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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莲 作者:闲人容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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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恩怨情仇

  莫非当真只是一厢情愿?
  竟敢叫尊贵的王爷一厢情愿,罪人李清然,你好大的胆子!
  可恶,可恶!
  黑着脸开门,不停往外冒邪火,手底下动作极大,重锁铁链叮当乱响。
  姚倌儿被吵醒,眯着眼瞧见来人,愣了愣。
  这人怎生不在府里陪伴妻女?为何又是这副神情?
  慢腾腾坐起身,靠在墙上,静静端详。
  华冠玉带,嵌宝镶珠,绛紫丝袍,挑金纹银。真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么一打扮,倒真像个位高权重的王爷,跟平日里的懒散模样不啻天壤。
  姚倌儿欣赏他风姿,赵容基偏偏借着火把,从他眼里看出谐谑来,愈发怒火中烧。点燃蜡烛,酒壶狠狠顿在案上,怀里纸包甩在一边,低喝:“下床!”
  姚倌儿全然不知自己乃是火气的始作俑者,被吼得莫名其妙。目光淡漠扫他一眼,慢悠悠掀开被子,漫不经心穿鞋,又去取外衫。
  赵容基眉一抖,还没等他把衣裳穿好,一把将人拉过来,狠劲按进木椅,恶狠狠撕开纸包,推到他面前:“吃!”
  姚倌儿看看他凶巴巴的表情,又瞧瞧纸包里花纹精致的月饼,撇开脸盯住墙,一动不动。
  吃就吃,没头没脑发什么脾气,谁稀罕过中秋,谁稀罕吃月饼?不来则已,来了又吼又凶,扰人清梦,还不如趁早滚蛋。
  赵容基见他漠然置之,不禁火冒三丈,抓起月饼往他嘴边送,咬牙切齿:“去年你说偏爱豆沙馅儿,今年我特地着人做了,不吃也得吃!”
  我日日想着你,你偏生心里压根儿没我。今天你要是不吃,要是不吃……瞧本王如何收拾你!
  姚倌儿本还皱着眉往后躲,却听见这么一句,不由微怔。仰起头看进他眼底,却发现那愤怒背后,分明满是怨气与悲伤。
  心里一疼,正要伸手去接,赵容基却突然将月饼扔回去,上前一步,一把扯掉姚倌儿发带,两手抓住前襟,狠劲往两边撕扯。“哧啦”一声响,衣衫应声撕裂两半。
  姚倌儿还未来得及惊呼,两片滚烫的唇已重重压上来,手下也不闲着,报复似得狠狠掐捏腰间背后。
  姚倌儿吃痛,紧皱起眉,扭着身子躲闪,拼命把他往远推,喉中一连串“唔唔”痛呼,眼角不多会儿便见了泪。
  赵容基将他两手钳住,扣在腰后,眼中火光迸溅,要把人生吞似得。
  “王……啊——!”姚倌儿一声惨呼,脸色刹那间煞白,浑身发抖,两手在背后紧握成拳。
  赵容基眼中血色充斥,一下接一下,一层连一层,将柔云毫不留情洞穿。
  高大的黑影投在雪白薄衾铺就的墙面上,灰暗诡异,异常凶险,像只饥饿的野兽,张着血盆大口,要将猎物撕成碎片。
  姚倌儿抑制着痛苦嘴唇咬出了血,双眼紧闭,豆大的汗珠混着泪水,从面上滚滚而落。一波高过一波的剧痛,起先还能艰难忍住,可身体被从中撕裂两半,如被刀枪长矛刺透翻绞,一时间再坚持不住,哑着嗓子,哀声乞求:“疼……王爷……别……”
  赵容基酒劲未过,又被悲愤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全然听不见他凄惨的哀呼,看不见他痛苦的表情,满心只剩下宣泄,征服,甚至毁灭。
  你是我的,只是我的,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我,至少,你的身子,是我的。
  “王……爷……“
  呻/吟声越来越低,再说不出完整的词句。姚倌儿徘徊在昏迷与清醒的边缘,短促无力地呼吸。
  他奋力半睁开眼,攒足最后的气力,颤声呼唤:“容基……”
  声音不大,嘶哑变调,却仿佛夏夜惊雷,轰隆一声巨响,将赵容基倏然间砸醒。
  他猛然停下,喘着粗气瞪着眼,愣愣盯着怀中人苍白的脸,灵魂出窍了一般。
  半晌,突然惊醒回神,捧住他的脸惊呼:“清然!清然!”
