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 作者:巫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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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好,出世之人一尘不染,朱公子倒是令人羡慕。"
明泉和兆鳞一样平易近人,他这与承昀一问一答,倒没了生份。
"管事,宴席准备如何?"
兆鳞见承昀和明泉谈得融洽,便询问管事。
原来今日兆鳞宴请了翰林院与国子监里的几位老友欢聚,由于明日节庆,正是老友聚会的好日子。
"公子,宴席都备好了,可国子监里的客人还都没到呢。"
管事有些着急,担心客人太晚来,做好的菜肴凉了便不美味了。
"不会用心,料想也该来了。"
兆鳞笑道,他们这些人时常轮流宴请,而他又面子最广,哪有不来的理由。
老管事听兆鳞如此说,也就放心了。
"我和承昀有事去下书阁,你们两人代我去前厅接应下严学正他们。"
兆鳞竟使唤起明泉和怀璧。
"好你个兆鳞。"明泉啧啧称奇,不过他平日里进入兆鳞家中也如自己家中一般,兆鳞也没当他客人。
"那好,兆鳞你也早些下来,严学正他们想必也快到了。"
怀璧应道,看了承昀一眼,随即便与明泉一起离开了。
承昀知道兆鳞晚上要宴请友人,心里有些话想说,而这时明泉和怀璧都走了,便看向兆鳞,微微皱着眉。
"承昀,今晚我宴请的都是些交情深厚的朋友,你无需担心。"
兆鳞也知道承昀在担心什么,他不希望被人知道他的身份,毕竟他这身份是十分尴尬的。
"何况你的身世我未曾透露给任何人。"
兆鳞打消承昀的疑虑。
"我会给人带人担虑,尤其是在朝为官的人,我毕竟是罪人之身。"
承昀不想给他人添加麻烦。
"你倒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结识你,如果世人知晓你是这样的一个人的话,只怕你那间小木屋早被拜访的人踏平了。"
兆鳞笑道。
承昀疑惑地看着兆鳞,他并不知晓兆鳞说的"你是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指什么。他隐居了整整五年,只怕即不知晓自己的才学有多渊博,也不曾想过自己的仪貌有多出众吧。
"承昀,该如何说你呢?"兆鳞靠近承昀,话语里带有戏意。
"你的白玉组佩先寄存在我这里吧。"兆鳞说时突然解下承昀系于腰间的一件组佩玉。
"你做什么?"承昀惊骇地倒退了一步,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还以为兆鳞要做什么。
"承昀,你不会以为我想脱你衣服吧?"兆鳞笑道,他发现承昀的脸赧了。
"你做什么取我玉佩。"承昀气恼地问,他是真以为兆鳞要解他腰带,可自己的过激反应倒也是颇为奇怪,他们同为男子,其实没什么好忌讳的。
"即使是官员也少有佩带组玉佩的,你啊你,也不知道你这五年间是如何渡过的。"
兆鳞叹息,也难怪那日承昀前去拜访他时系了镶有金银错的丝绦了,明眼细心的人都能看出他身份不一般,好在承昀鲜少出门。
承昀一时无语,兆鳞解他的玉佩显然是担心他的身份被人认出。
"这玉白如雪,滑润如羊脂,是羊脂玉对吧?"
兆鳞抚摸玉佩,这样做工如此菁致,材质如此高贵的玉佩,必然是价值■■。
"这是。。。裕王赠我的物品,让我可以佩带它去祭祀先祖,不至于在先祖面前丢尽颜面。"
承昀低喃,他自己有对青玉组佩玉,但远不及这对好看。
他今日出门时,拿了这对白玉组佩玉是因为佩带上去很好看,他原不是如此在意外表的,只因是为了拜访兆鳞吗?
"裕王?"兆鳞显然很震惊。
承昀却不再说话了,显然在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将这对组佩玉佩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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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薨逝一月不到,这些官员聚集在一起饮酒闲谈,倒也是挺难得的。终归到底还是在于他们中若不是官品低下,就是不入品。太子薨逝一事对他们的仕途并无多少影响,不似那朝中的大官,因为扶持的太子去世了,于朝中势力受到波及。
严学正是九品芝麻官,典簿也仅是八品官,兆鳞与怀璧,明泉同为庶吉士,还没授予正式官职,属于不入品。另外还有两位国子监贡生,懂得制作七彩烟花的周兴和姓情玩劣的马胜。
在酒席上,兆鳞又一次介绍了承昀,只说是居住于城外的隐士,由于兆鳞交友广泛,众人也不觉得兆鳞与一位隐士交好有什么奇怪的。唯一让他们觉得奇怪的,也就是为何以往都没有听兆鳞提起过这样的一位朋友,而且兆鳞对承昀还分外殷勤。
和众人相互问候后,承昀坐在兆鳞的身边,便安静得很,看得出他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何况这些人聊的话题也都是他所不熟悉的官场之事。兆鳞在和好友聊天的同时,不时的留意关照承昀,几次帮承昀倒酒,甚至低头轻声问承昀他家厨子的手艺还不错吧?这些酒不烈,你多喝几杯没关系之类的。
"太子殿下的薨逝对朝中掌势大臣是个沉重的打击啊。"
典簿边吃酒菜边念叨。二皇子,也就是太子于上月薨逝,这样的朝中大事必然要成为话题。
"这都是始料不到的,谁能想到三皇子裕王会有皇帝命呢,估计当初冷眼相待三皇子的人,现在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马胜口无遮拦,结果被众人嘘了一声。
"小子,我看你就是因言获罪的命。"
典簿斥了马胜一句,马胜这人口无遮拦也不是一两次了。
"已确认是裕王了吗? 皇上不是不喜欢他?"
