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逝 作者:未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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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方口中喘息的气温,开始急遽升高。
「克劳狄……」文森特呼唤他的名字,低沉的嗓音蒙上了满涨欲望的沙哑,在静谧的房间里回响,诱人蠢蠢欲动。
不知何时,双方的剑都已被弃在一旁,而握剑的手,开始发挥另一项作用。
衣物,被一层一层剥下,直到裸裎相对。
「克劳狄……」
濡润的吻,从耳蜗到颈间慢慢游移。每到一处便点燃一把火苗,越烧越旺,像要熬干体内的血液。
「我想要你……」暗哑的声线中带着明显的粗喘。今夜的文森特有些失控,满心满脑只有眼前的人,只知道,格外想侵入他的身体,格外的想。
克劳狄滚烫的手心也覆上了对方的身躯,不知被什么力量驱使,他的腰微微向上弓起,却没发觉这样的自己已不再像自己。
然而,文森特却克制住了,将他就此占有的冲动。手心一路向下,握住了他已不能再灼热的硬挺,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我需要你,帮我。」
「嗯……」
大脑混乱中,再没有了以往的拘束。回应,毫不犹豫的回应。
掌心与凶器激烈的摩擦,在未曾停止的热吻之中,越发的激烈。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了一种声音。
气喘难平。大汗淋漓的两人仍躺在地上,被同一件宽大外衣覆住身体。
手臂搁在额头,克劳狄无奈地闭着双眼,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会由初时的比剑演变到如今这种状况。怔忪间右手被人拉起,贴在唇边一下下亲吻。
「痛吗?」文森特侧过身,低声问道。
克劳狄恍然回神,睁开眼瞪了过去:「砍你一剑试试看?」
「抱歉。」文森特轻叹,「我已尽量小心。」
克劳狄怨气更甚:「这么说你是故意的了?」
「克劳狄。」文森特手心包住他的下颚,「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
「……」克劳狄眉尖一震,目光缓缓沉淀。
文森特在他额头轻啄一口,悠悠道:「因为你不能对我使尽全力。而我所使的剑,却可以。」
他停下说话,伸出臂膀将克劳狄紧紧圈进怀抱,语气中充满忧虑。
「我绝不担心你的战斗力。但我不希望你在对罗马的战争中有犹豫。面对曾是同一国旗下的士兵,我担心你会下不了手,如果那样将会被对方有机可乘。你不结束他,他就会杀死你。」
克劳狄眼睫微颤,胸中悲凉:「所以,你以这样的方式来教训我?」
「不是教训。」再次亲吻他的脸颊,仿佛怎么也吻不够,恨不能就这样将他一直箍在怀中,哪里也不让他去。
文森特知道,虽然这次的大战所有筹措已非常充足,但那并不意味着没有凶险。对于自方军人,克劳狄总会心存仁慈,这从上回遭到突袭时他未曾动过一次真剑就能得知。然而在战场上对敌人仁慈,无疑是对自己残忍。
「我是不想失去你。」文森特无声叹息,「你能明白吗?我不想失去你。」同样的一句话,他再次重复。
心脏无由地一阵绞痛,克劳狄的眼帘越垂越底,静止在对方闪着汗滴的腰腹之间。
「我……」他咬咬唇,初次吻上对方胸口,轻语呢喃,「我绝不会死。」
文森特捧起他的脸,严厉地凝视着:「那么你答应我,绝不要手下留情。」
细微的迟疑,在那双湛蓝澄澈的眼瞳中跳跃。
他从来都是如此不会隐瞒情绪,真实,从头到脚都那么真实。曾欣赏他这一点,现在,却有些痛恨。
为什么他的生命里从不会染上哪怕一丁点的阴暗灰涩?至少在对敌时,就该摒弃那种因正直而坚持的仁慈。
这里有一个人如此珍惜他的生命,难道也不能打动他,令他多珍惜自己一些吗?……
