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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番外 作者:莫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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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赵靖宣微微一怔,亦微微笑道:“难为你竟还记得。”
  严非台握了握他的手,轻声道:“又怎会不记得,自是字字句句都刻在心里了。”
  “非台,”赵靖宣伸手将他拥在怀里,一时竟有些伤怀,千思万绪却又无从开口,只把严非台抱紧了。
  严非台一手顺了顺他的背脊,望见角落里的暖炉,心中蓦地一颤,却淡淡笑问道:“这是怎么了,何必与奏折过不去?”
  赵靖宣放开他,回头看了看,似是也觉得此举无聊,挑了挑眉道:“不过效你燃画取暖的风雅之举罢了。”说着与严非台一并坐到矮榻旁,亲手端了盏热茶给他,定定望了他道:“我近日心中烦乱的紧,惟有守着你,方能安稳几分。”
  严非台抬头看着他,缓缓道:“新法之事,切不可废。”
  赵靖宣托着茶盏的手轻轻一颤,却听严非台又淡淡开口道:“世人谓我忠贤如何,谓我奸佞又如何,予我才名的是他们,予我贼名的亦是他们,翻翻覆覆浮名一场,变的只比流云还快,千百年后,又有谁知究竟落得个什么定论。”他说着握住赵靖宣的手,望定他的双眼道:“新法关乎天下,一朝落定尘埃,大宋江山自有百年升平盛世,又怎可此时放手?”
  赵靖宣望着他,一时心中起伏,百绪纷涌,霍的起了身走到书案前,执笔飞动间写到:“抚苍生兮安六合,去独身兮定风波,倒碎金觞兮月下酒,仗我长剑兮云上歌。”他提了笔兀自立着,仿佛触动了什么心绪,许久方转过身对严非台道:“先皇在位时辽兵犯境,情势危急,那时我十五岁,写下此诗向先皇请命带兵出征,虽最后未得应允,却一直记得清楚。”
  案上字迹墨色未干,自呈出一种雍容润泽之态,行笔运势间盈斥着腾空入海的凌云之志,严非台痴痴看着,眸中满是迷醉神色,抬头向赵靖宣粲而一笑,眉间神采飞扬而起,道:“如今终于可得一抚苍生,亦安六合之机,靖宣,你直须放手而为,自得锦绣江山。”
  赵靖宣心中微微一颤,严非台素来称他皇上,从未如此唤出过自己名讳,不禁伸了手自身后环住他,轻声道:“只是……”
  严非台略一抬手按在他唇上,淡淡微笑道:“许久未喝夫子的白菊,你这里可还有么?”
  赵靖宣顿了顿,将本欲说的话全然咽了回去,紧了紧双臂搂好他,轻声应道:“有。”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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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近孟冬,秦凤路上千里急书,禀奏党项犯塞,当地土豪亦趁机作乱,自立为王。飞书入汴,赵靖宣立派朝中大将,枢密副使霍青山为秦凤安抚使,同时调永兴军路兵力支援围剿。党项此犯本无意大战,土豪作乱更是不成气候,这般雷厉决度之下,局势很快便也得到控制。
  下元之日,宫中照例做过道场,又在需云殿宴待升朝官。下元节本是水官解厄之日,亦为大禹生辰,相传这天乃有水神临世,一行为民解难之举。
  赵靖宣高坐龙椅之上,面上一派寡然冷寂,其下臣子依序而列,见皇上如此,也只纷纷低头喝酒,未敢言语。梁承崇与杜回波相对而坐,一手擎着白玉酒杯,专注看着伶人说唱,却是颇为晏然自适。
  宫中伶人一向言辞伶俐,所做御作俳也往往言及朝政之事,虽看似不过助兴凑趣,却也暗藏机锋。今日殿中几名女伶扮作了乡野女子,说着些俏皮之语引人发笑,虽是浅白俚俗,倒也活泼轻快,自有趣味。饮过几杯酒,赵靖宣面色渐渐转善,带出些温和笑意,座下群臣察言观色,即刻也活络起来。
  殿上气氛正有几分热闹,却见那几名女伶走下殿去,换上一名身着麻布衣袄,手持粗陶碗的男子走将上来,开口宏声道:“吾乃尧帝,恪俭崇朴。”话音刚落,立时又走出个肩荷长锄的伶人,道:“吾乃舜帝,勤事亲耕。”说罢二人各占一方,长身威立竟真有几分大贤气度。众人见此俳作新奇,皆噤了声注目来看,赵靖宣亦停下酒杯,饶有几分兴致地望向殿中那两名伶官。
  只听大殿之下有人问道:“尧舜皆至,禹安在乎?”
