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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近江国(第一部)+番外 作者:孔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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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怅然若失

简略安置一二,便率军返回千叶。
    兵家胜败,本属平常。如在千叶昔年全盛之时,区区一座驻马城,自然不足挂齿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目连山下战火正浓,连续数月,竟少有一胜。必王子在御剑护
 
持之下,三次出战,三次被打得体无完肤。柳老狐狸如同开了天眼,一改从前算略不
 
周之弊,步步料得先机。斫营绝渡,包抄分断,无不精准狠辣,直击要害。御剑与他
 
周缠十余年,打得如此缚手缚脚、处处掣肘,那是前所未有之事。历数北线战役,统
 
共只有小亭郁灵犀山一战大获全胜,给千叶保留了些许颜面。十一月初,柳狐手下一
 
名骁将,独率二百勇士,悄无声息避开鬼军岗哨,潜入御统军营地,毁了十余架弩车
 
,烧了几十垛马草,还杀了六名王子贴身侍卫。必王子被人从睡梦中救走时,全身只
 
有一条底裤,险些冻死在马背上。王后接到消息,骇得当场昏厥。安代王只得下令,
 
将他召回金帐。与郭兀良败归之日,只在前后脚之间。
    郭兀良性子宽厚,对后辈又极为爱护。金帐问责,少不得将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但对车唯临敌妙法大为称许,还替罪魁阿古拉说了许多好话。见安代王不在问责
 
之列,并未十分放在心上。须臾回帐落座,听司务长来报,说是近日银钱使用,都比
 
从前宽裕得多。才有了些宽慰,只见一名亲兵惶恐奔来,连报“不好”,却是那头白
 
狐寿终正寝了。他虽料得这灵物命不久矣,真正事到眼前,仍不免心中悲痛。他对兰
 
后一向深怀愧疚,昔日情怀尽寄托在这白狐身上。如今一旦身死,葬仪法事,也就办
 
得异常隆重。无巧不巧,到第三天夜里,忽而下了一场细雪。北风天寒,灵幡招引,
 
雪雾苍茫之间,一个嘶哑的女声断断续续唱着古曲。此情此景,本已凄怆。细听来,
 
不是哀乐,却是一首情歌,说的是少年男女初恋之时,如何采摘了最美丽的花朵,偷
 
偷献给情人。郭兀良寒夜独坐,勾动伤怀,听到后来,不禁泪如雨下。次日清晨才得
 
知必王子归朝,急忙赶往金帐。门口遇上屈方宁,一见他面容,先是吃了一惊,旋即
 
笑出声来,从地下抓了团雪递了过去,示意他敷上。郭兀良自知失仪,一笑接过。
    忽地帐门分开,那其居长老面色不善,拢手立在门边,朝他二人打量一眼,道:
 
“大王已在等着了。”郭兀良应了一声,步入帐门,只觉气氛怪异,座上众人看他的
 
目光也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还道是自己眼肿所致,本欲说几句笑话撇
 
开场面,旁人却是言语含糊,目光闪烁。他不明所以,只得枯坐一旁。
    只见安代王面色凝重,端坐长桌尽头,向一旁微微颔首道:“阿必,你说!”
    必王子这一场出征吃足败仗,面子丢个精光,正是憋足了一肚子恶气。一听父王
 
点名,霍然站起身来,手足并用,唾沫横飞,一口咬定自己与御剑将军断然不可能出
 
错,种种险恶事端,都是因为女干细深藏军中,吃里扒外,泄密勾通。该女干细不止
 
对鬼军战略十分熟悉,对御剑将军用兵习性更是了若指掌,恐怕已在千叶高层潜伏多
 
年。城府之深,为害之远,说一句祸国殃民,实不为过。只怕此时此刻,女干细就藏
 
匿在众人之中,思之令人不寒而栗。如父王允许,他愿挺身而出,悉数清点千人队长
 
以上将领,从出生之地、父母双亲查起,向上追溯三代,将那些血统不正、非我族类
 
之人一网打尽。他说到激动处,便忍不住向屈方宁座上瞥去。虽未十分明说,但含沙
 
射影之意,连聋子也听出来了。
    安代王眉心紧蹙,示意他暂且住口,转向车唯道:“驻马城如何失守,你且说给
 
我听。”
    车唯垂手站起,将起初大胜入城、其后大败安乡军之事详述一番,中段事宜却支
 
吾带过。绥尔狐听他说得不清不楚,止道:“贤侄且慢,你说那岷州副指挥使傅……
 
傅甚么的兵败被俘,怎地话锋一转,却又指领了那纪氏小儿前来,破了城关驻防?”
 
