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求吃回头草! 作者:兔之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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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话。你一年四季在外面不归家,我对你的父母深感愧疚。我和煦武做梦都想对父母朝夕问省,你有这机会,却不知珍惜。”
“好好好,我错了,我听你的。不过,你得注意着些,小舅舅向来没个章法,你得带上韩修,我才放心。”
“好。”温余容接得痛快,他自忖对宋小叔叔十分了解,不过这个人向来剑走偏锋的,临时闹点什么事也实属正常,带上韩修,总归心里有些底。
不几日过去,到了十一月十四,李久依依不舍地辞别心上人,往长安去了,次日清晨,温余容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早早起身梳洗,绕着菜畦花园走一圈活动活动筋骨,再下厨做了一顿简单的膳食果腹,天亮后套好骡子,乘车到了安陵县城的斗金酒肆。
斗金酒肆是整个安陵县最贵的酒肆,从西北去往长安的,从长安去往西北的,但凡要些面子的人,都选在这里歇脚。这个金碧辉煌富贵得俗气的地方,还挺配宋小叔叔的品味。
温余容习惯性地早到一刻钟。宋小叔叔定了酒肆最高的那间厢房,顶楼上只有这样一间房,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房子里面也是富贵雕梁的模样,温余容非常不习惯这样俗气又不带朴实的装饰,他铺好笔墨,点了蜡烛,然后就面对着窗户坐下来,好歹窗外辽阔的风景相当怡人。
“多年不见,你还真是给我送了份大礼。”
宋小叔叔的声音不阴不阳地从温余容背后传来,温余容出于礼貌,起身相迎,然后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下。
“你开个价。只要你放了我外甥女,不论你要什么,我都给。”
“什么都给?”温余容在早已备下的纸上写道,“你给的起什么?你不敢让你家知道这件事,你不能动你家的势力和库房。你只是无爵一身轻的谋士,我却有靖王殿下的全心全意,我缺什么?我需要什么?我只需要一个对我弟弟好的弟媳罢了。”
温余容将字拿给他看,然后放到蜡烛上点燃烧毁。
宋小叔叔气得面色发黑,温余容则微笑着看他,宋小叔叔在温余容平静如水的目光的注视下,生生在桌子上按出了两个手掌印。
“你就不怕我告诉靖王你曾经是京中红极一时的倌人,爬过你的床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你费尽心思才抓住最贵的那个,难道你想被扫地出门?”
“是啊,我的入幕之宾多如过江之鲫,只是像你这样一爬三年以至于离开我之后三个月硬不起来在秦楼楚馆被当成笑话传得沸沸扬扬的,我还真没见过第二个。你要告诉靖王,你就去啊,我不过是没了金主儿,而你呢?你外甥女,你宋家历代的清名,还要不要?”
“好,就算你狠,你舍得为了和我拼个鱼死网破,你也舍得搭上你弟弟的前途?”
“你太高估自己了,我怎么愿意和你鱼死网破。你不配。你家世代清名,爱惜羽毛,我们家无父无母,无祖宗无家风,我怕败坏什么?我弟弟的前途我弟弟自己去挣,他那么能干,又是个男子,身外之名能影响他什么?皇帝陛下要打仗用人的时候,难道不用上将,却用那清名远播的纸上谈兵之徒?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咱们两家,究竟谁才是投鼠忌器的那个,你搞清楚了吗?”
直接用宋秀弈和宋家的清誉逼退了宋小叔叔后,温余容慢条斯理地咽口茶。
不要脸的战术真他妈的好用,李久不要脸了这么久,总算给他带来了一点正面的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
李久:我又想唱歌了。你究竟有……
温余容:我们打个赌吧,你猜蠢兔作者会在第几章安排你的白莲花出来?
李久:_(:з」∠)_
第58章 协议
宋小叔叔已经气炸了肺,若不是在楼下见了靖王的侍卫,只怕他已经一剑刺过去了。
温余容欣赏着他暴怒的表情,眼见他脖子上青筋都突起来了,方继续写道:“你维护家人的想法我非常理解,也支持,但是事已至此,你家姑娘和我家二郎的婚事却不就此作罢。坦白地说,除了我,你对二郎还有什么不满意?”