  扮作尧帝那人闻言却猛地将陶碗狠狠摔碎在了地上,众人一惊,不知他欲要作何,心中却隐隐已有几分不安,果然又听扮作舜帝的伶人愤然高声道:“禹为奸人害也!治水之贤为奸人害也!天下为奸人害也!”
  此言一出,如同九天雷震,殿上霎时一片死寂,众官被这忽至的变故惊得几乎化作了泥塑,一个个皆相顾失色,噤若寒蝉。
  “此言实乃天下之声,”梁承崇霍然起身,略向着龙椅俯了俯身,拱手道:“除奸之事,不可再拖,望陛下明鉴。”
  赵靖宣早已是面色铁青,眸中冷光四溢,望定了他淡淡道:“爱卿倒是费了不少心思。”
  梁承崇却不答话,只微躬了身静立着,两人这般默默对峙,一时大殿之上有如黑云压顶,直欲迫的人窒住呼吸。
  “陛下,”却忽听文咸之亦起了身俯拜道:“臣闻近日京畿之地有异兽出没山林,形虽似马,却长了羊目,牛尾,头生四角,百姓皆以此为骇,老臣曾翻阅古籍,见《山海经》有载曰‘其名曰峳峳,见则其国多狡客’,方知此乃天意所示,告知我大宋子民朝堂之上有奸佞之辈,待陛下替天下百姓除之。”
  赵靖宣远远俯视着文咸之,强耐住性子听他拖了声音将这番荒谬之语说完。心中怒极之下,反而忽的笑起来,座下臣子纷纷偷偷抬了头去看,只见皇上一张脸都已气的变了颜色,眉目间露着几分刹然戾气,却衬了这样一副笑颜,全似索命厉鬼一般,只叫人心中加倍的惊怖。
  “文学士当真通阅百书,竟连《山海经》都搬了出来。”赵靖宣兀自笑了片刻,缓缓开口道,低了头一手摩挲着酒盏边缘,“却是真当朕是三岁的孩童么?”
  文咸之此人性本怯懦,此刻见皇上动了怒,心中早已吓软了几分,忙伏跪于地道:“微臣不敢,臣不过忧心国事,才敢冒死一谏。”说着偷眼去望梁承崇的脸色,却只见他一番风雨不动的安然势态,瞧也不瞧自己一眼,当下心中更是没了主意,满是沟壑的老面顷时苍白如纸。
  杜回波声色未动,垂目而坐,一手握了羽扇按在膝上,抬眼看向远处俯跪的文咸之,双眸有似千丈深潭,竟是看不出一毫的喜怒情绪。
  梁承崇直起身,自袖中掏出一卷奏表,泰然肃声道:“启禀陛下,此乃秦凤安抚使霍青山亲笔上书,决然盟誓,奸人不除,则大军不发,军中大小将领统共三十一人亦联名而书,祈求陛下及早为天下除奸。如今大军滞于熙州,以臣之见,陛下实宜及早决断。”
  赵靖宣定定盯着梁承崇,脑中空白一片,满怀的愤怒之意好似化作利剑直插心腑,胸中气血如海风掀浪,灭顶一般排山而来,猛地起了身,双手一挥,身前御案轰然翻倒,玉盏瓷盘顷刻碎作一地,美酒浸了锦毯,红的有似鲜血一般,座下官员骇的纷纷就地跪伏,亦多将桌上杯盘撞倒摔碎,全是一片不可收拾的狼藉。
  当夜,宰相杜回波,兵部尚书初信等五名朝中要臣得皇上手谕,受密诏入宫。文德殿灯烛幽暗,四周却安置了倍于平素的兵卫把守,自门外望去,黑沉沉好似阎罗殿一般肃杀。
  赵靖宣着了件朱红窄袍,连幞头也未戴,一手压了案上奏表,看去已回复平静之态,眉梢眼角却仍留了一分抹不去的煞气。
  君臣密议至近三更时分,殿门才终于大开,步出之人皆面带凛然肃意,踏着浓浓夜色出宫而去。
  赵靖宣亲手挑了挑烛心,缓缓抬起头,望着殿中静立的杜回波道:“杜相还有何事?”