车唯应道:“此人名唤傅崇文。侄儿亲手押他入城不假,只是……只是……”偷瞧郭
 
兀良一眼,便不敢再说。车宝赤喝道:“兔崽子,要说便说,不说便罢,吞吞吐吐的
 
作甚?都是自家兄弟,还有甚么见不得人的不成?”车唯只得道:“是。这傅崇文只
 
在城中监牢关押一夜,次日一早,师……郭将军便将他放了。”
    车宝赤一怔之下,舌头也不禁打了个结:“兀良,可……可有此事?”
    郭兀良坦然道:“诚然不假。当日清平关一战,此子之父傅天明诈降献图,被天
 
哥一举识破,掌毙当场。卖国求荣的恶名,却就此流传开来。傅崇文不明真相,对乃
 
父恨之入骨。他在牢中不吃不喝,只求速死。他本以为我去是为取他性命,一句恳求
 
之言也无,只请我带一句话给他母亲,说他的尸骨化为灰烬,任凭洒在青山何处,也
 
绝不同他那品性卑贱的父亲同流合污。我将事情原委一一说给他听,他伏地痛哭,连
 
称不孝。如此忠孝之人,郭某生平罕见,敬慕都来不及,如何还敢羁押相辱?”
    座中众人听了,面色都有些微变。那其居长老道:“这么一说,小老儿便全明白
 
了。郭将军重情重义,那是出了名的。”
    郭兀良听他口吻带刺,心头疑云大起,抬目向他瞧去,心道:“我与这群文官平
 
日交情不深,却也有来有往,客客气气。他今天怎么这样跟我说话?”
    安代王望向车唯,沉声道:“后来如何?”
    车唯应了声“是”,打点精神,将失城当日情形道出。口述中难免避重就轻,对
 
战略失误、兵力疲弱等等避而不谈,反把自己恪守何处、阿古拉如何顽抗,大大渲染
 
一通。谈及纪子厚声东击西之计,只说他机缘巧合,运气顶天。必王子喝道:“敌人
 
单刀直入,径奔西北,仿佛一早便知道你们如何布防,是也不是?”车唯面有难色,
 
低声道:“倒……倒也不能这么说。”阿古拉却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那姓纪的来
 
得好快!我与呼伊尔叔叔才进城防,他人已到了眼前。我一接到师父命令,就派人去
 
请他们过来了,连饭也没吃,一下都没耽搁。只是……来得也太快了些!”
    他说话颠三倒四,“饭也没吃”云云,更如笑话一般。众人暗自发噱之时,却也
 
益发相信:驻马城失守如此之快,诚然是有蹊跷的。
    必王子见有人佐证,越发理直气壮,叫道:“好女干细,短短几天,便败坏两处
 
战局!如不及早揪出,以后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他手里。父王,莫怪孩儿莽撞,火
 
烧眉毛,实在等不得了!”忽向一众武将提声喊道:“诸位父母祖先之中,有谁淆杂
 
了异族血的,自己站出来!”
    郭兀良听身边一声冷笑,心知不对,忙去按屈方宁的手。屈方宁却径自甩开他,
 
一脚踢开座椅,起身望定必王子,道:“我就是。怎么?”
    必王子未料他今天如此沉不住气,一时猝不及防,还迟疑了一下,才反喝道:“
 
屈方宁,我还甚么都没说,你嚷甚么?做贼心虚了么?”
    屈方宁冷笑一声,道:“是了,我舍生忘死替你打江山时不是贼,从白石迷宫水
 
底拖你上岸时不是贼,给你摔死了亲生儿子时不是贼,如今你输得一败涂地,寻不着
 
替死的鬼,我便成了贼了!敢问王子殿下,你血口喷人,凭据何在?我自小父母双亡
 
,从锡尔给掳到千叶不假,如何又跟南朝牵扯上了干系?我自问踏足妺水以来,没干
 
过半件对不起族人之事,你为何如此不信任我,一而再、再而三羞辱于我?”
    他说到后几句,神色愈来愈怒,声调也愈来愈高。金帐之中,只听他高亢激昂的
 
言语不断回荡。
    必王子被他气势所慑,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见屈方宁立在桌前,一张脸气
 
得雪白,连道几声“罢了”,道:“好,我今天就如了你的愿。从我十五岁秋场大会
 
夺魁以来,就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君臣做成这样,也是无趣之极!”说着,从腰
 
上解下兵符,便要向地下摔落。
    郭兀良见势不妙,忙将他一条手臂拉住,劝道:“方宁,前方战局未明,阿必起
 
疑也不无道理。他一时情急,也是为御剑将军担忧。”见他仍满面怒色,自笑道:“
 
何况论及父母出身,不说别人,连我也有一半南人血统。阿必尊我一声师父,总不能
 
连我也疑心了去。”
    屈方宁听了,只冷笑几声,摇了摇头,撤回臂来:“郭将军,你也不要替他分辩
 
。这也怪不得别人,只怪我们自己千不该,万不该,打从出生起,就投错了娘胎。再
 
多功劳苦劳,在他们心中,终究只是杂种罢了。他现在叫你一声师父,过几天听到外
 
头那些流言,还不知道认不认得你这个师父呢!”说着,掀开两名帐前侍卫,径自甩
 
门走了。
    郭兀良不解其意,环顾四座,问道:“流言?甚么流言?”只见安代王不发一语
 
,众人面色有异,车唯几人功力欠深,连目光也不敢和他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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