  没人应。
  低头一看,腿间血糊一片。
  “清然!”赵容基一下慌了神,心里噼里啪啦碎成千万片。
  手忙脚乱用衣袖擦血迹,擦了几下又觉无用,停下手,转而小心翼翼把人抱起,轻轻放在床上,握住冰凉的手,扭头就要喊人。
  “别……”姚倌儿缓缓睁开眼,声音虚弱低哑。
  江南王夜闯大牢,强/暴重犯,虽听守卫们说,王爷已下令严守机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传出去,当真活现眼。饶是他江南王不介意,皇帝为顾及天家颜面,再珍惜手足之情,也定会发落怪罪。皖州及天下百姓若得知此事,不知该如何评头论足,毁谤唾骂。
  “清然……”赵容基扭回头,眼圈一下红了,俯身轻抚他的发,痛心疾首哽咽:“我怎么……我混蛋,我该死!”
  姚倌儿疼得说不出话,只轻轻摇头。
  “疼么?啊?流了好些血……”赵容基眼中万分慌张,明知故问,失措地捧住双手,紧紧握住,心里苦痛得厉害,“清然,你说说话,好不好,好不好?”
  姚倌儿勉力睁着眼,凝望爱人,轻轻回握。
  好一个中秋,好一个团圆。
  若说未盼,自是谎话。
  往日于高阁之上,尚且日日盼着他的身影,更何况在这寂寥的深牢之中。
  只不过,没想到是这样一个重聚,这样一次缠绵。
  “容基……”
  眼角滑落一丝冰凉。
  以往不曾知晓,原来眼中可以留藏住千里河流,茫茫沧海。小时候胆小爱哭,少主见了总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说多了记在心里,后来也就改了。
  可为何如今就再忍不住,为何一看见他,就泛滥成灾?
  “哎……”赵容基急忙凑上去,吻去泪水,贴住他脸颊。
  姚倌儿缓了好一阵,才轻叹一声,一字一句,缓慢认真:“你还是,杀了我吧。”
  赵容基浑身一僵,抬起身,盯进他失神的眼:“说什么傻话?”一个劲摇头,“是我不好,对不住你,不该把你关在这儿,我放你出去,放你出去,好不好?莫再说什么杀你,我怎下得了手?我就是气不过,太糊涂,我……”再说不下去。
  “出去?”姚倌儿轻扬唇角,“我能去哪儿?”
