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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芳不自赏6 作者: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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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心惊胆战,连忙点头,强笑道:“是是,听清楚了,我们都是良民、良民。” 
那队长见他吓得手脚发抖,不屑地笑了起来:“良民?前面五十里的交口村也说他们是良民,竟然私藏了几个北漠败兵,全村一百一十七口,全部被我们给屠了。哼哼,我看在这里挂几个带血的脑袋,你们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良民。兄弟们,我们走。” 
吆喝一声,马蹄声又响。马队从众人面前耀武扬威地过去,扬起一阵烟尘。 
村民等他们去远了,才敢抬头看看身边的人,低声道:“啧啧,一百一十七口……瞧瞧那刀,上面好像还有血呢。” 
老罗猛然跌坐在地上,捂住脸痛哭起来。 
“老罗,你哭什么?” 
“别问了。”旁观者叹了口气:“他妹子嫁到了交口村。” 
所有人心里沉甸甸的。 
亡国了。 
生死不由人,受尽欺凌。 
☆☆☆ 
阿汉气鼓鼓地大步迈进篱笆,一屁股坐在院里的石椅上,冲着则尹嚷嚷:“阿哥,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要当兵,打何侠这个贼子去!什么日子啊?粮食,哪来这么多粮食?养活了兵,我女人孩子怎么办?” 
“阿汉,快闭嘴,别惹祸。”阳凤从屋里匆匆出来,责怪地曾了阿汉一眼,轻声道:“何侠下了令,揭发一个有逆心的人就赏五两金子呢。你这样嚷嚷,小心被人告上去。” 
“粮食被抢了,屋子也被搜了,连刚长大的鸡也没了,我还怕什么?”阿汉愣着头道:“我不怕死。” 
“那你老婆孩子呢?” 
“我……”阿汉脖子梗了梗,到底还是垮了肩膀:“想活有什么用?根本不让人过日子……”声音弱了下来。 
院中一阵窒息般的沉默。则尹一直不作声,默默擦拭着手中的锄头,彷佛那不是一把锄头,而是当年配在上将军腰间的宝剑。 
魏霆忍不住走过来,低声道:“这样下去,真会被活活逼死,倒不如……” 
“不如什么?北漠军已被打散,谁可以对抗何侠的大军?” 
“难道我们真要当亡国奴,让子孙都受这样的欺凌?”魏霆加重了语气,压着嗓门:“以将军的名望,此时出山,定一呼百应。” 
魏霆的话似乎唤起了昔日的壮志,则尹眼眸骤然亮了亮,他浑身颤抖了一下,方正的脸绷得紧紧,神采在颊上流星似的掠过,渐渐的,又黯淡下来。 
假如出山,确实会有不少热血的北漠子民跟随。但这样釆集起来的力量,即使再翻个倍,也绝不会是何侠大军的对手。 
他对抗的不是别人,而是何侠。 
他见识过楚北捷的厉害,对于与楚北捷同名的何侠,即使双方兵力相当,他也没有多少胜算。 
何况兵力悬殊? 
屠杀,他带给那些不甘被压迫的北漠子民的只有屠杀,那会是一场比周晴大战更悲凉的屠杀。 
“将军……” 
“不要再说了。”则尹放下锄头:“带上水和阳凤煮好的饭,该下田了。” 
☆☆☆ 
远方在消息在乌云后隐晦地传递到偏僻的乡村,流传于窃窃私语和惊惧的目光中。 
大王唯一的兄弟,北漠的中谈王爷号召北漠散逃的士兵集合起来反抗何侠,不到十天就聚集了三万人,声势浩大的义军,被何侠手下大将在都城郊外三十里的地方击溃,中谈王爷被活抓,处以凌迟酷刑。 
一路败退的东林军聚集所有兵力,再度与云常大军交战,企图一鼓作气反击何侠。何侠略使小计,在山谷中设下伏兵。东林军再次遭到重创,尸骸遍地,鲜血染红了东林的复闸河。 
归乐岌岌可危,云常大军逼近归乐都城,归乐王恐怕会递交降书。一度与归乐王对峙的大将军乐荣,见声色不对,立即领军避过云常大军锋芒,向归乐边境逃亡。 
一条又一条消息,都在述说着何侠的胜利和云常军的辉煌。重重光环笼罩下,是被军队需求压榨得苟延喘息的亡国百姓。 
先是粮食,然后是每户上交三斤铁器,以供应军队打造兵器需要的原料。 
集市一片萧条,铁器店大门紧关。 
村民们忧心忡忡。 
“三斤铁,难道家里烧饭的锅子也要交上去?我不交!” 
“不交,你要像老罗一样?” 
村子里最拮据的老罗交不出粮食,如今,干瘦的头颅被高高挂在了村口。他病了多年的老婆,第二天在屋梁上挂了绳子,吊死了。 
大家不作声,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交了锅子,怎么煮饭?” 
“你是要命还是要锅?” 
“交了锅子也不够啊。” 
老里长昏黄的眼睛看着相处多年的同村相亲,嗡动着干裂的唇:“那就把锄头也交上去……” 
“那何侠……就这么不讲理?” 
“他手上有大军。” 
“我们北漠的军呢?” 
“输了。没人打得过何侠。” 
“天下那么大,真没有人打得过他?这什么世道。” 
“我听说有一个……”人群里飘出一句怯怯的话。 
众人绝望的眼睛猛然瞪大,视线集中到说话者身上。 
“谁?” 
只听过片言只语的村民苦思冥想:“好像叫什么北王,什么楚什么…” 
“那他人在哪?” 
“那个……我就不知道了……” 
众人一片失望,刚刚有了点光彩的眼眸又黯淡下去,或蹲或倚着墙角,默默发呆。 
今天要三斤铁,明天又要什么呢? 
