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帝后关系 作者:长歌当黑
Tags:宫廷侯爵 成长 朝堂之上
“走罢。”
怀瑜挣了挣,并没有挣脱,便很不习惯的说
“你怎么?”
“我怎么——”
赵稷重复了他的话,又扶着他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又说
“十月应当可以出世了?”
怀瑜反映过来他是在说胎儿,于是下意识接话
“自然。”
赵稷点了点头,笑道
“那么,也该把取名之事提上日程了,大禧未来太子,名字必然不能太过仓促。”
起个名字,考虑的这么早啊——
怀瑜后知后觉的说
“会不会太早?”
“不早了。”
赵稷说
“十月——我不知还在不在神京。”
“你要出宫?去什么地方?”
怀瑜立刻敏锐的察觉到赵稷的话中意思,赵稷只是摇了摇头,说
“一切未定之数。”
怀瑜便很是怀疑的看着他,思考者这一句话的真假,只是说起出去,怀瑜便有想起来上一次半夜不见人影的事,于是问
“你上一次,也是出来这里弹琴,还是去什么地方?”
赵稷挑了挑眉,笑道
“你问哪一次?”
哪一次?
怀瑜没想到他这样回答,难道除了那一次,还有很多次吗?
想了想堂堂一国之君半夜不睡而出去飞檐走壁的,总觉得很不现实。
怀瑜便忍不住说
“你这样——半夜不睡的,总是不好。”
赵稷啧了一声,又很无所谓的说
“话多。”
怀瑜见他心情也略略还算不错的样子,胆子便大了些许,于是玩笑一样说道
“只有我这样关心你,竟然还来嫌弃我话多,可见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这话说来可笑,赵稷便果然冷呲呲的笑了一声,说
“既然夫人如此关心朕,就替朕分担一些政务。”
这话说的声音不大,语速不快,也没有什么威慑力,或者是说,是再普通不过的语速,怀瑜却第一时间就警觉起来,政务这些事情,不是他能分担的事情。
父亲早已经告诫他,权利固然是很便利又让人难以抗拒的事物,但是分外之事,一件也不允许做,将军府如百年大树,怕他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招惹风波。
因此怀瑜当下便摇头否定,说那些令人头疼的事情,自己还是敬谢不敏的好。
赵稷便哦了一声,状似无意的说
“既然这样说,那么攸关前朝正事,以后一件也不准发表意见。”
不发表就不发表,说得好像需要自己发表意见一样,怀瑜正要这样回答,电石火花之间,便想起来文考的事情,问镜可还在牢中受冤屈,自己难道真的不发表意见。
那自然是不可能,于是怀瑜眨了眨眼,略略委婉的说
“还是想要发表一点意见,关于文考—— 你该知道,问镜的才学,是绝不可能舞弊的。”
赵稷只是淡淡的说
“一个人的才学,和人品其实并无太大关系。”
问镜当然不是人品有问题的人!
怀瑜忍不住立刻辩驳道
“问镜品行高洁,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赵稷闻言,只是哦了一声,没说相信,也没有说不相信。
末了,只是冒出一句“看他的造化了。”
随后,就不打算再过多的解释这样的事情,他自有他的行事安排,并没有什么必要让怀瑜知道的全面。
二人往云鹤宫行走着,互相走的这样近,看起来竟然也是鹣鲽情深的样子。
——
清晨之际,临仙宫太后起床之后,业已经知道赵稷又半夜出行的事情,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也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说了一声不必过多看管,他已经是皇帝,该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什么事情可以让人看见,什么事情是绝对不能让人知晓的。
比如这糟糕透顶的习惯。
太后一边吃早餐,一边听着下人汇报前朝关于此次文考的讨论虽然多有震惊如此肆意妄为,然而更多还是不解皇帝这样一棍打死的意思。
若说是为警示文武百官,从而杀鸡给猴看,那这准备杀的鸡也太多了些。
一旁伺候的公公看着太后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怕是无法应对今日群臣的讨伐吧。”
太后抬眼看了他一眼,嗔怪道
“大臣们对圣上,也能用的上‘讨伐’这样的词句,是觉得活的不耐烦,要造反了吗?”
那公公立刻跪了下去,惶恐的说道
“是奴失言,请太后责罚。”
“得了,大清早的,我也不愿毁了心情。”
太后没打算因为这样的话和他计较,又继续原来的话题,问道
“圣上心思几何?”
那在屏风后的女子回答道
“不知,不过应当可以应对今日早朝,只怕又口出惊人,说出让人不知如何反驳的话,从容叨扰到临仙宫。”
“他是在试探哀家底线,不必管他。”
太后笑了一声,早已看穿赵稷的企图,停了停,又说
“还是朝堂之后再见一次吧,毕竟这样的事情攸关文人名节,圣上不以为意,却不知道是文人比命更看重的东西,我是文士出身,最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不能当做什么也看不到,去和圣上知会,今日早朝,本宫略听一听 若不能够,本宫便在御书房等候。”
便有宫人应声而答,前去传话。
赵稷听到这样的的传话,便想要发笑,自己难道能够拒绝吗?,这并不算什么无理的要求。
于是时隔许多月,朝臣们在上朝的时候,又见到端坐在幕帘之后的太后。
于是纷纷以眼神示意,虽然没有任何的眼线,但是略略一猜,便知道今日最大的事情就是文考舞弊的事情。
于是又在心底感叹道
果然——圣上还是太年轻,遇到这样大的事情,还是觉得心有不足,所以让太后过来镇场吧。
赵稷在九五之位,看着下面神色各异的臣子,想着今日不知道是谁的主场。
太监宣言上朝,诸位朝臣还没有开口谏言,那负责十位学生的人便诚恐诚惶的开口说道
“圣上,有人……自杀了!”