有些痛心地合上眼,只能尽量释然。
是的。从一开始就深知他的性情,决定守护的也正是这样的他。若要当真改变了他,却未必是件好事。
文森特深吸一口气,吻上去,嘴唇贴在他温暖的眼帘。
「你发誓。」再次抬起他的脸,文森特深沉道。
克劳狄愕然一惊:「发誓?」
「不错。」凝视的目光,越发地犀利起来,「你发誓,绝不会死。」
「……」克劳狄的下唇已被咬得泛白,终于,他郑重许诺,不带丝毫迟疑。
「好。我发誓。」
「誓言不是随便可以给的。」文森特的手心慢慢下滑,停留在他喉间,再慢慢捏紧。深灰如砂的瞳孔之中,闪现出前所未有的冷厉、阴鸷,还有决绝。
「若你不守誓言,我必定会到地狱寻你,令你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六月的帝国首都,阳光明媚,繁华似锦。
艾伦及其军团在阿非利加取得大捷的消息早已传到皇帝耳中,皇宫贵族们照常挥霍享乐,夜夜笙歌。
全然不觉,一场致命的危机,正在无声无息向罗马城袭来。
通往帝国首都的大道上,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正在行进。战士们均头戴青铜头盔,身着金属片交错的胸甲,脚踩鞋底装备铁钉的军鞋,各类护膝防具穿戴整齐,骑兵在前,持矛兵在中,弓箭手最后。
骑马走在军队最前方的,正是军团首领艾伦。在他左右两侧并行着两匹骠悍战马,马上两人同样身披银亮战甲,更显英武不凡,长剑别在腰间,钢铁头盔遮住全貌。
毫无疑问,这两人就是另外两位领导者。
需要一提的是,文森特显眼的长发已被束起,扎成高马尾藏在头盔之下,从前方看不出任何异常。而他腰间悬挂的,依然是那柄由奥利弗为他度身订做的特制长剑。
再后方是军团的六位指挥官,大批部队随从在尾。对于即将迎来的大战,全体军人均面色凝重,蓄势待发。
在已能远远望见自古守护罗马的塞维乌斯城墙时,克劳狄勒住马头,暂停行军的脚步。
他一停下,所有人立即跟着停下。他将马头调转,面向身后的将士们。众人都注视着他,肃穆以待。
那双倒影蓝天的眼眸中,毅然光芒再现。
「现在罗马城内已经分布了许多起义军,攻进城后即刻与他们接应。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救出被困士兵,推翻卡德,记住,不要伤及平民。」
众人齐齐应声。
克劳狄与艾伦拔出腰间长剑,策马上前与前排的战士们剑刃相击。
「今天就是罗马改头换面之日。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将被罗马人民永远铭记。你们是最勇猛的战士,帝国以你们为荣。让我们拿下罗马,重塑『永恒之城』!」
「好——!」……
充满气势的呼应声此起彼伏,震动山谷。
鼓舞士气的同时,克劳狄能感觉到,一抹始终定结在他背后的目光,严峻深沉。
轻吸一口气,插剑回鞘,再度策马向前,视线紧盯不远之外的罗马城门。
双眼之中,再不能蒙上片丝犹豫。
「出发!」
不多时,军团已抵达塞维乌斯城墙外。见到刚打完胜仗的帝国之刃端坐阵前,引领大军凯旋归来,守城兵连忙将嵌在大型铁门左侧原是打开的小门关紧,开启大城门欣然迎接。
厚重城门被铁链徐徐拉开,军团最前的三位将领互相交换视线,当城门完全大开之际,三人同时从腰间抽出长剑,高高举起,锐利剑锋似有光芒万丈。
身后,号角吹响,帝国局势从此更迭。
指令已发,军团士兵立刻领命,势如破竹向着毫无防备的守城卫兵发起强攻,骑兵步兵当先进发,后排弓箭手飕飕箭矢发射,城墙控制权的争夺战就此开始。
突然遭受『帝国之刃』军团的攻击,守在城墙的指挥官及士兵们手脚大乱,慌忙应敌。然而军团是有备而来,气势汹汹,拿下这座城墙不必耗费过多精力。目前主要的,就是抓紧时间。
军队兵分三路入城,潜伏城中的平民军很快得知战争爆发的讯息,立即执起刀剑在城中发起动乱,有的则赶来与军队接应。
城内,战争的号角也终于吹响。
三路主力军,一路,在艾伦的率领下向着大牢奔去;一路,联合起义军在文森特的引导下伏击城内官兵以及武装贵族;最后一路,由克劳狄引领,直接冲向皇宫。
