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乱 作者:lyrelion(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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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人看他一眼,眼中似有笑意。哈乞萨不由大窘,这便起身要走,道人上前拉住他,口中忍着笑道:“大王子稍安勿躁,且听贫道慢慢道来。”
哈乞萨这便回身坐下,那道人过去关了门窗,小声道:“大王子,若是贫道没猜错,赵大人该是安插了个人在您身边吧。”
哈乞萨不说也就罢了,一提这就满脑子火气:“可不是?莫名其妙就塞个人进来,当我傻的麽?”
那道人看着他怒气冲冲反而更加想笑:“大王子,便是你都晓得硬塞个人进来有古怪,旁人又怎会看不出来呢?可大王子请仔细想想,赵大人何以这般大胆呢?”
“他就是看不起人嘛!”哈乞萨抓着头皱眉,“赵壑这小子,以为赢过我一次便看不起我,我非叫他知道我的厉害不可!”
那道人苦笑一声:“大王子啊……若是您仍旧这般想,那贫道无话可说。大王子这就请离去吧。”说着拂袖起身。
哈乞萨扬声道:“道长,你话说一半不说了,这可不是草原上的规矩。有甚麽,明明白白的说不来不是更好?”
那道人转身笑了:“大王子,这便是你的毛病了。恕贫道多口,您要是还当这是草原,那您求的事儿必然不成。在别人的地界儿上,万事单单小心还是不够。您是聪明人,晓得该怎麽做。”
哈乞萨见他分明不想再说,这就起身道:“那好,你且告诉我,你是谁?”
那道人呵呵一笑,双手合十行礼一躬:“贫道法号菽华,愿大王子求仁得仁,无量寿福。”
大王子盯他一眼:“你和赵壑分明是一伙儿的,又何必来诳我?”
菽华道长叹口气,过去拉开门:“大王子请回吧,烦劳大王子转告赵大人一声,知足惜福,方得万年长青。”
哈乞萨这便离去,回头见那道人径直去了门前松树下打坐,淡淡阳光洒在他身上,通身一片橙黄,仿佛仙人临世,这便呆了一呆。顺着原路折返,路上细细揣摩起他这几句话来。
诸位看官,菽华道长却是没说错。这哈乞萨此番进京,不过是借着榷场之事,来朝里打望的。他身处草原,每日与父王小弟相对,怎会不知情形之凶险,这才萌生寻找盟友之思。至于这边儿皇上会不会答应,这倒是另一回事儿。简而言之,只要见到皇上,万事皆可商量。眼下忍气吞声却也是权宜之计,只待登上王位,再挥师南下,一举踏平这囧朝,也非难事。
这麽想着,哈乞萨便又寻思。囧朝中他唯一谈得上又交情的,只得赵壑与王太师。赵壑曾赢过他,心底里总是忌惮。至于王太师,前几次磋商曾打过交道,便也晓得是个老奸巨猾的汉人。这就颇有些踌躇。再想方才那老道说的话,赵壑把王弗居送到自个儿身边是个甚麽意思?王?
哈乞萨一挑眉头,莫非这个小子是王太师的人?可是为何赵壑把王太师的人送到自个儿身边呢……就以前,便是看不出这赵壑与王太师是否一党。近日里为着自个儿大事方才细细体察,觉着他们又不像盟友。既非盟友,又何故替对方安插眼线?
慢着,眼线……哈乞萨眯眯眼睛,好你个赵壑,便是你与王弗居一伙儿,和在一起欺瞒我不成?哈乞萨咬牙切齿刷的拉出刀来,恨不得飞进去一刀砍死赵壑。冲到侧院外,却又停步。赵壑不像是不精明之人,那他光明正大把王弗居安排来伺候自个儿,究竟是个甚麽意思呢?
哈乞萨这就放慢脚步,皱眉细想。想来想去一时想不明白,这就狠狠将刀放回鞘中,心道,横竖问赵壑或是那老道也没用,不如直接去问这个王弗居!
这般想着,也就转入房中。却不见王弗居人,只见赵壑单手撑着头,歪在椅子上,似是睡着了。
哈乞萨本以为他装睡,这便冷笑几声过去坐了。久之不见他言语,也无动静,这便皱眉探头一望,才听见他鼻息隐隐,当真是睡过去了。只得无奈抓头,这个赵壑,也当真胆大,竟不怕自个儿砍了他麽?
转头看着赵壑,只觉着他脸小白皙,分明是个文弱书生的样子,倒是比起上回见羸弱了几分。再暗暗一想,这厮今年也该三十老几了,怎的看起来倒像个小孩子似的。与那王弗居看来不相上下……但若他睁开眼睛,便晓得终有差异。
王弗居的眼睛里明明白白清清亮亮的,便是如山涧溪水,活泼欢腾。这赵壑的眼睛,便如一潭深泉,只见清泓一片,不知几许深。
哈乞萨这麽想着,便见赵壑似乎动弹一下,想寻个舒服的位置睡下一般。哈乞萨这就叹口气,转头四下打量一番,见旁边榻上有块巾子,这就起身过去拿了来盖在赵壑身上。
不想靠近些却见赵壑脖子上似乎有甚麽青紫痕迹,哈乞萨觉着奇怪,这便伸手拉下他颈上衣服,便见白嫩嫩的身子上红肿青紫,深深浅浅一片绵延下去。哈乞萨只觉着触目惊心,忍不住哎呀了一声。
“大王子,你这是想做甚麽?”