☆☆☆ 
砸了锅,加上一把用惯了的锄头,总算交够了官兵要的铁。艳阳似乎没有发觉眼皮底下人们的忧愤抑郁,精神奕奕地照耀着大地。 
则尹在田里汗流浃背的挥舞着锄头,这是家里剩下的最后一把锄头。 
大王死了,国亡了。 
官兵来来往往,肆意地策马,纵过他们辛苦耕种的田地。则尹的心彷佛被石头压着,石头很重,活生生要把心压裂了,压得流血。 
他曾是上将军,他曾手握北漠最高军权,领着斗志昂扬的军队,自豪地展示北漠的军威,他曾发誓保卫他的大王和百姓。 
可如今,大王已死,百姓却被践踏在马蹄下。 
若对手不是何侠,若不顾虑妻儿,他是否仍会在这里默默挥舞着锄头,让那些暴戾的官兵夺去他辛苦的成果? 
阳凤每晚都用担忧的眼神瞅着他,只有庆儿,还有长笑,看见两个不知忧喜的小家伙,则尹才会觉得心上的石头稍微轻了一点。 
但只要一转身,石头又沉甸甸的压了上来,几乎让人窒息。 
“阿哥!阿哥! ” 
则尹抬起头,黄豆大的汗水淌得满脸都是。阿汉从小路上喘息着跑过来:“阿哥,不好了!魏老弟和官兵拗起来了!” 
则尹一震,扔下锄头跑上田去:“在哪?” 
“在村外边的山坡上,挨着大草地的边那地方。” 
不等阿汉说完,则尹转身就朝村口跑。 
魏霆,他知道魏霆的。 
那个脾气暴躁的汉子,从前在军中连上级将领的脸色也不看,就知道冲锋陷阵,咬着牙打仗,宁折不曲的臭性子。特意要他去大草地,就是为了不让他在村里再听见何侠一道又一道逼死人的军令,怎么偏偏又和云常兵碰上了? 
一路狂奔着到了山坡,则尹瞳孔一缩,停在地上的一片草地上,草地上上凌乱,不知被多少人践踏过。殷红的血迹,延续到山坡的另一边。 
“魏霆!”则尹叫着,转过山坡。 
魏霆躺在山坡下,仿佛是一路滚下去的,草地上血淋淋一条轨迹。则尹冲了过去,半蹲下,把他轻轻扶起:“魏霆,你怎样?” 
“他…他们……”魏霆头脸都是肿的,身上伤口冒着血,不知是刀口还是矛伤:“……抢了马……还有…羊……我……” 
“别说话,别动。”则尹沉声说:“我知道了。” 
阳凤和娉婷被则尹抱回的魏霆吓了一跳,奶娘赶紧将两个孩子带到别的屋里,两个女人则七手八脚为魏霆包扎伤口。 
“马和羊…都……” 
“别说话了。”阳凤柔声叮嘱挣扎着说话的魏霆,叹了一声:“抢了东西也就算了,为什么把人打成这样?” 
则尹道:“他活着,已经算不错了。” 
魏霆与他们一同隐居,如同家人一样,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为魏霆包扎好了伤口,留他在床上休息。其它人出了房门,都若有所思。粮食上交后剩得不多,阳凤熬了一碗粥给魏霆,剩下的都吃山芋当晚饭。 
忙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阳凤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看看身边沉睡的则尹,起身下了床。 
初秋,晚风极舒服。她走到小屋前,却瞥见一道寂寞的人影,在小院中静静迎风而立。 
“娉婷?” 
娉婷缓缓地转身。 
月光下,阳凤看见了她正拿在手里摩娑的东西。那该挂在墙上的“神威”宝剑,安静躺在娉婷怀里。 
阳凤走到她的身边。 
“妳也睡不着?” 
“那个人,真的不知所踪了?” 
时光凝聚成一点,亮点幻化为光圈,重重光圈内,出现的还是同一张脸。 
英气、硬朗、霸道、傲然…… 
攻归乐,他一招反间计,毁了赫赫扬扬百年不衰的敬安王府,攻北漠,他在堪布城下,三招杀得北漠众将心惊胆战,从此听见他的名字,就像遇了梦魇,他攻云常,云常全国震动,上至公主,下至百姓,人人惶恐不安。 
东林镇北王,楚北捷。 
这东林王位的继承人,这天下敬仰的沙场名将,各国君主深深忌惮的男人,竟在云常军荼毒天下的时候,消失了踪迹。 
“娉婷,这些事,妳懂得比我多。我只想知道,难道天下就没有人能阻止何侠了吗?” 
“少爷……唉,何侠……”娉婷深深叹气,苦笑道:“可以阻止他的,天下恐怕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妳心里也明白是谁。阳凤,我是否应该……” 
“不!”阳凤仓促打断娉婷的话,满脸惊惶,连连摇头,彷佛正经历一个曾经经历过的恶梦,好一会,才镇定下来,垂下头,幽幽道:“妳不要问我。这和当日堪布城危时有什么两样?我错了一次,绝不要错第二次。娉婷,我发过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求妳出山。况且,他已经失踪很久了,就算妳出去,又上哪儿找他?” 
娉婷听了,久久不语,捧着“神威”宝剑,转身进了屋里。长笑在摇篮里睡得正香,月光温柔地撒在他的小脸上,印出漂亮帅气的轮廓,和他父亲宛如一个模子里出来似的。 
娉婷瞅着儿子,微笑着喃喃道:“长笑,长笑,你知道娘为什么要给你取名长笑吗?娘希望你这张小脸总是笑的,每天都有让你高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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