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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撒娇的一百种方式 作者:荷包蛋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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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甜文 宫斗

  恃宠而骄的虞子衿感同身受,悄悄点了点头,趁机蹭到玄北身旁去,巴在桌边上,安安静静地望着玄北,眼睛一眨一眨的。
  玄北不理。
  虞子衿再凑近一些。
  玄北还不理。
  擅长得寸进尺的虞子衿吸吸鼻子,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笔藏在身后。这下玄北不得不看向他,目光冰冰冷冷的,双眉凌厉如冻霜,在夏日里倒是能叫人生生打个寒噤。
  虞子衿差点被这眼神吓唬住,不过终究还差一点。
  “亲亲我嘛。”
  他噘着嘴,“我又饿,还受伤了,昨晚也没睡好。你让我罚抄,我最讨厌写字,也写了好久,你看,手都痛了。”
  摊开柔柔嫩嫩的手心,小指边缘有一块红彤彤的圆。
  “可疼了,你亲我一下哄我一下,我吃饱了再抄,好不好呀?”
  瞧着软声软气的,自从晋升做美人,虞子衿可老久没用这副装乖卖巧的腔调和姿态与玄北说话了。往常全是嚣张跋扈神气得意的,今日这番言论摆明是要惹人心软的。
  玄北怎么会看不明白?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玄北绷住架子,不但不亲他,反而捉着他重重地打了两下屁股。
  “你打我!”
  虞子衿捂着屁股一下跳开老远,瞪圆了眼睛,气呼呼地倒打一耙:“不亲我,还打我。你从前不打我的,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
  本是玩笑话,想要引出玄北无奈至极的神态。谁知玄北完全不理会,落在虞子衿这儿便是:是了是了,谁还要喜欢你这个捣蛋鬼?
  仿佛真的不喜欢他了似的。
  ——难道玄北真的生大气了?
  ——真的不喜欢了?
  ——可是玄北明明来救人了,也让老公公准备吃食的,应当不会的吧?
  ——但万一……
  万一万一,只怕万一。
  咯噔一声,小心脏怯怯的停下跳动。
  生不怕来死不怕去的虞子衿,这时候才晓得点怕。
  嚣张跋扈的小老虎迟疑着,眉眼瞬间暗淡。他茫茫然地低下头去盯着地看,又小心翼翼地偷瞄再度抽出一支笔来写纸条的玄北。
  “不是故意的。”他久久盯着烛光,小小声道:“是牯夏拉偷了冬生姐姐的兔子灯笼,威胁我。是他骗我抓我,全是他不好,你不能只怪我的。”
  “牯夏拉说你五天里来,全天下便会说你是顶不好的大王。但是我觉得你是很好很好的,所以你不来救我也不怪你。”
  虞子衿正正经经的,目光两分焦急八分执拗,“我不怪你,你这样怪我,你就太坏了。”
  他说你就太坏了,神色冒出无知无觉的许多难过来。
  玄北定定看着他,吐出两个字,“过来。”
  虞子衿慢慢吞吞地走过来,还委屈巴巴地问:“还要打我吗?打几下才消气?才肯亲亲我呀?”
  这话一出来,又显得前头的真真切切的难过像是骗人的。他还是那个顽皮又自有主张的虞子衿,从来不会难过不会悲切,光是没心没肺的欢喜着。
  十足的小傻子。
  连玄北也分不清楚虞子衿刹那的软弱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逢场作戏讨哄。但硬提着的怒气始终是消下去了。
  他不再摆脸色,认命般搂住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子。
  输了输了,到底斗不过。
  故而虞子衿如愿以偿的得到一个亲吻。
  不凶,是缓慢的深沉的,唇齿交缠气息暧昧。恍然间,那场熊熊烈火与断臂的婴尘,还有笑得云淡风轻的婴贞,一切的一切从眼前悄然划过。糟糕的不安的慌乱的,但凡坏的,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玄北还是最最喜欢他了。
  虞子衿心满意足,又忽然想到问: “我哥哥要和牯夏拉一派了吗?”
  不知怎的,他察觉到玄北镇定过头,好似牯夏拉的诡计、虞清安的叛变,所有种种皆在预料之中一般,不必慌张,也不需要大动作。
  甚至没有下令封锁上京城,连夜搜查出逃匿的牯夏拉。
  满心疑惑,虞子衿爬到玄北腿上坐着,戳了戳他的脸,“是不是啊?你来了,所以牯夏拉赌赢了,我哥哥要帮着他了?”
  玄北生着茧子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脖颈边一小条疤,只低声回道:“他走了。”
  “你不抓他们,砍他们的脑袋吗”
  “不砍。”
  “那……他们会回来吗?”
  虞子衿变本加厉地捏扯着他的脸,歪着头问:“牯夏拉是不是要回来抢着做大王?他们会带兵来打仗吗?我们会赢吗?会不会死好多好多的人啊?”
  一连串的问题。
  “不会死人的。”
  玄北的眼神悠远,仿佛凝望着遥远的天际,声音沉沉,“很快,你就可以出宫了。”
  “那你呢?”
  虞子衿机警地抱住他的胳膊,“我不要一个人出去,不管会输会赢,就要和你一起。”
  “输了会死呢?”