哈乞萨回过神来,便见赵壑已然醒转,伸手拉起衣裳,冷冷瞪着他道。哈乞萨嘴唇一动,满腔的话竟是一字也说不出,好半晌方道:“你……这是……”
赵壑却拢了拢头发:“大王子,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是与非。”说着起身道,“你见过季颀了吧?想来已有所想,咱们这便回了吧。”
哈乞萨上前拉住他的手:“你等等——”话音未落,却听赵壑倒吸一口冷气,甩手要躲开他。
哈乞萨见他捂着手腕退到一边,忍不住上前拉紧他:“给我看看!”不由分说便拉起他的袖子解开他的腰带。
赵壑哪里是他这个武夫的对手,便是退到墙角还是躲不过。哈乞萨见他双手手腕红痕累累,分明是叫人用绳捆住,那如玉似璞的胸摊上更是……这就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赵壑。
赵壑却满脸懒洋洋的笑,反手将衣裳拉落,赤着身子道:“大王子,看够了麽?接着您想做甚麽呢?”
哈乞萨只觉着面上一阵火辣辣的烫起来,赵壑的笑脸如同亮堂堂的油泼下来,心里熊熊的燃起股子邪火。这便猛地转过头去,夺路而去。
赵壑冷笑一声,拉上衣裳。门外有人淡淡道:“赵大人,好手段。”
赵壑头也没抬:“王弗居,你要学的还多着呢。你要用心,日后学得比我好。”说着便整衣出门。
王弗居跟在后面冷笑:“便是脱了衣服张开腿的麽?那我可不一定学得——”话音未落,便见赵壑过来扼住他的喉咙,两眼只见赵壑深邃眼眸。
“王弗居,我不杀你,是因为你还不该死。但不意味着你有资格来说我。”赵壑淡淡说罢,才松开手,若无其事道,“走吧,别叫大王子等急了。”
王弗居脚一软,趴在地上不停咳嗽,心里只道,这个赵壑,分明是豺狼虎豹,怎会长着个人畜无害的脸,真是可恨!
诸位看官,预知后事如何,咱们下回“少年策马扬鞭 人生自古多很”分解!
第十八回
词曰:
良辰景,最惬意两心皆同。笑朝朝暮暮,不过作哑装聋。
叹年少风流不羁,总爱言生死与共。问寒星,得见千帆,不过一梦。
箜篌管弦声,霓裳倩影,海棠花丛。举鐏望月,腻腻缱绻情浓。
雅态妍姿正欢洽,可恨西风卷残红。苍茫雨,潇湘泪,奈何水长东。
诸位看官,上头儿那词说的便是人生自古不如意,便是少年多绮梦。待得万水千山行过处,回身不见当年人。可说是错过,但不可言过错。年少轻狂,眼高于顶,人之常情。如此方为最是不羁少年郎,如此方应了自古英雄出少年。非得要到半生沧桑鬓角斑白,才得明了总是有些非人力所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是丧气话,但人心不死,老骥伏枥。又或少年老成,以退为进。一个人一个活法,不可强求。但毋庸置疑,辉煌气派,汤汤大国,万千气象,四海臣服,这便是古来皇帝心之所向。再不济,也要守成持重,切不可将祖宗的江山毁在自个儿手中。但有得始,必有终。强将手下无弱兵,圣祖麾下无庸才。昏主座下尽奸佞,愚领不过悉蠢卒。自古英雄多寂寞,人间不许见白头。便是看官们随意翻那典册,便知小老儿并非胡言乱语。
上回书说的那哈乞萨回了驿馆,便已是申时二刻。赵壑只言还有要事,这就先行离去。哈乞萨本想言语,却又生生压住了,这就回了毡房住下,只管打量着那案上香炉不语。
王弗居进来给他送茶,见他皱眉凝神,似是有甚麽天大的事儿哽在心上一般,这就冷笑道:“大王子又在琢磨着甚麽呢,莫不是真要发兵来打?”
哈乞萨咳嗽一声看他一眼突道:“王弗居,你干嘛来我这里?”
王弗居心里一跳,咳嗽一声掩饰:“赵大人着我来伺候王子,自然就在这儿。”
哈乞萨咪咪眼睛:“只怕还不止如此吧?”
王弗居看着他上下打量一番:“大王子,有话不妨直说。”
哈乞萨盯着他:“你姓王,与当朝王太师是——”
“那是族叔。”王弗居淡淡应了。
哈乞萨没想到他居然爽快应了,这就不由一愣。王弗居看他一眼就笑:“大王子可是在想,我既是王太师的人,为何又听赵壑那小子的?”
哈乞萨看他一眼,突然哈哈笑了。王弗居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大王子何故发笑?”
哈乞萨抓抓头发:“那赵壑少说也有三十四五了,你却说他是个小子?只怕按着年纪,你也得乖乖叫他声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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