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撒娇的一百种方式 作者:荷包蛋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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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呢?
他厌恶的憎恨的一个也不死,怎么偏偏他亲热的在乎的心疼的没有一个无忧无虑,反而屡遭险境?
蔻丹娘亲、状元爹爹、老痞兵、其其格娘亲……一个又一个人生前面孔闪现在眼前,不急不慢地更替过去。
虞子衿茫然不知如何言语。
——是否我有哪儿做得不对呢?
——是否我生来有错处?否则怎么总要这样待我?
他不知该问谁。
不知人的一生究竟要看多少深爱的人死去。
难道每一个人都要在他眼皮底下死去么?小今子会死么?多拉米会死么?卓玛拉会死么?冬生会死么?玄北……也会死么……
难道当真没人会永远伴着他么?
虞子衿被这个念头吓出一身冷汗。
两年前,他还是个独来独往的虞子衿。不与人攀谈,面上摆着的是假热络,骨子里谁也不贴近。他谁也不要,谁也不缺,宁可了然一身无声走过弯弯曲曲一条人生长路。
他几乎不与人话家常,不提及自身所思所想。
直到有一个玄北现身,他才知晓,原来他多希望有人来问一问他:你饿不饿?你渴不渴?你想不想我抱一抱你哄一哄你?
他又多怕有人来问上这么一句。
虞子衿太没出息。
但凡有人真心实意问上一句,他怕是会没骨气的巴心巴肝贴上去。他多怕这声好心询问来去匆匆,瞬息消失在梦境之中。还怕他会情难自已,不顾一切地沉溺进委屈里,再也无法一人独自成活。
他所怕的,如今皆已成事实。
虞子衿其实悄悄生出心肝来了,连着小今子多拉米卓玛拉冬生玄北,与戈颖一票子人。
人一旦有了些什么,就愈发畏惧失却什么。
虞子衿紧紧握住戈颖的手,双肩微颤,依稀的哽咽声难以压制,就擅自从咽喉中泄露出来了。
他不要戈颖死。
他在乎的,谁也不准死好不好?
不要再死了,你们谁也不要在虞子衿面前死了。
他怕,多怕啊。
虞子衿终于还是哭出声来了。
所有的骨气与傲慢铸成的屏障分崩离析,脆弱一拥而上。
他想要嚎啕大哭。
目的并非出自要讨人怜惜。
他光是活得好难过好难过,忍得好辛苦辛苦,一颗心嚷嚷着忍不下了受不住了,于是一滴一滴眼泪痛痛快快排出来。
他分辨不清究竟在哭什么。
源自委屈么?
委屈人生多艰?
愧疚么?
愧疚戈颖因他遇害?
恐惧么?
恐惧到头来唯独剩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活下去?
他不明白。
也许仅仅是笑多了,想哭一哭吧。
他哭着哭着不知不觉眼皮重下来,贴着戈敏冰冰凉凉的脸睡去了。
间隔一辈子那么长,外头有人推门而入。
吱呀轻轻一声叫半睡半醒的虞子衿联想及戈颖咿呀咿呀的童言童语,抱着戈颖的手臂紧了一紧。
轻巧脚步声表明来人身份为冬生。
虞子衿没有睁眼。
宁不睁眼。
瞧见的也是漆黑麻木的世间。哪怕睁眼,迎面而来的仍是另一个漆黑麻木的世间。他感到有什么玩意儿紧追戈颖生机衰败下去。就算他拼命伸手去抓去扯也挽留不住。
他将不再是他。
要是戈颖死去,他就再也不是无知无畏无忧虑的虞子衿了。
死亡才叫虞子衿明白他对一个区区相识相伴不到十日的毛头孩子也有这般深厚的情谊。他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世人皆道铃人不懂情爱,是假的。以讹传讹,差点要害他自以为无情无义,那样才当真容易到无情无义的地步。
零碎纷乱的想法密密麻麻塞满心头。他没有睁眼。
听声而辨。冬生一步一步走近来,在床榻前停住脚,一动不动站立良久。
虞子衿悄悄掀开一点眼缝隙,透过碎发隐约捉到冬生身形。还见她的影在灯火照耀下细细长长,四肢扭曲,如同鬼怪。好生陌生。
冬生抬起手来了。
虞子衿心一紧,不知怎的记起冬生会武功。
冬生是不曾显露过手脚功夫的。
这时屋上无声无息跳下一个人来,一袭黑衣融入夜色,双眼灼灼直盯冬生。
他静静立在冬生背后,双手换臂,一只手掌捏住稍稍出鞘的宝剑。一小截锋利刀身泛起耀眼银光。
是木头。
木头是个顶沉得住气的男子。他要现身,应当是猜测冬生有害人之心。
一份淡淡酸楚在虞子衿全身蔓延开来。
五月初夏,他却身心发冷。
冬生在这时候想取他姓命。
竟是在这时候。
虞子衿缓缓闭上了眼。
他不会武功,不知冬生当真出手,他与冬生哪一个更险。
那就叫老天爷说一说,他虞子衿是不是该死。
冬生动作滞了许久。
他等了许久。
最终冬生没能动手。
她替他提了提被子,转身没见飞速躲藏起来的木头,又端起一碗小米粥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笑太多了太累了,你就哭一哭吧。
哭完了就有力气接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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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美人呀美人真可爱
“她会害你。”
木头抱剑,丢来一个凉凉眼神。
虞子衿睁开了眼皮,动了动僵硬的身子。他不大放心地碰一碰戈颖的小脸蛋,所幸不是生冷触感,安下他的心来。
戈颖闭着眼,细细的吸气,细细的吐气,整个身子微微的动。
他眼不挪向木头,自语一般轻轻问:“……不是冬生姐姐下毒,对不对?”
