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求吃回头草! 作者:兔之夭刀
Tags:生子 年下 兄弟
宋老相公训斥了幺子一番,看向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长孙女:“秀儿,委屈你了。你就和祖父交个心,你究竟怎么想?”
宋秀弈眼泪涟涟:“其实,幺叔说的事情,我很早就知道了。可我不觉得怎样。连皇帝陛下都不曾这样激烈地反对表哥和温大哥往来,咱们家难道比天家还清贵不成?何况温大哥对我真的很好,孙女儿是真心诚意拿大哥当兄长看。温大郎是一个很强的人,否则二郎也不会这般出众,为何要斤斤计较于过去?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二郎心高气傲,不视咱们家为仇雠就不错了,孙女儿还能妄想什么?”
宋秀弈不会大哭大闹,她只是默默地流泪,尽量平静地说话,看起来更招人怜惜。
宋小叔叔心如刀绞,想也不想就站起来说:“我去认错,我去求温余容,让他弟弟回心转意。”
“不。二郎不会回心转意的。侄女儿也舍不得幺叔低声下气地委曲求全。不就是个男子吗?不就是一件没影的事吗?这值得什么?没关系的,侄女儿并没有什么想法。”
宋老相公看着孙女儿红红的眼睛,心中大恸,却只有一声叹息。
早知今日,还不如拼着抗旨不要惹这桩事,又或者干脆等皇帝陛下下旨赐婚,那也不会有今日的束手无策了。
温煦武和宋秀弈的婚事告吹,不仅影响了宋家,也让许美人担惊受怕起来。本来皇帝陛下为爱将取中的夫人就是李四儿,只是李四儿让给了秀秀,谁知峰回路转之下,事又落到了李四儿头上。
李四儿的心情是复杂的,既为宋秀弈感情不顺而伤感,又很难压抑因为机会到来而产生的由衷的喜悦。
反倒是宋秀弈,花了一段不算短的日子平复了心情后,终于可以进宫陪自己的好姐妹说说话了。所有人都以为相门贵女下嫁平民小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这时候却传出风声说婚事告吹,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宋秀弈则像往常一样高傲矜持地走进宫廷,宣告自己的回归。让等着看笑话的人不得不对她产生一丝敬意。然而对宋秀弈而言,这不过是用最后一些勇气维持的体面和尊严。
“我和那个人终究有缘无分。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得偿所愿。我输在侥幸,希望你可以吸取我的教训。”
一场情伤,让宋秀弈在短短几十天里瘦得形销骨立,似乎给一阵风就能羽化而去。圆润的鹅蛋脸成了尖尖的瓜子脸,一双波光潋滟的杏眼时常陷入呆滞的无神,使人触目惊心。李四儿尤其惊讶于这样狼狈的宋秀弈,这样的宋秀弈甚至让李四儿不自觉地怀疑起感情这件事。
感情无果,哭一次就好了,为什么会将自己熬成这样?李四儿不懂,她在怀疑和惧意中等到了父亲的召见。
皇帝陛下的的确确是为了温煦武的事情来的,早先他没下旨赐婚,就是因为他还在犹豫。他这犹豫却不是因为看不上温余容,而是不甘心未来的爱将被拴在宋家,同时又想着若温煦武实在喜欢宋家的女子那也只能由他去了,横竖以他的手段,不信管不住一个温煦武,是以皇帝陛下的态度一向暧昧。温煦武和宋家闹翻,最开心的人却是皇帝陛下。
神清气爽满面春风地召见了许美人和李四儿,皇帝陛下头一次提到了李四儿的封号和封地,第二次提到了温煦武的亲事。
对女儿的封号和封地,许美人很乐意听到,虽然她不大懂中间的关窍,不明白为什么四儿的封地离长安非常远,然而四儿的封地听起来耳熟,想必是个很出名的地方,又足够大,许美人非常满意。至于第二件事,许美人虽不情愿,却不敢直截了当地和皇帝陛下说,更不好说她看中了哪哪哪个公子哥儿。在皇帝陛下跟前,只有皇后才算是个人,才有说话的资格,至于其他人,莫说反对、争辩,即便是附和的废话,也得看皇帝陛下的心情说。
皇帝陛下的心情显见很好,他看出来许美人的不甘,并没有责骂或是降罪,反而兴致勃勃地建议说:“那孩子极得我眼缘,你看了也必然喜欢。嗯,下月初三我诏他进宫伴驾,你远远从蓬莱山上眺一眼,就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才,这桩婚事,说不准谁吃亏。”
许美人只好唯唯诺诺地答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秀秀的祖父说温小莲难缠,显然是领教过的……
宋幺叔真是生来克他爹
第66章 温二郎进宫
皇帝陛下准备让许美人亲眼看一看温煦武的计划并没有瞒着别人,至少李久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这时候温余容正困扰着要怎样和卫婶儿提煦武求娶三娘的事,卫婶儿正在给三娘相看人家,留给温余容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前几天还在商量着娶宋家姑娘,今天就转头求卫家娘子,这事多难启齿——他的意思是,多难提笔啊!
