的。既然拿了你的来生,你说说看想换什麽好?」
    「都好……随你处置吧。不关我的事了。」
    「你说呀。难道再没有你会稍微惦念不舍的?」
    吕素目光微变,慢慢抬眼觑着那孩子说:「就换个适合那人的伴给他吧。像我一样,吵着他,烦着他,招惹他,却又不像我一样不让他记挂,而是会令他挂心、惦念,让他尝一尝寂寞孤独,也尝看看情爱里千百滋味。」
    吕素说到这儿,扯了下嘴角,低头喃语:「就用我的来生,换这样一个人给他吧。把他的孤寂和悲哀的淡漠无波都夺走……」
    说完之後,白矢挥舞虹刃,吕素神形消散,月牍蹦上去两手捉了零零散散的莹光。月牍笑着喊白矢说:「嗳,白矢,我说今儿个生意不错啊。接完一桩又一桩。这不是刚才那位提到的严仙君麽?走,我们去会一会。」
    路晏听他们说到严祁真,可是一眨眼又恢复成原本的客栈,什麽云雾、白雪、奇奇怪怪的客人和主人都不在了。他左手握筷子停在半空发愣,店小二拿着打好的酒跑来跟他算钱,他一头雾水把钱付清,抹了把脸喘口气,心忖方才是不是时空错乱,让他看见了过去啊?
    吕素确实诅咒自己无来生,袁蜂说当时他亲眼见到吕素自戕就那麽讲的,後来吕素又出现在月牍茶坊也说了一样的话,又说要将来生换成另一人作严祁真的伴。只不过他并没有看见严祁真跟月牍做过什麽交易,但他能肯定的是自己的出现拜吕素所赐。
    「这麽想来,不管我是谁,都注定会遇见严祁真的。」路晏心里不安,虽然不认为吕素想害人,但也不清楚吕素安什麽心眼,万一他是严祁真的劫难?万一他的存在注定就是要害严祁真堕仙?
    「可是我们现在两情相悦。那些都过去了,不必回头看的。」像是在说服自己放宽心接受,又觉得有蹊跷。若非吕素,可能严祁真根本不会对他这样一个无名小卒看上眼,哪怕他为情爱入魔断臂都一样。不爱的,粉身碎骨也不可能招严祁真看一眼的,严祁真的心肠如铁打石造,所以就连入魔都是因果报应?
    他没有严祁真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可是严祁真若跟他在一起,不知得受多少罪,还要过多少关,也许从此与仙途无缘。虽有听说妖魔修炼成仙,但也只是传说。
    草草吃了晚饭,路晏提着灯笼到河畔,看着河川上寻欢作乐的画舫发愣,胡思乱想起来。可能注定与严祁真一块儿的人也不是他,而是别人?他知道不应太执迷於此,但脑子停下来。千头万绪,尽化为一声叹息,又旁徨不定了。
    路晏想立刻就见到严祁真问个明白,问他当初去找月牍究竟做了什麽交易。同时,他也为自己悲哀,半生浑浑噩噩。若非贪财招惹蜈蚣精,又贪生怕死留在凰山修炼,然後爱慕美色和温柔而喜欢上严祁真,就没有现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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