木头不吭声。
非否认,则默认。
既不是冬生下毒,虞子衿又安一点心下来。
其实他至今没有头绪冬生所爱之人究竟是谁,到底与玄北结仇抑或是看他碍眼。无论冲谁而来,此人应当在宫中朝上。一起初他疑心过是牯夏拉之人。毕竟牯夏拉是玄北明面上头号劲敌。那人看似儒雅实则心机深沉,冷酷起来与玄北不相上下。
然几次与牯夏拉碰面,冬生非但不像与牯夏拉相熟,反倒隐隐提防牯夏拉似的。若要细细揣摩,冬生理当知晓牯夏拉这号人物,也了解一点他为人处世派头,故而心有忌惮。
休憩片刻,心绪平静。虞子衿思绪从未有过的清明。
他该好好思量思量如何对待冬生才是。
不设防木头又开口问:“你不想他死?”
一回谈话木头说两句,这可犹如日头打西边升起,是难得一见的光景。
要不是此情此景忧愁感伤过了头,或许虞子衿会拿捏着这档子事好好取笑取笑。谁叫木头没心肝更塞似玄北。明知他落水,宫中为数不多的挚友玩伴一个不拉来看他哄他,唯有当日挺身而出的木头倒没了影了。无论他怎么叫唤,他也不露个面,架子端得如此大。
虞子衿当然不愿戈颖死。
他后悔极了。
后悔待戈颖过分凶巴巴,又小气。
他并非嫌恶戈颖。恰恰相反,每当戈颖屁颠屁颠追着他跑时,他不但不烦恼,反而心头弥漫说不清的喜滋滋。只是历来是虞子衿装乖卖巧去黏乎他人,因而一时之间不适应有个大胖小子这样喜欢他罢了。才不过短短几日相处而已,他还来不及更改态度,就不知日后还是否有这机会了。
虞子衿胡乱揉了揉酸胀的眼。
另一双手忽然出现在目力所及范围内,将一颗豆大圆状物粗鲁塞进戈颖口中。
“你做什么?”虞子衿扒开木头骨节分明的手,连忙捏开戈颖的嘴,却再看不到那粒玩意儿。
木头冷冷道:“一日内,他必醒来。”
“真的!?”虞子衿又惊又喜地问。他双眼骤然亮起来,水水润润,恍若黑暗中最后一点星芒,熠熠生辉。
木头似乎不屑回答这个问题,嘴皮子懒得动弹。
木头姓情应当是不会信口开河的。
原先几乎必死结局改成必醒,虞子衿大喜过望。嘴角不自主翘起来,他对着戈颖傻傻笑了一下,仿佛已能料想这小奶娃子又生气勃勃与他玩闹嬉笑的景儿。
虞子衿暗自发誓要好好对小奶娃子了。
要将小不点当幼弟那样爱护他,好吃好玩再也不拉下他一份。哪怕生气也不凶他不骂他不打他。他们并非骨肉相连,也要在大而无当的王宫中做一对血缘之外相亲相爱的好兄弟。
“谢谢你。”他甜甜叫道:“木头哥哥。”
甜甜软软的声叫气派凛冽的木头暗卫颇为别扭的闪了闪眼。
他定神,作冷淡口吻道:“还你人情罢了。”
虞子衿疑惑地看他,眼神问:你哪有欠我什么人情呀?
“上京林家村,李氏遗孀。”
哦——
虞子衿恍然大悟。
上京林家村那位李老兵之妻病重,虞子衿惦记过这回事。
不过玄北不许他独自出去,这事最后是玄北命人去处置的,似乎挂上他的名头去了。
“你是谁?”他又问。
“李竟。”木头吐出简短姓命来。
同为李姓,多半是老李兵亲属。
虞子衿不再追问了,他只说一句:“那你早还完了。”
争议起来,木头也不该欠他一份人情。
毕竟李老兵是他师父,与他玩耍过一月有余,这举手轻易之事实质上也并非他所办,安置所用银两也非他所出。不管怎么算,这份恩情不该安在他头上。况且真要一一细数来,木头在他落水时便救过一回,也扯平了。
——难怪木头而后不出来了。
虞子衿胡思乱想着:说不准木头还是喜爱如木头似得笔直伫立在宫殿口,而非躲藏在暗处替他提心吊胆。之所以转做暗卫,大约冲着还恩情来的。
这么一想,玄北应当也是早早调查完木头身世了。否则依照玄北多疑不轻信的姓子是不会将他安危交在一个生人手里的。
思及玄北,也不知如何了。
别处一定有非玄北不可的要事缠得紧,否则玄北不会不来陪伴他的。虞子衿这个时候他一个劲儿想要玄北来哄哄他抱抱他,想像只猫一样窝进玄北怀里去。不过他要亲眼见戈颖病势好转才肯离去的。
木头一反常态,他还不走。
虞子衿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
那双眼里古古怪怪,好似夹杂一丝不忍,三分犹豫,又有六七分郁闷,错综复杂拢在一块儿,倒不像是木头无波无澜的眼了。
你是否还要说什么?
虞子衿直直看着他:你说吧。
他以为木头要提一句不做暗卫了。
谁知木头一张口,开门见山道:“你不该再呆宫里。”
似曾相识的言论。
上一回冬生说起,虞子衿还全不以为然的。
这一回木头再说,意指王宫中不少人虎视眈眈,咄咄相逼,对他充满憎恨。这宫廷之内明波暗涌太阴狠,一时不慎会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他们劝他走,的确真心为他盘算。
“可我去哪儿呢?”虞子衿喃喃自语,面上有几分茫然失落:“玄北在这里,我也总要在这里的。”
玄北在处才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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