李久告诉他皇帝陛下准备让许美人亲眼看看温煦武,温余容唬了一跳,李久没料到他会有这样大的反应,也顿了一下,才道:“是有点突然,不过还在情理之中吧。”
“我,我就是怕煦武不会打理自己,让人看不上。其他后妃,会出现吗?”
“不好说,纵使自己不出现,也会安排眼线去看吧,至少不能在其他妃嫔聊起这个人的时候却接不上话。”李久对宫里女人打发日子的方法比较了解,他又补上一句:“皇后殿下应该是唯一一个不关心的人吧,不过难说,也许他也想见见煦武。你们都姓温,陛下还打过主意要把煦武和皇后绑上一条船。”
“可不敢高攀。”温余容站起身,翻箱倒柜地给温煦武收拾衣服。
以前他就穿学宫那身还行,这一次有后宫那些女子的注意,怎能不稍微收拾收拾。
李久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说:“你啥时候给我也收拾这么一身?”
温余容收拾的动作稍微慢了一些,然后他若无其事地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假装没听见。
李久不以为意,继续叨叨:“哪怕再给我收拾一身狗尾巴也成啊。这不是王妃的责任吧。”
“王妃?你倒是先请了婚书下来再提这两个字。”温余容将收出来东西连叮嘱温煦武的信一起打成一个小包袱,准备交给靖王府的人送到学宫去。
一提到婚书李久就一蹶不振了。廉顺这招没起什么作用,他爹就用起了拖字诀,他还是高估了他爹给他的自由。温余容并不逼迫他什么,只是显然也不会再多付出给他。他现在就像个披着刺猬皮的乌龟,只拔光他的刺是不够的,还得掀掉他的壳,才能吃到鲜嫩多汁的肉。而要掀掉他的壳,花言巧语甜言蜜语是不够的,必须得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例如,婚书。
与其说温余容看中的是婚书,还不如说他更想知道李久能付出到什么程度。
李久走上前,将手搭在他腰上:“实在不行,咱们就私奔,做一对平民夫妻。为了你,为了我的这些感情,我什么都可以放下。”
“也许我不会放下。”
李久朝他摊开手:“你会。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温余容咧嘴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直接握住他伸来的手。
温煦武接到兄长送来的饰物时就知道兄长究竟想做什么。
六月初三那天,温煦武穿戴齐整,依然是学宫发的一身夏衣,裹着少年人常用的发巾,腰里扎一个放了防虫醒脑药材的香囊,香囊下边坠着一枚拇指大的玉佩,伶伶俐俐打扮,浑身泛着灵动的光彩,皇帝陛下一眼看见,喜欢极了,恨不得抢过来放在椒房宫当自己的儿子养。
照例考较了一番,皇帝陛下心中满意,嘴上勉励几句,便说要温煦武陪他往后头太液池边走走。温煦武面露向往之色,皇帝陛下得意洋洋,怀着炫耀的心情亲自和温煦武介绍太液池边一草一木一亭一阁的来历。
许美人则点着三五个人,在蓬莱山上遥遥看着水边的行人。
“是个俏郎君的模样,形容气质,倒也似可配之人。”许美人有点懂了皇帝陛下的心情,因为一见了那少年英才的样子,她也从心底生起一些喜欢来。
皇帝陛下派过来跟许美人的宫人笑问道:“然则美人是否想诏那孩子过来亲自问一问?”
