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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番外 作者:莫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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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山坳处搭了座小竹庐,前临松海,背倚层峦,一川晚照中默默独立,时而有鸟鸣荡响,只显得四下里愈加静谧空濛。
  苏远卿推了门,这一路走来,衣襟早已被山岚沾湿,他却也不在意,只轻拂了拂粗布褐衣上粘的落叶,进得屋去,挑了案上的白烛。
  冥色四合,夜风渐起,小窗透着昏黄的光,却隐隐满是温存暖意。书案上摆着方研好的新墨,一旁搁了只打开的小木匣,盛着几卷经书,苏远卿提笔凝神,将经文抄写了几遍,压在石砚之下,搁下笔,又将匣中的经书都取了出来,露出底部几封陈年的信笺。
  他小心拿出一封,展开来,傅耽书的字迹墨色已淡,笺纸却是保存的完好,苏远卿在灯下细细地读,眸子里尽含了柔情笑意,手指在“何需更问宫商事,劝君日日只思书”一句上反复轻轻摩挲,许久终是兀自笑起来。
  窗外山风飒飒,子规时啼,一如千年前,亦如千年后,万古不休。空山寂落,只彷佛不曾有过岁月,落叶化泥,来年却又开在枝头,轮回无尽,谁又知何处为始,何处为终。
  苏远卿起身剪了剪灯花,将信笺一封封叠好,一手轻抚了抚笺封。
  耽书,也许多年后月下再相逢,拱手一笑饮杯酒,一切又可以再从头。
 
  番外·当时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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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神采飞扬的年轻书生双手整了整裁翠纱帽,再抖抖身上褙子,闭了目原地转个圈,双袖忽的一摆,念戏文一般吟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汴城花。”
  话音未落,却听身后有人唤道:“这位兄台,不知可否请教名讳?”
  这书生浑身一怔,回身见说话之人同样是副书生打扮,忙拱手道:“小生敝姓傅,名耽书,徽州人士,还望兄台多多指教。”
  那人似是微有不满,蹙着眉头道:“指教便不敢当,只是孔圣人曾教诲说,君子理应‘动容貌,正颜色,出辞气’,你我既已中了朝廷的举,便是朝廷的人,兄台方才的作态,恐怕有失分寸。”
  傅耽书一时尴尬,轻咳两声,略躬身作揖道:“兄台说的是,是在下疏忽了。”抬眼看着那人远去的身影,只觉他年纪虽轻,言语举止却是拘手挛足,一派酸腐之态,不禁苦笑。半晌转过身,正欲往客栈里走,却见不远处身着白衣一人正含笑望着自己,笑着唤了声道:“苏兄。”
  “傅兄方才受过周公子一番教诲,可有何感悟?”苏远卿手中提了几册书卷,淡淡笑道。
  “真乃醍醐灌顶,”傅耽书摇头轻叹,又低声道:“那人是……”
  苏远卿垂目笑笑,亦放低了声音道:“那人名唤周揖贤,素来便是这般为人拘执,胶滞不化,却仗着姻臣的身份,人人皆要敬让他三分。”
  “苏兄,”傅耽书与他并肩一同往客栈走,转目望了苏远卿道:“说来苏太傅亦是名动天下,怎不见旁人因此对你敬让讨好?”他二人皆来自江南之地,省试前便已相识,到而今更是非同寻常的交好,说起话来也颇为亲切随意。
  “傅兄觉得这般不好么,”苏远卿抬了眼,悠悠道:“莫说家父已是辞官归隐多年,便是如今还在朝堂之上,我也绝不愿叫旁人因此亲近。”
