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首页 > 古代架空

青青子衿+番外 作者:莫多情


亲爱的书友,您现在访问的是转码页面,可能导致更新不及时,访问最新更新请点击




Tags:宫廷侯爵

  “大人……”童赐一愣,还欲劝说,却又严非台道:“严某一世七尺男儿,又如何便这样畏死?我害傅相是实,如今偿他一条性命,也是应该,公公只代我回禀圣上,非台心意已决,纵死不辞。”
  童赐怔怔望着他,一时不知如何言语,严非台却似从容自若,竟向着他微躬了身托嘱道:“圣上那里,今后还望公公多加照料,”又自案上取了张写过字的小笺,仔细折好递予童赐道:“劳烦公公将此物带与圣上。”
  童赐接了那小笺郑重收好,顿了片刻,却终无话,只俯身向他拜了拜,默默出了牢门而去。严非台望着他渐渐走远,眼中却漫上浓浓悲戚之意,只一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玉坠,犹自微颤着不住轻轻摩挲,似是惟有从这坠子之上方能得到一丝慰藉。他慢慢踱到窗边,抬头透过宽不盈尺的小窗望了一轮冷寂秋月,出神半晌,兀自喃喃着轻声苦笑道:“何事长向别时圆。”
  三更的更鼓隐隐传来,严非台独自立了片刻,只觉心头离恨一分重似一分,正欲转头,却忽见门外暗处站了个人,细细辨去,竟是宋宁阁,他见严非台察觉了自己,似是有些局促,目光里却隐着分戚然,讷讷开口道:“严大人,严大人可还好?”
  严非台怔了怔,望着他轻轻笑了笑道:“我已不是什么‘大人’,”向前迈了步,面对着宋宁阁,略带惊疑道:“天牢重地,宋大人又是如何得进?”
  宋宁阁道:“我央了福王,方能进的来,”见严非台正望着自己,低了头自嘲一般苦笑道:“我只想着能来看你一眼,未许便是最后一眼……”他说着声音愈轻,渐渐已几不可闻。
  严非台看着他满眼的哀戚与怅然,心中忽的一阵酸涩,不禁开口道:“傅相命丧我手,你却是不恨我么?”
  宋宁阁一愣,双手慢慢握了牢栏,面上一时尽是惶乱痛楚之色,锁紧眉头颤声道:“恨……又如何不曾,只是,只是……”他心中一片凄茫,只似乱麻一般,剪之不断理之还乱,再说不下去。
  “宋兄,”严非台轻声道:“这番情意,我便是死,也当铭记于心。”
  宋宁阁抬头望着他,牢中烛火幽昧,月光自小窗泻下,几乎压过了烛光,严非台只着了件白色粗布直裰,微拢了双手,周身笼在淡淡月辉里,依旧是多年前琼林宴上初见时那般的遗世风采,只是此刻他眉间的一抹柔和笑意,却是自己从未曾见过,一时也只似痴了。
  严非台见他不说话,垂了眼帘淡淡一笑道:“宋兄不必替我伤怀,如今圣上赐我绞刑,亦算是成全,这般痛痛快快,总胜过流徙刺配,潦倒偷生。”
  他说的云淡风轻,洒脱自若,宋宁阁沉吟片刻,只觉心中千头万绪,百味杂陈,缓缓低了声道:“我曾一心钦慕于你,亦曾恨怼于你,到而今却再辨不出什么爱恨情绪,惟愿来世相见,你我能弃去这种种的是非纠葛,有缘同案把酒,一尽君子之谊,”他说着牢牢看向严非台,强自抑了满怀的凄然,切声道:“且一路珍重。”
  严非台见他逃也一般匆匆转身而去,不禁开口唤道:“宋兄。”
  宋宁阁周身轻轻一震,蓦地停了脚步,却犹踌躇半晌,方慢慢转过脸,严非台直身而立,正了正衣襟,平笼双手,缓缓俯下身,向着他郑重行了个君子大礼。
  门外皓月千里,冷尽千山,夜风似刀,拂在身上,全是入骨的寒意,宋宁阁沉沉出了大理寺朱门,犹还恍然出着神,抬头却见一辆挑了宫灯的马车候在前方,一人穿了朱红锦袍正背对他负手站着,忙快步上前急切道:“你怎的还在此处,却也不嫌冷么?”
  赵庆辕转了身,一张脸只比夜风还凛上几分,盯着他沉声道:“话都说完了?”
  宋宁阁从未见过他这般阴刹,怔怔道:“怎……怎么,你既不想我来探他,又何必替我打点此事?”
