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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逝 作者:未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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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狄暗自提气,一下挣脱他的怀抱,大步迈到靠窗的木桌前把信件放上去:「正事要紧。雷克斯呢?」
「哎,真怀念你中药不能对我反抗的日子。」文森特已将眼罩重新戴上,如今在海上倒真有一副大海盗的架势。他惋惜摇头,随即又收起玩笑的脸正声道:「还在来的路上。它不能一起上船,从卡斯珀那里飞过来要些时间,不过应该快了。」
他走上前,扫了一眼桌上信函:「怎么说?」
「和之前的计划一样。等你向阿非利加的起义军下达停战的指令后,让他率领军团以大捷回城的名义前往尼科米底亚。我们在那儿会合。」
「那个叫瑞恩的执行官呢?」 
「你认识他?」
「他来看过我的角斗。」
「嗯,他会答应。对我们来说,只要他按兵不动就行了。」
「他可以信任吗?」
「你不必担心。他是除了艾伦之外我最能信任的人。」虽然他的某些性格实在令人无法苟同……
文森特双眼一闪,灵巧地绕到克劳狄身后又将他抱住,鼻尖在他颈后来回摩挲:「那我呢?」
「你什么?」克劳狄也懒得再挣,淡淡道。
「我排第几?」询问的语气竟似有些迫切。 
克劳狄一时语塞,缓缓垂下眼帘,无法回视他探询的目光。那双深灰的眼眸如此深邃,却又犀利无比,像能穿透灵魂,实在教人无法对着这样一双眼睛撒谎。
第几?这种东西也能排序吗?何况直到现在,他对这个人究竟有没有真的信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时好象全信,但有的时候,却又觉得信任这样一个人是件太过冒险的事。
他的双肩将要扛上太大太重的责任,他不想失足,也不能失足。
文森特静静凝视他沉思的侧脸。即使已经看了好几个月,却半点不觉腻味。喜欢看他湛蓝的双眼,喜欢看他线条刚峻的嘴角,更喜欢他有时会与冷酷外表格格不入的率直。
他是一个军人,不需要也不喜欢官场上勾心斗角的全职军人。
或许他的确满足于在战场上挥剑杀敌的快感,但文森特始终认为,成为一国之君才不会把他天生的才能埋没。虽然现在他还没完全适应这样的变故,但以后总会慢慢步上正轨。
对他的沉默,文森特并未介怀,无谓地轻笑道:「想不出来就别想。以后时间很多,你总会明白我是你最值得相信的人。」
他的让步令克劳狄有些意外,也有些感激,又记起他们在卡斯珀府邸被追击的事,问道:「奸细的事查的怎么样了?你让他们全部跟来要紧吗?」
文森特摇头:「我已经确认过了。没有奸细。」
「没有?那罗马军队怎么会找到我们?」
文森特沉吟片刻,松开圈住他的手半靠桌沿,有些郁闷地反问:「非要知道?」
「当然。」
「唔……还记得我眼睛刚受伤不久,你在房间看见我和尤莉娅在花圃回廊吗?」
「嗯。」克劳狄忽然目露惊讶,「那时你看到我了?」
文森特一副『拜托』的神情瞥着他:「我只是眼睛受伤,又不是的真瞎了。」
「……」
文森特又叹口气,继续说:「当时尤莉娅对我说喜欢我,希望我……」
他停住了,克劳狄猜测着接口:「而你拒绝她了,所以……她一气之下跑去告密?有必要吗?天下的男人又不止你一个。」
文森特斜睨他一眼,又怪怪地问:「尤莉娅对你也很有好感,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稍微感觉到一点。」
「那你想,为什么之后她没有转而去找你?你明明就住在她家,很方便不是吗?」
克劳狄蹙起浓眉,也觉得困惑。
说起来,好象那天以后尤莉娅就没在他房间出现过,之前还会时常上来找他谈天。虽然他一向响应平平,但也不至于就这样把人气跑吧。
文森特的脸色越来越深沉:「那时我直截了当问她是不是也喜欢你……」 
「你疯了?」克劳狄惊呼。