  杜回波亦略抬了头,平声道:“臣以为,陛下之策,有失缜虑。”
  “失在何处?”赵靖宣微微一怔,淡淡问道。
  杜回波拢了拢双手,向前迈进几步,看了赵靖宣道:“新法初行,不宜用兵,况且霍青山本是耿忠之臣,亦为朝中难得能将,陛下若除之,恐怕人心动摇。”
  赵靖宣略蹙了眉头,道:“朕并为想除他,只是霍青山如今已被梁承崇所用,竟敢上书逼朕,如若不治,必成大患。”
  “霍将军并非为梁氏所用,他怕不过是真心欲为天下除奸,一时被梁承崇蔽了双目而已。”杜回波轻叹一声,缓缓道:“梁承崇料定陛下要护非台,方死死以此相逼,除掉非台性命却又于他何益?千般计谋,万重营算,也不过是为迫陛下于新法一事退步。”
  “新法不可除,”赵靖宣望着烛火出神一般道,顿了半晌,慢慢抬起眼看向杜回波,眸子里隐隐含了几分痛楚与无助,“非台他……朕身为天下之主,竟是……”他说着眉间又浮上戾然恨意,一时竟有些语无伦次,手下那霍青山与众将联名而上的奏表已被狠狠揉作一团。
  杜回波静静看着他,忽的跪地郑重沉声道:“臣杜回波请求陛下斩杀罪臣严非台,以正天下公明。”
  赵靖宣手下一松,奏表自案上坠地,沉进阴影里,数千言的铿锵誓谏如同被墨淹过,再也辨不出痕迹。他怔怔望着杜回波,声里带了分颤抖问道:“杜相,你说什么?”
  杜回波俯身深深向他叩了一首,抬起头直视着赵靖宣,轻声道:“老臣惟一的子嗣四岁时便夭折了,几十年膝下寂寞,只将非台待作亲生,他本是臣故交之子,自幼聪颖好学,才气逼人,待臣亦亲敬如父,只是天性孤傲清冷,坚执难折,认定之事便从不回头,处事待人自少了一分圆融通和,为官做宰亦欠了一分沉着缜密。”他说着眼眶竟微微而红,眸中却渐渐溢出慈蔼怜惜之色,顿了片刻,又重敛起肃然,道:“臣为父为师,亦是其错难辞,惟待助陛下平定梁贼之祸,一开升平盛世,必自请其罪。如今之要,却惟有下令斩杀罪臣严非台,方可保全大局。”
  赵靖宣借了沉暗烛火望着杜回波鬓边白发,眼角额上皱纹,忽觉这三朝辅政老臣换了个人般,再不见豁达闲在的悠然出世风采,只似一位寻常的丧子老人,重重哀痛全堪堪掩在沧桑倦意之下。他张了张口,却又说不出话,心中茫茫木木的一片,君臣二人静默相对,投了长长的影在地上,门外夜色沉沉,正是破晓前最黑暗的时分,更鼓犹隐隐自远方传过来,死寂中落在人心底,激起缕缕皆是惊心的凄苍。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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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原三司使严非台下大理寺狱,朝中一时人心大快,只待看他的死期。保守派却似是始料未及,全没想到赵靖宣竟真舍得将这供在心尖上的人投了狱,梁承崇不过借此为由,意欲逼迫赵靖宣于新法一事退让,如此一来,却似有些无措了。
  一向支持新法的大理寺卿与御史中丞裴令几乎同时上书请求主审此案,正相争不下,却只闻严非台于狱中上书赵靖宣,对杀害傅耽书一事供认不讳,惟求一死,赵靖宣踌躇思度整整七日之久,方御笔亲判严非台绞刑。
  大牢之中本阴气重重,严非台的牢房中架了火炉,却并无什么寒意,一旁的小案上搁着文房四宝,榻上亦置了崭新被褥,他虽已被判作死刑,但人人皆知这位严大人的不同寻常之处,加之大理寺卿本是变法派中人,狱中吏卒到底未敢对他有一分的怠慢。
  这日夜里,严非台正独坐案前,执了笔望着烛台出神,却忽听狱门一声响动,一个披了厚厚的黑色斗篷的人影走将进来,将脸也罩的严实,步伐极轻,踏在地上几乎未有声响,这人走近了,俯下身对他轻唤了句:“严大人。”
  严非台心中微微一惊,已识得这正是童赐的声音,搁了笔轻声道:“公公来此何事?”
  童赐略抬头看了看他,见严非台这几日之中瘦削不少,目光却颇为宁和平静,全无临死之人的悲绝惊怖,不禁心中感慨,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再过一天便是执刑之日,圣上已做妥安排,后日四更会有人来带大人走。”
  严非台看着他,淡淡笑了笑道:“又能带我到何处去?”
  “山高水远,自有旁人寻不到的地方,”童赐躬身轻声道:“大人放心便是。”
  严非台垂了眼帘,一手抚着案上宣纸,独自静默了许久,方自言自语般缓缓道:“一去山高水远,这般苟且偷生,也便是相见无期,”说着又抬了头望向童赐,面上颇有决绝之色,“他日若被人觉察,圣上那里,又是一番纠葛,梁氏一党岂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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