  赵庆辕重重冷哼一声,边挑了黄绸布帘跨上马车边道:“要你见见他,也好死了心。”
  宋宁阁看他上了车,隔着布帘轻叹道:“我那份心思,早也便断了,不过是……”
  “不过什么,”却见赵庆辕又探出身子,把件貂裘扔给他,蹙了眉头道:“你这傻子,也不知冷热。”
  宋宁阁一愣,接了貂裘裹在身上,似是方觉出刺骨寒意,又紧了紧,低声道:“多谢王爷。”
  赵庆辕闻言亦是一愣,满面的凌厉之色渐渐缓下来,略带柔声道:“上车罢。”
  宋宁阁低着头,却似未曾听见,顿了许久,始缓缓抬了步上车,却犹似带了几分的不情愿,赵庆辕看了他,嘴角却露出一抹隐隐笑意,忽的伸了手,一把将宋宁阁拉进了马车之中。
  第三十五章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夜已三更,一场新雪忽的簌簌而落,枯枝飞檐转眼间皆覆了层白,皇宫中尽是静绝的空寂,落雪都似有声。
  赵锦鱼裹了厚厚大裘,立于文德殿外,望着殿中犹自燃着的灯烛,一时也顾不得许多的规矩,未遣人通报,直直便举了步跨进门去。
  赵靖宣独自守着御案上五六只春瓶,直直盯了手中一张小笺,严非台字迹本是洒落飞动,此处却似是敛了一腔的疏狂,似有三分的凄涩凝滞,更有七分的刻骨深情,寥寥几行写了首小令道:
  “一生长醉,不着沾衣别离泪。
  此去无言,惟留明月伴君前。
  清狂怀抱,碎尽寒玉犹一笑。
  还遣东风,送我逢君华胥中。”
  赵靖宣一手紧握了这小笺,又怕攥的皱了,打了十二分仔细拿捏力道,一双眼睛牢牢望了小笺不移,一时面上神情既是凄绝,又是痴醉,竟还有分隐隐的骄傲。
  “皇兄,”赵锦鱼轻唤一声,看他慢慢抬了眼,眸子里满是茫茫一片空洞地望了自己,再无往日的神采,不禁心中怅然,却微笑道:“我来陪皇兄饮几杯,可好?”说罢不待赵靖宣答话,便自坐到御案边,她性情本似男儿般不羁,从不屑恪守宫中种种缛节,当下举了杯仰头将酒饮尽,轩了眉道:“皇兄这儿果然是有好酒。”面上虽满是爽朗笑意,眼中却似沁出泪来。
  赵靖宣定定望着她,亦幽幽笑了笑,举了春瓶再为赵锦鱼斟满一杯,手中小笺却始终不曾搁下。
  赵锦鱼握了酒杯,兀自低头蹙了蹙双眉,踌躇片刻,终是问道:“明日便是严大人的行刑之日,皇兄为何不去与他作别?”
  赵靖宣微微一震,眼中立时欺上凄乱之色,双手也止不住轻颤起来,目光又在那小笺上流连几番,方颤声道:“你不见他与我说么,‘不着沾衣别离泪’,我的非台那样骄傲的人物,怎肯哀哀戚戚的作儿女缠怨之态。”
  赵锦鱼低了头,淡淡苦笑一声道:“朝中上下皆将他比作亡国的妲己,乱政的董贤,只无人明白严大人这番清孤傲骨。”
  “旁人怎样又有何要紧,”赵靖宣忽的冷笑一声,尽是凌然不屑,又自语般柔声道:“我明白,便也够了,他本是一身烈酒一般的傲骨,又如何会在意等闲流言。”
  “烈酒一般……”赵锦鱼轻叹一声,兀自望着酒杯喃喃,心中亦有几分的痛惜,却忽见赵靖宣起了身,一手抚了九龙捧日的金椅,双眼望着大殿外一重重阔远无边的楼阁宫墙,茫茫道:“身居金阙,怀拥天下,我却只连个寻常人也及不上,”说着凄然一声苦笑,低头顿了片刻,声里似带了刻骨的恨意,“这世上又有几人,是如我这般亲手赐自己最亲之人一死!”