  傅耽书知他性本澹荡,自有一派出世态度,也不再多言,正欲说些旁的,低头却见苏远卿提着书册的一手已被细细的草绳勒出了红印子,忙想接过来,手伸到一半,又觉得此举难免突兀,便笑道:“你这又是寻到了些什么好书,可否借几卷与我瞧瞧。”说着已将一摞厚厚书卷抱到自己怀中。
  苏远卿微笑道:“方才路过家旧书铺子,却意外寻到些前朝孤本,傅兄若喜欢,只管拿去便是。”
  傅耽书一路抱着书,作势细细挑选,直到进了客栈,方才随手抽出本《搜神记》,将其他书卷交回苏远卿手中。
  客栈里多住着入京赶考的举子,如今皇榜已放,落第者便纷纷收拾了行囊准备回乡而去,门外人马熙攘,皆是送别之态,傅耽书向来人缘甚佳,与一众落第的同乡寒暄了已尽半个时辰,苏远卿独自坐在桌前等他,吩咐店家将傅耽书所要的龙眼粥再热过一遍,终见他进了门来。
  “殷殷别语,依依长亭,”苏远卿虽等的久了,却也不急躁,只望着傅耽书面带了笑意道:“傅兄真正深情厚谊。”
  傅耽书听他调侃,忙托出怀中抱的几个红色盒子,道:“你可莫要冤枉我,我方才听刘兄说龙津桥南曹家的果子味道好的紧,特地去买来与你尝尝。”
  苏远卿低头看去,只见盒子中盛了梅子姜,水晶皂儿,香糖果子等物,不禁微微一怔,又见傅耽书额上沁出薄薄一层细汗,一时心中亦泛出些暖意。
  傍晚时候,傅耽书温了酒,又唤上苏远卿与宋宁阁,三人闲坐在房中小酌,他们虽已相识不少时日,但省试之前人人埋头苦读,也难有饮酒的心情,如今皆已折桂,终可有缘一醉方休。
  “苏兄,宋兄,”傅耽书为他二人斟满酒,举了盏颇为郑重认真道:“傅某可得遇二位兄台,实乃三生之幸,今后便是各立朝堂,再无复今日的亲近随性,这般情意,却是永不会变。”
  苏远卿亦举起杯,与他相敬道:“苏某此心,天地可鉴。”
  三人各自一饮而尽,又相视笑起来,皆是满怀的自在之意,夜风微凉如水,不时拂得衣襟轻荡,也全是一派怡然畅快。
  “人生可得此情境,夫复何求!”傅耽书起身站到窗边,临风而立,朗声叹道,“想我十年来萤窗奋志,雪案埋头,到今朝才都算值得。”
  苏远卿自身后望着他,知他家中已是没落几世,如今终于金榜题名,可得光耀门楣,自是满怀的豪情,不禁微笑道:“傅兄将来,又有何打算?”
  傅耽书转过身,一双眼眸也似星子般奕奕莹亮,犹带了分年少的稚气,却是抑不住的露出壮怀雄志,决然道:“日后若可趋殿而仕,定要研精极虑,经世济民,便是穷竭所有,也在所不辞!”
  苏远卿定定看着他,见他一张脸映着窗外月色,分外的纯净而认真,有似初落的新雪,未琢的白玉,全是一派少年不经世事的蓬勃意气,他虽自幼亦是深居读书,却总也听闻父亲说起为官时的种种,早在心中对那朝堂之事报了几分倦怠的心思,全不似傅耽书这般满腔鸿志,一时竟隐隐生出几分羡慕,正有些出神,却听宋宁阁迷迷糊糊道:“我只求能上忠于君,下勤于民,安安稳稳做个好官,就够了。”
  宋宁阁酒量浅的不似常人,才饮下一杯,便已两颊酡红,醺醺欲醉,说罢竟伏在桌上不再起身。
  傅耽书取过件外衫为他披了,坐下来与苏远卿对酌,两人偶尔闲语几句,纵是只短短数字,却是觉得心意相通一般,借着酒意,皆是满心的暖意融融,直到三更方才各自歇下。
  一月后,殿试亦毕,苏远卿高中榜眼,傅耽书与宋宁阁皆被取在二甲,是日琼林宴,一众新科士子云集琼林苑,头榜三甲率前而立,为首一人红袍加身,眉目间犹如冰雕雪砌,全是不近人间烟火的遗世风姿,中第士子多是青年才俊,亦不乏秀雅之人,却全都生生被他压了过去。尤其一侧的探花郎,无论怎么看皆是已过半百的年纪,偏生犹是爱俏得不逊少年,常穿了紫袍红裤花幞头过世招摇,如今站在这状元身边,更是使人不忍注目。
  龙椅上的皇帝也是年轻,黄袍映着白生生一张脸,细长双眸有似潋了水光,叫人一见之下便也心生亲切。众人叩首敬酒,一干规矩走过,皆入了座,傅耽书与宋宁阁相挨着,回头间忽见他双目怔怔,如同痴傻,忙唤道:“宋兄,这是怎么了?”
