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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刀 作者:梁白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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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江湖恩怨

  素云失笑:“只怕青弟一心以为,我是为了要他姓命,才跟了他二十年呢。”
  传志不假思索:“岑叔叔岂会这样笨?云姨要他不可丢了命,自是怕他轻生谢罪。如此苦心孤诣,哪肯要他死了呢?”
  素云一愣,拍拍他肩膀道:“我心里想什么,青弟从不曾懂,倒是你这娃娃明白。”她再去看岑青面庞,心中不免低叹:传志同笙儿生死相许,岂是你我可比?我当真是怕你死吗?你又哪里肯为我而死?……如此纠缠二十年,她才想明白的事,传志哪里懂?
  好在也无需谁懂。
  传志不知她心中所想,脸上一红,又想到阿笙,脑中一阵清明:“哪怕不能每天在一起,也想要所爱之人好好活着,想要他平平安安的。阿笙拼死要我逃走,便是如此;换做是我,也愿拿我的命来换他的。云姨也这样想吧?我若一蹶不振,他定要伤心的。”
  素云笑道:“也不怪你,经此大劫,有几个不灰心丧气的?笙儿定晓得你的心意,若非万不得已,岂会惹你伤心?他那般聪明,功夫又好,你还说有个厉害的义兄陪着他,定能化险为夷。若我是笙儿,哪怕到了阎王殿,也要一路杀回来见你。”
  传志想到阿笙坐在阎王爷桌上,下巴微扬,把竹杖架在人家颈上颐指气使的模样,不禁莞尔,再不去想阿笙究竟是死是生。
  两人各有心事,相对无言。不知过了多久,听得房门吱呀一声,传志忙抬头去看,见红蕖一人走进房来,正要说话,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红蕖径直走到榻边,从背后取出两样东西递给他,道:“我们在山谷中找了一夜,只找到这个。”
  那是阿笙的两支竹杖。传志脸颊涨红一片,将竹杖捧在手中来回摩挲,颤声道:“……既不见人,便、便还活着……是不是?” 
  红蕖应了一声,转身便走:“行李已拿回来了,你的刀也在。我去睡了。”
  传志一心端详竹杖,并未回话,素云转对红蕖道声辛苦,问过狄爷情况,要她快去歇息。红蕖看也不看传志,合上门去了。素云瞧瞧房门,看看传志,浅叹一声,再无多言。
  传志将竹杖把玩许久,抬起头来喜道:“云姨,阿笙确还活着?你说是不是?我就知道,他定然活着。我将它们收好,等阿笙回来就交给他,你说好不好?不对不对,他到哪里找我?——英雄盟会!我们本就要去苏州,若他好了,定会到苏州找我,是不是?”他愈发兴奋喜不自胜,一拍床榻便要起身。“我得快些,英雄盟会这便到了!”
  素云苦笑,待他一个仄歪倒在榻上,才扶起他来:“傻孩子,你伤成这样,给我好好躺着罢!莫说体力不支,便是生龙活虎的,你也有别的事要做吧?”
  传志讪讪一笑,回想一番又道:“云姨不说,我就真的忘了。爷爷要我给您带一句话。”
  素云一愣,问是何事。
  传志将陈叔平要他讲的话一一讲了,末了又道:“这样重要的事,我竟给忘了。你怎知道我还有别的事?”
  素云神色古怪,转过脸去,曲腿抱膝坐起,沉吟道:“我哪会知道这些?他,他当年……他知道我同青弟的事,他早已……”那日情伤出走,她本下决心再不踏入青石山半步,不想半月后陈叔平指点岑青武艺,瞧见他内衫上绣了朵山茶——青石山女弟子本就寥寥可数,无一个会绣花的——逼问之下,岑青将此事和盘托出,陈叔平当夜便下山将她抓回与岑青对质,此时二人方知彼此身份。大殿之上,陈叔平本要二人成亲,不想岑青断然拒绝,宁肯一死,陈叔平大怒,当场便要了结岑青姓命,若非她与秦茗拼死阻拦,岑青断不能活至今日。同室CAO戈为青石山大忌,陈叔平违背门规,就此离开师门,出走塞外。“爹爹临行前同我说,若不能杀了岑青提头来见,便不要去找他。那之后青弟大病一场,我花了许久功夫方才治好,怎会杀他?……如今已过二十年,爹爹还肯认我?”
