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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莲 作者:闲人容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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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恩怨情仇

  白麟沉吟道:“这两处……倒也不是不可行。”又一哂:”只是这般,倒当真成了落荒而逃的亡命之徒,窝囊的很呐。“
  姚倌儿又道:“朝中不可一日无君,待皇帝驾崩,江南王寻你不得,终会放手,挖空心思另求他途。等新皇登了基,少主避过风头,想回来便回来,不想回来,客居他乡也未尝不可。”
  白麟陷入沉思,但也没否决。姚倌儿见有戏,立刻旁敲侧击,再接再厉:“小人已经着人为少主安排好了仆人船只,随时待命,少主何时想走就能走。”
  白麟没料到他竟已安排妥当,一奇之下,暗暗赞许他心思缜密,同时又担心道:“着人?着的何人?可靠不可靠?”
  “客居宛海的一位富商,做的是南洋生意。祖上殷实,算得上家缠万贯,他这人本事不大,但耿直善良,没什么坏心眼。”
  “江南王寻我不到,可会牵连人家?”
  姚倌儿跪累了,索性以促膝长谈的架势顺势往地上一坐,心里一高兴,面露喜色,眉飞色舞起来:“既是客居,平日里都在外出海,来宛海的时日有限。至于生意,与江南王府并无关联,问题不大。”
  白麟很是谨慎:”宛海地界都在江南王控制之中,如何能避开他耳目?”
  “陆路自是被江南王掌握,但据我所知,王府并无船舶舟楫,他也并未控制海路,所以走水路还是相对安全的。这位富商已和商行货船打好了招呼,到时只要说一声,就能上船。”
  白麟又道:“他与我素不相识,又不知我底细,为何肯为我卖命?”
  姚倌儿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笑笑:“他……他对小人有情。小人只道是帮一位友人,他便欣然接受了。”
  白麟蹙眉:“李福,你这般做,岂不是利用他人感情?有失道义啊。”
  姚倌儿连连摆手:“小人自不会做不仁不义之事。小人与他坦白说好了,只不过各取所需,做笔交易。”
  “哦?他帮你一次,你还他什么?”
  姚倌儿面露难色:“少主……这……小人不便说。”
  白麟抬眼,脑中猛然一闪,意识到不对,当即换上命令的口吻:“你不说明白,我绝不照做。”
  “少主……”
  白麟目光如利剑,逼的他无处藏身。慌忙躲开的目光,踯躅一阵,低声道:“他只赏过小人一次茶艺,碍于王爷权威,未能近身。小人答应他……事成之后,便……便陪他一晚。”
  白麟眼睛一闭,果然不出他所料。斩钉截铁道:“不成。我不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生死祸福未可知(二)
 
  姚倌儿本以为成功在即,却不知他问的这样细,非要连代价都要知道清楚。一时后悔说太多,有些心急,恳求道:“少主,少主,请听小人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话可是少主教小人的。小人虽算不上君子,但对少主的教诲铭记于心。已经答应人家的事,怎能反悔?再说,一夜良宵又不是受罪,与少主终身囚禁宫闱寄人篱下比起来,孰重孰轻?“
  白麟心中纠结万分:”我不是不想远走高飞,可怎能心安理得享受你用身子换来的片刻安宁?我岂是这般懦弱之人?”
  姚倌儿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少主,请少主莫要再拘泥于圣人仁德,犯了糊涂,莫要违了小人一片苦心啊!后日日落就起程,再不决定,少主就来不及登船了!”
  白麟闻言一滞:“怎么……你未打算跟我一起走?”
  姚倌儿摇摇头,自嘲一笑:“少主忘了么,李福如今乃是姚倌儿,是江南王的人。还得等着复命,哪能说走就走?”
  “你就这么放了人,他江南王会如何处置?”