  “我又不怕。”
  虞子衿神气地哼了一声,“我什么也不怕。”
  闻言,玄北闷闷的笑了笑,一言不发。
  虞子衿伸出手环抱住玄北的腰,贴靠在他的胸膛上,嘀咕着:“但我还不想死掉呢。我们可以偷偷跑出去。这个大王他们要当就给他们好啦。美人我也可以给他们做,谁爱做谁做啦,我不要了。我只要你。不是要当大王的玄北,是不是大王,你都是你。”
  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又绕口的。
  玄北又禁不住,偏头短促地笑了声,“哪来的这么多好话?”
  “说给你听呀,你喜不喜欢听?”
  虞子衿嘻嘻地笑,面色一变,又问:“木头呢?你有没看见木头?他受伤了。昨天晚上婴贞的哥哥要杀我,木头来救我,后来我让他躲起来,就没见着他。”
  “他被牯夏拉的暗卫捉拿了。”
  虞子衿一愣,瞳孔剧缩,好半天才慢慢地说:“我不知道……”
  完全,完全不知道。
  “他没事。”
  玄北安慰姓地摸摸他的头,“受了点小伤,只不过——”
  只不过?
  虞子衿紧张地看着他。
  玄北想了想,又想了想,最终还是实话实话,“李竟也走了。”
  “要走了?”
  “走了?”虞子衿迷糊地问:“去哪里?”
  玄北摇头,意味着他也不知。
  走,能走到哪里去呢?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身体有伤,心里也有伤,这样一个遍体鳞伤的木头要走到哪里去呢?
  虞子衿呼吸一滞,连忙从玄北身上下来。
  “他已经走了。”
  玄北道:“他是托人说话的,在你得救时,他便走了。”
  你追不上他了。
  虞子衿停下了脚步。
  木头一而再再而三,有声无声、直接间接的问:你走么?你要跟我走么?他总是摇头拒绝。木头有木头的傲骨,所以他自己走了。
  淡淡的酸涩情绪一拥而上,虞子衿背对着玄北,小声地问:“他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话呢?”
  玄北没有回答。
  说明没有。
  或许是下决心要将他抛在脑后吧?连一句话也不留。
  这时传来推门声响,虞子衿下意识看了过去——
  又惊又喜的眼神对上颜老公公,戛然而止。
  木头不会再回来了。
  虞子衿知道的。
  木头这人,一旦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会想他了。
  精致糕点羹汤一叠叠摆放上桌,虞子衿怔怔看着,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却没有丁点进食的欲望。
  木头会到哪里去呢?
  他会做什么呢?
  虞子衿没听过木头谈及家人,也不知他有何种抱负。
  会是江湖侠客么?
  或是游历天下的浪子?
  一无所知。
  但是,但是——
  “我喜欢木头……”
  虞子衿揉了揉眼睛,说道:“我,很喜欢木头。”
  不是那种喜欢,但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孤傲又偏执的木头,生气勃勃的木头。
  很喜欢。
  只是可惜,他还从未对木头亲口说过,我好喜欢你。
  已然丢在命运里。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如戏,文章如戏。
  木头退场。
  一处配角,一处主角。
  终究会有属于你的故事。
 
第85章 美人呀美人真可爱
  第二日清晨,睡上日上三竿的虞子矜翻个身,搭在枕头边的手指触碰到纸张。
  ——难道是玄北小心眼,还要罚抄?
  虞子矜吓得一骨碌爬起来。
  眯眼看去才发觉不是一叠纸张,而是几本小人书,灰扑扑的,有些老旧,边沿打点卷儿。
  诺大王宫,仅仅有那个独一无二的小太监会给虞子矜送宝贝小人书。但自从小太监悄悄把兔子灯笼送回来时,他们再也没有见过。
  虞子衿学到一个词,那叫恩断义绝。
  现在小人书又悄悄出现。
  只见其书,不见其人。
  犹如藕断丝连。
  他支着下巴定定凝望小人书许久,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吐出一个字来。
  算了吧。
  虞子衿想:算了吧。一旦叫小今子露面,二人间,非冰释前嫌便不得不从此陌路。人与人之间的好坏交情不见面时可以糊弄,倘若面对面坐下来,含糊灰色将不翼而飞的。
  虞子衿少时——一如天下所有年少人——意气风发,天下大若苍穹,凡人多过星辰,但他光想着他自个儿的喜怒哀乐,不将他们的喜怒哀乐当一回事儿,于是正义凛然,凭独独一双眼分辨黑白,非好极坏。
  年少儿郎渐渐长大,非身拔高,非姓沉稳,而在于历尽千帆终于温柔,逐渐将他人的爱恨惧怕看入眼中。万事万物便全然不是那回事了。
  灰色也由此而生。
  无处不灰,无处非灰。
  身处灰色中的虞子衿摸了摸书皮,又摸了摸书皮。
  细嫩的手指在粗糙纸张上轻轻摩挲,发出沙沙的响声。
  沙沙沙。
  沙沙沙。
  若有似无,若无似有。
  “谢谢啊……”
  虞子衿一边翻开封皮一边小声道:“谢谢你啊,小今子。”
  软软的声音轻轻地的,在空空荡荡的屋子里飘来荡去许久,如羽毛,似尘埃,在四面围墙中跌跌撞撞,许久才落在地上。
  而后依稀听到门前有脚步声匆匆离去。
  一脚重一脚轻的,与小今子的脚步如出一辙,渐行渐快,渐行渐远,好似一个出走的浪子,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再见啊。
  虞子衿又无声道:再见了,小今子。
  他趴下来,揉了揉惺忪睡眼,翻看别致的连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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