  传志奇道:“只为这个,便二十年不见?”
  素云失笑:“你当是小孩子玩闹?大丈夫顶天立地,岂可失信于人,我虽是女流之辈,亦不会违诺背信,惹人笑话。”
  “话是如此……”传志点头,又觉哪里不对,“云姨你有爹爹,却二十年不肯相见,我想要见见爹爹,反倒见不得了。可毕竟你们有言在先……唉,要是阿笙在,也要为你们惋惜,依他姓子,恐怕要说出好一番道理劝你们呢。”
  素云听罢叹息一声,摸摸他发顶:“你说的是,我应当去见他。再大的事,过了二十年,也该了结啦——傻孩子,我提醒你要做的,却不是此事。先是青弟身中剧毒,进而你们在山中遇袭,笙儿和你义兄生死不明,你两个虽逃得姓命,却给人满城搜查,那些人接连下如此狠手要你们姓命,却留了另外两人,你竟忘了?”
  传志胸口如大石一撞,惊坐而起:“郑夫人和筝儿!”
  “正是,若你不曾看错,那些人当时只掳走她二人,并未下杀手,想是另有所图。或许,他们只为了她二人而来?杀了你们,是为了方便将人带走。”
  传志沉思片刻,摇头道:“云姨也觉得害岑叔叔的人和偷袭我们的人,恐怕有些干系吧?岑叔叔遇害之时,我们还不曾结交郑夫人,他们想抓郑夫人与筝儿,为何要先对岑叔叔下手?何况……”想到阿笙怀疑付九与罗成是暗害岑青的凶手,传志暗道:若是九叔,他岂会在山里设下埋伏,要我姓命?若是罗大哥,他岂会同阿笙一起滚下山去?难不成另有其人?思来想去,传志眉头愈发紧锁:“若是他们全无干系,也说不过去。要是岑叔叔不曾中毒,筝儿也不会找我们……可为何要抓筝儿?郑夫人和筝儿过去可曾认识?我实在想不明白。”
  “筝儿自幼跟我云游,我并不知她何时见过夫人。”素云道,再看他脸色苍白,眼睑青黑,扶他躺下,“想不明白便慢慢想,你累得很,先好好歇息。青弟的毒还需几味药,我去吩咐他们弄。”
  给她一说,传志方觉疲倦,抱着竹杖合上双眼,嘀咕道:“若是阿笙在,一定想得明白。”
  “没了阿笙,你便什么都做不得吗?等你睡饱了,精神足了,什么都想得清楚。”素云边给他掖好被子,边温声安抚。
  传志笑道:“云姨待我真好,若是我娘还活着,想来也同你一样。”
  素云笑他孩子气,坐在榻边守着,待他沉沉睡去才起身离开。
  传志这一觉,足足从清晨睡到夜深。睁开眼来,房中再无旁人,岑青也不知去向,独余桌上一支蜡烛摇着微弱的光。传志道声不好,抓着竹杖跳下床来,顾不得胸口疼痛,大步推门而出,走得数步,见狄爷抱着狄珩迎面走来,才松了口气,上前拱手问道:“前辈,我刚刚醒来,却不见大家都去了哪里,云姨和岑叔叔——”
  狄爷不待他说完便冷声道:“今夜要离开南京城。”
  传志大惊,正欲追问,他已大步而去,想是回房收拾行李。传志不好上前,向他来处匆匆赶去,待追至正厅,见素云红蕖皆在,忙问:“发生了何事?”
  素云神色凝重,听得声音抬起头来,道:“要解青弟的毒,尚需一些药材,张大夫药房中这几味药却不知所踪,我们跑遍了整个南京城和周边各镇,也根本买不到。对方显是有备而来。我这便带上青弟离开南京寻药,再耽搁不得。”
  传志急问:“什么药?要去哪里找?可还来得及?”
  “你莫担心,我尚可续他几日姓命。至于去处,倒是苏州好些,苏州城那样大,总不至于——”
  “恐怕不行。”红蕖忽道,“我们本就要去苏州,凭传志脚力,只要两日便到。若是我,绝不会留这两日给岑青续命。”
  素云惊道:“他们会做到这等地步?”
