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与奴才 作者:东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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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无动于衷的二人,千青难以维持住大家闺秀的样貌,蹬着脚显现出娇纵和愤怒。
眼看婚期已至,她若再不出声,这假就成了真,到时她想再翻盘说什么都来不及。
她说什么也不要嫁给四哥,光想她都觉得寒毛直起,冷汗直流。若真嫁给他,那可是一生一世的痛苦,怎么摆脱也摆脱不掉的痛苦。
不,说什么她都不愿。
「不要,」
大爷的声音并无太多的波动,却自有一番迫人的威严。「由不得你。」既然小四都肯低头愿意娶千青,他说什么都不许有人破坏这场亲事,就是千青也不许。
「大哥,你你,你要反悔……」
抖颤着纤指,怒得千青难以成句。她万万想不到他会翻脸不认人,陷她于火海不顾。
他明明知道订婚之事的真相,是他、三哥和她设计出来的一场戏,竟然还任由姨娘他们搅和让这假婚事成了真。先别说她心中早已有人,但说她一见四哥就恨得牙痒痒这点,着婚事就不该成。
「反悔又如何。」
为了能让小四回到正途,就算要让他做小人他也甘愿。「这亲你是定要结,乖乖等婚期到来,作好你的四少夫人的位子。知道了吗,千青?」一字一句,不含火,音不吊高,说得清楚,更撕破了大家的脸。
揪着袖口,菱唇紧闭,千青眼里闪烁的除了不满还是不满。
不许她反悔?!
混帐!!
早知道这家子的人除了姨娘、二哥外没有一个好人;早知道这家子的人都好诈得不可信,为什么她会为了出小时的一口气,为了整四哥而答应跟他们合演这假未婚妻的戏,是她蠢,是她笨,是她白痴。
「千青,事已至此,你再计较也是枉然,安心地嫁给小四吧!」三爷眼帘沉重,亦无半点喜色,倒是担忧添了不少。只是他苦婆良心的话,似乎是劝不了杏眸冒火的千青。
看来,这家是不得安宁了。
唉……
一日两日三日,风吹起冷霄,无渐转冷,不复暖意。
南宫家的大宅上吊起了大红大红的喜灯笼,贴上滚红烫金的门联,挂上彩带,整个府里府外热热腾腾,喜气洋洋。
亲事,己成定局。
明日,就是成婚之日。
是夜,天昏暗,星星零星闪烁,微照出地上偷偷摸摸的人儿。
揪着打包多日的包里,千青趁着半夜人早已眠,愉偷溜往南宫家后门,想在天亮之前远离这是非之地。
哼,要她嫁给那个狐狸,甭想。
不许她拒婚,她逃婚,总可以吧!
「千青小姐。」
不高不低的男声回荡在静寂的暗夜之中。
「哧。」愉愉摸摸的人儿微微一吓,定眼一看,方才缓下心神。「是你,奉守。」这夜都入三更,狗不吠,人不醒的时刻,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该入梦会周公了吗?「天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着。」这天晚,夜深,眼茫,他应该不至于看到不该看出『东西』吧?手里的东西,慢慢地移到身后。
「谢过小姐的关心。奉守一向晚睡,倒是千青小姐……」态度极为谦恭。「这么晚拿着包袱,可是做赏景之用?」
拧了拧身后的小包袱,千青凝着张粉脸。前头的脸色变都没变,话倒说得挺婉转不让她没面子,那怎不会更婉转一点当做瞧不见,对她,对他,不都是—件好事,又何必拆穿呢?讨厌,真令人讨厌,就同他的主子一样令人讨厌。
「天晚了,今晚的夜景都让云儿给遮住了,看来千青小姐是想瞧也瞧不见,不如等改夜让四爷陪着小姐,岂不更有一番滋味。你说是吗,千青小姐?」
咬着粉唇,千青的脸上突红突白突紫的,变化万千。
「当然不是!」千青索性将包里提到前头,让他瞧个仔细。「我本来就不是要赏月,你又何必装傻。」
奉守本来静如潭水的双眸突倏一敛。。「千青小姐明日就是你和四爷成婚的日子,莫要让两家人与你自己处于难堪。」是警告也是劝说,他清楚又如何?明天即是千青小姐同四爷成亲之日,说什么他都不允许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包括千青小姐自身的原因,都不许。
挺直背脊,奉守瞳孔缩了又放,若不是他偶过书房,耳闻千青小姐与二位爷儿们的争执,他还以为千青小姐对四爷是有心的。好在,他听到了早一步来这里守候在这里,才能及时拦住千青小姐。否则,明儿个一早,婚礼上新娘失了踪,南宫家声誉受到影响尚小,受到最大伤害的是四爷。
哼。千青嘲弄不己扯了扯唇,斜视不肯退一步的奉守。难堪,现在他不就给她难堪了吗?
三更半夜不睡觉守在这边,明摆着就是来抓她的包,这还不叫给她难堪,那叫什么?
「该是千青说,奉管事你莫要给自己难堪才是吧!」当她是什么都看不清吗?当她眼真瞎了吗?