宋小叔叔即使愤怒至极,也没丢了自己的气量,再说他也真挑不出温煦武的不是来,是以他勉强控制语气说:“那倒没有。”
“那,你可能找到比二郎更适合你家姑娘的男子?”
“……”宋小叔叔刚想点出几个世家大族的少年,却开不了这个口。
长安好男孩不少,然则比温煦武出身好的没他有才华,比他有才华的都比他老不止七八岁,和他一样年轻的没他好看,和他一样好看的没他脾气好,比他温文尔雅的在学识上未必就能胜过他,偶有那么一两个各方面均衡的公子,不是身体不好,就是家里太乱太烦,再者也不如温煦武得圣宠。
说到温煦武身上的圣宠,那真是由不得人不艳羡。武状元武探花那样多,能得如此圣恩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如今的左将军吴柔,一个就是温煦武。
宋老相公打听的消息显示皇帝陛下越来越重视这个小将,过去一个月里在公开场合提及的次数就有六次,召入宫考校两次。就在不久前,皇帝陛下听说温煦武如今已掏空了将学宫众教授的学识,于是私下里与左将军吴柔议定如何安排温煦武的未来。陛下打算明年冬天让温煦武准备随军,虽然只是去走个过场熟悉熟悉氛围的,但是这样亲力亲为栽培,已经多少年没见过了。
上一次被皇帝陛下亲自点名培养的将军就是如今被视为大将军继承人的左将军,那可是一等一的帝王心腹。然而由于吴柔出身世家,多疑的皇帝陛下对他的信任多少受限,温煦武可是寒门子弟,皇帝陛下用起来毫不疑心。大将军年纪才五十多一点儿,身体非常好,宋小叔叔有理由相信,如果大将军能活到七八十岁,温煦武又不出问题,接替他的不会是吴柔,只会是温煦武。
早二十年前能将自家闺女嫁给吴柔是多么幸运的事,如今有个前途差不离的温煦武,宋家不要,多少人抢着要?宋家在朝里也不是没有敌人,万一温煦武被对手拉拢去,宋家自己损失了一个人才,对手还多了个可以在兵权上与之较量的干将,何苦来?
将京中适龄男子盘算下来,只有李久他弟弟可以用出身弥补所有不足,可是宋秀弈看不上人家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再说他们也怕了难缠的宋昭仪,从不顾兄弟反对强行招宋秀弈入宫伴读那事上就可以看出来,宋昭仪不会为娘家的孩子考虑太多的!
世上怎么就会有温煦武这种被上苍独厚的妖孽?他的存在简直就是上天用来告诉众人他们有多渺小平庸的!
与温煦武的胜人一筹相比,宋秀弈的优势反而不怎么明显,宋秀弈并不擅长管家,于女红也不过草草,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家世,其次是学识,再次是容貌。冲着家世来的,宋家看不上,而京里头家世强过她的少女,也不在少数。宋秀弈的学识虽好,却不算她的长处,反而因为其性格孤傲冷清的缘故,成了她的短处。容貌更不必说,年轻时是利器,然而谁没个年老色衰的时候?一旦秀秀失去今日之颜色,冲着美色而来的人自然要移情别恋,贪爱他园之柳。
温余容看完了宋小叔叔的变脸,才写道:“这桩婚事就照旧,我和二郎很喜欢你们家姑娘,靖王是你家姑娘的表兄,总会照顾一二,对你家姑娘也是好处。至于我的存在,不是不能解决。我承诺在二郎及冠后成家前,和他分家。你所在意的问题,不过就是舍不得你家姑娘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兄长,又怕我带累了你家姑娘的名声。若分了家,不过逢三节两寿时才偶有往来,想来一年之中见个三五日是可以容忍的。至于声名,就更不相干了。”
温余容的提议大出宋小叔叔意料之外:“你同意分家?你真肯分家?”