  “松柏堂,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咱们还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姚倌儿静静注视他,微微摇头,笑意浓郁而哀伤:“容基……我,倦了。”
  接客陪笑,调情服侍,还有月下高阁上,没完没了的等待。
  放谁人身上,都终有一日,会倦得再不愿继续。
  说完五个字,似乎倾尽了所有精气神,他出口气,疲惫地闭上眼,再不能说一句话。
  赵容基紧紧盯着眼前单薄的人影,张张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当初救人一命的是自己,将他带到白柳堂的是自己,一往情深穷追不舍的自己,监视利用伤害他的还是自己。
  今日竟还……竟还不由分说把人给强了,真乃禽兽行径。
  这般反复无常,行伤天害理之事,难怪他会倦怠,会厌恶,会不理不睬,会想一死了之,赵容基啊赵容基,你造下的孽,下辈子都还不清。
  “清然……“赵容基满心酸楚,不知如何道歉,不知如何挽回。
  已然是:
  晓日西窗香画扇,
  暮来温雨落琴弦。
  晚迟露重华颜去,
  更夜痴书断梦欢。
  俯下身,将脸埋进姚倌儿胸间,也不管他愿不愿听,断断续续,自顾自闷声诉说。
  “你曾说,中秋意味着阖家团圆,可你并无家人,因而不曾享有。我想成为你的家人,唯一的家人,陪你过许多许多中秋,看许多许多月圆。”
  姚倌儿不言语,只抬手环住,轻轻抚摸他宽大的肩背。
  “我喜欢听你说话,看你笑,听你弹琴,可如今……我已无颜再守在你身边,想必你也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一行清泪,在裸/露的胸前蜿蜒。
  “你可知,清然两个字念快些,犹似‘欠’字。这辈子,我终是亏歉你许多,但纵然如此,我对你的情意,绝无半分虚假。”
  他慢慢抬起头,深深凝视,眼中不由带出几许委屈。
  “你对我,可曾认真过?那日说的话,我始终不愿信,你可否告诉我,就告诉我一句,你可曾……可曾爱过?”
  姚倌儿依旧不言语,烛光映在飘忽眼眸里,看不出是爱,还是恨。
  赵容基迫切想知道答案,却不料,只等来无言。
  “清然……你不愿说话,那就……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可好?“
  姚倌儿回望他深切的眼,犹豫片刻,抬起指尖轻抚过眉角与面庞,只微微一笑。
  爱与不爱,如今再提起,毫无意义,不论回答什么,终究回不到往昔。
  把酒言欢也好,红烛高烧也罢,逢场作戏也好,真心实意也罢,起码,曾经有过那样一段时光,两人亲密无间,并无隔阂。
  赵容基见他依然不作表示,眼里暗淡不少。
  沉默半晌,黯然道:“那……清然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姚倌儿不解,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赵容基俯下身,在他脸侧耳畔轻轻吻几下:“我给你划块地,盖间宅院,你想去何处,就买在何处,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可好?”
  姚倌儿微怔,自己从未想过还能从这牢笼中出去,后半生的日子早在臆想中断绝,也从未思量过想去何处。
  赵容基心中漾起深深的无力。
  不论是倾诉,还是亲吻,亦或是询问,他似乎都不愿再理会。
  清秀面庞上曾经的温情与调笑,莫非真的再不能拥有?
  叹口气,往前探探身,细雨般的亲吻,温柔落入发间。
  “你可知,除却夫人,我赵容基这辈子,就爱过你李清然一人。旁人只道江南王放纵轻狂,可其实,江南王只不过是个凡人,还是个痴人。”
  姚倌儿听见“痴人”二字,回了回神,在心里微笑。
  能把皇帝的烂摊子往自己身上揽,对内人百依百顺唯命是从,一年如一日独宠一个阉人,中秋夜溜出王府宿在狱牢里,当真是又痴又傻,癫狂万状,传出去非得满座哗然,人人侧目不可。
  “清然,即便你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宁愿你远走高飞,此生永不再见,也不愿让你化作飞烟,连丝毫念想,都不再留下。”
  声音又哽咽起来,闭闭眼,憋回去。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分明只是未到伤心处。
  顿一顿,艰涩问道:“疼的厉害么?方才……我真该死。”
  姚倌儿动动眼珠,瞧他一阵,终于悠悠开口:“你醉了,仅此而已,不必多言,忘了罢。”
  赵容基心里一缩,别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
  满眼鲜血,哪能说忘就忘?伤的是挚爱,疼的是心头。
  姚倌儿望着天花板,低低道:“容基……”
  赵容基见他似乎愿意理人了,急忙应道:“哎,你说。”
  “宛海附近,可还有能看见海的小城?”
  既然他舍不得,那便为了他,再多活一阵吧。
  王府绝不能去,白柳堂亦不愿留,那便,依他所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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