文森特不悦道:「你知道什么?她没你想象中那么矜持,很爽快就承认了。」他懊恼地捏捏鼻尖,顿了好半晌,最终僵硬地说,「然后我告诉她,非常遗憾,我和她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克劳狄吓了一跳,「你真这么对她说?」
文森特点头。
克劳狄严重感到无力:「你……唉,难怪她会……但是她跑去告密,卡斯珀不要紧吗?把我们藏在他家……」
「她自然有为父亲脱罪的说法。不要忘了她是商人的女儿。」
「可卡斯珀一定气疯了。」
「这就是他们的家事。总之你不必担心,皇帝虽然残暴,但不够铁腕。对于卡斯珀这样饶富盛名的商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会对他怎样。」
克劳狄赞同点头,又抬手敲敲脑袋,表示无法理解。
「不管怎么说,即使被你拒绝,尤莉娅的做法也太偏激了。」
「女人。」文森特冷哼。虽然并没当真计较,不过他还是觉得这种器量让人不敢恭维。
「这不是男女的区别。」克劳狄无奈摇头,「这件事你打算不了了之?」
「我们没事就够了。」文森特淡淡道,忽然伸手将他揽过来,脸颊紧紧贴在他平稳起伏的胸口,仿佛只有此刻真实的心跳,才能确定他真的安然无恙就在身边。
「但我没想到会引发那样的事端,让你身处危险,我很抱歉。」
他歉疚的语气带着心疼,克劳狄不禁胸中一暖,按住他的肩膀轻声反驳:「我又没怎样。受伤的人是你才对吧?」
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夜晚文森特躺在他的怀里,曾经傲然过天的生命力就在他手心中慢慢流逝。
如果一个不小心,真的可能死,就死在他面前。
每当想到这一点,他的胸口就好象被许许多多石块压着,喘不过气。这般绝然的无力,让他想起背后那道疤刚刚形成时那段日子,无比深重的愧疚挥之不去,每天每天也都是这样苟延残喘般的活着。
虽是同样的心痛,只是这次的感觉,与那时却大大不同。但究竟不同在哪儿,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文森特不以为然:「就凭那几支箭想要我的命?可笑。我们一族的体质都得天独厚,非同常人。」
克劳狄愕然一怔,想起了文森特对他说过的那个故事——守护者。从未有过的好奇在心底冒头,他试探地问:「那个民族现在在哪儿?他们也都像你这样,奇色头发,又精通格斗吗?」 
明亮的灰眸刹那间黯淡无光,文森特松开怀里的人,走到窗前,远眺的目光注视窗外风平浪静的大海。
许久。
海上吹来的风裹着盐的味道,异常咸腥。
「他们都很强。但是,没有了。」
「没有了?」
文森特唇角微扬,似乎想无谓地笑,却溢出了莫名的苦涩:「都死了。」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目光也仿佛与大海溶为一体,触不及的遥远。这一刻,克劳狄却好象感受到了他从不为人知的悲伤。
克劳狄深为讶异:「怎么会?」
「一场灾难。」他一语带过。很显然,他隐瞒了什么。但克劳狄不会追问,何必残忍。
克劳狄从未见过母亲的模样,她在生产他时就死了。十三岁时,他的父亲也伤重而逝,他从此变成孤儿。那时的痛苦至今仍记忆犹新。但他还算幸运,他有忠心的家仆,还有非常好的朋友。虽然没有了父母,他还是在温情与顺境中成长。
但是文森特,虽然那么骄傲,仿佛无所不能,拥有的世界却是那么孤寂。
心脏上似有一片片小叶子在颤,克劳狄抿着唇,小声问道:「那时你多大?」
文森特远望的视线缓缓下移,定在窗棂。
「三岁。」
失去了所有语言。
第一次,克劳狄主动上前抱住了他。心跳,仿佛能幻化成一种力量,从自己胸口,传进他的后背。
「抱歉,我不该问。」
「不。你有资格知道。」文森特握住他的双手,拿到唇边,印下虔诚的吻,「如果没有失去他们,也许我就不会离开美索不达米亚,不会来到罗马。不会遇见你。」
他仰头望向碧蓝的天空,忽然笑了,魅力张扬。
「管它是诅咒也好命运也好,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我要把你送上帝国最高处,你的理想变成我们两个人的。今后也会一直这样,守护你。」
