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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身娇 作者:喜糖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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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强强 朝堂之上

  阿卓接过亲兵手里的新外袍,心里直打鼓,民愤如此高涨,真有人会出城投敌?
  陆泽瞧出她的不安,装出一个镇定自若的凄惨笑容,“你放心,任何时候都不会缺卖国求荣之人。”
  事实正如陆泽所料,莽达的前锋吞钦大败云南提督,逼退苗军,气焰正是最为嚣张之时,接到叛徒汇报,一路狂飙东进,行动迟缓的象军被他远远甩在身后,二万先锋骑兵转眼兵临城下。
  吞钦以为耿马都已经准备好开城迎接仪式了,谁知,人刚望见城墙,就被一顿炮轰,炸了个人仰马翻。
  吞钦跟一群亲兵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立刻叫人揪来叛徒,质问道:“你说耿马要降,这是做甚?”
  叛徒吓傻了,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将军饶命啊……小的是听朝廷的陆将军在县衙亲口说的,绝不敢欺骗将军啊!”
  “将军,汉人怕是有诈,我们不如后退扎营来看。”亲信上前一脚踢开叛徒说道。
  吞钦护胸毛似的胡须气得直颤,刚要叫人将这没用的叛徒拉下去喂狗时,就见城头忽忽悠悠放下来两口大筐,筐里坐着两个穿官服的汉人,手持白布,其中一人拽着筐绳像买菜一样吆喝,“云南巡边副总兵大人,特来与吞钦将军和谈。”
  段江源扒着筐边眼泪都流到了脖子里,他是兵部员外郎,弃城逃跑证据确凿,陆泽手中有叶翀军令,这一条就够陆将军砍他个十七八回的,只好戴罪立功,争取宽大处理。
  吞钦用你们汉人真会玩的眼神望着两只大筐飘然而下,对身边亲信说道,“这副总兵是个怂球,大启真无武将。”
  亲信回道:“只不过是个副总兵,云南提督、孟定总兵不还是被将军打得落花流水。”
  吞钦对段江源的职务判断完全错误,大启自文帝始,以文治武,兵部五、六品的弱鸡文官,若到边地巡视,都会挂上从三品的武职用来压制地方丘八,虽然没卵用,但听起来还是很唬人的。
  段江源苏三起解似的挪到吞钦面前,呈上兵部任册、官印,像只受惊的大个鹌鹑缩在边上打抖。
  倒是陆泽旗下护送段江源的千总热情又不失谄媚地说道:“吞钦将军,我们副总兵乃是朝廷重臣,专程出城迎接您,可见诚意。”
  吞钦在身背缅刀的亲兵护卫下,鼻孔朝天地冷哼一声,说道:“孟定四万汉军又如何,我还会怕小小耿马城?打了就是。”
  “孟定失在地势军心,耿马城处高地,城深炮重,边军世代屯守……”千总顿了顿,突然扬声说道:“您大可杀了我们两个,打一下试试,何况您的象军驰援速度如何?我身后勐缅驰援又如何?”
  “放肆!你们汉人简直不知羞耻,大军一触即溃,如今弃城投敌还有脸讲大道理!”吞钦的亲信颇富正义感,简直听不下去了,跳出来破口大骂。
  段江源虽然是抱着脑袋出城的,但也不想死得如此迅速,连忙摆手,“将军息怒,息怒,我等不想打此仗,实在是因为城里老百姓太多了,边军世代生活在这里,姑姨娘舅都在,哪里还肯打?将军不信您抬头看看。”
  吞钦等人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城墙上黑压压一片,密密麻麻挤满了老百姓。
  此时的吞钦沉默了,绝不是被感动的,多年征战让他懂得一个道理,死战守城,城必不可破!段江源与其说是投降,不如说是威胁,你若撕破脸非打不可,将士家眷皆在,唯有死战,天时地利人和,小小耿马却成了他直入勐缅夺取首功的最大障碍。
  “那你为何不大开城门迎接我大军入城?副总兵所谓的诚意,本帅可未见。”吞钦扶着腰间银刀柄,持续施压。
  “这正是在下来见将军的原因。”段江源缓过口气儿来,开始讨价还价,“在下与将军议个条件,耿马城东、北大门同开,您放开北面,百姓、降军北撤,贵军西入完成耿马交接如何?”