“为什么不肯?你的目的不就是这个。说什么停止议亲,恐怕你自己都没真的这样想过。最好,是能逼得我远走他乡回,再也不出现在长安,最差,那就是分家。”写道这儿,温余容特别抬头看了宋小叔叔一眼,“二郎是我一手带大的弟弟,若我连看穿你的这点微末本事都没有,又如何抚养成现在的二郎?你无需太过惊讶。毕竟我是靠揣摩人心吃饭的,你却还活在假象里。”
宋小叔叔又一次气炸了肺。
温余容将写满字的纸烧掉,重开一张,写道:“你自己想想清楚,即便你将我的过往宣扬的沸沸扬扬,也不过是杀人八百,自损一千。总之,我承诺,在二郎及冠后与之分家,并且分家后,无事不再登门。但是你也得承诺,不能为这桩婚事横添枝节。”
“你写到做到?”
“当然。煦武年后可能出战,那么明年初就可以提前加冠,加冠后立刻分家,这么短的时间你不会等不了吧?按咱们的筹划,提亲得是明年年底的事了。”
“你做事一向言而有信。只要你保证,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宋小叔叔立刻欢快地将温余容的承诺收起来折好塞进衣襟里,完全不顾温余容“烧了它”的提醒,边塞边调笑说:“你若早十年和现在一样有趣,我可能真的宁愿‘芍药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温余容笑着回答他:“焉知那时我没有?让一个浪子主动离开也不是那么好做成的事情。”
而让这个浪子搅得家里天翻地覆,连他兄长的前途都受到影响,连他自己都放弃仕途,更不是容易的事情。
虽然很难,但是他做到了。
宋小叔叔欢快的表情立刻就挂不住,赶在他发火之前,温余容友好地与他告别:“我想应该不需要再叙旧了。再见。再也不见。”
第59章 无标题
宋小叔叔一刻也不想多呆,直接离开了,温余容收拾了笔墨才走,落后他一步。
温余容一出门就遇见了赵伯朗。
赵伯朗倒是不和他客气,直接就问:“宋老幺威胁你?”
温余容摇摇头,问他:“你偷听?”
“我只是看见他上来想打个招呼,没想到是和你见面的。他刚才明明就在威胁你。”
“他那句话不算威胁。靖王知道的比他多,再者我也不在意。多谢你过问,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一等。”赵伯朗拽住温余容,“靖王知道,知道你——”
温余容拉开他的手点头,又怕他继续纠缠,索性进屋子取了茶水就在栏杆上写道:“靖王知道,并且十分在意。不过他还是决定排除万难和我在一起。我老了,想要安定的日子。若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这一次,赵伯朗没能再抓住他,只能目送他的青衫消失在楼梯下。
温余容和韩修在县里随便找了点吃食,赶着时间就返回乡下去了。
宋小叔叔的反应不过是一个不怎么重要的插曲,相对于这位的抽风,这个事件里,温余容的感触更多的来自于李久的反应。
温余容敢说,天下之大,生民万万,能容得下他的人只有一个李久。只有李久可以包容他灰暗脏污的过去,温余容不明白为什么,他单纯地感动于此,并愿意对此作出回应。
李久如果知道温余容心里想什么,一定会矛盾不已。
不介意他的过去是不可能的,直到现在,李久想起温余容在南风馆的那些年仍然会咬牙切齿心如猫抓。只是温余容去后的三年,他彻底懂了一个道理:他介不介意一点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温余容的存在是他人生唯一的色彩,是他活得开心的理由,所以,再介意又能怎样呢?
李久当然宁愿这三年空缺不曾出现,然而没有这三年的茫然无措,他又怎么能彻彻底底地接受温余容?他们之间的问题不少,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一次无缘无故的怀疑,一次难以控制的暴怒,三年的时光终究虚度,而曾经甜如蜜的感情也终究崩塌。
十六那天,李久离宫回家,归心似箭的他,一出城就纵马狂奔,以至于跟他的小厮都掉了队,只有侍卫能勉强吊着。
原本李久准备不过安陵县城直接抄小路去村里,不过赵伯朗捎过去的消息让他不得不改变路线,往县城走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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