此言一出,立即满堂具惊,甚是不敢相信,不过不到一天,怎么可能有人自杀。
这话说出来无人敢相信,那官员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白布,上面星星点灯是红色的血迹
“臣不敢妄言,这是那位学生生前遗书,写在撕破的衣服上,趁着人不注意,便往墙上撞去,当场气绝,其意志坚决,臣等救无可救啊!”
“这也可以称之为意志坚决?”
赵稷冷笑一声,叫下面的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摆了摆手,便有人快步将那血书拿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在下出差一周,没意外的话大概会到下周一才更,请见谅啦么么哒!
☆、草草了事
赵稷接过那血衣,只摊开看了一眼,上面寥寥数语,便尽入眼底。
道是不堪此辱,本是清白之身,然圣上不分青红皂白,便将人拘束牢狱,强加污名,实在令人无法承受,微薄之力,只得以死明志。
这话说的其实挺有意思,若赵稷果然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该当场把他们全都斩杀了,方才能泄天子之怒;然而若说赵稷是贤明圣德,生生逼死了一个人,却又很是微妙了。
无论如何,从这封血书上看,确实是他将人逼死。
赵稷收起这封血书,冷淡说道
“到底如何情景,韩云悉数道来。”
那捧了血书的官员,名唤韩云着,便上前一步道
“昨夜一入狱,这名学生便发悲愤言语,然因其他学生亦是多辩白,因此未曾有所怀疑,晚间累了,便都窝在一起睡觉,子时三刻,便听见一声闷响,守卫们连忙去看,便见此人仰头倒下,墙上一片血迹,虽然立刻唤人来看,却已无气息,传了同房的学生来问,皆是说并没有发现何时写的血书。”
赵稷闻言摩挲手中血衣,又窝成一团,垂下眼目去看殿中的臣子,开口说道
“诸位以为如何?”
却是万籁俱静,无人回答,大臣们面面相觑,彼此眼神示意着,一刻之后,方才有人出列,说道
“此事恐怕大有蹊跷,请圣上明裁。”
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不过一句废话。
赵稷沉默不语,只手指摩挲着白玉扳指,底下的大臣见他不说话,便也知道这样的回答实在是说不过去。
又有人眼睛转了转,站出来道
“此事必然和吏部脱不了干系,须知向来文考官员皆有吏部官员负责一应事宜,往常不说,今时今日,十份试卷之内容竟然一模一样,虽然不能确定学子们是不是真的全都舞弊,然而必然肯定吏部要承担责任才是。”
吏部尚书冷哼一声,不以为意且略略愤然道
“魏大人想要谁担责任,明说就是了,何必如此暗箭伤人,要查谁,明说便是!”
竟是十分坦然,丝毫没有心虚的表现。
那魏大人便呵呵道
“这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提出一个猜测,至于合理与否,自然是要圣上裁夺。”
“你!——”
……
一阵混乱之中,赵稷冷眼旁观,他虽然不曾想到竟然会有人只因为入狱就自杀——实在是太过于脆弱。
然而,总是要面对已经死人的现实,赵稷手指点在扶手上,也没有说话,旁边伺候的小太监心领神会,咳了一声,诸位大臣听到这咳嗽声,便立刻停止议论,抬起眼往上看,看到赵稷不虞的面色,便纷纷的禁言了,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虽然圣上年岁不大,到底不能忤逆。
又是一片沉寂之中,那递了血衣的韩云又向前一步,开口说道
“臣有建言,不知当不当说?”
赵稷略略不耐烦的:
“讲来。”
谢韵便接着说道
“现如今斯人已去,其心思无从猜测;然臣亦是文考入朝,最知文人重节,牢狱之灾,莫如毁节,怕再出唐突意外,不若迁出牢狱,另择他处控制。刑部有一处院落,偏僻清净,因不能照耀日光,因此之前一直闲置,正巧这几日腾了出来,打扫干净,提名做问心堂,准备做思过之处,不如便让这些学生尽数转移到刑部的问心堂中,一来环境肃穆,与外界无所联系,静闭之中,叫这些学生自悔,二来不是牢房构造,也可免除其背负罪名之心思。”
赵稷听他说完,也没有什么神情变化,也没有什么表态,仍然是道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他这样说话,既没有表现出赞同,也没有表现出反驳,诸位大臣面面相觑的,好像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赵稷登基时间太短,他又年岁不大,底下这些臣子还没有摸透赵稷的喜好偏向,自然也真的并不能猜测出他的心思,于是习惯性的朝着那帘子后看,想要从太后那里获得什么信息。
坐在帘子后听政的白玉京闭目养神,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这一刻却伸出手摆了摆,站在身边伺候的宫人点了点头,便往帘子边上走去,于是有人看到那默默伸出的一只往下弯的手指,而后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