  “将军不可!汉人狡诈,又有火器重炮,若在城中设下埋伏怎么办?”亲信先吞钦一步出口拒绝。
  “这位将军,若无城池拱卫,耿马之兵对贵军如螳臂当车,何况一进一出双方均有人员在城内,在下难道还能拿炮轰自己不成?”段大人不愧是穷京官,没少在西街市做小买卖,讨价还价的功夫如火纯青。
  吞钦沉着脸一言不发,冷冷地观察着段江源。
  段江源一掐大腿,一不做二不休,拿出杀手锏,“将军,耿马城现有两门红衣大炮,两门飞火神鸦,可御敌百丈之外。在下愿留炮车人员专门教授贵军驭炮之术,耿马城在高处贯穿东西,调转炮口便可守土了。”
  吞钦无波的脸上破开一丝惊讶,耿马城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拿不下勐缅,他也可依耿马地势与大启对持,打下的孟定、镇康就是囊中之物,不用担心自己冲锋在前,被其他部落抢了地盘。
  “同时进城本帅同意……”吞钦话音拖得很长,冷笑一声,接着又说道,“但你得将城中一半百姓留下做人质,待到我军完全控制耿马再行释放。”
  “不行!百姓留下来哪里还能活命。”陆泽的千总愤怒地盯着吞钦。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段江源急得原地打圈,劝了这边劝那边,“将军啊,您看老弱妇孺在下都带走,留下一部分青壮给您干几天活行不?城中补给有限,养不起那么多人的。”
  被孟定四十里沃土冲昏了头脑的吞钦,自负地环视他的精锐骑兵,哈哈大笑,蔑视地看着段江源说道,“成交!”
  段江源蹭了蹭满脸油汗,揖了个半礼,“明日酉时在下打开城门迎接将军入城。”
  演技爆炸发挥的段大人甩着袍袖,潇洒地蹲进竹筐里,骗人骗到自己都信了,也是真人才!
 
第38章 议亲
  耿马城交接之顺利,让吞钦欣喜若狂,恨不能就地点一把篝火载歌载舞。
  陆泽带着逃兵、百姓退入北部与雷苗交接的密林,他们毕竟投敌弃城,不可能大刺刺地东撤勐缅。
  此时,陆泽和段江源面前整整齐齐摆着四颗人头,皆是孟定逃将,旁边跪着被五花大绑的云南提督刘颢,后面高石上,叶翀大马金刀而坐,身边站着雷苗猴军总兵,猴王蹲在他肩头,威严炯炯。
  夜幕深重,篝火稀疏,密林深处荧绿的火珠时不时闪现,训练有素的猴军悄然无声地环卫四周。
  段江源快吓尿了,攥着陆泽衣袖抖得稀里哗啦。
  “平叔兄,弃城令是我下的,和谈是我逼你去的,都是我干的,你快别抖了成吗?。”陆泽被他抖得心烦意乱,无奈地嘟囔。
  “你还有脸说!”叶翀狗耳朵灵得很,听得真切,实在不知道骂他什么好。
  陆泽这回不但投敌还抗令,叶翀的军令是密令,大家都以为陆将军和世子爷牛逼啊,能想出弃城投敌,再里应外合瓮中捉鳖的计谋,谁知,叶翀也是被骗的那个大傻子。
  陆泽揣手讪笑,尴尬不语。
  “世子,时候差不多了。”猴军总兵走过来,俯身说道。
  陆将军收了不要脸的神通,赶紧补了一句,“世子放心,城内留下的人质皆是我军精壮,已安排妥当。”
  叶翀瞥了他一眼,抱拳对猴军总兵说道:“多谢将军相助。”
  猴军总兵吹响猴哨,黑黢黢的丛林里猛然窜出三只体型健壮的公猴,它们跳上险峻的枝头,发出凄厉的尖啸。
  一时间山风呼动,丛林深处沙沙作响,猴军以矫健的公猴为先锋,身绑三眼火铳,成群结队在树林间跳跃,向不远处的耿马城袭去,它们会以人类不可达到的速度与隐蔽,将火器投放到内应手中。
  叶翀的人马三分,早已围城布置妥当,夜袭夺城之战一触即发。
  ***
  冰消雪融,气候渐暖,老皇帝却病倒了,太医轮番诊治,养心殿出出进进都快成了御药房,直到河开燕来,才缓过一口气儿,但腿脚到底是不成了,走路用上了龙头拐。
  大病初愈感慨万千的老皇帝,叫来了自己的哥哥和亲王。
  “太子妃又给皇上添了个小皇孙,皇上,您的拐杖上该挂葫芦了。”和亲王扶着永宁帝,在养心殿前殿檐下溜达。
  “朕不及你有福气,儿孙绕膝,也就太子家中有些枝叶,老二……”永宁帝满脸病容,轻声慢气地没讲完话,只深叹口气。
  和亲王大他四岁,看着倒比他硬朗许多,忙劝道:“儿孙福在后,皇上保重龙体,以后定是枝叶繁茂的。”
  永宁帝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初现新绿的宫院,突然说道:“朕想给七郎议个亲。”
  和亲王扶着他小臂的手微妙地僵了下,笑着缓声问道:“七郎大了,可是有心上人同皇上讲了?”