许美人睁大了眼睛:“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是陛下特许的恩典。”
“那当然要。请福媪代我禀告陛下,我想诏小武探花前来问问。”
“是,小人这就去办。”
皇帝陛下远远看见福媪时就知道许美人果如他所料看着温煦武顺眼了,于是听完福媪的传话,语气便不自觉带了几分得意:“昨日许美人提起蓬莱望东湖光山色绝佳,这日里菡萏十里,壮丽无比,未料今日就设了筵席。你可愿陪我去看看?”
“这……”温煦武迟疑了。
皇帝陛下略感惊讶:“怎么,你不愿意?”
“回陛下,小子很愿意。只是,既然要觐见陛下的妃嫔,是否应该先拜见皇后殿下?”
皇帝陛下心中更加熨帖:“你有这个心那很好吗。不过皇后最近略感不适,已然闭门谢客,不必去了。”
温煦武正色回道:“启禀陛下:虽如此,礼不可废,小子当于殿外叩问皇后殿下身体安泰,若有幸得殿下准许,则前往拜见许美人才是应当。若未得皇后殿下准许,陛下以为小子该如何?”
“你这孩子,心眼儿实在。你说的对,的确,应当由皇后准许方可。那就走,去椒房殿,换了我陪你吃一轮闭门羹。”
第67章 香囊与玉坠
许美人做好准备见一见自己的准女婿,得到的消息却是准女婿先向皇后殿下问省去了。虽然此事合情合理,许美人仍然倍感不悦。或者说,在皇后称病后,许美人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白日梦,只是此刻却被温煦武无情地揭破,故而她于恼恨之上,又多一分担忧心事遭人看穿的惊慌。
许美人甚至想过要给温煦武来个下马威,然而看看皇帝陛下的表情,她就缩了。本来皇帝陛下就特别喜欢温煦武,温煦武对皇后那样尊重,估计皇帝陛下心中更加爱不过来,许美人便连一句酸话也不敢说,顶多就是拿酸溜溜的眼神瞟他,还得小心被皇帝陛下察觉。
皇帝陛下可能因为长期无视自己的妃嫔对此毫无察觉,温煦武却敏锐地捕捉到许美人的小眼神。
温煦武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腰佩的流苏就在他的小腿边直直地垂着,绛红色的丝绦衬在翠绿色的夏衫上格外醒目。
许美人心不在焉地旁观自己的侍女向温煦武介绍十里菡萏的风光和来历,暗自琢磨自己的心事。
突然,给温煦武端茶的侍女手一歪,若非温煦武见机得快,那侍女手上的茶便该浇温煦武一身了,侍女固然惊慌失措,许美人也忙站起来,赶在皇帝陛下发落之前先行发落了自己的侍女,又支使人收拾善后。
这时她瞟见了温煦武腰间所配的香囊和玉坠,旧损的香囊,润腻的白玉,仿佛两支破空而来的箭,直直穿心而过。
皇帝陛下被这样的事情打岔,颇为扫兴,面上却不露分毫,仍笑盈盈地看着温煦武的表现,边看边在心里夸。
温煦武一直用一种恰到好处的自尊和恭敬应对,直到他被许美人过于露骨的视线看得浑身发毛。
皇帝陛下很快就注意到温煦武的不自在,又顺着他不自在的来源注意到许美人的不寻常。
皇帝陛下更加不悦,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许美人下意识地站起来,慌忙请罪,安心不说什么,可那香囊玉坠,着实地刺眼扎心。皇帝陛下未就此纠缠,许美人却忍不住问道:“温探花的香囊似乎已经很旧了。未知是否有什么缘故?”
“噢。回美人话,这是草民的生身父母留下的。”温煦武似乎是怀念地捏捏它,“据闻兄长抱养草民时,草民身上只得这一个香囊可作凭证,香囊中有父母为草民取的名字。”
皇帝陛下此时就来了兴致:“你父母给你取名叫煦武吗?”
“回陛下,不是。父母取的名字是均则,草民以为父母生恩虽重,长兄艰辛抚养更难,故而请兄长另取名字为煦武。”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