周兴低声问,裕王不受皇帝喜爱,并不是个秘密。
"长幼有序,废长立幼,稍有不适,甚至会动摇江山社稷的根基,皇上必然不会如此做。"
怀璧做了陈述,他虽不知道这位裕王人如何,但出于安定家邦的想法,他是希望皇帝按长幼之序立三皇子为太子。
"怀璧说得好,这是历来所忌讳的,太子是裕王无疑。"
严学正赞同怀璧。
"可这裕王是怎样的一个人?"
明泉质疑,如果不是太子薨逝,只怕鲜少有人会想起皇子中还有一位三皇子裕王,简直是个可有可无的人,难道是个庸能之辈?
"我是曾听说裕王自幼愚笨,在众皇子中资质最为平庸。"
马胜这次学会了把声音压低了,毕竟他们这是私下讨论,何况讨论对象还可能是日后他们要跪拜的皇帝。
"这事我也听说了。"典簿点头,想必这事也不是个秘密。
"一位母亲早年便失宠,且非长子,只想独保其身的皇子,即使他有太祖皇帝的才干,也只有把自己装扮成愚笨之人吧?"
兆鳞笑道,历来皇室里的事情,外人又能知道几分事实呢?
"兆鳞,你所说的也不无道理,皇宫里的事情,谁又能真正看得透彻呢。"
典簿感喟了一番。
"皇上百年之后,让裕王上来干一番,不就知道是明君还是庸君了。"
马胜本姓不改,再次口无遮拦。
"皇帝若是位明君,那是百姓之福,若是昏君,甚至有可能将江山断送。皇位传与何人,事关重大,不可玩笑。"
一直静静听众人交谈的承昀难得说了句话,适才马胜所说的话语确实不妥当,国家兴亡之事,是不能玩笑的。
"朱公子是否也觉得裕王并非合适人选?"
明泉询问承昀,他问得理所当然,他似乎认为承昀知晓的比他们都多。
"众皇子中,裕王应当是最合适的,谦恭礼让,与世不争,这都是他的美德。在朝中无权势的皇子,锋芒毕露的话,只会惹来灾祸。让世人以为他是愚蠢之人,必然是有难言的苦衷啊。"
承昀说得有些动容,他适才一直听众人议论裕王的事,当听到裕王无能愚笨之时,他感到有些不愤慨。承昀无疑是与裕王有一定交情的,不过他说出这番话来还是出于一时的激动。
兆鳞听到承昀为裕王如此辩护,虽然承昀的话与他原先的想法有谋和,但心里却有些不痛快。他是知晓承昀的身份的,而在座的其他人,却几乎是不知晓的,都露出愕然的表情看向承昀。
"朱公子对此事倒是很了解,未免有些奇怪吧?"
怀璧面无表情地说,他不知道兆鳞为何宴请这位获罪的皇室子弟,但他希望承昀将他的真实身份说出来,而不是暧昧不明的让人以为他是住于城外,众多无心功名的文人墨客之一。
"我有位朋友是朝中之人,时常听他提起。"
承昀握手杯的手微微颤了下,为自己不得不去说谎感到羞愧。
"原来如此。"明泉笑道,他这一句话倒像在解围。
众人也觉得氛围有些暧昧不明,尤其是兆鳞不吭声的自顾吃菜,似乎有些心事。而怀璧脸上也带着冷冰,冷冷看默默喝酒的承昀。
"诸位,明日上巳日,都做些什么打算?"
马胜耐不住这突然间的冷场,嚷着。
"游春,喝酒。"典簿悠然道,他会用他家那辆马车将一家大小全运出城的。
"放烟花,看佳人,曲水流觞。"
周兴回道,明日必然满城的丽人都离开了闺房,打扮得花枝招展,出现于闹市。
"周兴,做个伴如何?有烟花,佳人看,怎么能少了我。"
马胜兴致勃勃,只怕再没什么比烟花更能吸引女子了。
"兰汤沐浴,喝酒。"严学正必然会安然地在家中渡节日的,而且大部分时间还是关书房里的。
"寻个城外的高地,喝酒听曲,诸君有没有肯赏脸结伴同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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