  永宁帝垂暮浑浊的双眼,复杂地看着他说道:“朕知道,阿热留有遗愿,七郎若无心爱之人不可成亲,弱冠不婚便送他回巴部。”他抓起和亲王的手,“可七郎也是朕的儿子啊,朕对不起阿热,可朕老了,不想就这么骨肉分离。”
  和亲王在细爽的微风中,起了一脑门的微汗,还没等他想好回话,老皇帝低声问道:“你是做皇伯父的,也是朕的亲哥哥,朕问你一声,七郎可堪辅国大任?”
  和亲王回攥住他的手,俯身屈膝一点一点跪下去,默不作声。
  身后十步开外远远跟着的内侍,统统避身向外,寂静无声里,宫墙顶上一只新燕展翅的噗噗声,惊动了永宁帝。
  他拍了拍老哥哥的手,“起来说话吧。”
  “皇上,誓不可违,再说、再说,万一七郎知道真相……叫他将来如何面对啊?”和亲王枯枝树皮似的手垂在身侧微微发抖,当年阿热将遗书托付于他,其中缘由除了良贵妃就他一清二楚。
  永宁帝有些不悦,无情地抬了下眼皮,“太子你是知道的,若遇盛世可泽万民,若遇乱世……七郎与太子互补,可辅国定乱。”
  和亲王简直是绝望的,当年永宁帝当着他的面对阿热的遗书祈愿发誓,找回梁检哺育成年,送归巴部,他才愿意保守下这个秘密。
  永宁帝知他所想,伸手虚扶了一把老哥哥,云清风淡地说道:“朕担心,朕百年之后,太子担不起江山社稷,朕要将七郎留给他。”
  刚刚爬起来的和亲王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回去,哆哆嗦嗦地回道:“皇上万寿,皇上万寿啊!”
  “二哥,这世上哪儿来万寿的皇上,永固的江山?”他拄着拐杖远走几步,笑着伸手摸了摸迎春嫩绿的细芽,“朕既然违背誓约留下他,就不能薄待,朕瞧着,怡和郡主挺合眼,你也帮朕张罗张罗,再多看几家,让七郎挑挑。”
  和亲王知道再劝皇上八成得翻脸了,只能虚应几句,心中跌宕起伏、万般不安,他日若东窗事发,父子之情何存?又当如何相见?
  ***
  和亲王离开没多久,在文渊阁值房议事的梁检便被宣进养心殿。
  永宁帝与和亲王说了半日话,人已经累了,开门见山告知了梁检议亲之事。
  梁检并不意外,准确的说,他一直很意外没人提过他的亲事。
  刚回来那两年他饱受金蝉之苦,病得奄奄一息,一直养在深宫治病解毒,亲事耽搁也就罢了。
  后来开府、入朝,皇帝皇后都仿佛忘了这事一般,他的亲事居然无人提及,倒是透着几分诡异。
  梁检一口应下议亲之事,并告诉永宁帝,一会自己就去斋宫,祭告母妃。
  待他在斋宫与玄玉互通口信,回到王府,便叫人把倒霉的胡未迟提了回来。
  胡未迟正在西街市逛药材,被王府亲卫提着领子甩上车,一路颠得七荤八素,跌跌撞撞地被扔进梁检书房。
  “殿下这是病了?”胡未迟知道自己上次狗拿耗子,惹着了梁检,赶紧调出一个谄媚的笑脸,撸起袖子准备给他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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