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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翔万里+番外 作者:巫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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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生点燃了香炉,将窗户关上,然后出了套房,在自己隔壁的小房间里静坐着。 
 
  孙昕迟迟都没回来,宝生等得有些倦了,便先上了床。 
 
  孙昕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位艳丽的女子,他显然有点醉意,女子搀扶着他。路过宝生的小房门口,孙昕还驻了下步,看了眼沉睡的宝生才进自己的房间。 
 
  深夜,宝生被什么声音吵醒,那声音很奇特,是女人的呻吟声,似痛苦又似快乐。 
 
  宝生揉着眼睛,起了床,拿了蜡烛。 
 
  “少东家?”宝生是睡得有些迷糊了,只是朝孙昕的房间里走去。 
 
  走进孙昕的套间时,宝生的蜡烛掉在了地上,人转身朝屋外跑出。 
 
  那时是即尴尬又羞愧,同时又夹杂着几分罪恶感与恐惧,更有几分焦虑与烦躁。 
 
  “宝生!”身后传来孙昕的唤声,带着几分急切与不满。 
 
  但宝生只是不顾一切的冲出套间,跑到院子里去。 
 
  * * * 
 
  宝生仓皇的跑进院子,脸红得发烫,他处于混乱之中,显然也忘了他的蜡烛掉在了地上,而地上铺着地毯。 
 
  宝生本来拿蜡烛进去是睡得还有些迷糊的,若不,以他的机敏,即使他没见过他人云雨,也应该是能猜到几分的,断然不会贸然进去的。 
 
  其实并没有清晰的看到什么,只是隐约的身影,因为孙昕的房间里灯火昏暗,而且床上还有纱帐呢。 
 
  不过宝生却很尴尬,同时又有几份不安与焦躁,也不知道他是因为羞赧,还是担心被孙昕责备,还是为了其他的原因。 
 
  宝生十五岁,这正是不大不小的年龄,他正在成长着,身体在起着变化,他有同龄人的焦虑,即使他不知道这份焦虑感来源于何处,但隐隐还是能意识到的。 
 
  闯进孙昕房间的时候,宝生没有看到那女人,而只看到了孙昕的身体,结实,充满了力道的身体。这或许正是宝生仓皇出逃的原因。 
 
  夜风很冷,宝生脸上的烧红退出了,双手环着肩膀冷得直发抖。此时发热的脑子也冷静了下来,他记起了那根坠落在地的蜡烛,于是硬着头皮,忐忑不安的返回房间。 
 
  孙昕的房间灯火通明,一位仆人正在更换地毯,房间里并不见女人的身影。 
 
  孙昕严刻着脸坐在床上,他只穿着身白色的衷衣,随意的系了衣带。宝生进来的时候,他抬头看了宝生一眼,却见宝生只是看着地上新铺的地毯,呆呆站着。 
 
  “地毯……给烧了是吗?”宝生面带愧色,他知道那地毯绝非普通人家的物品,竟被他给烧坏了。 
 
  “你倒是回来了。”孙昕带着几分愠意说道,也不知道他是气宝生闯进去搅了他的事,还是为了毯子的事情,或是,仅仅只是他唤宝生,宝生却拼命往外跑这事。 
 
  “少东家。”宝生怯怯地看着孙昕,脸上带着愧疚。 
 
  “过来。”孙昕唤道,脸色有所缓和。 
 
  此时,仆人收拾好了,拿着换下的地毯,准备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两人,在对视着。 
 
  宝生走了过去,走得很慢,但终于走到孙昕跟前。 
 
  “你穿成这样跑屋外去做什么?”孙昕问道,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他似乎并不是生气宝生撞破他的事情。 
 
  “我……”宝生羞愧地低着头,他知道今晚所发生的事情,孙昕与那女人的事情,是普遍的。或许住于西院的那些家伙,每个人怀里都搂着一位。 
 
  这种事情,对进行海贸长时间囚禁于船上的人员而言,是种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宝生却不能坦然接受。 
 
  “把衣服套上。”孙昕从床上抽了一件外衣,丢给了宝生。宝生那一身短衣,冷得嘴唇发紫。 
 
  “少东家?”宝生不解地看向孙昕。 
 
  不知道说什么,宝生只得套起了孙昕的衣服,看来,孙昕应该不是在生气。 
 
  孙昕的外衣,宝生穿起来几乎拖地,孙昕高挑,而他却只是个瘦小的少年。因为在屋外站了许久,宝生一张清秀的脸被冻得没了血色,苍白的肤色上,一双眸子黑色的眸子幽深幽深地看着孙昕。 
 
  这是个惹人疼爱的少年,聪慧却又胆怯,为自己可能做错的事情,一脸的忧愁与沮丧。 
 
  孙昕伸了下手臂,将宝生拉到怀里,以一种类似于拥抱的姿势揽着宝生,宝生果然浑身很冰冷。那夜,他受委屈,独自一个人跑去甲板,也是像这样被冻坏了。 
 
  孙昕的胸膛很温暖,很厚实,宝生轻轻靠着,不敢抬头看孙昕,他闻得到孙昕身上的味道,那是衣服熏过艾草的香味,夹杂着孙昕的体味。 
 
  宝生始终低着头,本来有些苍白的脸又开始潮红,连耳根都红了。 
 
  “去睡吧,明日早些起来。”孙昕平和地说道,他轻拍了拍宝生的肩头。 
 
  “嗯。”宝生退离了孙昕的怀抱,踉跄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始终不敢抬起头看孙昕一眼。 
 