  姚倌儿好不容易愉悦些许,听闻这话,复又黯然神伤:“小人原本就没有全身而退的打算,只想尽力护少主周全。少主……乃是小人最后的牵挂了。”
  白麟长眉一皱,冷冷道:“不要再说了,两计都不成。你复命就说,这皇位,要坐他自己坐去。我安二主不是卖国求荣,认贼作父,利令智昏之徒,不吃他那一套。”
  姚倌儿一下急了,这小狼崽,到底是笨还是倔?跟他说话,怎生比跟王爷说话还累?跟王爷说事儿,管他听不听,好赖都能答应。他可好,简直不撞南墙不回头!
  心一横,豁出去了。既然不吃软,那就硬来。
  紧咬住唇,猛站起身,向后急退两步,袖子一抖,掉出柄匕首,拔开刀鞘就抵住自己颈项。
  白麟见状大骇,从椅中弹起来就要夺刀,“你做什么!”
  姚倌儿再退两步,手轻轻一推,白皙脖颈上渗出血珠,唇角一扬,半做戏半真情,笑容极其苍凉:“少主,他江南王是何许人也?你不吃他那一套,你以为他会吃你这一套?“
  白麟不敢再向前,指指地:“放下。”
  姚倌儿咬牙道:“少主不听小人的话,小人只好使出女人家的下贱把式。如果血溅三尺能换来少主一条生路,小人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你!”白麟气结,“李福,你何苦逼我?”
  “何苦?”李福语气讥诮,开始放狠话:“少主深谙圣贤之德,清高的紧,既不愿为储君,又不愿做亡徒。小人愚钝,还请少主示下,可还有第三条路?如果有,小人马上放下刀,决不再纠缠。”
  白麟也急了:“放肆!你是主我是主?”
  姚倌儿悠悠一笑:“你也不是来,我也不是。皇天在上,这是他们赵家的地盘。安落是谁?安落可是敌国逆贼,任谁见着了,上报官府都能捞上一笔,数目恐怕还不小呐。”
  白麟怒喝:“混账!”
  姚倌儿继续激将:“小人是混账,可小人还知好歹,明事理。”
  白麟额上青筋尽现,大手一挥:“你给我跪下!”
  姚倌儿身子一晃,真就缓缓跪下了,不过匕首依然架在脖子上,血也依然在流。
  白麟盯着他决绝的脸,攥紧拳头喘着气,两人用眼神对峙,相持不下。
  姚倌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镇静坚定,明晰果决。白麟单凭一股火气支撑,等气头弱了,势头渐消,逐渐开始动摇。仔细琢磨几下姚倌儿方才说的话,不禁怔愣在原地。
  赵家地盘?敌国逆贼?
  这八个字伴着李福讥讽的声调,在脑中一遍一遍地不住闪烁。闪的他头脑里轰隆一响,眼前一白,突然就泄了气,心中用洒脱与骄傲高筑的堡垒,瞬间坍陷,碎作黄沙,被风一吹,荡然无存。
  原来……原来如此。
  如若没有江南王的认亲扶助,他连普通百姓都不如。
  原来……原来他只是……人人喊打的敌国逆贼……
  原来他一面欺骗着旁人,也一面欺骗麻痹着自己。
  什么四海为家,什么无穷逍遥,都是愚蠢荒唐的谎言,都是无可奈何的笑话。
  他眼中精光随着斜阳余晖,刹那间散尽,带走所有热度,独剩一片黯淡黑洞。腿脚脱力了一般,颓然倒坐在地,头深深埋进膝盖,一言不发。
  姚倌儿闭闭眼,长出一口气,放下匕首,这才发现,手心里全是冷汗,脚也打软。
  王爷只规定剧目开头结尾,如何演,叫他自己管。他不愿违心,偷偷摸摸判笔一划,腰斩戏折子,还亲身上阵,控制走向,真情实意演一出霸陵折柳。若换做惜命怕死之人,早妥协了。偏生遇到个又骄又强的角儿,坚守着自己那一套良知仁义,说什么不肯跟着走。
  这戏编的殚精竭虑心里没底,演起来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禁暗忖,拿自己性命下赌注这苦差事,可千万别再来第二次。
  起身走过去,紧挨他跪下。伸手将人揽过来,像他小时候受到父兄冷眼,委屈难过,寻求安慰时那样,让他靠在自己并不十分宽阔的肩头。
  白麟很习惯这曾给他带来无限温暖的动作,静静靠着,不动也不说话。