  宋宁阁回过头,一双眼中犹是茫茫,顿了片刻,梦呓般叹道:“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傅耽书听得诧异,只道他又是醉了,循着宋宁阁目光去看,却见他盯着的赫然是新科状元严非台,正微垂了眼帘独自饮酒,神情悠然真似林下闲人,竟半点看不出连中三元,独占鳌头的荣耀喜悦。
  一旁的士子亦早有人低声议论,只听一人不屑道:“这严非台乃当朝宰相杜回波的门生,如今取作了状元,还不知用了些什么手段。”
  “张兄此言差矣,”另一人闻言摇头道:“严非台早已是才名远播,汴京城中的学子哪个不曾读过他的诗文,确是绝世的才华。”
  之前那人犹不服气道:“才名远播又如何,不是我自相吹擂,只是在下亦是自幼便负着神童之名长大的,你看严非台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定是早便知晓榜上取次也未可知!”
  另一人忙伸手拉他,低喝道:“你小声些,这是在圣上面前,不想要脑袋了么!”
  傅耽书听着他二人对话,不禁微笑道:“举贤任能,本应不避亲仇,在下亦是一早便听闻过严世兄才名,今日一见,果乃非凡人物。”
  那两人闻言忙随声附和,不再敢多作议论。
  赵靖宣手握了酒盏,悠悠望着座下诸人,忽而轻声道:“这新科状元,倒是个高傲人物。”
  “回皇上,”童赐忙俯身禀道:“新科状元严非台乃杜大人门生,从年少时便已是名震士林的才子了。”
  “朕曾亲读过他的文章,”赵靖宣抿口酒,垂目微笑道:“凌云之志,冰雪之姿。”
  童赐却是一怔,他自幼侍奉在皇上身边,最知他虽素来温和宽缓,心中却是骄傲无双,鲜少这般溢美于他人,一时不禁微有惊讶。
  琼林宴罢,已近子时,众人自琼林苑中依次而出,夜风拂荡,清光无垠,撩的颗颗年少得志的才子之心诗性大起,万紫千红的探花郎率先开口吟道:“昔时多病厌芳尊,今日芳尊惟恐浅。”言罢摇首抚襟,做出一派风流态度。
  “西昆之音,自他口中道出,倒也切合的很。”傅耽书与苏远卿,宋宁阁二人并肩而行,望着那探花郎笑道。
  苏远卿亦是笑笑,并不说话,宋宁阁却六神无主一般,心思全不再此中。
  众人见这老夫都已聊发少年狂,更是不甘落后,一个个借着酒兴争先恐后吐出珠玉文章,一时间千古绝句犹如泉涌一般冒将出来,只让人以为正置身明月蛙塘。
  严非台笼着双手,悠哉悠哉落在人群之后,对满耳的舔噪也只似不曾听闻,傅耽书三人亦是行的慢,渐渐竟与他走在了一处。
  “严兄,”傅耽书拱了手微笑道,“独踏清月,严兄好兴致。”
  严非台抬了头,见是个并不如何相熟的人亲热热地唤自己,顿了顿,亦拱手淡淡与他寒暄。
  宋宁阁似是大梦方醒,怔忪片刻,便慌慌张张地手忙脚乱作一团,一时整整幞头,一时拉拉衣襟,几次欲开口,又尽数咽了回去,一张脸红的如要滴血一般。
  饶是此时夜暗,旁人也看出了他的反常之态,苏远卿轻握了他手臂,关切道:“宋兄可是身子不适?”
  “没没没……不……不……”宋宁阁连摆着双手,一抬头只见严非台也正望着自己,不由更是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严非台看了他半晌,心下暗自嗤笑了几声书呆子,便再不与他三人言语,独自上了府中的小轿。宋宁阁看他走远,心中一片茫茫的失落,只痛恨自己这般的不争气,懊恼之余,撇下苏傅二人,亦先行离去。
  傅耽书与苏远卿缓缓前行,离众人愈来愈远,心中却隐隐有分欢喜,转了头去看苏远卿,只见他亦是面若含笑,眉目间沉静如同山中秋潭,一时只觉说不出的美好。
  “远卿,”傅耽书轻唤一声,却又不知说什么,竟觉自己也染了几分宋宁阁方才的慌乱,半晌只道:“夜深了,你冷么?”
  苏远卿却也顿了片刻,轻声道:“我不冷。”
  “这便好……”傅耽书讷讷道,又微微一笑:“那卷《搜神记》有趣的很。”
  苏远卿知他不过为寻话头,便也转头笑道:“我那一卷有何特别之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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