克劳狄郁卒地撇撇眉毛:「别把我说得像个女人。」
文森特失笑:「庆幸你不是。要我把一个女人推上王座,真是空前绝后。」他停住,眼神变得严肃,「这是使命。并不是女人才需守护,成就大事的人更加需要协助。尤其是你,未来的君王。」
克劳狄叹了口气:「你一手促成这一切。我倒很好奇,凭什么你这么肯定我会是个好君王?」
「直觉。」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会靠直觉这种无法掌握的东西决定国家大事。」
「确实如此。偏偏我的直觉向来极准。」 
克劳狄想了想,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那你再用直觉猜猜,这次我们的罗马之战会不会一帆风顺?」 
文森特却沉默了。回身揽过对方并肩立在窗前,迎向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闭上眼深深呼吸,再度睁开时,深灰色的瞳眸中,闪烁着耀眼夺目仿佛能令万民臣服的傲然光辉。
他伸出手,指向天边遥远的海平面。
「海上四处都是风的精灵。他们告诉我,上天会帮助我们,一举夺下罗马。」
坚定,无疑,真真正正震慑心灵。
克劳狄忍不住深深向他望去。
黑夜中的舞台上,那只威风凛凛的白色雄鹰,正要起飞。
 
※ ※ ※ ※
 
尼科米底亚,其人口及繁华虽及不上罗马城与亚历山大里亚,但由于以往君王的爱好,并由人民出资,使得其所显现的宏伟气魄简直与那两座城市不相上下。
商队到达尼科米底亚后,安德鲁声称功德圆满,往后的事情就靠他们一行自行处理。向安德鲁表示感谢后,两组人便各往各的目的地去了。
尼科米底亚的戒备远不如亚历山大里亚那么森严,守卫兵也没有增派,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有利。
文森特也不知怎的交游如此广阔,这次他所带领众人前往的,竟是当地最大的武器制造商奥利弗的府邸。他的别墅没有建造如卡斯珀家中那么巨大的庭院,但内里华贵相差无几。
做兵器的人与造船人气质就明显不同。卡斯珀谦逊有礼,温文尔雅,而奥利弗则粗旷豪迈,说话音量也格外大声,震得人耳膜回响。
奥利弗对文森特一行的礼待与卡斯珀如出一辙。他的武器制造与卡斯珀的船舶工业,在同行内都属佼佼者,不论年龄家财两人都基本相似,但最大的不同点,奥利弗是如假包换的罗马人。那么他又是为什么甘愿冒天下之大不违与文森特合作呢?
晚上睡觉时文森特又自觉跑到克劳狄房间,顺便向他解释了这一问题。
奥利弗曾有一个独生女儿,虽然他模样五大三粗,但他的女儿却生得如早逝的母亲一般甜美可人。四年前奥利弗因事务前往马其顿,同一时间,他的制造厂接到皇宫命令运送一批兵器到罗马。奥利弗赶不回来,便把这一任务交给了机智足以独挑大梁的女儿。
再往后发生了什么就不言自明。皇帝卡德毕生最贪恋的两件事,首为血腥,其次便是女色。
奥利弗的女儿在皇宫中自尽。这件事曾在民间掀起兴然大波,皇帝遭到民愤指责,但很快被贵族势力联合压制下去,远在国外征战的克劳狄自然也无从得知。
就在当时奥利弗结识了游迹罗马的文森特,那时只是萍水相逢。四年后,率领着起义军的文森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压抑了四年的深仇大恨勃然爆发,奥利弗在武力上坚决支持起义军,不遗余力。
 
「你真有劝服他人的力量。」克劳狄轻声感叹。
文森特淡笑,啄啄他的鼻尖:「每人都有一处敏感点,只要找对了地方就很容易下手。」
「这算不算一种卑鄙?」克劳狄冷哼,想到了自己此前也曾被他胁迫的事。动动身子想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一点,结果只是被圈得更紧。
再大的床,在对方的限制下也只有那么狭小的空间。现在不比从前,原来是想揍又揍不动,而如今虽已恢复了元气,却也不可能再随便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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