  姚倌儿胸口红彤彤一片血迹,本应狼狈又骇人,放他身上,却成了芳草萋萋花正盛。他摸摸颈间,斜眼瞥白麟:“别人都说,少主安安静静,清清淡淡,像碗澄澈的阳春面。小人可要唱回反调。阳春面吃快了也噎人,没晾凉就吃还烫嘴。”
  见他发呆不回话,继续道:“少主就是头嗜睡的小狼,成日卧在一旁,蔫不拉几,只知道转转眼珠子,动动小脑子。可小狼总有睡醒的时候,到那一日,不知该有多威风。”
  白麟不置可否,还是不说话。
  姚倌儿想了想,忽然笑了:“少主可还记得,有一次从夫人那儿得了两只黄莺,绒绒软软的,煞是可爱。大少主嫌夫人偏心,只给你不给他,连蒙带抢夺走了。少主一个不字都没说,待夫人问起来,还给夫人讲孔融让梨的故事。”
  白麟总算张了尊口,闷声道:“我不是说了么,他要争便争,我绝无二话。”
  姚倌儿面带笑意:“是啊,二话倒是没有。可也不知是谁家公子,隔日进山待了整整两天两夜,玩命似的驯了三头公狼回来,满身青紫,滚的全身泥土,黑的只剩下两只亮闪闪的眼睛。”
  白麟噎住,无话可说,无以反驳。
  过了好一阵,才沉声道:“你……当真不走?”
  姚倌儿摇摇头,淡淡道:“少主有少主的命途,李福也有李福的归宿。小人帮少主摆脱困境,不仅是帮少主,也是帮小人自己。许多事情,小人还未看清,还未解决,小人要留下来,寻求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答案。就算为此失了性命,也死得其所,不枉来人间走这么一遭。“
  白麟坐正身子,低头盯着地毡上兀自绽放的富贵之花。心中不忍,却知他意已决,再劝也是徒劳。扭头深深看他一眼,不知该如何开口道别。今次一去,兴许就是生死别离,此生再也无法相见。
  姚倌儿对上他的视线,黝黑瞳孔中映着自己不舍离去的身影。他明白他向来重情义,两人又相伴这么些年,早与亲人相去无几。可总有一人要先转身离开,诀别的话也不得不说,否则,拖拖拉拉不知要磨蹭到几时。
  转到少主身前,正襟跪坐,怀中掏出一只破旧的埙,塞进他手中。
  白麟要说话,被他抬手打住。
  他凝视白麟半晌,俯身叩首,尽量压住声音中痛彻心扉的悲凉:“李福今世,恐再不能伺候少主,不能再为少主再沏一壶茶,弹一次琴,实乃大憾。这只埙,还是小人十三生辰那日,少主送给小人的生辰礼,也是李福这辈子第一次收到的生辰礼。在游子摊上不慎摔碎了,虽经修修补补,却再吹不出原来的音色。”
  “李福……你别……”白麟无意识地摇头,伸手想把他扶起来,亦被制止了。
  姚倌儿的肩微微颤抖:“今日将它送还给少主,就当……就当饯别礼罢,还望少主莫要怪罪。东西不值钱,却是李福日日携带于身,最宝贵的爱物。如有来生,李福愿做牛做马,陪伴少主左右。今生的救命之恩,知遇之情,便待来世……再来……再来相报罢……”
  他咬紧牙关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缓缓抬起头来,却见对面人也红了眼圈。
  眼前终究还是不受控制地模糊起来:“少主……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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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白柳堂出来,天色已晚。
  清冷的月亮挂在飞檐之上,以疏离的姿态,睨视世态炎凉。
  白麟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手中紧握那只犹带温度的埙,指腹无意识地摸索上面蜿蜒的裂痕。每一处粘补过的凸起,都似尖刀利刃,划得指尖刺痛,又十指连心,沿着血脉直达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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