  看着宝生离去的身影,孙昕为自己适才有过的举动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似乎是……拥抱了一下这个乖巧的少年。 
 
  最初,孙昕以为他所看到的只是一位贫困,单纯的少年;后来他知道这个少年极其聪明,甚至不亚于他少年时代;再后来,这个细腻、温和,有时候也会有些小倔强的少年,成为了他生活里不可少的人,一个以殷勤、或说是诚惶诚恐的态度呆在他身边的小厮。这个少年似乎一直都在渴望着他的认可,还有几分关切,而他却也一直吝啬去给予。 
 
  * * * 
 
  孙昕如往常一样早早起来,他醒来时,宝生已将梳洗的用具准备好了。孙昕梳洗完,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宝生,珍珠枕放在箱里,去将它拿出来。” 
 
  孙昕边系着玉佩边说道,他是个梳洗穿着一向自己动手的人。 
 
  宝生翻了孙昕的行囊,找到了那一件木盒,木盒宝生倒是眼熟,里边装着的正是那件珍珠枕。 
 
  “这珍珠枕原来还没送出去啊?”宝生拿出珍珠枕,迷惑地低喃,宝生还以为这珍珠枕送给了那位波斯兰男子了呢。 
 
  “哦,那你以为这是送谁的?”宝生虽然说得很小声,但孙昕还是听到了,而且还似乎饶有兴致的。 
 
  宝生不好意思的笑了,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想到是送那位波斯兰男子的呢? 
 
  “少东家,要出门吗?”宝生笑着问道,转移了话题。 
 
  “有笔生意要谈。”孙昕回道,然后便走出了寝室,宝生抱着珍珠枕,跟随着他。 
 
  占城在闹饥荒,对生意多少有影响,不过孙昕并无货物要在占城售出。饥荒的时候,最值钱的不是奢侈品,而是粮食。 
 
  孙昕出门的时候带上了宝生、庆新、千涛、留主簿还有好几位水手。他前往的是当地一位大富贾的家中,这位占城大富豪叫胡夏,三十来岁,长得低矮肥胖,但气度不凡。 
 
  让宝生很吃惊的是这位胡姓富贾的府第极其富丽堂皇,甚至远胜过身为王族的陈兴道,此人只怕是富可敌国。 
 
  仍旧是丰盛的酒宴款待,与陈兴道所不同的是,他在里屋单独招待了孙昕,而两人交谈的内容却是没人知晓的。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谈什么,这么神秘。”在大厅酒宴上坐了一会,千涛就有些呆不住了。 
 
  “并不奇怪。”留主簿回道,低头继续吃喝。 
 
  “是不奇怪,胡夏肯定有批货急着出手。”庆新也是一幅不以为然的表情。 
 
  “是不是因为价格太低廉了,所以不想让人知道?”宝生轻声问道,因为庆新说是急着出手,而且占城又在闹饥荒,所以宝生才想到这点。 
 
  “小子,你还蛮机敏的。”留主簿看了宝生一眼,他本还以为宝生只是个乖巧的小厮。 
 
  “你可别小瞧他,他可聪明着呢。”千涛也夸赞了几句。 
 
  宝生尴尬地笑了笑,他很高兴别人夸他,不过他聪不聪明,自己也不知道。 
 
  “说起来,我有跟天富提过,让他到你那里学管帐,宝生很适合做这个,只是那怪人不肯而已。”千涛还补充了一句。 
 
  “是有那么点不好揣测……”留主簿大概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直坦地说孙昕是“怪人”,有些心有戚戚。 
 
  “少东家性格有点古怪,但‘怪人’一说有些过了。”庆新回了一句,表情有些严肃。 
 
  “我……也觉得他人还不错。”宝生低声回了一句,至少他不讨厌他,而且还有些……喜欢吧。 
 
  “庆新,你不会是很敬仰他吧。”千涛好奇的看着庆新,庆新给他的感觉就是很维护孙昕。 
 
  “算是敬佩。”庆新一本正经的说道。他跟随孙昕经商的年头甚至比留主簿都要长,而且一直充当着通事,所以几乎每次孙昕交易的过程他都知道。 
 
  “奇怪了,你到底了解他多少。”千涛似乎突然有些恼火,语调也升高了。 
 
  “你知道他小时候的事情吗?你知道他以前是怎样的吗?”千涛质问,也不知道他因何生气,大概在于每次他说孙昕的不是,庆新都会维护的关系吧。 
 
  “你是怎么了?”庆新吃惊的看着千涛,他不理解他没来由的怒火。 
 
  “我倒是有听说过少东家有个恶毒的大娘,少东家小的时候据说是经常被虐待。”留主簿低声说道,他也是刺桐城里长大的,像孙昕这样的人,在刺桐城里是名人,他的一些事情便也会被传开来。 
 
  “这个,我也听说过,每个人的境遇不同,在性格方面也会有所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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