  红蕖冷笑:“下毒、偷袭、全城搜查,甚至不惜偷光整个南京城的药材,他们费尽心机要取岑青姓命,怎不会做到这等地步?”
  传志暗道有理,快速将过往诸事回想而过,忽灵光一闪,急道:“英雄盟会!是了,英雄盟会!岑叔叔昏迷前说了这四个字,他会中毒,定与此事相关。定是他知道了关于英雄盟会的某个秘密,那些人才要杀他灭口!”
  红蕖接道:“这秘密恐怕关乎某个了不得的人物,这人财力人力皆非等闲,兴许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头目。他一定会去英雄盟会。”
  素云蹙眉,缓缓道:“他要杀害青弟,是为了阻拦他南下……是以绝不会让青弟活着前往苏州。但青弟被你们救走了,他们找不到人,才要偷光整个南京城的药材……不止如此,连苏州城也要掏空,一旦带青弟到苏州求药,唯有死路一条。”
  传志点头:“云姨不如北上,离苏州越远,岑叔叔便越有可能得救。”
  素云长叹一声,喃喃低语:“何必、何必要做到这等狠心的地步?”
  红蕖鼻中一嗤,挑眉道:“这便狠了?陈大夫端的是医者仁心,良善之极。”
  她言辞冲撞,素云摆摆手不以为意,见狄爷站在门外,马车业已备好,便对传志道:“事不宜迟,我们这便上路。传志,你的伤并无大碍,切记不可过度劳累。该涂该抹的药,也莫忘了。至于筝儿,我将她交在你手里,你可肯答应?”
  传志抱拳道:“筝儿是阿笙的妹妹,这本是我当做的。云姨放心去吧,若岑叔叔醒了,我们苏州落梅庄再见。”
  “落梅庄……”素云摸摸他脸颊,叹息一声,“前路艰险,你千万小心。”
  传志应声,转对狄爷道:“这两日多亏前辈相助,传志不胜感激。云姨与岑叔叔,还有劳前辈照应了。”
  狄爷不置可否,抱着怀中少女跃上马车,将她放入车内。岑青此时正安安稳稳地躺在车内夹层中,外人看来,这车中只狄珩一人而已。待素云上前坐好,狄爷对传志二人略一点头,扯起缰绳,车轮咯吱一转,便自去了。
  传志见马车渐行渐远,又想起一事,朗声道:“还不晓得前辈如何称呼?”
  万籁俱寂,冰冷的月色洒在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车轮自月影上滚滚碾过。只听那道比月色还要冷的声音随着车声响起:“狄松。”
  那声音很快便消失了,马车隐没在夜色里。传志呆呆站着,不知过了多久,给人一把推开,才清醒过来:“怎,怎么了?”
  红蕖白他一眼,冷道:“眼见八月十五就要到了,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传志摇头,目光恍惚:“已经这样晚了,明早再说罢,我想去睡了。”
  “睡个屁,都睡一天了还睡?”红蕖啐他一口,“听你将才那话,莫不是还要找那个丫头?话说在前头,我呢,非要在英雄盟会之前到苏州不可,这事关老娘终身大事,比那丫头紧要得多。我可不想再耽搁,你若不肯,我明早自己上路去,咱俩就此别过!”
  传志讶然,奇道:“你今天好大的脾气,是我哪里惹到你了?我……唉,你别生气,我现在心里乱得很,等明早再说,好不好?况且……郑夫人也在他们手里,她要有了三长两短,你们南华剑派怎能和周家联姻办喜事呢?非得你俩都平平安安地到苏州,你的大事才办得成。我非救筝儿不可,你也一定要救夫人,你说是不是?”他强打精神安抚红蕖,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红蕖嘴唇一撅,拧眉瞪他两眼,又别过视线冷哼一声,还是气恼不过,两手绕着长发揪了好几圈,恨恨跺了两脚,嗔道:“你个大笨驴,我哪里想不到这些!”
  传志看她眼眶通红,只得软声道:“是了,你比我聪明,岂会想不到?是我不好。你不要急,我好好想想办法。”说罢微微一笑,将手里竹杖转了两转:“我拿着阿笙的东西,把自己当作他,想想若是他会怎么做,兴许能想出好办法呢。你眼睛都红了,是没睡好吧?快去歇息,明早我一定给你个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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