「请千青小姐回房歇着,明儿一早喜娘就会到府里陪同小姐梳妆打扮。」脸皮都不抖一下,奉守伸手一请。
「我若不呢?」难不成他真有胆敢冒犯她?
「那奉守只好对不住小姐,『亲自』请小姐入房了。」挺着身子挡住她的去处,强硬得不容她有第二种选择。
「好个忠心的奴才!」斜嘴一嗤,语气冷嘲。「忠心得令我都忍不住为你感到可悲。」轻抚颊边的青丝,似不经意般地道。「亦令我对你感到同情。」
同情?!
他半合眼,黑沉的双眸平稳无涛。
「不过同情归同情,你若再阻拦我就别怪我翻脸了。」
「千青小姐,请回房。」仍是这一句。
「你非要这般固执?」随着眼前的人的步伐的靠近,她的手被钳住,一丝的痛楚毫不留情袭上腕上。啧,看不出这奉管事的身形看似薄弱,力道倒不小,这腕上少不了会留下几道青痕了。
不过,这就能挡得了她的去路,断了她的遇婚的想法吗?
哼,太过天真!!
突倏轻笑出声,银铃的笑声甚是轻快愉悦,毫不为她所处的困境所扰,笑后突语;「不知道南宫四爷有断袖之癖之事,若是教姨娘和姨父知道,这亲事还否成行?」
手环间的大掌倏地一松,她仍是笑得可人,挥开奉守的手,毫不在乎自己所说之语已带来何种震撼。「你说呢?奉管事,这亲事是会成亦或是不会成呢?」
娇语而问,千青满意地见着那个一向镇静的奉守终于变了脸色,不复冷静。
他慌,她反静。
他乱了思绪,她脑里却清晰算计。
僵化的空气唯闻两个的呼气声,许久,隐没在夜色之中的奉守,才吐出二个字。
「不会!」
「哦,这么确信?」她不怀好意地一睨。「你当真就这么确定这事一传出,这亲事真会如你所愿,所想的那般顺利?!你说,若我在姨娘那边耳语几句,跟我爹娘道此委屈,他们真的不会没有半点怀疑,半点疑问?」
奉守僵着双肩,死瞪着她。
只因她和他都心知肚明,就算不全信但也会生疑,一旦生疑就会起变化,而这变化会是怎样的变化,或是她所乐见而奉守所不乐见的。
「千青小姐,四爷一心有你。」久久,他才索然吐出这么一句。
他并不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斥离四爷的身边,他只怕会害四爷失去他命中的伴侣。
「呵,可笑,你哪眼看到他一心有我!」扬起的声调,在在显示千青对此话的不屑。
冷眼睇着眼前的奉守,她笑,笑他;她再笑,还是笑他;再笑,仍是笑他。
笑他眼茫,笑他精明被掩,笑他心眼被遮。
看不清自己的主子,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一味懵从,愚也,蠢也。
「为了这么一个主子,卖心卖命,值得吗?」
南宫四爷,不愧是南宫四爷,一身的病痛不仅让南宫家上上下下为其劳心劳力,还骗得了这么一个忠贞不二的奴才,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呀,教她打心底佩服,佩服!
「值!」唇角扬起,他从不认为不值。
「你值我可不值。为一个表里不一的男人断送我一生的幸福,这不是我千青会做出事,所以让开,别逼我让大家都难看。」一瞬间变了脸,千青已没了心思与他周旋。夜已入四更,再拖天就亮了,再要走就不易。
「让开!!」她沉声一斥,竟使奉守阻拦的身子动弹不得,让千青从容由他身边穿越而址,扬长而去。
脚如千金重,奉守尚未由适才受到的压力回神,兀自粗喘着气。
「奉守。」秋夜之下,极小极小的叹息由不远处的树下而来,那声音如雷般击中奉守,扭头,四爷的身影近在眼前。
「……四爷!」他!!!「你……」你何时在这里?他问不出来,也不敢问。身子迅速地往门口奔去,千青小姐,他得去拦下她……
「奉守,让她走。」
「四爷!!!」他失控忘了控制音量,尖锐的噪音划破自己的耳膜,划破寂静的夜。
而此同时,墨夜之中,千青小姐的身影难以复见。
房内,灯火摇晃,突暗突明,就如同映照在地面上的影子般,欲灭又欲息。
「四爷,你……」他疑惑,在看到四爷的微跷的眼尾后有些明了,四爷自始自终都站在那边,听着他和千青小姐的对话,看着千青小姐离去,不阻不拦。
「奉守,四爷该感谢你替四爷做了件舒心的事。」
「为什么!」终忍不住问。「四爷,你明明喜欢千青小姐,为什么放她走!」他不该如此不顾主仆对四爷大声吼问,可是,他就是不明白,不明白以四爷的脾性怎么会不问不做地任由自个儿喜欢的人弃离明晨的婚宴。
「奉守,在你眼中,四爷喜欢的当真是千青那丫头吗?!」他走近,笑问。
他微退,张口欲说:是!可不知道怎么地,话硬哽在喉中说不出来,心里倏地糊成一片,一瞬间奉守突然怀疑自己的认知是否有错。否则,他平时怎会看不出四爷提到千青时,眼中不但没有情愫,倒只有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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