  赵锦鱼闻言双手一颤,杯中酒浆撒了一案,她自幼无父无母,孤身一人长在宫中,自最是明白帝王之家那种种难与人道的酸辛苦寂,一时亦心绪翻动,百般滋味酿在胸口,慢慢倒了满满一杯酒递予赵靖宣道:“皇兄,喝酒罢,喝的醉了,便事事都忘了。”
  赵靖宣接了酒杯,仰首间一饮而尽,摩挲着琉璃杯壁涩声道:“喝得醉了,便可忘了,只是明朝酒醒,他却再不在了。”说着直直擎了春瓶,口对口地饮将起来。
  赵锦鱼怔怔望着他,也不相拦,只默默与自己斟满了酒。二人饮到五更时候,赵靖宣已是撑不住伏在案上睡了去,赵锦鱼年少时便常常与他在一处饮酒,素知这位皇兄酒量深不见底,十年来竟从未见他醉过,如今第一次看他醉的不醒人事,手中却犹还握着那张小笺,一张脸苍白的有如窗外新雪一般,全是从未有过的支离憔悴,不禁心下蓦地一阵酸楚,轻手将大裘为赵靖宣盖好,出了殿门,向着在门外候了一夜的童赐道:“圣上龙体不适,方才已吩咐过我,今日早朝,且罢了罢。”
  童赐低头应诺了,倒是万般的伶俐,当下便叫人准备醒酒汤药,赵锦鱼独自踏了积雪缓缓而行,只觉心下空空荡荡,也似灌满了寒风一般,不知走了多久,一抬头却已到了左掖门,便索性乘了马车要出宫去,侍卫也知这位郡主行事豪放不羁,却向来得皇上护着,又见她喝了酒,更不敢与她纠缠,竟放她出宫而去。
  赵锦鱼一路到了梁府,梁承崇已出了门,她由仆人带着往梁慧织的闺楼走,方一进后院,便见院中设了张香案,案上小炉中立了炷已燃过半数的佛香,梁慧织背对了自己,独自跪在案前的蒲垫上,肩上早已积了薄薄一层雪。
  “我方才来时经过大理寺,”赵锦鱼忽的开了口道,梁慧织浑身一颤回过头来,她却不理,只继续道:“再过几个时辰,严大人便是泉下人了。”
  梁慧织浑身一颤,定定望着她,眼中犹还惊异不定,轻声道:“锦鱼姐姐怎么……”
  “你在此处偷着设了香案又有何用,他却是能知道么,”赵锦鱼借了酒力,只觉心中一片窒息般的压抑,带了怒意道:“你既有心为他焚香祈念,又为何不去求你爹,说你一心爱慕着严非台,叫他莫要置严大人于死地!”
  梁慧织从未见过她这般作态,早已吓的傻了,过了许久,却隐隐红了眼眶,道:“姐姐这是在说什么,敬顺之道,清贞之操,本为妇人大礼,那般违逆父母,不守贞誉之事,自是无论如何做不得。”
  赵锦鱼睨着她,冷笑一声道:“我知你自幼便习《女诫》《女论》,烂熟于心,到了此刻,却也是这些清规苛律比自己的一颗心还重要么?”
  梁慧织蹙着眉头,淡淡道:“女子贞名,自是比什么都重要。”
  赵锦鱼闻言一窒,却出声笑起来,想自己也必是醉了,竟犯起癫来,堂堂天子尚救不得的人,梁慧织一介只知三从四德的深闺弱质,又如何有回天之力,再看她脸色苍白,满是惊异无措,心中不禁亦替她悲哀,无言立了片刻,惟有一声带了苦笑的长叹,合着袅袅升起的青烟,散进冷空里,逝了痕迹。
  第三十六章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时历数月,三司使严非台私戮当朝大臣一案终于尘埃落定,这堂堂盛名十载的汴京第一才子,薄棺敛身,孤葬郊野,一夕间化作黄土一抔。朝中一时亦如喧奏的筝琴刹间断了弦,万丈的落瀑瞬时结了冰。赵靖宣一张脸有似千载寒潭,阴夜怨鬼,全是深不见底的冷谲凄厉。
  朝上文武百官日日里直把心提到嗓子眼,一言一行间皆是千般的察言观色,万般的斟酌掂度,恨不得化作了哑巴,变作了雕塑,只觉整座皇宫也成了阿鼻地狱一般。
  赵靖宣却是并未有何暴行,三日后下旨彰奖枢密副使霍青山赤胆忠谏,同时赏赐军中各将领直言劝谏之功,第二日,霍青山率数万将士朝汴京城方向叩首三次,大军开拔直袭党项,速如流箭,势如破竹,不到半月,逼退党项犯境之兵,作乱土寇亦尽数被平。
  大胜的消息传回京城,一时人人欢欣,只梁承崇的脸色一分分阴沉下去,旁人见了,初时奇怪,细一思量,便也心下了然,有意无意间,只对他冷落躲避了几分,再不复往昔的趋附随迎。
  十日后,霍青山凯旋而还,赵靖宣于大殿之外亲自迎接,当朝嘉赏其为国平乱,为朝除奸的功绩,只把万般的贤良之名全堆却在他身上,便是严非台一事,也说做是因了霍青山的谏言,方才得以一辨忠佞,及时除奸,还了天下公明,霍青山本是耿忠直朴的武夫脾性,当下只感动得热泪盈眶,叩头不止,几欲立时以死报效皇恩。一月后,赵靖宣擢新科的吏部侍郎潘敬为参知政事,辅佐杜回波施行新政,这潘敬年纪虽轻,行事却是难得的果敢决绝,不畏权贵,隐隐竟有几分严非台的风骨。
上一篇:寻莲 作者:闲人容与(上)
下一篇:偶遇超级巨骗 作者:生生死死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