前进的道路不断有敌人窜出拦截,克劳狄攥紧长剑,奋力挥杀。此时此刻,他心中的双眼已然阖紧,再看不见同胞的血。
犹记得,多个夜晚之前,那刻骨铭心的誓言。
所以,他不能死,谁都不可以死……
大军攻势凶猛,一路拼杀,虽然留在城内的兵力并不匮乏,但事出太过突然,外加两位『帝国之刃』与文森特及其起义军的连手,逼得人毫无招架之力。反抗,也不过是徒增杀戮。
再次杀尽前方敌人,克劳狄早已身披鲜血染成的战甲,分外狰狞。策马飞驰中,却骤然停下。
他看着街道两旁混乱的人群,浑身瑟缩的母亲拥紧怀中哆嗦不停的孩子,双眼惊恐地睁大,目光凄然绝望。
狂暴的杀气滞住了。他沉声令道:「不要站在这儿。快躲回屋里。」
人们依旧战抖,惧怕不安。
克劳狄下马走到孩子跟着,抚摩着他们的头顶,温柔却坚定地说:「战争很快就会结束。别怕。」
孩子们撑圆天真的眼,望着这个满身鲜血的男人,好似被他眼中的宁静感染了,他们眼底的惶恐也奇迹般渐渐消逝。孩子们互相对望,忽然嘻笑起来,蹦蹦跳跳地跑开。
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与战栗,仿佛被水冲过,稀释了。街道两旁的人群慢慢分散,又慢慢踱回自家房间。
担心亦是无用。这一刻开始,他们选择静心等待,等待战争结束的时刻来临。
再度上马,长剑划破天籁,直指皇宫。
「走!」
城内起义军虽不是正规士兵,但数万人民的力量仍不可忽视,尤其是在平时积怨甚深得以舒发的状况下。在军民联合之下,守城官兵做不出多大反抗,有顽固不化的士兵被暴走的民众杀死,更有偏激者拖着尸体在大街游行泄愤,有降意的则统统被生擒俘虏。
克劳狄领着近万名军团士兵一路冲破重重拦阻,顺利杀往皇宫,在宫外将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五千近卫军杀得溃不成军。一剑刺穿卫队长沙米尔的心脏后,克劳狄刻不容缓驭马直达皇宫大殿之内,果不其然在后宫的妻妾群里,找到了躲在女人身后瑟瑟发抖的皇帝卡德。
妃子们都恐惧地抱作一团,而她们至高无上的夫君皇帝,却跪在她们华丽的裙底对侵入者摇尾乞怜。克劳狄轻蔑的剑尖指着他,根本不屑下手。
「我可以不杀你。你自动退位。」克劳狄将剑插回剑鞘,冷冷宣告。
卡德慌忙点头,抬起因长期纵欲而发青浮肿的脸,还想表达一些奉承的感激,惊恐的目光却在克劳狄身后猛地定结,大张的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好久不见。尊贵的皇帝陛下。」
一把森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克劳狄暗暗皱眉。他以为文森特还与军队在城中围剿残兵,没想到这么快就到达皇宫,但无论如何,文森特的出现仍使他松了口气。
毕竟在战争中身处危险的,并不止是他一人。
卡德抖如筛糠,全无形象地匍匐在地,猛磕响头乞求文森特的饶恕。
克劳狄不由深感困惑。他本以为,是卡德赦免执行文森特的死刑,让文森特以角斗士的身份活到现在,他多少应该对卡德心存感激而饶他一命,却没想卡德一见文森特竟吓成这副模样。
对于卡德的乞求,文森特置若罔闻,走到克劳狄身旁站定。就在他停脚那一瞬,克劳狄的咽喉处猝然传来一道刺骨惊心的凉意。
错愕看去,才发现文森特手中长剑横举,锋利剑刃的那一端,竟赫然抵在他的喉间。
(……这是什么意思?)
文森特的目光捕牢扑在地上的卡德,全不回应克劳狄诧异置疑的视线。
「抬起头。卡德。」他冷冷命令。
惧怕之余,卡德遵命地仰起头颅,看到这令人大为意外的一幕,也禁不住惊奇地撑圆了眼。
文森特笑得诡秘而危险,恻然道:「看在你曾帮过我的份上,我们做个交易。我可以让你继续作皇帝,但是你得答应我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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